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卫军右领军到——”
外面传来通报太监的声音，大殿再次安静下来，众人皆望向门外。
被夕阳金光笼罩着的大殿中，先是一双长腿迈进。
抬头，只见那人黑衣着身，衣服袖口紧收，皮质护腕上各用丝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虎头，腰间系着一枚金蝉青白玉璧。唇薄鼻挺，眼含星，眉藏锋，头发一半用卷枝镂空银冠束起，一半自然垂下，清冷矜贵。明明和高子虞穿着一样的官服，却比其多出几分凌厉，往那中间一站，便是好一个琼林玉树、仪态万方的贵公子。
后面一起进来的大臣见完礼，便自动退在两旁。
见他也正要行礼，皇上连连摆手：“免了，免了。”
方才龙颜大怒的皇上，此刻眼里只有喜爱和欣赏。
来人正是高瑄，荣王幼子，也是太后血缘上的亲孙子。
当年太后因全力辅佐当今圣上李瑀，无暇分心其他，险些致亲生儿子李琰遭人毒手。恰逢兄长无子，便将其过继过去，因此失去皇家身份。皇上每每想起，总是心怀愧疚，待其成年，就立刻将他封为荣王。虽不合礼制，太后也曾劝阻，但皇上看重，又曾有大臣封王的先例，百官也不好多说什么。
皇上看重荣王，爱屋及乌，他的三个儿子也都从小和皇子们一起在宫中读书受教，不过和两个哥哥不同的是，高瑄的名字，是皇上亲赐的。
据说他出生时，其母薛氏正与荣王一起在宫中赴宴，忽然腹痛难忍，经太医查看有早产迹象，来不及回府，无奈只得在宫中产子。高瑄在宫中出生，皇上非常高兴，认为是喜上添喜，便亲自赐名—高瑄，瑄，有尊贵之意。
高瑄自幼跟父亲习武，母亲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闲暇之余，皇上还会亲自过问其功课。可谓是能文能武，绝伦超群。偏人又生的天资神韵，不到及笄之年，便已是远近闻名的京城贵公子。十六岁时被皇上钦点进策卫军，十八岁又将其升为右领军，掌管皇城一大半的军队。这份疼爱，诸多皇子都比之不足，朝中百官也因此总对他敬畏三分。
高瑄不顾皇帝阻拦，还是端端正正行了个礼道：“启奏陛下，贼人已带到，现押在殿外，可要带进来？”
“带进来。”
那两名刺客被官兵押着进来，手被捆住，脚上带着铁链，应该是因为面见皇上，特意给他们换了干净的囚服，但衣服遮盖不住的几处皮开肉绽，想来已是受了酷刑。
大臣们盯着这两人看，一个破面鬼头，一个獐头鼠目，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那两刺客这会被抓，围着他们的人又个个面带凛然，一派肃杀之气，二人早已不再有行刺时的狠厉，只吓得在那里哆嗦。
皇上却不看那刺客，只将目光聚在一众臣子的身上。
面对那两人，有的眼带打量；有的面带气愤和不屑；有的是审视；还有……
还有一个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没错，正是温丞相。
打看见这两人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知哪里来的山野村夫亡命徒，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刺杀皇上，让他也跟着受牵连。踹完便向皇上请罪：“老臣失礼了，还望陛下恕罪。”
皇上神色淡淡，脸上似笑非笑，并未说什么，只是向前走了两步。
低沉威严的声音在那二人头顶响起。
“受何人指使来杀朕？”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那两人吓破了胆。
“小人不知刺杀的是皇上，我们几个之前是走镖的，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前段时间忽然有人找上我们，给了一大笔银钱，说是今日会有一位身穿华服的年长男子到云开寺，让我们寻个机会杀掉。小人还问了怎么确定不会杀错人，那人说，云开寺香火不如国安寺，且又位于半山腰，很少有人舍近求远往那里去，让我们放心动手。”说着竟哭了起来。
