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岳塘看着姑姑表情淡漠，她姑姑瞪她一眼，却并没有骂她不懂事。
她和弟弟在姑姑家住了两天，姐姐出去玩却让同学带了话回来，说她不回来了。
岳塘想：妈妈应该顺利到舅舅家了，舅舅果然没有不管她。
她舅舅比她妈妈大了将近二十岁，在妈妈还年幼的时候，外公牺牲在了战场上，政府为舅舅安排了市里的正式工作，外婆则和妈妈继续留在农村生活，他们兄妹的感情说不上很亲密，但终归是血浓于水。
她妈妈刚嫁过来的时候，婚姻生活就有很多摩擦，舅舅对她爸爸有很大的意见，他也带人上门给妹妹撑腰过，可效果并不好，和亲家关系闹的也很僵硬。
如果早两年她妈妈狠心离婚的话，也不是没人给她撑腰的，但她总是担心几个小孩，她们家最穷的时候，是真的连口饭都缺，她妈妈既要担心他们是不是饿肚子了，又要担心她们万一被送人了，以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岳塘姑姑并没有着急去找弟妹，这种事就得等到气消了才能劝，这么多年她很驾轻就熟。而且，她刚和弟弟吵架，也被气的够呛，她弟弟不低头她也不愿意上赶着。
岳塘便开始了独自带弟弟的日子，岳乐很乖，甚至很胆小。他从小就不和姐姐们抢任何东西，小小一点的时候他就是会在爸爸发狗疯时站出来保护她们，她们姐弟感情一直很深。
岳塘早上起床很早，上学前她烧了点米粥配着咸菜当做他们的早餐，她不会做主食，就把米粥烧的稠稠的，这样到中午都不会饿。她给奶奶盛了饭送进去，还给爸爸留了，她期望着自己好好表现他就不会发火。
她现在最喜欢上学，因为上学可以不用待在家里，最害怕放学，因为要在家里待很久。
她爸爸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对她们破口大骂，她和弟弟刚开始在他无端发脾气的时候也反抗过，但太过年幼的她们最终只能像两只鸡崽子一样呆立原地，瑟瑟发抖。
她们结束了有人保护的童年，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岳塘小学毕业的时候，和爸爸商量让想岳乐去姑姑家上学，她们的中学在十几公里以外的镇上，她去读中学肯定要住校，她不放心留胆小的岳乐一个人在家。
她爸爸当然没意见，亲姐姐愿意他乐得当甩手掌柜。
但岳塘却发愁自己上学的生活费，自从妈妈走了，她连身出门的衣服都凑不齐。
她脚上的凉鞋带子已经断了好几次，拿烙铁反复粘了后留了一层厚厚的黑乎乎的溢胶。身上的衣服是捡的表姐们的，成年人淘汰的旧衣服纵然款式新颖，穿在儿童身上却显得十分窘迫。
纵使这样她依然没能从爸爸手里要到一分钱，甚至家里实在缺油盐了，都得靠姑姑来置办。
岳塘担心他不给生活费，自己便没法上学。三年初中生涯，这些钱指望姑姑全出完全不现实。
暑假刚开始，她和弟弟商量出门去捡破烂。岳塘脸皮薄，既怕被村里小朋友看见，又怕被未来同学看见，便带着弟弟反方向跑到交界的隔壁县的地盘去捡，她哪知道隔壁县比她们还穷，哪里有破烂让她俩捡，忙活一天俩人灰头土脸的回了家。
岳塘本以为她上不了学了，她妈妈却回来了。
岳塘吓了一跳，赶紧问：“你咋回来了？”
她爸爸这会儿不在家，她不知道妈妈是被劝回来的还是偷偷回来看她们的，她就是担心爸爸看到不会轻饶妈妈。
岳乐在旁边不敢吭声，岳塘妈妈看着衣服怪异，又脏又黑的姐弟俩，红了眼睛。岳塘见过太多次她哽咽哭泣，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赶紧拽着岳乐解释：“我们是出去玩了一天，弄了一身灰，洗洗就干净了。”
她继续追问：“你咋回来了？我爸知道吗？”
她妈妈哑声说：“我给你家人说了，最近先不回来，我在市里给别人当保姆。”
岳塘听着话音问：“那不离婚吗？”
她妈妈叹口气：“现在离不了。”
岳塘想想：“那你先干着吧，别回来了，离婚以后有机会再说。”
她迫切想知道妈妈的近况，追问道：“你现在住哪？”
岳塘妈妈拉着她们出了门：“现在在业主家住，住家保姆，她家里老人不会动弹，我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之前你姑来找我，说你们几个太小了，孩子老没妈不行……”
