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多乔愣住了，尼哥的中国话……东北话说的很标准，她仰着头看尼哥，就看见一口在黑皮的衬托显得格外白的牙齿一张一合。
赵屹笑了笑:“最近处新菜品了么？”
“还没呢，我最近有想出来一个银鳕鱼的新做法，跨完年和牡蛎一块儿出，你到时候再来，” 尼哥双手叉腰，他的视线这会儿才垂下来看到宋多乔，问赵屹：“这是你女朋友么？”
“不是，“宋多乔摇头，看了赵屹一眼，”我们是......同学。
她本来想说朋友来着，赵屹看着她挑了下眉。
尼哥挠挠脑袋，“哈哈，我是看你们穿的像情侣装，我就说赵屹这人不招桃花，说不定等我结婚了还没处过对象呢”。
哦，发现了什么东西。宋多乔忍住看了一眼赵屹，没谈过恋爱，啧，看着真不像。
尼哥把两人领到厨房后边的包间去，包间有两个，一个大的，稍小的那个能坐四五个人，赵屹和她说，包间是尼哥专门给他经常来鬼混的朋友准备的，不对外开放 。
这个时间正是店里人多的时候，尼哥把他们领进来就出去忙了。
赵屹扫了桌上的码，转头看宋多乔:“你也扫，看看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别点。”
宋多乔没扫，拿手机看了下时间，“我不挑肉食，你看着点吧。”
“不挑肉食？”赵屹愣了愣说。
“字面意思，只要是肉我都吃。”宋多乔说。
“那就是挑素食了，”赵屹想了想说，“你有啥不吃的？配菜上面有我就不点了，省得剩得多浪费。”
宋多乔实在想不通海鲜的配菜能多到哪里去，她回想了下昨晚赵屹的食量，估计也不能剩下多少。
“也没什么，都能吃，就是不爱吃的吃得少点儿，你点就行了。”宋多乔把手机捞出来又看了下时间说。
老妈难得地发了一条消息，她就看了“你弟弟”三个字开头就没继续看下去了，宋多乔早就自我说服通了，事实上大多数时候她也确实做到了，从初三以后基本对老爸老妈的忽视无感了，但是还是管不住心里的那点儿期待，虽然到现在都是失望，但是宋多乔已经习惯了，等习惯变成麻木的时候，也就不会在意了。
赵屹看了她一眼，“等会儿有事儿啊？”
“啊……”宋多乔回神，“有点儿，不过反正今天弄不完，没事儿。”
“学习么？”赵屹抱着手说。
宋多乔看着他：“又不是期末，学什么习，你学？”
“那能一样吗，期末我也不定学，再说我学习只是为了混个毕业证，你学习不还指望着保研呢么。”赵屹伸了伸腿说。
“你就知道我要保研了？”宋多乔笑了笑，“北城特务男孩说的就是你了吧。”
“那不是，”赵屹笑了笑，“这必须马赛克才能受得起这称号了，他秘密给我透露的消息。”
宋多乔偏开头笑了半天，“这情报还真准，毕竟也是，谁不喜欢有个相对轻松的正当事儿做，不想学习了，还能旷个课出去逛逛玩玩，也没多大影响，要是工作了，就没这么轻松了，你旷一天工就说不定被炒了。”
赵屹啧了一声，“听娇姐这意思，是经历过资本家的残酷剥削了得出的真善美人生感悟了，你做兼职了？”
“肺腑之言了，不是感悟，那不是兼职，是主业，不做这个没饭吃，要不我至于今天非要跟你来吃饭，其实就是我最近快没钱了，能蹭一顿是一顿了。”宋多乔叹了口气说。
赵屹乐得不行：“要不是住你对门，昨天还搁你家吃了顿火锅，我真信你了。”
“你这人懂不懂，那叫最后的晚餐，吃完那顿就只能吃糠咽菜了。”宋多乔说。
说完两个人一通乐，宋多乔用手扶了下桌子，感觉有点儿疼，看了看才发现刚滑板的时候就捏了那一会儿板，手就给板面砂纸磨掉一块儿皮，这点儿小伤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手太脏了。