要是知道要刺杀的是皇上，再给一百个胆子他们只怕也不敢。
“还有，还有”，另一人接着开口。
“我们还问了要杀的那人是什么身份，也是怕惹了不该惹的，摊上麻烦。那人让我们放心，说不过是个小官员，得罪了他们大人，到时真出了岔子他家大人会压住的。我们也没再多问，心想也是，若真是达官显贵，也不会到那破庙去，这才有眼无珠冲撞了皇上。”
“冲撞？拿刀撞也叫冲撞，一帮下贱东西，没见过陛下还不认识龙袍吗？”温丞相怒吼。
“小人连陛下都没见过，又哪里认得陛下穿什么衣服。”那两人涕泗横流。
温相：“……”
皇上：“高瑄，他们说的可否属实？”
高瑄：“回陛下，确实如此，他们几人本是垂阳人士，垂阳瓷器有名，瓷商众多，与多地甚至京城都有贸易往来，然路程较远，又途径荒山，故当地成立了很多镖局。这几人虽也是镖局的，平日里却不干正事，常聚众吃喝、打架，应该是一时贪财被人利用。”
皇上：“找他们的人长什么样子？”
高瑄：“他们说没看清，那人是夜里去的，又刻意站在昏暗处，戴着帷帽，只能听出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倒是谨慎。”皇上嗤笑一声，继而抬起手摩梭着椅子把手上面的花纹。
皇上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先帝曾将他带至这谨元殿，指着这把椅子问他好不好看，他笑答“好看。”先帝却摇摇头：“只可惜这上面悬了一把刀啊。”
“儿臣怎么看不见？”他望着上面空空的横梁，除了精美的装饰，哪里有什么刀，先帝却笑而不语。
众人见皇上出神，也不敢提醒。
“父皇”，三皇子叫了一声。
皇上顿了顿，转过脸，双手撑在膝盖上，淡淡说道：“押下去吧，明日斩首示众。”
高瑄：“是。”随后命人进来将这两人拖下去。
“陛下！陛下饶命！饶命啊！陛……”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此案后续就交由大理寺去查吧，高瑄，你从旁协助。”
“臣遵旨。”
“不如让儿臣去协助大理寺查办吧，”有皇子出声说道。
“高世子每日都要维护京城安全，出了这种事，更要严加防范，总归是辛苦些，儿臣左右无事，也好为父皇分忧。”开口的是二皇子。一袭墨色长衣，头发用一梨花白玉冠全部束起，中间别一琥珀簪子，风姿潇洒，满身贵气。
他旁边还站着一人，是三皇子。白色锦衣，湖蓝交领，衣袖上绣了几处祥云纹，头发一半垂下，一半束了个莲花镂空小金冠，俊逸挺拔，气度非凡。
“儿臣也愿从旁协助，为父皇分忧。”三皇子也开口。
“也好，那就交由你们二人。”
“是，儿臣领命。”两人异口同声。
“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温丞相：“老臣有话要说。”
皇上默许。
温丞相：“这次刺杀虽是意外，可负责守卫的将领也并非完全无罪。”说完看了高子虞一眼。
高子虞内心：“……点我呢？”
不过他倒是很识趣地赶紧跪下请罪：“微臣确实有罪，护驾不力，望皇上责罚。”
温丞相也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竟主动请罚。
皇上：“此事与你无关，是朕不让你们跟着的。”
温丞相：“话虽如此，可到底还是有所疏忽，此行小国公本就是全权负责皇上安全的，可是一来连陛下中途离开都不知；二来这云开寺藏了贼人却毫无察觉；陛下身陷险境时，又救驾来迟，以致险些遭贼人毒手。况且——”温丞相拉长了声音，“这策卫军一左一右首领皆是高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策卫军姓了高呢！”
说了这么多，恐怕只有最后一句是真正想说的。
在场臣子大气不敢出，两位都是高门显贵，他们得罪不起。
“还请温丞相慎言！”高瑄开口，语气严肃。
“我与小叔做这策卫军首领，确实是承蒙陛下厚爱。不曾推辞，也并非是觉得理所应当，不过是感激陛下看重，愿尽职尽忠，以报圣恩。今日，左领军既犯了错，自当处罚，”他转身看着温丞相，“但温丞相方才的话，究竟是说左领军未尽职，还是在说我高家不尽忠！亦或者——温丞相是在埋怨皇上用非其人？”
