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岳塘点点头：“嗯。”她很奇怪对方找自己干嘛，有点紧张。
“我叫关峡，你得叫我哥呢。”他逗了一下岳塘，看着岳塘慌张的表情，对她解释道：“我管你妈妈叫姨。”
“哦哦，”岳塘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我知道你，我用的你的书呢！”但她很疑惑，她没有姨妈。
岳塘心里开始扒拉自己家表姨的情况，妈妈家的亲戚大部分都在市里，常年不怎么走动，她确实不熟悉。
关峡眼含笑意 ：“不是亲姨，我妈和你妈以前是好朋友，她们认的干姐妹。”他又跟着说：“以前你妈妈说要把你给我们家呢，不过后来你妈妈又后悔了，要不然你就是我亲妹妹了。”
岳塘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家从小生活不仅仅是贫穷，自她有记忆开始，每次家里有要花钱或出力的事情的时候，她爸爸总能从犄角旮旯里找到触怒他的任何事情，开始摔碗、咒骂、家暴来发泄他的情绪。
她们自幼不仅仅是生活贫穷，更加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压抑、暴虐、不安的生活环境。
岳塘妈妈确实有很多次都想要干脆一了百了算了，也有很多次下定决心要把孩子送人让她们解脱。
奇怪的是岳塘就总能在紧张的气氛下猜到她的念头，就如她曾在深夜里找到带着农药的妈妈，就如她曾在妈妈决定要离开的时候跪地哭求她不要丢下自己。
岳塘后来也很后悔，如果自己能早点懂事，那时候不要跪在一个母亲脚下那样哭求，她可能早就离开解脱了。
但现在面对关峡，她只有窘迫，她猜他能知道送养的事情应该也知道自己糟糕的家庭，没人愿意在同龄人面前暴露自己凄惨的生活。
关峡微微低头看着她，“你听课能跟上吗？有人欺负你吗？”
岳塘还沉浸在难为情里，语气讷讷：“有点难。”
关峡随口道，“对，我也觉得有点难。”
岳塘忽然想起书包里那些干干净净的课本，嘴角翘起来。
关峡盯着她说：“我就在你隔壁班，你有事就来找我。”他语气大包大揽，好像他就成了岳塘的靠山。
岳塘很惊讶，初入青春期的同学，在交朋友的时候总是矜持又试探，她第一次接受到这么明确的示好。
虽然不知道关峡是不是出于礼貌，但在回家的路上，她还是心情飞扬起来。
岳塘到家简单烧了稀饭，拿出英语书开始复习。老师白天教的音标读法，到晚上她就忘得差不多了，她回忆着老师的口型尝试发音，总感觉别别扭扭的，家里没人能指导她，她心里挫败只好改学其他科目。
第二天岳塘刚到教室，感觉到后面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女生隐晦的朝她打量。她走到前排座位，低头放下书包开始整理，有个女生主动上前问她：“你是关峡妹妹吗?”
她很吃惊，没想好怎么回答。她心里不觉得自己是关峡什么妹妹，他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远远没有形容的这么亲近。
岳塘看着面前画着浅蓝色珠光眼影，涂着粉色细闪唇釉的女生，心想是的，真的跟花火写的一样，学校里帅气的风云人物总是有很多女生打听。
她假装羞涩只对面前女生笑了笑，果然见那个女生说：“你哥哥刚来找你呢，他好帅啊，你们是亲的吗…… ”
正说着，看见教室门口的关峡，岳塘看着他走过来，猜测他要干什么。
关峡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根儿冰糕，岳塘有点怔忡，关峡弯腰笑着对她挑眉悄声道：“我先走了，你好好听课。”
岳塘见他说的奇怪心里疑惑，但她认生又不好意思仔细问，拿着冰糕嘴上乖乖说好。关峡看着她亮亮的眼睛，笑着用手指划了下她脸颊。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她已经认识了好几个新同学，都是拐着弯来打听关峡的，早上搭话的女生还约她一起去吃午饭。
现在岳塘知道她叫黄茜，是她们姐妹团的大姐大。这几个女生个子高挑，身材也有了发育的痕迹，她们穿着艳丽的吊带和牛仔裤，看上去和岳塘这种小土狗一点都不一样。
岳塘知道她们其实还是想打听关峡，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对关峡的了解还是从她们的八卦里得知的呢。
