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轻笑着，言语上毫不留情，近乎咄咄逼人。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无比安静。
“岂有此理，你竟然……”官差的脸都快黑完了，连忙收起笑容瞪着双目。
紧接着他扬起手掌，眼看着就要落到徐心的脸上。身边的护卫一个箭步欲挡在其前，就连徐心都未反应过来怔在原地不动。
可最后她想象中的痛感却迟迟没有在脸上出现。
再睁开眼时，见一只手挡在她面前。赤色的衣裳，紧实的袖口，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那只手将官差扬起的手狠狠甩了回去，回过神来的徐心只听见了官差的叫痛声。
她刚松了一口气，身后的护卫便上前询问：“主人可还好？”
“我没事。”徐心又缓了缓神，接着便听见那位男子说：“打女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这声音有些特别，嘶哑中带着点浑气，不像当地的口音。
徐心循着这道声音从男子那袖口缓缓上移到那看着眼熟的黑纱帏帽。
居然是他，徐心有些惊讶。
“从哪找来的小子，怕不是少东家的哪个情郎吧？”王屠夫凶神恶煞般眯着双眼，那语气更是轻狂。
徐心只是皱着眉，还未言语，那男子便先她一步，语气稍显刻薄道：“自家娘子怎么死的你不关心，一心想的是如何要银子，如今又关心上谁有情郎了？”
王屠夫被堵得哑口无言，只敢狠狠瞪着男子。
“怎的，无话可说了？”男子又说。
徐心轻瞥了王屠夫一眼，随即露着一抹笑转身朝男子道：“小女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此人虽是练武之人，谈吐却不似粗人，唤声公子应当错不了。
“少东家不必客气，看不惯罢了。”
这话一说，徐心身后的人已将这位公子列入自个儿队伍。而徐心也以为他同自己一般，看不得以强凌弱。
那官差自然是受不了这口气的，哀嚎完之后开口便是给徐心一干人等定罪：“好啊你们，竟敢当众殴打府衙官差，还敢口出狂言，我看你们都是活腻歪了！”
“还有王屠夫娘子的死，就是你徐心给的药有问题，劝你还是乖乖给人家赔银子吧！”
随后他又嘀咕一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下贱的东西。”
这话让徐心听见了，心里好不痛快。
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厮们便都嚷嚷着让他们交出证据来。
官差也不卖关子了，直说：“至于证据，徐少东家，你给王娘子开的药里有大量巴豆。人人都知巴豆不可多食。不是你害的还能是谁？”
“她挨打受伤，我开的是活血化瘀的药，怎可能有巴豆？”徐心皱着眉开口。
“那少东家能否拿出证据来？”此话是那男子所问。
徐心侧头看他，脑海中回想起那日的场景，道：“那日情况紧急，我没有开药方，而是直接抓了药给她的。”
“那便是没有证据了？”王屠夫抓着点缝隙就插嘴。
“如此说来，徐少东家确实有害人的可能。”男子又说。
只是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吃惊。徐心此刻皱着眉头更深了些，“我有何理由要害她？”
“这我便不知了。”
这风向似乎一下子就变了。徐心轻笑一声，“那这位公子岂不也是一己之猜测？”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人不准，起初还以为这位公子应当是个有主意的。
如今看来，有些说不准。
官差看这场面，乐了起来：“哟，少东家，这下连你的小情郎都不与你站在一块了。”
“是，可少东家能撇清这害人的可能吗？”男子隔着黑纱与徐心对视，嘴上却似逼问。
她心一横，眯起眼想去看那黑纱下的面孔，声音提了起来，“你是何人？临都城的男子没有遮面的。”
莫不是来添乱的不成？
只见那男子果断抬手将那帏帽取下，徐心视线未移。直至眼前这张脸毫无遮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才愣住了。
