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多鱼，你到底有没有死？啊，回答我，你这个鬼样子到底是在干嘛？报复我？你到底死没死？”
是姐姐的声音。
她情绪很激动。
“我现在每天都做噩梦，简直快疯了，你在怪我，是吗？
“可你本来五岁就该死，是我，是我让你多活了十二年。
“哪怕这次出车祸是因为我，你也不该怪我，就当是还我救命之恩，对不对？”
姐姐很少出门，这次她竟拖着残缺的身体来医院，看来真是被噩梦吓得不轻。
其实我不应该出车祸。
那天是我十七岁的生日，家里没人记得，但同桌送了我一个水晶球音乐盒。
透明的水晶将大海和星空都装在里面，美得缥缈又震撼。
“什么鬼东西？吵到我了。”
姐姐猛然推开门，对着我大吼。
我立马关掉音乐盒，将水晶球小心放进盒子里。
姐姐滑着轮椅进来，她拿起水晶球，嘴上夸着好看，手上却一松。
“啪！”水晶球掉在地上，碎成千万片。
“不好意思啊，手滑。”
我默不作声，拿来扫帚收拾地面。
“王多鱼，你什么意思，在怪我？”
“没有。”我低着头，认真扫地。
“那你冷着一张脸干嘛？啊，我还要看你脸色？”
姐姐抢过我手里的扫帚，重重扔在我脚边。
“没有，我从来不怪姐姐，我的命是姐姐救回来的，无论姐姐怎么对我，都可以。”
我说着重复过无数次的话，真诚无比。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就帮姐姐一个忙吧。”
姐姐要我以她的身份，去见她的网恋对象。
“可是，可是现在都十点半了。”
我努力找理由拒绝。
“十点半怎么了，我约的地方是在东方广场，那里热闹的很。
“见个面就回来，你怕什么！
“他是杂志社的主编，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和他谈了快一年，他只是想见个面。”
可姐姐，很多新闻里遇害的女子都是因为见网友。
我愣在那里，半天不动弹。
“你难道要让我这样去见人？啊？我这个残废怎么出门见人，要不是你，我至于连对象都不敢去见！
“王多鱼，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每天躲在家里，没有社交，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我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我现在就像个幽灵，根本见不得光，见光我会死的，我不能去见他，我会死的……”
姐姐不停推搡我，吼得歇斯底里。
最终我答应了。
姐姐又让我化妆，还让我穿成熟点。
十七岁的王多鱼打扮成二十七岁的样子，去见王多娇的网恋男友。
“病房禁止大声喧哗，这位是病人家属吗？”
不知是医生还是护士进来了。
然后变得安静。
开门声，关门声，之后是妈妈的声音。
“什么意思，多鱼出车祸是因为你？”
妈妈应该听到了姐姐说得话。
“没什么，你听错了。”
姐姐狡辩。
“我没听错，王多娇，我要知道真相！”
妈妈就是这样，从来不声嘶力竭，但说话永远掷地有声。
“是，是我，是我让她出门，是我让她打扮成那样。可那又怎么样，要让我赔命吗？她本来就欠我一条命！
“她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还要让我天天做噩梦！她……”
“啪！”
一记耳光，打断了姐姐的话。
“她是你妹妹。”
妈妈的音量有些大，听得出来在努力克制。
“她是我妹妹，她还是你女儿呢，怎么，弄成这样知道心痛了？早干嘛去了？”
姐姐反唇相讥。
“真可笑，一生要强的徐女士，两个女儿都被搞成这幅鬼样子，这是不是报应啊，哈哈哈……”
姐姐有些癫狂。
“你给我闭嘴，给我出去！”
妈妈呵斥姐姐。
“我偏不，有什么是我们母女三人不能一起说的。
“你自己说，你对妹妹好过吗？现在又来扮演什么妈妈最好？
“别人都以为你偏心我，其实只是因为我一直是你期望的样子。你有爱过我们吗？你有像一个妈妈一样，爱过你的孩子吗？”
姐姐一时哭，一时笑。
“两岁的孩子，路都还走不太稳，你就让我去学舞蹈，你有在意过我是不是真喜欢跳舞？
“我脚痛，想撒娇，可你不喜欢，你只喜欢优秀的孩子。拿一等奖才可以买裙子，拿第一名才可以买玩偶，你不接受第二，更不接受失败。
“爸爸为什么离开我们，那是因为你太要强，他受够了。你要求所有人都优秀，你不接受任何人平庸！
“可我们只想简单自在的活着！”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姐姐也过得不快乐，原来她也没得到妈妈的爱。
“是你，是你把我逼成了变态。
“我从小就欺负妹妹，因为她是小傻子，她不知道反抗。
“你要求那么高，我每天都过得好累。看到她比我过得还惨，我心里才会好一点。