比如，他不是这附近学校的学生，他爸妈在市里做生意，他在市里上学。
又比如，暑假他回来陪奶奶，才会在这上补习班。
再或者，他上午没在教室，和几个男生去网吧打游戏了。
岳塘抬头，果然，那书上干干净净的，可不就对上了。
放学岳塘一出门就见关峡已经站在教室外面，她心里吃惊：这是真的要来当哥哥啊？
她见关峡看过来，连忙摆正态度，乖乖走到他面前。
旁边教室出来的男生看他俩站在一起，纷纷怪叫道：“关峡！关峡！”他们嘴上没有说其他的，但传出的意思谁都能明白。
被人调笑让岳塘十分不适，她涨红了一张脸，却不敢对他们发怒。
关峡朝那几个男生冷冷看过去，他双眸狭长，薄唇微抿，浓稠如墨的头发衬得脸色更加冰冷。
周围的怪笑声慢慢停止，双方僵持，气氛凝滞，直到有人”嗤”了一声，带头转身离开。
关峡没有再理他们，他回头看向岳塘，岳塘抓着书包带子，她怕极了这种火药味弥漫的气氛，她的眼里满是惊惧和慌张。
关峡顿了一下，迟迟没有说话，他搭上岳塘紧绷的肩膀，卸下她的书包，带着她朝外面走去。
夕阳洒下大片光晖，照在略显荒芜的街道上，带着热浪的风从远方吹来，卷起街角垃圾袋，又呼的朝着街道尽头飞去。
他带着岳塘来到路边的精品屋，里面摆满了各种漂亮的发夹、公仔和摆件。
他从架子上拿起一个透明的星月水晶球，摆在岳塘面前，拨动下面的开关，唯美的音乐伴随着梦幻的灯光流淌出来，细碎的闪片围绕着明亮的星月旋转上升又落下，暖黄的光芒照在岳塘的脸上，让她本就精致的五官美得越发惊心动魄。
关峡把水晶球递给岳塘，轻声哄她：“送给我妹妹的礼物。“他又紧接着说：”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岳塘张开嘴，她想要嗤笑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是要笑他幼稚的像过家家，还是要笑自己的懦弱居然一点都藏不住。她张开嘴，却只吐出一口气。
岳塘到了家里，拿出书本开始学习。桌子旁边，岳乐痴迷的盯着闪耀的水晶球，他问起来哪里来的，岳塘犹豫了一下：“咱们有个表哥，是市里表姨家的，他给我的。”
漆黑的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岳塘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继续做作业。
岳乐晚上睡觉都要开着水晶球，他喜欢那暖黄的光和轻柔的音乐。岳塘想到刚才窗外的人影，她有点担心她爸爸会拿水晶球借题发挥来找事，但她又不想无端引得岳乐不安，犹豫了一下便没有阻止。
几天后，晚上放学的时候，岳塘在岔路口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摩托车撞翻在地，那个中年男子看只有她一个小女孩，翻身骑上车就跑。
岳塘连人带自行车飞到路中间，她浑身疼痛躺在地上直喘气。她痛的想哭，但天色已渐暗，又怕后面的砂石车看不到她撵上来。
她慢慢坐起来，把压在身上的车子掀开，一点一点站起身拉着变了形的车子往路边挪。
岳塘看不清自己身上哪里受伤了，她浑身都疼，骑不了车她只好推着车子拐着往村子的方向走。
她拐到家门口的时候天已彻底黑下来，她爸爸站在门口等她，“爸，”岳塘一张口，带着哭腔：“我被撞了。”
他高高站在那里，故意不耐烦的嚷道：“啥？”
岳塘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心里被激出怒火，吼道：“我被人撞了！”
岳塘爸爸快步过来伸手揪住她：“被人撞了你就这么回来了？你不知道拉住他？”
岳塘被拽的一个趔趄，她想说那个人是个大人，又想说我太小了，我还没起来他就跑了，但她哽咽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岳塘爸爸没再理她，回了自己漆黑的房间。
岳塘把自行车挪到院里，打开灯，看见手肘膝盖上大片大片的擦伤伴着灰尘，她倒吸一口气，好像这时候才感觉到了刺痛。岳乐站在她身边不知所措，他们就这么一直站在院子里。
夜越来越深，岳塘看爸爸始终没有出来的意思，拉着岳乐一瘸一拐地往村里的医生家里走。
她敲开门，医村给她消了毒，又开了碘伏和纱布，没有收她的钱。带岳乐回家的时候，她听到医生的老婆在后面叹气。