“你！你满口胡言！”温丞相慌忙跪下：“皇上明鉴，老臣绝无此意！”
“温丞相一向忠心耿耿，怎会有高领军说的那般想法。”缩在一旁的某位大臣开了口，是刑部尚书高天鸣，也是被高子虞的屁股怼脸上那位。
“不过，左右领军出自同家，确实多有不妥。何况今日之事，若不了了之，难保有人心中认为皇上处事不公，下人们也会不尽其职。”虽然都知道高天鸣是为了奉承温丞相，但这话也不无道理。
“微臣愿承担此责，请陛下撤去臣领军一职，以儆效尤。”高子虞向下一拜。
皇上：“罢了，那就暂且革去高子虞的领军一职，由方丞相之子方临霆接替吧。”
高子虞：“微臣遵旨，谢陛下。”
听到前半句，温丞相本来还挺高兴，可后面半句就让他变了脸色。
方临霆，方丞相长子，年仅十八岁，去年考中武状元后，便被皇上调到身边做了一等侍卫。今天第一个赶去救驾，将刺伤陆二姑娘的贼人一刀封喉的就是他。
温丞相素来跟方丞相不对付，本想拉下高子虞，举荐自己儿子，没想到皇上直接点了方临霆，真是有苦难言，脸都要绿了。
“陛下厚爱，微臣感激不尽，只是犬子年纪尚轻，恐行事不周，无法担此重任。”方丞相也没意料到皇上会突然点名自己儿子，一时有些惊讶。
温丞相嘴一瞥，心中想：“哼！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温相：“依老臣看，也确实不妥，终究年岁小些，容易莽撞……”
皇上打断他：“温相此言差矣，想你二十岁的时候都已经被先帝封为宰相了。自然，如温丞相这般的能臣属实难得，所以才要这些小辈们多历练，总有一天要担当重任。再说，岂能以年岁论英雄。”
温丞相正欲再推脱，皇上便摆手示意不要在说了。
“既然没有其他事宜，诸位爱卿就散了吧，刺杀一事不必过多讨论，以免引起百姓恐慌。高瑄，若是调查清楚其他人与此事无关，便将他们都放了吧”
高瑄：“臣遵命。”
“陆爱卿何在？”皇上吩咐完向下扫了一眼问道。
“微臣在。”
旁边站出来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脸色有些发白，神情焦灼。
皇上：“你留下。”
陆远山：“是。”
外面传来通报太监的声音，大殿再次安静下来，众人皆望向门外。
被夕阳金光笼罩着的大殿中，先是一双长腿迈进。
抬头，只见那人黑衣着身，衣服袖口紧收，皮质护腕上各用丝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虎头，腰间系着一枚金蝉青白玉璧。唇薄鼻挺，眼含星，眉藏锋，头发一半用卷枝镂空银冠束起，一半自然垂下，清冷矜贵。明明和高子虞穿着一样的官服，却比其多出几分凌厉，往那中间一站，便是好一个琼林玉树、仪态万方的贵公子。
后面一起进来的大臣见完礼，便自动退在两旁。
见他也正要行礼，皇上连连摆手：“免了，免了。”
方才龙颜大怒的皇上，此刻眼里只有喜爱和欣赏。
来人正是高瑄，荣王幼子，也是太后血缘上的亲孙子。
当年太后因全力辅佐当今圣上李瑀，无暇分心其他，险些致亲生儿子李琰遭人毒手。恰逢兄长无子，便将其过继过去，因此失去皇家身份。皇上每每想起，总是心怀愧疚，待其成年，就立刻将他封为荣王。虽不合礼制，太后也曾劝阻，但皇上看重，又曾有大臣封王的先例，百官也不好多说什么。
皇上看重荣王，爱屋及乌，他的三个儿子也都从小和皇子们一起在宫中读书受教，不过和两个哥哥不同的是，高瑄的名字，是皇上亲赐的。
据说他出生时，其母薛氏正与荣王一起在宫中赴宴，忽然腹痛难忍，经太医查看有早产迹象，来不及回府，无奈只得在宫中产子。高瑄在宫中出生，皇上非常高兴，认为是喜上添喜，便亲自赐名—高瑄，瑄，有尊贵之意。
高瑄自幼跟父亲习武，母亲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闲暇之余，皇上还会亲自过问其功课。可谓是能文能武，绝伦超群。偏人又生的天资神韵，不到及笄之年，便已是远近闻名的京城贵公子。十六岁时被皇上钦点进策卫军，十八岁又将其升为右领军，掌管皇城一大半的军队。这份疼爱，诸多皇子都比之不足，朝中百官也因此总对他敬畏三分。
高瑄不顾皇帝阻拦，还是端端正正行了个礼道：“启奏陛下，贼人已带到，现押在殿外，可要带进来？”