“知道那年妹妹为什么要跑去铁路边？其实不是她贪玩，是我不让她待在家里，因为我带了男同学回家。
“你不是一直说不能早恋吗？可我那么优秀，那么漂亮，有很多男生追求啊，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被轧断腿也算活该，可妈妈这些年是怎么对妹妹的，你恨妹妹，甚至希望被轧断腿的是她！
“什么人可以对自己的孩子说出这种话，徐璐，看看你的心有多狠。
“王多鱼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你是个失败的人，徐璐，你真失败！”
“啊！……”
妈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妈妈会后悔吗？
后悔曾经那样对我？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妈妈后悔，幻想过她的弥补，幻想过缺失的母爱。
但现在却释怀了。
一切都不再重要。
妈妈开始不停在我耳边说话。
“多鱼，你醒过来好不好，妈妈错了。
“妈妈以后再不会忽略你，妈妈再不会允许姐姐欺负你，妈妈会保护你。
“你原谅妈妈好不好，你才十七岁，以后，以后……”
妈妈说着说着，总是泣不成声。
她大概也觉得我太可怜。
可我对她口中的以后没啥期待，和以后比起来，我更喜欢有小天使的天堂。
就像我对小多鱼说的，和天使们在一起，会幸福，会快乐。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应该不用下地狱。
没有小多鱼的时空更无聊，在这里，没有人能看到我，也不再有人和我说话。
好在时间不再静止，开始飞快往前走。
因为小多鱼的死，妈妈不再那么喜欢姐姐，我经常听到二楼传来争吵。
“妹妹都没了，你为什么还要撒谎？”
妈妈在吼姐姐。
“我没撒谎，是她自己要出去玩，小孩子本来就贪玩！”
姐姐声音也不小。
妈妈:“她从小就听话，你要是不准她出门，她怎么敢跑出去？一个五岁的孩子，你都看不住，你怎么当姐姐的？”
姐姐:“那你又是怎么当妈的？她是你女儿，又不是我女儿，我没有义务要照顾她！”
妈妈:“难道我不用赚钱养你们，你怎么是这个样子，你要是有多鱼一半听话就好了。”
姐姐:“怎么？希望死得是我？妹妹那么听话，她活着时，怎不见你对她好？”
妈妈:“你！……”
姐姐不像我，她不是能默默忍受的性子，妈妈竟说不过她。
老板娘也听到争吵声，她站出来听两句，摇着头又进去看电视了。
“哎，以前倒没见徐璐大嗓门过。孩子没了，心里怕是也难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觉得亏欠又有什么用。”
姐姐越来越叛逆，书不好好读，舞蹈也不认真练。
她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约上不同的人到处玩。
妈妈管不了她，有一次吵得狠了，妈妈竟动手打了她。
她跑去天台要跳楼，闹得整个小区的人都跑出来看。
妈妈吓坏了，死命将她拉回去。
妈妈越来越憔悴，她不再是那个优雅端庄的徐女士。
她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一个被孩子折腾得疲惫不堪的中年妇女。
我一直以为，没有了我，妈妈和姐姐会过得很美好，两个优秀的人，总会越来越光彩夺目。
却不想是这样。
妈妈和姐姐竟沦为大家的笑话。
时间飞速流逝，很多画面像快镜头，一闪而过。
姐姐未婚先孕，在妈妈一次次的言语侮辱下，她选择了跳楼。
她摔在地上，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姿势，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我怀疑她那时能够看见我，她的嘴唇动了动，鲜血不停冒出来。
她努力说着三个字，应该是对不起。
“医生，她明明有流过眼泪，她为什么不醒过来？为什么？”
耳边又有声音传来。
“家属，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你要多和她说话，尽量说些愉快的回忆，让病人有动力醒过来。”
妈妈支支吾吾，想了好半天，也只是不停说着，“多鱼，你快醒来吧，妈妈求你了，我求求你。
“你要是不醒过来，妈妈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是啊，妈妈根本想不到什么美好的回忆。
因为回忆里没有游乐场，没有公主裙，没有玩具娃娃。
我经历了两次，两次的结果都是，没有一个人得到幸福。
看来，我们三人终究不该在一起。
我站起身，望着虚空。
“再见，妈妈。”
我许下心愿，请忘记王多鱼。
请遗忘，2012。
“叮……”
设备尖锐的声音传来。