岳塘她们走进院子，他爸爸正在修车子，突然他把手里的工具一扔，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站起身冲着他们大声叫嚷道：“妈了个比，那球谁给你的。”
岳塘被吓了一跳，又带着点终于来了的感觉，
“我表姨家孩子给的。”
“你再说一遍，妈个逼，你找哪个男的要的。妈了个比，跟你妈一样，出去找男人……？”他咬牙恶狠狠地咒骂，拽着岳塘胳膊掂来抖去。
岳塘想反抗，她想拿东西砸过去，却挣脱不开，只能声嘶力竭的怒吼：“你才妈了个比！你才不要脸！你该死你早该死！”
岳塘爸爸暴怒，他从修车的工具箱里拿出那个水晶球砸向墙柱，拽着她往家门外面带：“走！你带我去找他，我看看哪个男的！”
岳塘不住挣扎，岳乐拿着扳手冲上前，对着他爸爸胡乱砸：“松开我姐！我让你松开我姐！”
家里的闹剧终于惊动了邻居，他们忙不迭的跑来拉架，有人拉着她爸爸出了门，家里终于再次恢复安静，只留下一地玻璃碎片和呼哧喘气的俩小孩。
关峡在课间的时候走进来，他低头看向岳塘胳膊和腿上的伤，
岳塘被撞倒的时候，关节处在地上狠狠擦过，被带走了大片的肉，伤口血痕浆液斑驳，在她细痩的肢体上显得无比刺眼。
村医给了纱布，岳塘没有用，三伏天天气炎热，不小心就会被捂到发炎，她现在不能生病。
关峡轻轻抬起她的胳膊，目光扫过她的后腰。岳塘向下看去，腰间的衣服被血渍和灰尘蹭的一片狼藉，昨晚上她没有发现。
关峡在旁边蹲下来，他微微抬头，目光注视着岳塘：“谁撞的你？”
岳塘轻轻说：“我不认识，是一个大人，他不小心和我撞在一起了。”
后面的黄茜不好意思的接话：“我没说清楚，不是有人故意撞的，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她摔伤了。”
“我叫关峡，你得叫我哥呢。”他逗了一下岳塘，看着岳塘慌张的表情，对她解释道：“我管你妈妈叫姨。”
“哦哦，”岳塘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我知道你，我用的你的书呢！”但她很疑惑，她没有姨妈。
岳塘心里开始扒拉自己家表姨的情况，妈妈家的亲戚大部分都在市里，常年不怎么走动，她确实不熟悉。
关峡眼含笑意 ：“不是亲姨，我妈和你妈以前是好朋友，她们认的干姐妹。”他又跟着说：“以前你妈妈说要把你给我们家呢，不过后来你妈妈又后悔了，要不然你就是我亲妹妹了。”
岳塘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家从小生活不仅仅是贫穷，自她有记忆开始，每次家里有要花钱或出力的事情的时候，她爸爸总能从犄角旮旯里找到触怒他的任何事情，开始摔碗、咒骂、家暴来发泄他的情绪。
她们自幼不仅仅是生活贫穷，更加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压抑、暴虐、不安的生活环境。
岳塘妈妈确实有很多次都想要干脆一了百了算了，也有很多次下定决心要把孩子送人让她们解脱。
奇怪的是岳塘就总能在紧张的气氛下猜到她的念头，就如她曾在深夜里找到带着农药的妈妈，就如她曾在妈妈决定要离开的时候跪地哭求她不要丢下自己。
岳塘后来也很后悔，如果自己能早点懂事，那时候不要跪在一个母亲脚下那样哭求，她可能早就离开解脱了。
但现在面对关峡，她只有窘迫，她猜他能知道送养的事情应该也知道自己糟糕的家庭，没人愿意在同龄人面前暴露自己凄惨的生活。
关峡微微低头看着她，“你听课能跟上吗？有人欺负你吗？”
岳塘还沉浸在难为情里，语气讷讷：“有点难。”
关峡随口道，“对，我也觉得有点难。”
岳塘忽然想起书包里那些干干净净的课本，嘴角翘起来。
关峡盯着她说：“我就在你隔壁班，你有事就来找我。”他语气大包大揽，好像他就成了岳塘的靠山。
岳塘很惊讶，初入青春期的同学，在交朋友的时候总是矜持又试探，她第一次接受到这么明确的示好。
虽然不知道关峡是不是出于礼貌，但在回家的路上，她还是心情飞扬起来。
岳塘到家简单烧了稀饭，拿出英语书开始复习。老师白天教的音标读法，到晚上她就忘得差不多了，她回忆着老师的口型尝试发音，总感觉别别扭扭的，家里没人能指导她，她心里挫败只好改学其他科目。
第二天岳塘刚到教室，感觉到后面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女生隐晦的朝她打量。她走到前排座位，低头放下书包开始整理，有个女生主动上前问她：“你是关峡妹妹吗?”