这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这熟悉的脸……
梦里面的那张刚中带柔的面孔一下子清晰起来，竟都一一对上了。
居然是他！
徐心的心仿佛向下坠了坠，一时没缓过来。
“你……”徐心望着这张脸，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失态极了。
“在下当朝廷尉，李鸣。”他看着徐心的双眼轻笑道。
“原是廷尉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在此见过大人。”还是那官差先说了话。
方才那仗势凌人的姿态全然没有了，像个摇尾小狗似的笑着对男子行礼。
其余人也是窃窃私语起来。
廷尉？徐心还愣在原地，她眼前的明明是上官鸣。他竟也没死么？他会不会认出自己来？想着便下意识去摸脸，摸到了面纱才松了口气。
这应当认不出她。可为何成廷尉了？名字也改了。
略作思索一番，徐心只当他是图方便才改的身份，如此一想倒是合理。
“怎么？少东家见过我？”李鸣像是对她刚刚的失态不解。
“没、没有。”徐心缓过神来也草草给他行了个礼。
那王屠夫见此场面，便装聋作哑退至一旁不吱声了。
“那廷尉来此，可是要管这案子？”官差心里已然瑟瑟发抖。这要是真管了，可真是到手的鸭子要飞了。
哪知李鸣摇摇头：“本官是领旨来此地查旁案的，这种案子且报官上堂便是。若这桩桩件件都要我来审，养你们作甚？”
这番言语颇有威严，说得那官差频频弯腰点头道是。
待人离开此地后，府衙那儿只能受理了。当晚徐心便被传去了府衙正厅，王屠夫也早早到场。
她虽自认清白，可这番场景，仍令人心生畏惧。
徐心朝正堂上坐着的人福身行礼，“民女见过大人。”
上边坐着的人面上看不出神情，声音却是洪亮的，“今晚唤你二人前来便是为了王娘子惨死之案。王屠夫，你说是徐少东家害死了你娘子，你可有证据？”
王屠夫立即上前来扑通一下往地上跪，那话语间像极了受尽冤屈的模样：“大人！请你为小民做主啊！这徐心打着给我娘子治病的名号却害死了她。可怜我娘子，我都还未让她享福呢，竟就这么没了。”
徐心静静站在一旁听着，也不急着反驳。
“证据何在？”
大人一发话，底下就有人把王屠夫所带的物件呈了上来，是熬药剩的药渣。一旁的郎中得到授意后就上前查看。
他将那药渣拿起放至鼻前闻了闻，反复几次后像是确认般朝正堂鞠躬回话。
“回大人，这药渣中确有巴豆。照这分量来看，是足以致死的。”
“怎会？”徐心有些不淡定了，“这位郎中可看仔细了？我开的药我自个儿心里有数，给王娘子开的药里，是断然没有加什么巴豆的。”
郎中是位老者，闻言抬手顺了顺自己花白的胡子。
此人话语间有轻视的意思，“若徐少东家不信，可自己查看一番。你也算半个郎中，自然也是闻的出来的。大可不必怀疑我这老头子在这弄虚作假。”
徐心甚至都未听他说完，自己便上前两步去摸那些药渣。前面几个药材的味道都对得上，可当闻到巴豆的气味时连自己都怔住了。
怎会？她十分肯定自己没有往药里加了巴豆。因而她连着闻了好几遍，可药里确实被加了巴豆，况且分量确实不少。
“证据确凿，这下你死无对证了吧？”王屠夫早已站起身来，在看见徐心闻药渣露出诧异表情时就得意起来。
“徐心，当下证据确凿。你呢，可有证据？”上边的声音依旧洪亮且听不出偏袒之意。
“回大人，民女没有证据。可我确实没有往药里放此物，还请大人明鉴，还民女清白。”
“笑话，药是你开的，我娘子就是喝了你的药后才出事的。现如今你又毫无证据，不是你还能是谁？”王屠夫像是着急，要将这罪名死死往她身上贴。
“我虽拿不出证据，可凡事都有因才有果。”徐心朝王屠夫走近一步，又说：“民女也十分想知道，我究竟为何要去害你家娘子，我害你家娘子有何目的？有何好处？”
“又或是说，”她看着王屠夫的眼睛，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你诬陷我有何好处？”
不知是说到了要处还是她的气势大了些，王屠夫竟被问得一步步往后退，就连反驳都慢了些。