“医生，快来看，怎么回事？医生……”
“快快快，准备给病人心脏复苏！”
病房里有些混乱，而我的身影越来越透明。
我慢慢飘向空中，飘向有小天使的地方。
是姐姐的声音。
她情绪很激动。
“我现在每天都做噩梦，简直快疯了，你在怪我，是吗？
“可你本来五岁就该死，是我，是我让你多活了十二年。
“哪怕这次出车祸是因为我，你也不该怪我，就当是还我救命之恩，对不对？”
姐姐很少出门，这次她竟拖着残缺的身体来医院，看来真是被噩梦吓得不轻。
其实我不应该出车祸。
那天是我十七岁的生日，家里没人记得，但同桌送了我一个水晶球音乐盒。
透明的水晶将大海和星空都装在里面，美得缥缈又震撼。
“什么鬼东西？吵到我了。”
姐姐猛然推开门，对着我大吼。
我立马关掉音乐盒，将水晶球小心放进盒子里。
姐姐滑着轮椅进来，她拿起水晶球，嘴上夸着好看，手上却一松。
“啪！”水晶球掉在地上，碎成千万片。
“不好意思啊，手滑。”
我默不作声，拿来扫帚收拾地面。
“王多鱼，你什么意思，在怪我？”
“没有。”我低着头，认真扫地。
“那你冷着一张脸干嘛？啊，我还要看你脸色？”
姐姐抢过我手里的扫帚，重重扔在我脚边。
“没有，我从来不怪姐姐，我的命是姐姐救回来的，无论姐姐怎么对我，都可以。”
我说着重复过无数次的话，真诚无比。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就帮姐姐一个忙吧。”
姐姐要我以她的身份，去见她的网恋对象。
“可是，可是现在都十点半了。”
我努力找理由拒绝。
“十点半怎么了，我约的地方是在东方广场，那里热闹的很。
“见个面就回来，你怕什么！
“他是杂志社的主编，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和他谈了快一年，他只是想见个面。”
可姐姐，很多新闻里遇害的女子都是因为见网友。
我愣在那里，半天不动弹。
“你难道要让我这样去见人？啊？我这个残废怎么出门见人，要不是你，我至于连对象都不敢去见！
“王多鱼，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每天躲在家里，没有社交，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我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我现在就像个幽灵，根本见不得光，见光我会死的，我不能去见他，我会死的……”
姐姐不停推搡我，吼得歇斯底里。
最终我答应了。
姐姐又让我化妆，还让我穿成熟点。
十七岁的王多鱼打扮成二十七岁的样子，去见王多娇的网恋男友。
“病房禁止大声喧哗，这位是病人家属吗？”
不知是医生还是护士进来了。
然后变得安静。
开门声，关门声，之后是妈妈的声音。
“什么意思，多鱼出车祸是因为你？”
妈妈应该听到了姐姐说得话。
“没什么，你听错了。”
姐姐狡辩。
“我没听错，王多娇，我要知道真相！”
妈妈就是这样，从来不声嘶力竭，但说话永远掷地有声。
“是，是我，是我让她出门，是我让她打扮成那样。可那又怎么样，要让我赔命吗？她本来就欠我一条命！
“她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还要让我天天做噩梦！她……”
“啪！”
一记耳光，打断了姐姐的话。
“她是你妹妹。”
妈妈的音量有些大，听得出来在努力克制。
“她是我妹妹，她还是你女儿呢，怎么，弄成这样知道心痛了？早干嘛去了？”
姐姐反唇相讥。
“真可笑，一生要强的徐女士，两个女儿都被搞成这幅鬼样子，这是不是报应啊，哈哈哈……”
姐姐有些癫狂。
“你给我闭嘴，给我出去！”
妈妈呵斥姐姐。
“我偏不，有什么是我们母女三人不能一起说的。
“你自己说，你对妹妹好过吗？现在又来扮演什么妈妈最好？
“别人都以为你偏心我，其实只是因为我一直是你期望的样子。你有爱过我们吗？你有像一个妈妈一样，爱过你的孩子吗？”
姐姐一时哭，一时笑。
“两岁的孩子，路都还走不太稳，你就让我去学舞蹈，你有在意过我是不是真喜欢跳舞？
“我脚痛，想撒娇，可你不喜欢，你只喜欢优秀的孩子。拿一等奖才可以买裙子，拿第一名才可以买玩偶，你不接受第二，更不接受失败。
“爸爸为什么离开我们，那是因为你太要强，他受够了。你要求所有人都优秀，你不接受任何人平庸！
“可我们只想简单自在的活着！”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姐姐也过得不快乐，原来她也没得到妈妈的爱。
“是你，是你把我逼成了变态。
“我从小就欺负妹妹，因为她是小傻子，她不知道反抗。
“你要求那么高，我每天都过得好累。看到她比我过得还惨，我心里才会好一点。
“知道那年妹妹为什么要跑去铁路边？其实不是她贪玩，是我不让她待在家里，因为我带了男同学回家。