“带进来。”
那两名刺客被官兵押着进来，手被捆住，脚上带着铁链，应该是因为面见皇上，特意给他们换了干净的囚服，但衣服遮盖不住的几处皮开肉绽，想来已是受了酷刑。
大臣们盯着这两人看，一个破面鬼头，一个獐头鼠目，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那两刺客这会被抓，围着他们的人又个个面带凛然，一派肃杀之气，二人早已不再有行刺时的狠厉，只吓得在那里哆嗦。
皇上却不看那刺客，只将目光聚在一众臣子的身上。
面对那两人，有的眼带打量；有的面带气愤和不屑；有的是审视；还有……
还有一个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没错，正是温丞相。
打看见这两人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知哪里来的山野村夫亡命徒，吃了熊心豹子胆来刺杀皇上，让他也跟着受牵连。踹完便向皇上请罪：“老臣失礼了，还望陛下恕罪。”
皇上神色淡淡，脸上似笑非笑，并未说什么，只是向前走了两步。
低沉威严的声音在那二人头顶响起。
“受何人指使来杀朕？”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那两人吓破了胆。
“小人不知刺杀的是皇上，我们几个之前是走镖的，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前段时间忽然有人找上我们，给了一大笔银钱，说是今日会有一位身穿华服的年长男子到云开寺，让我们寻个机会杀掉。小人还问了怎么确定不会杀错人，那人说，云开寺香火不如国安寺，且又位于半山腰，很少有人舍近求远往那里去，让我们放心动手。”说着竟哭了起来。
要是知道要刺杀的是皇上，再给一百个胆子他们只怕也不敢。
“还有，还有”，另一人接着开口。
“我们还问了要杀的那人是什么身份，也是怕惹了不该惹的，摊上麻烦。那人让我们放心，说不过是个小官员，得罪了他们大人，到时真出了岔子他家大人会压住的。我们也没再多问，心想也是，若真是达官显贵，也不会到那破庙去，这才有眼无珠冲撞了皇上。”
“冲撞？拿刀撞也叫冲撞，一帮下贱东西，没见过陛下还不认识龙袍吗？”温丞相怒吼。
“小人连陛下都没见过，又哪里认得陛下穿什么衣服。”那两人涕泗横流。
温相：“……”
皇上：“高瑄，他们说的可否属实？”
高瑄：“回陛下，确实如此，他们几人本是垂阳人士，垂阳瓷器有名，瓷商众多，与多地甚至京城都有贸易往来，然路程较远，又途径荒山，故当地成立了很多镖局。这几人虽也是镖局的，平日里却不干正事，常聚众吃喝、打架，应该是一时贪财被人利用。”
皇上：“找他们的人长什么样子？”
高瑄：“他们说没看清，那人是夜里去的，又刻意站在昏暗处，戴着帷帽，只能听出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倒是谨慎。”皇上嗤笑一声，继而抬起手摩梭着椅子把手上面的花纹。
皇上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先帝曾将他带至这谨元殿，指着这把椅子问他好不好看，他笑答“好看。”先帝却摇摇头：“只可惜这上面悬了一把刀啊。”
“儿臣怎么看不见？”他望着上面空空的横梁，除了精美的装饰，哪里有什么刀，先帝却笑而不语。
众人见皇上出神，也不敢提醒。
“父皇”，三皇子叫了一声。
皇上顿了顿，转过脸，双手撑在膝盖上，淡淡说道：“押下去吧，明日斩首示众。”
高瑄：“是。”随后命人进来将这两人拖下去。
“陛下！陛下饶命！饶命啊！陛……”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此案后续就交由大理寺去查吧，高瑄，你从旁协助。”
“臣遵旨。”
“不如让儿臣去协助大理寺查办吧，”有皇子出声说道。
“高世子每日都要维护京城安全，出了这种事，更要严加防范，总归是辛苦些，儿臣左右无事，也好为父皇分忧。”开口的是二皇子。一袭墨色长衣，头发用一梨花白玉冠全部束起，中间别一琥珀簪子，风姿潇洒，满身贵气。
