房内的空气顿时凝重了几分,仆人们个个面露惊恐:“那这阴寒之症,该如何解?”

    郎中摇了摇头,神色复杂:“普通的道法恐怕对这等鬼物无用,只有……只有找到此鬼的心愿,帮它完成,也许它才会自行离去。否则,强行驱逐,恐怕会适得其反,反而加重大小姐的病情。”

    仆人们面面相觑:“那……那该怎么办?如何才能知道那鬼的心愿?”

    一息之间,铜铃声乍起,房内忽然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时幼成年的日子无人放在心上,如今她病倒了,你们这些下人倒是急得团团转。”

    众人顿时四下张望,然而却未见到人影,心中的恐慌顿时翻涌而起。

    忽然,房间一角的烛火微微一颤,光影中,白璟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一袭红衣,腰间悬挂的雕花铃铛在烛光下闪烁出细碎的光芒,眉目如画,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那张俊美得如同画中人物的面容,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诡异又摄人心魂。

    一位年轻的仆人目瞪口呆,怯生生地问道:“这……这位公子是从何而来?

    “莫非是哪家的公子?可……可为何从未见过?你又是如何进入时府的!”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瘫坐在地上的郎中勉强镇定下来,额头冷汗涔涔。他抬头,满脸惊恐地盯着白璟,声音颤抖着说道:“诸位莫要糊涂……这位公子……他根本不是人!”

    一位老仆颤抖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他到底是什么?”

    郎中额上的冷汗已经顺着鬓角流下:“他作为怨魂,能幻化出如此真实的身形,分明……分明是一只道行极深的鬼物!”

    众仆闻言,皆惊恐万分:“鬼!是鬼啊!”

    郎中双腿发软,但仍硬着头皮对白璟说道:“鬼魂大人,您究竟为何缠着时家小姐不放?若有心愿未了,恳请告知,我们定尽全力替您达成。她那么年轻,还望您放过大小姐一命。”

    白璟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何德何能,也配来问我的心愿?”

    他的目光安静扫过郎中和那些惊恐的仆人,最终停在了床榻上的时幼身上。他的神色柔和了一些,但仍旧带着傲慢:“只有时幼,才配听我的心愿。也只有时幼问,我才会答。”

    而时幼不知何时竟已经苏醒过来,眼睛微微一动,轻咳一声:“这些年,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既然如此,我确实有义务替你完成心愿。我的病若能痊愈,也算我们好聚好散。那么,你的心愿……是什么?”

    白璟一顿,目光转向时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最终轻笑一声:“我的心愿,可不少呢,一个一个来吧。”

    他转身看向那些站在门口的仆人,冷声道:“去,先把时老爷请来。我有几句话要当面与他说。”

    仆人们个个面露难色,踌躇不前。有人低语:“一个鬼魂,怎能随便听从他的命令去喊老爷?”

    时幼看出他们的迟疑,厉色道:“你们是打算就这样耽搁下去,看着白璟心愿未了,害我丧命吗?”

    仆人们闻言,满脸惊恐,退下时脚步都有些踉跄。他们匆忙赶到书房,心中忐忑不安地向时老爷禀报:“老爷,那位一直缠着小姐的鬼魂……现,现身了!他…竟然还要与您说话!”

    时老爷正在批阅账本,他一身锦衣华服,身材魁梧,面容方正,听到仆人如此惊恐的禀报,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猛地一拍桌案,怒声道:“胡说八道!鬼魂怎么会现身?这府中闹得还不够乱吗?”

    仆人们纷纷跪地,哆嗦着说道:“老爷,这次是真的!大小姐被鬼气缠身,郎中说她时日无多,那恶鬼白璟……他……他就在小姐房里,还说要见您……”

    时老爷眉头紧皱,心中泛起阵阵烦躁。若府中如果真的闹出什么鬼魂作乱的传言,传出去只会让时家被人指指点点。

    他脸色阴沉如水,快步朝着时幼的房间走去。

    时老爷推门而入,只见白璟的身影在烛火映照下竟无丝毫影子。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白璟,顿时感到一股寒气从脊背直冲上头:“你……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在我时府放肆!”

    白璟微微抬眸:“你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时老爷冷哼一声:“今天?不就是个寻常日子,你这妖魂究竟想说什么?”