“你不是一直说不能早恋吗？可我那么优秀，那么漂亮，有很多男生追求啊，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被轧断腿也算活该，可妈妈这些年是怎么对妹妹的，你恨妹妹，甚至希望被轧断腿的是她！
“什么人可以对自己的孩子说出这种话，徐璐，看看你的心有多狠。
“王多鱼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你是个失败的人，徐璐，你真失败！”
“啊！……”
妈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妈妈会后悔吗？
后悔曾经那样对我？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妈妈后悔，幻想过她的弥补，幻想过缺失的母爱。
但现在却释怀了。
一切都不再重要。
妈妈开始不停在我耳边说话。
“多鱼，你醒过来好不好，妈妈错了。
“妈妈以后再不会忽略你，妈妈再不会允许姐姐欺负你，妈妈会保护你。
“你原谅妈妈好不好，你才十七岁，以后，以后……”
妈妈说着说着，总是泣不成声。
她大概也觉得我太可怜。
可我对她口中的以后没啥期待，和以后比起来，我更喜欢有小天使的天堂。
就像我对小多鱼说的，和天使们在一起，会幸福，会快乐。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应该不用下地狱。
没有小多鱼的时空更无聊，在这里，没有人能看到我，也不再有人和我说话。
好在时间不再静止，开始飞快往前走。
因为小多鱼的死，妈妈不再那么喜欢姐姐，我经常听到二楼传来争吵。
“妹妹都没了，你为什么还要撒谎？”
妈妈在吼姐姐。
“我没撒谎，是她自己要出去玩，小孩子本来就贪玩！”
姐姐声音也不小。
妈妈:“她从小就听话，你要是不准她出门，她怎么敢跑出去？一个五岁的孩子，你都看不住，你怎么当姐姐的？”
姐姐:“那你又是怎么当妈的？她是你女儿，又不是我女儿，我没有义务要照顾她！”
妈妈:“难道我不用赚钱养你们，你怎么是这个样子，你要是有多鱼一半听话就好了。”
姐姐:“怎么？希望死得是我？妹妹那么听话，她活着时，怎不见你对她好？”
妈妈:“你！……”
姐姐不像我，她不是能默默忍受的性子，妈妈竟说不过她。
老板娘也听到争吵声，她站出来听两句，摇着头又进去看电视了。
“哎，以前倒没见徐璐大嗓门过。孩子没了，心里怕是也难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觉得亏欠又有什么用。”
姐姐越来越叛逆，书不好好读，舞蹈也不认真练。
她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约上不同的人到处玩。
妈妈管不了她，有一次吵得狠了，妈妈竟动手打了她。
她跑去天台要跳楼，闹得整个小区的人都跑出来看。
妈妈吓坏了，死命将她拉回去。
妈妈越来越憔悴，她不再是那个优雅端庄的徐女士。
她成了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一个被孩子折腾得疲惫不堪的中年妇女。
我一直以为，没有了我，妈妈和姐姐会过得很美好，两个优秀的人，总会越来越光彩夺目。
却不想是这样。
妈妈和姐姐竟沦为大家的笑话。
时间飞速流逝，很多画面像快镜头，一闪而过。
姐姐未婚先孕，在妈妈一次次的言语侮辱下，她选择了跳楼。
她摔在地上，身体扭曲成诡异的姿势，眼睛却一直盯着我。
我怀疑她那时能够看见我，她的嘴唇动了动，鲜血不停冒出来。
她努力说着三个字，应该是对不起。
“医生，她明明有流过眼泪，她为什么不醒过来？为什么？”
耳边又有声音传来。
“家属，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你要多和她说话，尽量说些愉快的回忆，让病人有动力醒过来。”
妈妈支支吾吾，想了好半天，也只是不停说着，“多鱼，你快醒来吧，妈妈求你了，我求求你。
“你要是不醒过来，妈妈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是啊，妈妈根本想不到什么美好的回忆。
因为回忆里没有游乐场，没有公主裙，没有玩具娃娃。
我经历了两次，两次的结果都是，没有一个人得到幸福。
看来，我们三人终究不该在一起。
我站起身，望着虚空。
“再见，妈妈。”
我许下心愿，请忘记王多鱼。
请遗忘，2012。
“叮……”
设备尖锐的声音传来。
“医生，快来看，怎么回事？医生……”
“快快快，准备给病人心脏复苏！”
病房里有些混乱，而我的身影越来越透明。
我慢慢飘向空中，飘向有小天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