他旁边还站着一人，是三皇子。白色锦衣，湖蓝交领，衣袖上绣了几处祥云纹，头发一半垂下，一半束了个莲花镂空小金冠，俊逸挺拔，气度非凡。
“儿臣也愿从旁协助，为父皇分忧。”三皇子也开口。
“也好，那就交由你们二人。”
“是，儿臣领命。”两人异口同声。
“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温丞相：“老臣有话要说。”
皇上默许。
温丞相：“这次刺杀虽是意外，可负责守卫的将领也并非完全无罪。”说完看了高子虞一眼。
高子虞内心：“……点我呢？”
不过他倒是很识趣地赶紧跪下请罪：“微臣确实有罪，护驾不力，望皇上责罚。”
温丞相也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竟主动请罚。
皇上：“此事与你无关，是朕不让你们跟着的。”
温丞相：“话虽如此，可到底还是有所疏忽，此行小国公本就是全权负责皇上安全的，可是一来连陛下中途离开都不知；二来这云开寺藏了贼人却毫无察觉；陛下身陷险境时，又救驾来迟，以致险些遭贼人毒手。况且——”温丞相拉长了声音，“这策卫军一左一右首领皆是高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策卫军姓了高呢！”
说了这么多，恐怕只有最后一句是真正想说的。
在场臣子大气不敢出，两位都是高门显贵，他们得罪不起。
“还请温丞相慎言！”高瑄开口，语气严肃。
“我与小叔做这策卫军首领，确实是承蒙陛下厚爱。不曾推辞，也并非是觉得理所应当，不过是感激陛下看重，愿尽职尽忠，以报圣恩。今日，左领军既犯了错，自当处罚，”他转身看着温丞相，“但温丞相方才的话，究竟是说左领军未尽职，还是在说我高家不尽忠！亦或者——温丞相是在埋怨皇上用非其人？”
“你！你满口胡言！”温丞相慌忙跪下：“皇上明鉴，老臣绝无此意！”
“温丞相一向忠心耿耿，怎会有高领军说的那般想法。”缩在一旁的某位大臣开了口，是刑部尚书高天鸣，也是被高子虞的屁股怼脸上那位。
“不过，左右领军出自同家，确实多有不妥。何况今日之事，若不了了之，难保有人心中认为皇上处事不公，下人们也会不尽其职。”虽然都知道高天鸣是为了奉承温丞相，但这话也不无道理。
“微臣愿承担此责，请陛下撤去臣领军一职，以儆效尤。”高子虞向下一拜。
皇上：“罢了，那就暂且革去高子虞的领军一职，由方丞相之子方临霆接替吧。”
高子虞：“微臣遵旨，谢陛下。”
听到前半句，温丞相本来还挺高兴，可后面半句就让他变了脸色。
方临霆，方丞相长子，年仅十八岁，去年考中武状元后，便被皇上调到身边做了一等侍卫。今天第一个赶去救驾，将刺伤陆二姑娘的贼人一刀封喉的就是他。
温丞相素来跟方丞相不对付，本想拉下高子虞，举荐自己儿子，没想到皇上直接点了方临霆，真是有苦难言，脸都要绿了。
“陛下厚爱，微臣感激不尽，只是犬子年纪尚轻，恐行事不周，无法担此重任。”方丞相也没意料到皇上会突然点名自己儿子，一时有些惊讶。
温丞相嘴一瞥，心中想：“哼！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温相：“依老臣看，也确实不妥，终究年岁小些，容易莽撞……”
皇上打断他：“温相此言差矣，想你二十岁的时候都已经被先帝封为宰相了。自然，如温丞相这般的能臣属实难得，所以才要这些小辈们多历练，总有一天要担当重任。再说，岂能以年岁论英雄。”
温丞相正欲再推脱，皇上便摆手示意不要在说了。
“既然没有其他事宜，诸位爱卿就散了吧，刺杀一事不必过多讨论，以免引起百姓恐慌。高瑄，若是调查清楚其他人与此事无关，便将他们都放了吧”
高瑄：“臣遵命。”
“陆爱卿何在？”皇上吩咐完向下扫了一眼问道。
“微臣在。”
旁边站出来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脸色有些发白，神情焦灼。
皇上：“你留下。”
陆远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