“你、你这是、是威胁！”王屠夫这么个壮实的人竟也靠大嗓门来夺回些声势。
堂上的人并未阻止，周边也一片寂静。连那飞鸟落在院墙边上扑腾的声响都能听见，这气氛倒与这夜色十分融洽。
黑得让人看不到一点光亮，令人心寒。
闻言徐心更是轻笑起来，隔着面纱的声音有些闷，但能听清。
恰好一阵风吹来将那面纱吹起了些，似是为她掀开了遮口的物件。
“威胁？”徐心皱着眉盯着王屠夫，“说到威胁，我怕是比不上王屠夫。毕竟那剥皮抽筋的功夫这场上谁能比得过你？”
还没等王屠夫接话，上面坐着的人倒先发问了：“徐心，此话何意？”
就连那老郎中也疑惑似的望向她，王屠夫也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
“今儿下午在我屋外收到一只被剥皮刺头的兔子，血淋淋的可怕得令人作呕。”
徐心忍了忍不适的感觉，接着道：“我可是听闻这长街上剥皮抽筋的功夫便属王屠夫最拿手了，这难道不是你心里有鬼，因而威胁我么？”
这风向一下又转了过去，徐心这番话像是把那不知名的脏水又泼了回去。
“王屠夫，可是你做的？”堂上那人例行发问。
王屠夫回过神来，坚决否认。
一如徐心方才否认般，“还请大人明鉴！这街上的屠夫多的是，怎能因此便断定就是我呢？”
说着，他又果断地跪了下去，“大人，我是冤枉的！”
徐心依旧直挺挺站着，除了刚至时弯腰行礼，之后连脖子都未曾低下过。
“请大人为我做主啊！我娘子一事本想与她私下了断，赔些银子也就罢了。可她断是不认，这才闹上了公堂。如此说来，我何必拿什么兔子去威胁她呢？”王屠夫说得真切，里外都撇得干干净净。
徐心自知此时恼火无用，只会乱了思绪。
因而她立马接话：“若这样说，我又有何理由要去害你娘子？王屠夫这是在心里便早早定了我的罪。只因我是个女子，这道理放在我身上便不合理，放至你身上便是合理了吗？”
“只因死去的王娘子也是女子，她死去的真相便没人在意了？”
“那这临都城还有无律法？我的公道何在？王娘子惨死的真相何在？”徐心说完这话眼里多了分坚毅，就连声音都洪亮起来。
“这于我而言，于王娘子而言，甚至于这天下女子而言，都断然是不公平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无比安静。
“岂有此理，你竟然……”官差的脸都快黑完了，连忙收起笑容瞪着双目。
紧接着他扬起手掌，眼看着就要落到徐心的脸上。身边的护卫一个箭步欲挡在其前，就连徐心都未反应过来怔在原地不动。
可最后她想象中的痛感却迟迟没有在脸上出现。
再睁开眼时，见一只手挡在她面前。赤色的衣裳，紧实的袖口，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那只手将官差扬起的手狠狠甩了回去，回过神来的徐心只听见了官差的叫痛声。
她刚松了一口气，身后的护卫便上前询问：“主人可还好？”
“我没事。”徐心又缓了缓神，接着便听见那位男子说：“打女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这声音有些特别，嘶哑中带着点浑气，不像当地的口音。
徐心循着这道声音从男子那袖口缓缓上移到那看着眼熟的黑纱帏帽。
居然是他，徐心有些惊讶。
“从哪找来的小子，怕不是少东家的哪个情郎吧？”王屠夫凶神恶煞般眯着双眼，那语气更是轻狂。
徐心只是皱着眉，还未言语，那男子便先她一步，语气稍显刻薄道：“自家娘子怎么死的你不关心，一心想的是如何要银子，如今又关心上谁有情郎了？”
王屠夫被堵得哑口无言，只敢狠狠瞪着男子。
“怎的，无话可说了？”男子又说。
徐心轻瞥了王屠夫一眼，随即露着一抹笑转身朝男子道：“小女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此人虽是练武之人，谈吐却不似粗人，唤声公子应当错不了。
“少东家不必客气，看不惯罢了。”
这话一说，徐心身后的人已将这位公子列入自个儿队伍。而徐心也以为他同自己一般，看不得以强凌弱。
那官差自然是受不了这口气的，哀嚎完之后开口便是给徐心一干人等定罪：“好啊你们，竟敢当众殴打府衙官差，还敢口出狂言，我看你们都是活腻歪了！”