“这儿有卫生间吗？”宋多乔站起来问。
“卫生间没有，出门左走拐个二百来米有个公共卫生间。”赵屹回答她说。
“……就能洗个手的地儿就行，”宋多乔看着他，把手瘫出来给他看，“你刚打篮球手不脏吗？我手心都黑了。”
“店门口好像有个洗手池，不过水是冰的，你要不忍忍，我让服务员给你拿条热毛巾擦擦算了。”赵屹说。
“忍不了了，我去洗洗，我们宿舍里也是冷水，平时一咬牙洗着也还行。”宋多乔一边儿往外走一边儿说。
宋多乔还是低估了室外的冰水和室内的冷水的差距，而且刚才在里边待了段时间，身体已经回暖过来，猛地碰到冰水，给她冷得一阵儿哆嗦。
回到包间地时候菜还没上，赵屹往旁边的位置换了下，坐到宋多乔的对面。
“你再坐过来一个位置。”赵屹说。
宋多乔没动，看了他一眼。
“门在你那边，那小台阶容易绊脚，上次马赛克就坐你那个位置，上菜的时候，服务员把一盘鲍鱼汁都浇他身上了，给我心疼的。”赵屹解释。
宋多乔往旁边的位置挪过去，这次没忍住嘴遛了：“你心疼马赛克？”
赵屹偏头：“咱能有点儿默契不，我指定毫不犹豫心疼那盘鲍鱼啊！那一盘好几大百块钱呢！”
宋多乔笑了好半天，收了笑容捏了捏自己鼻梁：“那确实得心疼，不过马赛克也挺惨的。”
“不算惨，”赵屹说，“那服务员也是我们学校的，来打假期工的，后来就和马赛克好上了。”
宋多乔一愣：“我靠……”
赵屹看了一眼宋多乔脸上的表情，接着说：“不过那女孩是个学姐，大三出国就给马赛克甩了，他还精神颓靡一蹶不振了三天，立誓要成为海王，从此有恋无爱，渣遍人间。”
宋多乔弯腰笑得肚子疼。
菜上得算不上快，但是服务员把盘子放下的那一秒，宋多乔就从认可了尼哥海鲜店的地位。色香都到位，菜品挺多，有大鱼大虾大蟹，也要泥螺海蟹紫菜这些，分量不大，装在青瓷盘里。
宋多乔先尝了龙利鱼，她之前自己在家尝试过，用的是一般做法红烧，难入味，想弄的入味得在锅里多烧会儿，这样出锅就不够好看，跟摆了几天一样，味道倒是还可以，不过看着不太想下筷。
尼哥家这道龙利鱼不知道怎么做的，有点儿像烩的，但是鱼皮也不烂，酱汁不多，薄薄一层洒在上面，里面的肉却意外的入味，酸酸辣辣，鲜但是半点儿不腥。鱼头鱼尾也都去掉了，只留下中身肉最多最肥的部分。
宋多乔连吃了两块，考虑到总共只有四块，她又给赵屹留了两块，螃蟹也肥，赵屹说每只都是有蟹黄的。
“尼哥家这么卖不会亏吗？”宋多乔一边扒皮皮虾的壳，一边问。
“卖的价格比市场价格多出来差不多一半，亏不了。”赵屹面前的盘子里的鱼骨头贝壳还有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的壳已经堆尖了。
“酱料都是特调的吗，我尝着这两个鱼的味道像又不像的。”宋多乔说。
“我尝不出有什么差别，好吃就行，不过上次尼哥和我说，做鱼的时候都先用一种汁儿腌。”赵屹说。
宋多乔单独用勺从两盘鱼舀了酱料尝：“确实，酱料是不一样的……我说这鱼怎么这么入味呢，你能帮我问问尼哥用什么腌的吗？”
“娇姐也想开饭馆？”赵屹看着宋多乔，他已经吃的差不多停筷了。
“我倒是想，但是我连长期盘个店面的钱都不够，问问下次我自己在家试试能不能弄。”宋多乔说。
“那我就帮你问问，毕竟咱们现在也是邻居了，说不定还有你家蹭饭的机会，你的厨艺的确关系我的一部分幸福。”赵屹手指敲了敲桌子说。