她很吃惊，没想好怎么回答。她心里不觉得自己是关峡什么妹妹，他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远远没有形容的这么亲近。
岳塘看着面前画着浅蓝色珠光眼影，涂着粉色细闪唇釉的女生，心想是的，真的跟花火写的一样，学校里帅气的风云人物总是有很多女生打听。
她假装羞涩只对面前女生笑了笑，果然见那个女生说：“你哥哥刚来找你呢，他好帅啊，你们是亲的吗…… ”
正说着，看见教室门口的关峡，岳塘看着他走过来，猜测他要干什么。
关峡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根儿冰糕，岳塘有点怔忡，关峡弯腰笑着对她挑眉悄声道：“我先走了，你好好听课。”
岳塘见他说的奇怪心里疑惑，但她认生又不好意思仔细问，拿着冰糕嘴上乖乖说好。关峡看着她亮亮的眼睛，笑着用手指划了下她脸颊。
短短一上午的时间，她已经认识了好几个新同学，都是拐着弯来打听关峡的，早上搭话的女生还约她一起去吃午饭。
现在岳塘知道她叫黄茜，是她们姐妹团的大姐大。这几个女生个子高挑，身材也有了发育的痕迹，她们穿着艳丽的吊带和牛仔裤，看上去和岳塘这种小土狗一点都不一样。
岳塘知道她们其实还是想打听关峡，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对关峡的了解还是从她们的八卦里得知的呢。
比如，他不是这附近学校的学生，他爸妈在市里做生意，他在市里上学。
又比如，暑假他回来陪奶奶，才会在这上补习班。
再或者，他上午没在教室，和几个男生去网吧打游戏了。
岳塘抬头，果然，那书上干干净净的，可不就对上了。
放学岳塘一出门就见关峡已经站在教室外面，她心里吃惊：这是真的要来当哥哥啊？
她见关峡看过来，连忙摆正态度，乖乖走到他面前。
旁边教室出来的男生看他俩站在一起，纷纷怪叫道：“关峡！关峡！”他们嘴上没有说其他的，但传出的意思谁都能明白。
被人调笑让岳塘十分不适，她涨红了一张脸，却不敢对他们发怒。
关峡朝那几个男生冷冷看过去，他双眸狭长，薄唇微抿，浓稠如墨的头发衬得脸色更加冰冷。
周围的怪笑声慢慢停止，双方僵持，气氛凝滞，直到有人”嗤”了一声，带头转身离开。
关峡没有再理他们，他回头看向岳塘，岳塘抓着书包带子，她怕极了这种火药味弥漫的气氛，她的眼里满是惊惧和慌张。
关峡顿了一下，迟迟没有说话，他搭上岳塘紧绷的肩膀，卸下她的书包，带着她朝外面走去。
夕阳洒下大片光晖，照在略显荒芜的街道上，带着热浪的风从远方吹来，卷起街角垃圾袋，又呼的朝着街道尽头飞去。
他带着岳塘来到路边的精品屋，里面摆满了各种漂亮的发夹、公仔和摆件。
他从架子上拿起一个透明的星月水晶球，摆在岳塘面前，拨动下面的开关，唯美的音乐伴随着梦幻的灯光流淌出来，细碎的闪片围绕着明亮的星月旋转上升又落下，暖黄的光芒照在岳塘的脸上，让她本就精致的五官美得越发惊心动魄。
关峡把水晶球递给岳塘，轻声哄她：“送给我妹妹的礼物。“他又紧接着说：”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岳塘张开嘴，她想要嗤笑一下。她不知道自己是要笑他幼稚的像过家家，还是要笑自己的懦弱居然一点都藏不住。她张开嘴，却只吐出一口气。
岳塘到了家里，拿出书本开始学习。桌子旁边，岳乐痴迷的盯着闪耀的水晶球，他问起来哪里来的，岳塘犹豫了一下：“咱们有个表哥，是市里表姨家的，他给我的。”
漆黑的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岳塘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继续做作业。
