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愈在激烈的争吵声中醒过来。
是她的父亲和母亲打着电话吵架。
话语中时不时传来“那个女人”“离婚”……之类的刺耳的词语。他们这样已经很多年了，有人死性不改，有人懦弱抱怨。
镜愈开门出去，正要吃早餐，她母亲看到她起得晚，张口就是骂：“睡睡睡，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就知道睡！”
镜愈不理她，自顾自吃饭。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母亲的声音怒气冲冲：“吃饭倒是积极，从来都不见你做一次家务！”
“阿弟也不做啊。”
母亲喋喋不休：“你和他能一样吗？你以后要嫁出去，去到婆家一点家务都不做简直是丢我的脸！”
镜愈转头，冷冷看她一眼：“自己抓不住男人，生气发火发在孩子身上，你他妈脸皮真厚。”
母亲怒着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再说一遍！”
镜愈当即摔碗在地，白瓷碗炸开，粥和碎片混在一起，砸出一片愤怒的白花。
“我他妈忍你十几年了，你重男轻女，一碗水端不平，还家暴，你跟你老公绝配，你们两个人半斤八两，他出轨，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人吗？当初你抛下我带我弟跑的什么你就没想过要我这个女儿，后来你在这个家里根本没人爱，你就来找我吐苦水，你胆小又懦弱，除了吐苦水什么都不敢做，离婚两个字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你倒是离啊，不就是惦记着以后没人给你养老吗？不就是怕离婚了你得不到这套房的一点钱吗？离婚，呵呵，我看你连怎么离婚都不知道吧。”
母亲被她堵得哑口无言，镜愈一旦强硬起来，她就不敢硬来了，她欺软怕硬，她私底下还有另一套对付她的女儿的办法，偷偷去和她老公说女儿的坏话，镜愈曾亲耳听到她母亲骂她是疯子，神经病，她不止可以和她老公说她女儿的坏话，还可以去和所有她接触不到的亲戚说她的坏话，以显得她自己的高明之处。
这场争吵最后不了了之，镜愈叫了闺蜜出去散心，路上收到弟弟的消息：“你和妈怎么了？”
镜愈回：“你爸出轨，她心情不好就来骂我出气，我回骂她。”
弟弟那边迅速回了两个字：“厉害。”
不一会儿镜辉宇发消息：“她来找我倒苦水，我服了。”
镜愈回：“……”
镜愈：“我不能跟他们和解，你加油。”
下午，镜愈回家，母亲又笑嘻嘻地迎上来：“饿了吧，晚上想吃什么？”
她总是这样，没有一句道歉，总想粉饰太平，下一次还犯。
镜愈每隔几天都几近崩溃。
闺蜜和她走在街上，握着她的手说：“愈愈，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吧。”
医院里，心理医生的门外站满了带着学生的家长，和各式各样的成年人，最多的是学生。闺蜜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看出镜愈紧张。镜愈看着来看病的学生，学生和父母一起进去，父母出来，学生单独和医生聊，学生出来，医生单独和父母聊，最后学生和父母一起进去和医生聊，一位患者几乎要四十分钟，镜愈等啊等，最后在诊室里泣不成声。
医生说：“你不想说，那我来说。”医生问，她答，她时常沉默。
开了二十天的药，回去了。
她告诉母亲：“我去看心理医生了，我确实生病了。”
母亲从这天开始，如临大敌。她疯了一样地对她好，她开始道歉，说妈妈以前年轻不懂事，说自己不应该对她大吼大叫，然后又开始诉苦。
镜愈这次不再听了。医生让她别听，她谨遵医嘱。
“妈，你除了诉苦就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母亲说：“以后不会了。”
镜辉宇得知消息，发消息问她情况，她说：“确诊了。”他说：“我也是。”
母亲喃喃自语：“搞不懂现在的孩子，吃穿不缺哪像我们那个年代，吃不饱穿不暖，现在条件那么好还得抑郁症。”
母亲瞥到镜愈的神情，又不再说了。
镜愈回到房间，郑既匀只是说：“按时吃药，会好的，你的苦闷，我全都知道。”
镜愈吃了药，终于有了行动力。
她打开阳台门，却一步都迈不出去，因为郑既匀在拦着她：“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别拦我。”
郑既匀心如刀绞：“不行。”
二人僵持着，镜愈认输，回房间，又看到爷爷的书。
“还记得清明的时候飞进你房间的菜粉蝶吗？”
镜愈猛然回头：“记得。”
“你爷爷回来看你了。他只能在清明的时候化身蝴蝶，穿越阴阳的交界，来到你身边，他不想看到你过得不好。”
镜愈攥紧了拳头。
镜愈：“郑既匀，你是我的幻觉，对吗？”
郑既匀急道：“我不是！！！”
镜愈低头不语。
郑既匀道：“别辜负了你爷爷，好不好？”
镜愈关上阳台门，承诺道：“好。”
爷爷是她的信仰，是她后来坚持走完一生的动力，她年逾八十，家庭幸福，她因为经历过不幸，所以不希望不幸重演，她死前只有一个遗憾。
她告诉郑既匀：“我与我之信仰，终其一生阴阳永隔。”