“你脸皮可真薄啊。”宋多乔看了赵屹一眼，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说。
“中。”赵屹笑笑说。
“什么？”宋多乔没太听清。
赵屹耸了耸肩，“南城话，对的意思，你没听过吗？”
“没有。”宋多乔挑了下眉说。
“听好了奥，” 赵屹从椅子直起身来，清了清嗓子，“中，恁已经不喜欢俺了啊。真是冷酷嘞人类，俺马上就消失，让恁看到不愉快嘞东西了。像俺这样这样嘞人，果然消失都中了。”
宋多乔愣了一秒，接着爆笑。
赵屹打了个响指，“光顾着笑啊娇姐，评价下，我说的如何？”
“这个我也不好评价，毕竟我身边也没南城人给我做个参考什么的，不过内容不错，挺好玩的。”宋多乔说。
“试试。”赵屹做了个请的手势。
“试什么？”宋多乔皱了皱眉。
“我刚才说的，你不说吗，自己说更好玩。”赵屹看着她，“试试。”
“……我不会。”宋多乔干脆拒绝，“我高中同桌是个海城人，尝试过教我海城话，我学了几天才勉强学会说几句。”
赵屹手拄在桌子上：“我说的这段也不难，试试看？”
宋多乔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其实主要是音调不一样，知道音调值就很好学了，”赵屹说，“就跟简谱的DO RE MI FA 一样,一声对应24，二声42，三声54，四声312，那一声24来说，你就理解成2代表较低的音，4是比2高的音，24的意思就是从低音到高音，像爬梯子一样爬上去就行。那42就是爬下来，312就是1上到3，再从3降到1，就不像咱普通话说的三声是个转折音。”
说完，赵屹看了宋多乔眼:“给你示范遍，中，恁已经不喜欢俺了啊。明白不？”
“中……恁已经……不喜欢俺了啊，这样？”宋多乔问。
“娇姐太聪明了，一教就会，我把这段话发给你，你来一遍。”赵屹掏出手机打字。
宋多乔照着现学现卖说了遍，赵屹拍了两下手给她鼓掌她自我感觉也不错：“这么看，是比海城好学啊……”
“这不合理啊。”赵屹把有些遮眼睛的头发往旁边扒拉了下。
“嗯？”宋多乔看着他的眼睛应了声。
“杭城和海城那边挺靠近的，按道理你学海城话不挺容易的么？”赵屹说。
“你听谁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不像北城三省这边，零交流障碍。”宋多乔说。
赵屹拧开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西南那几个地方的方言都挺像的，还会台湾话。”
台湾话这种听起来就透着甜腻腻感觉的话，她不知道赵屹这种看起来就拽了吧唧的人为什么要学，但不原因是什么，她光是想想赵屹说台湾话，就要笑出声了。
宋多乔转头看他：“台湾话台湾话。”
赵屹看了她一眼：“这个是限制级表演，暂时不对外展示。”
宋多乔啧了声：“那你为什么学？”
“纯纯的闲的，以后你找不出答案的问题，都能用这个原因解释。”赵屹说，“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来北城干嘛了，离家这么远。”
“不是很明显的答案，我来上学，有什么好问的。”宋多乔说。
“上学多的是地方，你去海城不比来北城好，”赵屹看着她笑了下，“总不会是南方孩子没看过雪，想来北方看雪来了吧？”
“杭城下雪，”宋多乔磨了下自己破皮的手指说，“本来想去海城的。”
“后来脑袋抽了选的北城？”赵屹说。
宋多乔看了他一眼：“后来一想，海城离家还是不够远，就跑北城了。”