岳乐晚上睡觉都要开着水晶球，他喜欢那暖黄的光和轻柔的音乐。岳塘想到刚才窗外的人影，她有点担心她爸爸会拿水晶球借题发挥来找事，但她又不想无端引得岳乐不安，犹豫了一下便没有阻止。
几天后，晚上放学的时候，岳塘在岔路口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摩托车撞翻在地，那个中年男子看只有她一个小女孩，翻身骑上车就跑。
岳塘连人带自行车飞到路中间，她浑身疼痛躺在地上直喘气。她痛的想哭，但天色已渐暗，又怕后面的砂石车看不到她撵上来。
她慢慢坐起来，把压在身上的车子掀开，一点一点站起身拉着变了形的车子往路边挪。
岳塘看不清自己身上哪里受伤了，她浑身都疼，骑不了车她只好推着车子拐着往村子的方向走。
她拐到家门口的时候天已彻底黑下来，她爸爸站在门口等她，“爸，”岳塘一张口，带着哭腔：“我被撞了。”
他高高站在那里，故意不耐烦的嚷道：“啥？”
岳塘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心里被激出怒火，吼道：“我被人撞了！”
岳塘爸爸快步过来伸手揪住她：“被人撞了你就这么回来了？你不知道拉住他？”
岳塘被拽的一个趔趄，她想说那个人是个大人，又想说我太小了，我还没起来他就跑了，但她哽咽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岳塘爸爸没再理她，回了自己漆黑的房间。
岳塘把自行车挪到院里，打开灯，看见手肘膝盖上大片大片的擦伤伴着灰尘，她倒吸一口气，好像这时候才感觉到了刺痛。岳乐站在她身边不知所措，他们就这么一直站在院子里。
夜越来越深，岳塘看爸爸始终没有出来的意思，拉着岳乐一瘸一拐地往村里的医生家里走。
她敲开门，医村给她消了毒，又开了碘伏和纱布，没有收她的钱。带岳乐回家的时候，她听到医生的老婆在后面叹气。
岳塘她们走进院子，他爸爸正在修车子，突然他把手里的工具一扔，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站起身冲着他们大声叫嚷道：“妈了个比，那球谁给你的。”
岳塘被吓了一跳，又带着点终于来了的感觉，
“我表姨家孩子给的。”
“你再说一遍，妈个逼，你找哪个男的要的。妈了个比，跟你妈一样，出去找男人……？”他咬牙恶狠狠地咒骂，拽着岳塘胳膊掂来抖去。
岳塘想反抗，她想拿东西砸过去，却挣脱不开，只能声嘶力竭的怒吼：“你才妈了个比！你才不要脸！你该死你早该死！”
岳塘爸爸暴怒，他从修车的工具箱里拿出那个水晶球砸向墙柱，拽着她往家门外面带：“走！你带我去找他，我看看哪个男的！”
岳塘不住挣扎，岳乐拿着扳手冲上前，对着他爸爸胡乱砸：“松开我姐！我让你松开我姐！”
家里的闹剧终于惊动了邻居，他们忙不迭的跑来拉架，有人拉着她爸爸出了门，家里终于再次恢复安静，只留下一地玻璃碎片和呼哧喘气的俩小孩。
关峡在课间的时候走进来，他低头看向岳塘胳膊和腿上的伤，
岳塘被撞倒的时候，关节处在地上狠狠擦过，被带走了大片的肉，伤口血痕浆液斑驳，在她细痩的肢体上显得无比刺眼。
村医给了纱布，岳塘没有用，三伏天天气炎热，不小心就会被捂到发炎，她现在不能生病。
关峡轻轻抬起她的胳膊，目光扫过她的后腰。岳塘向下看去，腰间的衣服被血渍和灰尘蹭的一片狼藉，昨晚上她没有发现。
关峡在旁边蹲下来，他微微抬头，目光注视着岳塘：“谁撞的你？”
岳塘轻轻说：“我不认识，是一个大人，他不小心和我撞在一起了。”
后面的黄茜不好意思的接话：“我没说清楚，不是有人故意撞的，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她摔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