    白璟原本慵懒的神态瞬间消失,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寻常日子?今天可是时幼的成年之日!时老爷,看来你这做父亲的,是早已将她遗忘了。”

    听到这话,时幼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般,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白璟。

    白璟的声音再度响起,比方才更冷冽:你可真是好父亲,只因为她是个女儿,你便轻视她,甚至她的成年之日你都不放在心上。”

    “只因她自小能见鬼,你便觉得她晦气,丢你时家的脸,不让她出门去学堂。甚至连零用钱也一再克扣,让她在外被其他小姐讥笑奚落。这就是你对待自己嫡女的方式么。”

    时老爷脸上再也维持不住那层冷静:“你……你又知道什么!她不过是个病秧子,养她已是我仁至义尽,哪有那么多精力再去为她操心!”

    “病秧子?她可是你的骨肉至亲。”白璟冷厉得让人心寒,“你时家富甲长安城,可时幼,连个贴身侍女都没有,出门怎能不被人嘲笑。你,可曾有片刻想到她的感受?”

    听着白璟的话,她从小到大忍受的冷漠与忽视,如今被白璟一一揭开,那种沉积在心底多年的痛楚和委屈,仿佛一下子得到了释放。多年的阴霾终于被一把扫净,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痛快。

    而时老爷听了白璟的一番指责,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你这妖魂,竟敢如此放肆!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能降服你的高人。我立刻去请最好的道士,定要将你驱除,彻底斩断你的邪气!”

    见父亲暴怒,时幼却悠悠道:“我觉得,白璟说的对。”

    时幼继续道:“白璟今日说的每一句话,皆是我心中所想。你说他是妖魂,可若不是这个妖魂,这些年我又该白白承受多少委屈。”

    时老爷听到时幼的话,脸色霎时涨得通红:“逆女!竟敢如此顶撞为父?你竟为一个妖魂出头?来人,把这不孝女给我逐出府去!”

    他狠狠瞪向白璟,眼中满是恨意:“一个鬼物!竟敢在我时府猖狂,我即刻便请道士将你彻底除去,看你还如何兴风作浪!”

    时幼摇头:“我还不想走。”

    白璟转头看向时老爷,眼中寒意顿生:“她说不想走,听见了吗?”

    时老爷面色铁青,怒不可遏地指着时幼与白璟,转头对仆人们厉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去请道长来,将这妖魂灭了,再将这逆女逐出府!”

    “请道长?逐出府?”白璟低声轻笑,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时老爷,你真以为请来几个臭道士就能对付我么?”

    “若你不识好歹,我倒是不介意送你一程。”他缓缓抬起手,手指轻轻一挥,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黑色的鬼雾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整个房间笼罩在阴影之中。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纷纷后退,脸色惨白,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时幼环顾四周,只见四周的仆人们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顺着地板蜿蜒流淌,渗入她的足底。可眨眼间,发现一切竟恢复如常。

    仆人们与郎中依旧惊恐地站立,时老爷怒火中烧,屋内的烛火微微跳动,仿佛刚刚的那一切只是她的错觉。可时幼知道,那并非错觉,而是白璟的杀意。

    时幼回过头,看见时老爷脸色惨白,嘴唇微颤,竟然不住地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吓得栽倒在地。她苦笑着望着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父亲,心中升起一丝悲凉。

    时幼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若留在时府,自己不过是在被遗忘的角落,日复一日地虚耗生命。若离开,或许还能掌握一些属于自己的命运。

    “白璟,好了。”她的声音响起,“这地方,也没什么可呆的。”

    白璟目光微转,冷冽的杀意似乎稍有消散。他没有动,只是淡淡地看着时幼,那目光中有些许探究,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他走近几步,低声道:“那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走,便是天涯海角,再无归途。你可有胆量陪我走下去?”

    时幼内心一阵翻涌,望着眼前这个从小陪伴自己的身影,内心的挣扎与不安逐渐化作一股决然。她抬头,声音不再有丝毫犹豫:“我已经想清楚了,只是……我如今因你的鬼气虚弱的难以站立,这身体该如何支撑得住?”

    白璟的笑中带着几分玩味:“好办,咱们签个阴阳契约,我将一部分力量借给你,可保你暂时无恙。”

    时幼狐疑地看着他:“你一个鬼,借给我力量?”

    白璟假装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阴阳契约一旦订立,你我将心神相连,我的力量将助你压制鬼气,维持你的生命。相应的,你必须完成我的心愿,直至我再无未了之事,契约方才解除。”

    时幼不禁问道:“若我未能遵守契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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