“那就只能是，”赵屹拍了拍手，“欢迎光临了。”
“谢谢。”宋多乔回了句。
赵屹笑了笑:“最近处新菜品了么？”
“还没呢，我最近有想出来一个银鳕鱼的新做法，跨完年和牡蛎一块儿出，你到时候再来，” 尼哥双手叉腰，他的视线这会儿才垂下来看到宋多乔，问赵屹：“这是你女朋友么？”
“不是，“宋多乔摇头，看了赵屹一眼，”我们是......同学。
她本来想说朋友来着，赵屹看着她挑了下眉。
尼哥挠挠脑袋，“哈哈，我是看你们穿的像情侣装，我就说赵屹这人不招桃花，说不定等我结婚了还没处过对象呢”。
哦，发现了什么东西。宋多乔忍住看了一眼赵屹，没谈过恋爱，啧，看着真不像。
尼哥把两人领到厨房后边的包间去，包间有两个，一个大的，稍小的那个能坐四五个人，赵屹和她说，包间是尼哥专门给他经常来鬼混的朋友准备的，不对外开放 。
这个时间正是店里人多的时候，尼哥把他们领进来就出去忙了。
赵屹扫了桌上的码，转头看宋多乔:“你也扫，看看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别点。”
宋多乔没扫，拿手机看了下时间，“我不挑肉食，你看着点吧。”
“不挑肉食？”赵屹愣了愣说。
“字面意思，只要是肉我都吃。”宋多乔说。
“那就是挑素食了，”赵屹想了想说，“你有啥不吃的？配菜上面有我就不点了，省得剩得多浪费。”
宋多乔实在想不通海鲜的配菜能多到哪里去，她回想了下昨晚赵屹的食量，估计也不能剩下多少。
“也没什么，都能吃，就是不爱吃的吃得少点儿，你点就行了。”宋多乔把手机捞出来又看了下时间说。
老妈难得地发了一条消息，她就看了“你弟弟”三个字开头就没继续看下去了，宋多乔早就自我说服通了，事实上大多数时候她也确实做到了，从初三以后基本对老爸老妈的忽视无感了，但是还是管不住心里的那点儿期待，虽然到现在都是失望，但是宋多乔已经习惯了，等习惯变成麻木的时候，也就不会在意了。
赵屹看了她一眼，“等会儿有事儿啊？”
“啊……”宋多乔回神，“有点儿，不过反正今天弄不完，没事儿。”
“学习么？”赵屹抱着手说。
宋多乔看着他：“又不是期末，学什么习，你学？”
“那能一样吗，期末我也不定学，再说我学习只是为了混个毕业证，你学习不还指望着保研呢么。”赵屹伸了伸腿说。
“你就知道我要保研了？”宋多乔笑了笑，“北城特务男孩说的就是你了吧。”
“那不是，”赵屹笑了笑，“这必须马赛克才能受得起这称号了，他秘密给我透露的消息。”
宋多乔偏开头笑了半天，“这情报还真准，毕竟也是，谁不喜欢有个相对轻松的正当事儿做，不想学习了，还能旷个课出去逛逛玩玩，也没多大影响，要是工作了，就没这么轻松了，你旷一天工就说不定被炒了。”
赵屹啧了一声，“听娇姐这意思，是经历过资本家的残酷剥削了得出的真善美人生感悟了，你做兼职了？”
“肺腑之言了，不是感悟，那不是兼职，是主业，不做这个没饭吃，要不我至于今天非要跟你来吃饭，其实就是我最近快没钱了，能蹭一顿是一顿了。”宋多乔叹了口气说。
赵屹乐得不行：“要不是住你对门，昨天还搁你家吃了顿火锅，我真信你了。”
“你这人懂不懂，那叫最后的晚餐，吃完那顿就只能吃糠咽菜了。”宋多乔说。
说完两个人一通乐，宋多乔用手扶了下桌子，感觉有点儿疼，看了看才发现刚滑板的时候就捏了那一会儿板，手就给板面砂纸磨掉一块儿皮，这点儿小伤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手太脏了。
“这儿有卫生间吗？”宋多乔站起来问。