郑既匀听完，只是笑。
是她的父亲和母亲打着电话吵架。
话语中时不时传来“那个女人”“离婚”……之类的刺耳的词语。他们这样已经很多年了，有人死性不改，有人懦弱抱怨。
镜愈开门出去，正要吃早餐，她母亲看到她起得晚，张口就是骂：“睡睡睡，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就知道睡！”
镜愈不理她，自顾自吃饭。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母亲的声音怒气冲冲：“吃饭倒是积极，从来都不见你做一次家务！”
“阿弟也不做啊。”
母亲喋喋不休：“你和他能一样吗？你以后要嫁出去，去到婆家一点家务都不做简直是丢我的脸！”
镜愈转头，冷冷看她一眼：“自己抓不住男人，生气发火发在孩子身上，你他妈脸皮真厚。”
母亲怒着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再说一遍！”
镜愈当即摔碗在地，白瓷碗炸开，粥和碎片混在一起，砸出一片愤怒的白花。
“我他妈忍你十几年了，你重男轻女，一碗水端不平，还家暴，你跟你老公绝配，你们两个人半斤八两，他出轨，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人吗？当初你抛下我带我弟跑的什么你就没想过要我这个女儿，后来你在这个家里根本没人爱，你就来找我吐苦水，你胆小又懦弱，除了吐苦水什么都不敢做，离婚两个字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你倒是离啊，不就是惦记着以后没人给你养老吗？不就是怕离婚了你得不到这套房的一点钱吗？离婚，呵呵，我看你连怎么离婚都不知道吧。”
母亲被她堵得哑口无言，镜愈一旦强硬起来，她就不敢硬来了，她欺软怕硬，她私底下还有另一套对付她的女儿的办法，偷偷去和她老公说女儿的坏话，镜愈曾亲耳听到她母亲骂她是疯子，神经病，她不止可以和她老公说她女儿的坏话，还可以去和所有她接触不到的亲戚说她的坏话，以显得她自己的高明之处。
这场争吵最后不了了之，镜愈叫了闺蜜出去散心，路上收到弟弟的消息：“你和妈怎么了？”
镜愈回：“你爸出轨，她心情不好就来骂我出气，我回骂她。”
弟弟那边迅速回了两个字：“厉害。”
不一会儿镜辉宇发消息：“她来找我倒苦水，我服了。”
镜愈回：“……”
镜愈：“我不能跟他们和解，你加油。”
下午，镜愈回家，母亲又笑嘻嘻地迎上来：“饿了吧，晚上想吃什么？”
她总是这样，没有一句道歉，总想粉饰太平，下一次还犯。
镜愈每隔几天都几近崩溃。
闺蜜和她走在街上，握着她的手说：“愈愈，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吧。”
医院里，心理医生的门外站满了带着学生的家长，和各式各样的成年人，最多的是学生。闺蜜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看出镜愈紧张。镜愈看着来看病的学生，学生和父母一起进去，父母出来，学生单独和医生聊，学生出来，医生单独和父母聊，最后学生和父母一起进去和医生聊，一位患者几乎要四十分钟，镜愈等啊等，最后在诊室里泣不成声。
医生说：“你不想说，那我来说。”医生问，她答，她时常沉默。
开了二十天的药，回去了。
她告诉母亲：“我去看心理医生了，我确实生病了。”
母亲从这天开始，如临大敌。她疯了一样地对她好，她开始道歉，说妈妈以前年轻不懂事，说自己不应该对她大吼大叫，然后又开始诉苦。
镜愈这次不再听了。医生让她别听，她谨遵医嘱。
“妈，你除了诉苦就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母亲说：“以后不会了。”
镜辉宇得知消息，发消息问她情况，她说：“确诊了。”他说：“我也是。”
母亲喃喃自语：“搞不懂现在的孩子，吃穿不缺哪像我们那个年代，吃不饱穿不暖，现在条件那么好还得抑郁症。”
母亲瞥到镜愈的神情，又不再说了。
镜愈回到房间，郑既匀只是说：“按时吃药，会好的，你的苦闷，我全都知道。”
镜愈吃了药，终于有了行动力。
她打开阳台门，却一步都迈不出去，因为郑既匀在拦着她：“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别拦我。”
郑既匀心如刀绞：“不行。”
二人僵持着，镜愈认输，回房间，又看到爷爷的书。
“还记得清明的时候飞进你房间的菜粉蝶吗？”
镜愈猛然回头：“记得。”
“你爷爷回来看你了。他只能在清明的时候化身蝴蝶，穿越阴阳的交界，来到你身边，他不想看到你过得不好。”
镜愈攥紧了拳头。
镜愈：“郑既匀，你是我的幻觉，对吗？”
郑既匀急道：“我不是！！！”
镜愈低头不语。
郑既匀道：“别辜负了你爷爷，好不好？”
镜愈关上阳台门，承诺道：“好。”
爷爷是她的信仰，是她后来坚持走完一生的动力，她年逾八十，家庭幸福，她因为经历过不幸，所以不希望不幸重演，她死前只有一个遗憾。
她告诉郑既匀：“我与我之信仰，终其一生阴阳永隔。”
郑既匀听完，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