“还有王屠夫娘子的死，就是你徐心给的药有问题，劝你还是乖乖给人家赔银子吧！”
随后他又嘀咕一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下贱的东西。”
这话让徐心听见了，心里好不痛快。
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厮们便都嚷嚷着让他们交出证据来。
官差也不卖关子了，直说：“至于证据，徐少东家，你给王娘子开的药里有大量巴豆。人人都知巴豆不可多食。不是你害的还能是谁？”
“她挨打受伤，我开的是活血化瘀的药，怎可能有巴豆？”徐心皱着眉开口。
“那少东家能否拿出证据来？”此话是那男子所问。
徐心侧头看他，脑海中回想起那日的场景，道：“那日情况紧急，我没有开药方，而是直接抓了药给她的。”
“那便是没有证据了？”王屠夫抓着点缝隙就插嘴。
“如此说来，徐少东家确实有害人的可能。”男子又说。
只是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吃惊。徐心此刻皱着眉头更深了些，“我有何理由要害她？”
“这我便不知了。”
这风向似乎一下子就变了。徐心轻笑一声，“那这位公子岂不也是一己之猜测？”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人不准，起初还以为这位公子应当是个有主意的。
如今看来，有些说不准。
官差看这场面，乐了起来：“哟，少东家，这下连你的小情郎都不与你站在一块了。”
“是，可少东家能撇清这害人的可能吗？”男子隔着黑纱与徐心对视，嘴上却似逼问。
她心一横，眯起眼想去看那黑纱下的面孔，声音提了起来，“你是何人？临都城的男子没有遮面的。”
莫不是来添乱的不成？
只见那男子果断抬手将那帏帽取下，徐心视线未移。直至眼前这张脸毫无遮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才愣住了。
这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这熟悉的脸……
梦里面的那张刚中带柔的面孔一下子清晰起来，竟都一一对上了。
居然是他！
徐心的心仿佛向下坠了坠，一时没缓过来。
“你……”徐心望着这张脸，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失态极了。
“在下当朝廷尉，李鸣。”他看着徐心的双眼轻笑道。
“原是廷尉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在此见过大人。”还是那官差先说了话。
方才那仗势凌人的姿态全然没有了，像个摇尾小狗似的笑着对男子行礼。
其余人也是窃窃私语起来。
廷尉？徐心还愣在原地，她眼前的明明是上官鸣。他竟也没死么？他会不会认出自己来？想着便下意识去摸脸，摸到了面纱才松了口气。
这应当认不出她。可为何成廷尉了？名字也改了。
略作思索一番，徐心只当他是图方便才改的身份，如此一想倒是合理。
“怎么？少东家见过我？”李鸣像是对她刚刚的失态不解。
“没、没有。”徐心缓过神来也草草给他行了个礼。
那王屠夫见此场面，便装聋作哑退至一旁不吱声了。
“那廷尉来此，可是要管这案子？”官差心里已然瑟瑟发抖。这要是真管了，可真是到手的鸭子要飞了。
哪知李鸣摇摇头：“本官是领旨来此地查旁案的，这种案子且报官上堂便是。若这桩桩件件都要我来审，养你们作甚？”
这番言语颇有威严，说得那官差频频弯腰点头道是。
待人离开此地后，府衙那儿只能受理了。当晚徐心便被传去了府衙正厅，王屠夫也早早到场。
她虽自认清白，可这番场景，仍令人心生畏惧。
徐心朝正堂上坐着的人福身行礼，“民女见过大人。”
上边坐着的人面上看不出神情，声音却是洪亮的，“今晚唤你二人前来便是为了王娘子惨死之案。王屠夫，你说是徐少东家害死了你娘子，你可有证据？”
王屠夫立即上前来扑通一下往地上跪，那话语间像极了受尽冤屈的模样：“大人！请你为小民做主啊！这徐心打着给我娘子治病的名号却害死了她。可怜我娘子，我都还未让她享福呢，竟就这么没了。”