“卫生间没有，出门左走拐个二百来米有个公共卫生间。”赵屹回答她说。
“……就能洗个手的地儿就行，”宋多乔看着他，把手瘫出来给他看，“你刚打篮球手不脏吗？我手心都黑了。”
“店门口好像有个洗手池，不过水是冰的，你要不忍忍，我让服务员给你拿条热毛巾擦擦算了。”赵屹说。
“忍不了了，我去洗洗，我们宿舍里也是冷水，平时一咬牙洗着也还行。”宋多乔一边儿往外走一边儿说。
宋多乔还是低估了室外的冰水和室内的冷水的差距，而且刚才在里边待了段时间，身体已经回暖过来，猛地碰到冰水，给她冷得一阵儿哆嗦。
回到包间地时候菜还没上，赵屹往旁边的位置换了下，坐到宋多乔的对面。
“你再坐过来一个位置。”赵屹说。
宋多乔没动，看了他一眼。
“门在你那边，那小台阶容易绊脚，上次马赛克就坐你那个位置，上菜的时候，服务员把一盘鲍鱼汁都浇他身上了，给我心疼的。”赵屹解释。
宋多乔往旁边的位置挪过去，这次没忍住嘴遛了：“你心疼马赛克？”
赵屹偏头：“咱能有点儿默契不，我指定毫不犹豫心疼那盘鲍鱼啊！那一盘好几大百块钱呢！”
宋多乔笑了好半天，收了笑容捏了捏自己鼻梁：“那确实得心疼，不过马赛克也挺惨的。”
“不算惨，”赵屹说，“那服务员也是我们学校的，来打假期工的，后来就和马赛克好上了。”
宋多乔一愣：“我靠……”
赵屹看了一眼宋多乔脸上的表情，接着说：“不过那女孩是个学姐，大三出国就给马赛克甩了，他还精神颓靡一蹶不振了三天，立誓要成为海王，从此有恋无爱，渣遍人间。”
宋多乔弯腰笑得肚子疼。
菜上得算不上快，但是服务员把盘子放下的那一秒，宋多乔就从认可了尼哥海鲜店的地位。色香都到位，菜品挺多，有大鱼大虾大蟹，也要泥螺海蟹紫菜这些，分量不大，装在青瓷盘里。
宋多乔先尝了龙利鱼，她之前自己在家尝试过，用的是一般做法红烧，难入味，想弄的入味得在锅里多烧会儿，这样出锅就不够好看，跟摆了几天一样，味道倒是还可以，不过看着不太想下筷。
尼哥家这道龙利鱼不知道怎么做的，有点儿像烩的，但是鱼皮也不烂，酱汁不多，薄薄一层洒在上面，里面的肉却意外的入味，酸酸辣辣，鲜但是半点儿不腥。鱼头鱼尾也都去掉了，只留下中身肉最多最肥的部分。
宋多乔连吃了两块，考虑到总共只有四块，她又给赵屹留了两块，螃蟹也肥，赵屹说每只都是有蟹黄的。
“尼哥家这么卖不会亏吗？”宋多乔一边扒皮皮虾的壳，一边问。
“卖的价格比市场价格多出来差不多一半，亏不了。”赵屹面前的盘子里的鱼骨头贝壳还有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的壳已经堆尖了。
“酱料都是特调的吗，我尝着这两个鱼的味道像又不像的。”宋多乔说。
“我尝不出有什么差别，好吃就行，不过上次尼哥和我说，做鱼的时候都先用一种汁儿腌。”赵屹说。
宋多乔单独用勺从两盘鱼舀了酱料尝：“确实，酱料是不一样的……我说这鱼怎么这么入味呢，你能帮我问问尼哥用什么腌的吗？”
“娇姐也想开饭馆？”赵屹看着宋多乔，他已经吃的差不多停筷了。
“我倒是想，但是我连长期盘个店面的钱都不够，问问下次我自己在家试试能不能弄。”宋多乔说。
“那我就帮你问问，毕竟咱们现在也是邻居了，说不定还有你家蹭饭的机会，你的厨艺的确关系我的一部分幸福。”赵屹手指敲了敲桌子说。
“你脸皮可真薄啊。”宋多乔看了赵屹一眼，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说。
“中。”赵屹笑笑说。
“什么？”宋多乔没太听清。
赵屹耸了耸肩，“南城话，对的意思，你没听过吗？”
“没有。”宋多乔挑了下眉说。
“听好了奥，” 赵屹从椅子直起身来，清了清嗓子，“中，恁已经不喜欢俺了啊。真是冷酷嘞人类，俺马上就消失，让恁看到不愉快嘞东西了。像俺这样这样嘞人，果然消失都中了。”
宋多乔愣了一秒，接着爆笑。
赵屹打了个响指，“光顾着笑啊娇姐，评价下，我说的如何？”
“这个我也不好评价，毕竟我身边也没南城人给我做个参考什么的，不过内容不错，挺好玩的。”宋多乔说。
“试试。”赵屹做了个请的手势。
“试什么？”宋多乔皱了皱眉。
“我刚才说的，你不说吗，自己说更好玩。”赵屹看着她，“试试。”
“……我不会。”宋多乔干脆拒绝，“我高中同桌是个海城人，尝试过教我海城话，我学了几天才勉强学会说几句。”
赵屹手拄在桌子上：“我说的这段也不难，试试看？”
宋多乔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其实主要是音调不一样，知道音调值就很好学了，”赵屹说，“就跟简谱的DO RE MI FA 一样,一声对应24，二声42，三声54，四声312，那一声24来说，你就理解成2代表较低的音，4是比2高的音，24的意思就是从低音到高音，像爬梯子一样爬上去就行。那42就是爬下来，312就是1上到3，再从3降到1，就不像咱普通话说的三声是个转折音。”
说完，赵屹看了宋多乔眼:“给你示范遍，中，恁已经不喜欢俺了啊。明白不？”
“中……恁已经……不喜欢俺了啊，这样？”宋多乔问。
“娇姐太聪明了，一教就会，我把这段话发给你，你来一遍。”赵屹掏出手机打字。
宋多乔照着现学现卖说了遍，赵屹拍了两下手给她鼓掌她自我感觉也不错：“这么看，是比海城好学啊……”
“这不合理啊。”赵屹把有些遮眼睛的头发往旁边扒拉了下。
“嗯？”宋多乔看着他的眼睛应了声。
“杭城和海城那边挺靠近的，按道理你学海城话不挺容易的么？”赵屹说。
“你听谁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不像北城三省这边，零交流障碍。”宋多乔说。
赵屹拧开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西南那几个地方的方言都挺像的，还会台湾话。”
台湾话这种听起来就透着甜腻腻感觉的话，她不知道赵屹这种看起来就拽了吧唧的人为什么要学，但不原因是什么，她光是想想赵屹说台湾话，就要笑出声了。
宋多乔转头看他：“台湾话台湾话。”
赵屹看了她一眼：“这个是限制级表演，暂时不对外展示。”
宋多乔啧了声：“那你为什么学？”
“纯纯的闲的，以后你找不出答案的问题，都能用这个原因解释。”赵屹说，“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来北城干嘛了，离家这么远。”
“不是很明显的答案，我来上学，有什么好问的。”宋多乔说。
“上学多的是地方，你去海城不比来北城好，”赵屹看着她笑了下，“总不会是南方孩子没看过雪，想来北方看雪来了吧？”
“杭城下雪，”宋多乔磨了下自己破皮的手指说，“本来想去海城的。”
“后来脑袋抽了选的北城？”赵屹说。
宋多乔看了他一眼：“后来一想，海城离家还是不够远，就跑北城了。”
“那就只能是，”赵屹拍了拍手，“欢迎光临了。”
“谢谢。”宋多乔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