徐心静静站在一旁听着，也不急着反驳。
“证据何在？”
大人一发话，底下就有人把王屠夫所带的物件呈了上来，是熬药剩的药渣。一旁的郎中得到授意后就上前查看。
他将那药渣拿起放至鼻前闻了闻，反复几次后像是确认般朝正堂鞠躬回话。
“回大人，这药渣中确有巴豆。照这分量来看，是足以致死的。”
“怎会？”徐心有些不淡定了，“这位郎中可看仔细了？我开的药我自个儿心里有数，给王娘子开的药里，是断然没有加什么巴豆的。”
郎中是位老者，闻言抬手顺了顺自己花白的胡子。
此人话语间有轻视的意思，“若徐少东家不信，可自己查看一番。你也算半个郎中，自然也是闻的出来的。大可不必怀疑我这老头子在这弄虚作假。”
徐心甚至都未听他说完，自己便上前两步去摸那些药渣。前面几个药材的味道都对得上，可当闻到巴豆的气味时连自己都怔住了。
怎会？她十分肯定自己没有往药里加了巴豆。因而她连着闻了好几遍，可药里确实被加了巴豆，况且分量确实不少。
“证据确凿，这下你死无对证了吧？”王屠夫早已站起身来，在看见徐心闻药渣露出诧异表情时就得意起来。
“徐心，当下证据确凿。你呢，可有证据？”上边的声音依旧洪亮且听不出偏袒之意。
“回大人，民女没有证据。可我确实没有往药里放此物，还请大人明鉴，还民女清白。”
“笑话，药是你开的，我娘子就是喝了你的药后才出事的。现如今你又毫无证据，不是你还能是谁？”王屠夫像是着急，要将这罪名死死往她身上贴。
“我虽拿不出证据，可凡事都有因才有果。”徐心朝王屠夫走近一步，又说：“民女也十分想知道，我究竟为何要去害你家娘子，我害你家娘子有何目的？有何好处？”
“又或是说，”她看着王屠夫的眼睛，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你诬陷我有何好处？”
不知是说到了要处还是她的气势大了些，王屠夫竟被问得一步步往后退，就连反驳都慢了些。
“你、你这是、是威胁！”王屠夫这么个壮实的人竟也靠大嗓门来夺回些声势。
堂上的人并未阻止，周边也一片寂静。连那飞鸟落在院墙边上扑腾的声响都能听见，这气氛倒与这夜色十分融洽。
黑得让人看不到一点光亮，令人心寒。
闻言徐心更是轻笑起来，隔着面纱的声音有些闷，但能听清。
恰好一阵风吹来将那面纱吹起了些，似是为她掀开了遮口的物件。
“威胁？”徐心皱着眉盯着王屠夫，“说到威胁，我怕是比不上王屠夫。毕竟那剥皮抽筋的功夫这场上谁能比得过你？”
还没等王屠夫接话，上面坐着的人倒先发问了：“徐心，此话何意？”
就连那老郎中也疑惑似的望向她，王屠夫也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
“今儿下午在我屋外收到一只被剥皮刺头的兔子，血淋淋的可怕得令人作呕。”
徐心忍了忍不适的感觉，接着道：“我可是听闻这长街上剥皮抽筋的功夫便属王屠夫最拿手了，这难道不是你心里有鬼，因而威胁我么？”
这风向一下又转了过去，徐心这番话像是把那不知名的脏水又泼了回去。
“王屠夫，可是你做的？”堂上那人例行发问。
王屠夫回过神来，坚决否认。
一如徐心方才否认般，“还请大人明鉴！这街上的屠夫多的是，怎能因此便断定就是我呢？”
说着，他又果断地跪了下去，“大人，我是冤枉的！”
徐心依旧直挺挺站着，除了刚至时弯腰行礼，之后连脖子都未曾低下过。
“请大人为我做主啊！我娘子一事本想与她私下了断，赔些银子也就罢了。可她断是不认，这才闹上了公堂。如此说来，我何必拿什么兔子去威胁她呢？”王屠夫说得真切，里外都撇得干干净净。
徐心自知此时恼火无用，只会乱了思绪。
因而她立马接话：“若这样说，我又有何理由要去害你娘子？王屠夫这是在心里便早早定了我的罪。只因我是个女子，这道理放在我身上便不合理，放至你身上便是合理了吗？”
“只因死去的王娘子也是女子，她死去的真相便没人在意了？”
“那这临都城还有无律法？我的公道何在？王娘子惨死的真相何在？”徐心说完这话眼里多了分坚毅，就连声音都洪亮起来。
“这于我而言，于王娘子而言，甚至于这天下女子而言，都断然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