岳塘强忍泪水打断她：“没妈不行，没爸就行是吧？死了都比他活着不干人事强。”
岳塘妈妈接着说：“我跟你舅商量了，让你去他那里上学，你在这个中学也得住校，干脆去市里上学，离我还近一点。”
岳塘小声问：“那乐乐咋办？”
“乐乐还小，我带不走，他以后就去你姑姑家上学，往后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岳乐偷偷捏着岳塘手指，岳塘妈妈继续交代：“镇上有个补习班，我给你报了初一的课，暑假你得自己骑车子去上课。等你上初中得学英语、物理、化学，这些新的课程都得提前预习，要不到学校学习会跟不上。”
岳塘奇怪：“报补习班多花钱呀，你现在哪里有钱？”
“我去跟户主家提前预支的。”岳塘妈妈又解释，“你不知道，市里学生小学都学英语了，他们还上了六年级，农村条件本身就比人家差，得在暑假提前赶一赶。”
她递给岳塘一个塑料袋子：“给你借的初一的课本，你好好看看，有不懂的多问问老师。”
岳塘接过来点点头，和岳乐慢慢把妈妈往村口的方向送。
岳乐从见到妈妈开始就没说话，刚开始他紧张，担心爸爸出来，不敢说话，现在他听着姐姐要走，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岳塘妈妈摸着他的脑袋：“我现在工资太少，还没法带你。你舅家地方也不够，你大姐二姐上学得一直住校，连放假都没地方回。”
“你二姐生活费还得靠你舅舅给，等我再攒点钱，再攒点钱能租个房子了就给你们都接过去。”她擦擦岳乐脸上的灰，岳乐只是点头，手里依然揪着岳塘的手指。
夜色笼罩大地，岳塘搂着岳乐在房顶上看星星，她们没有地方躲的时候就爱藏在房顶看夜空，岳乐抱着岳塘流眼泪，他陪姐姐跑了一天，连五毛钱的废品都没捡到；他终于见到妈妈，妈妈却是来带姐姐走的。
岳塘牵着他的手：“你就当我去镇上了，放假我自己会想办法回来陪你的。”
满天星斗，倾覆住漆黑一片的村庄，夜风吹上房檐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两个无人问津的孩子躲在角落紧紧依偎。
岳塘要去镇上补课，就得自己骑自行车去，她们村子偏僻，已经多年没有通公共交通。
往常村里人出门，条件好一点的靠家里的摩托车，条件差的就得骑着自行车驼人出去，若是老太太们想去赶个集，早上出门一路颠颠扭扭，怕是到中午才能走到。
将近十公里的路程，对于岳塘来说委实是一段不短的距离。但她一点都不在意，她不想像邻居家的小朋友一样，上完小学便辍学在家养两年，然后去服装厂或者理发店当学徒。而且，如果她再也上不了学，她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岳塘翻开妈妈借来的课本，书里面很干净，只有封皮上大大的写着“初一三班关峡”。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便骑着自行车往镇上赶。清晨的太阳小小的，远远的，透过浓郁树木斜斜照射下来。岳塘眯眼，让凉风吹在脸上，阳光间或洒在她的眼睑，她嘴角翘起，使劲嗅着凉爽的空气。
早上八点钟上课，岳塘第一次上补习班，她发现这个班里学生不少，但学习的却不多，教室后面嗡嗡的一片。
教课的老师年龄看起来是真不小了，对着课堂下面的小动作一概不闻不问，只管自己在讲台上念经。
上了两节课，岳塘一看形势不对，赶忙从中间座位换去了前排。再慢一点，第一天就废了，头两节那老师说话她是一点都没听着。
中午岳塘没有地方可去，她在路上买了碗米线吃了就蹲在学校门口等下午开课。正午的太阳又高又陡，路边没有一点荫凉地儿，晒的她捂着脑袋缩墙角。
这个镇上有好几所学校，周边的礼品店开了一家又一家，店门口的大块头音箱放着轰轰烈烈的情歌，渲染得正午的路边都带有一股萧瑟情潮。
煎熬着好不容易等到下午开课，她发现上午的数学老头居然还教下午的化学课。“可真不得了”，岳塘叹口气心里悄悄念叨着。
后排的女同学在讨论着放学去做离子烫，又聊起来隔壁班有个超级帅的男生，长得像花火的男主。
“那确实是够帅的”，岳塘一心两用，这老教师在黑板上做板书，对下面的话一概不闻。
一下午岳塘都没有出去活动，她忙着记笔记。开学后要去新学校这件事给她压力很大，这些新的课程最好在暑假就能完全掌握，她很担心到了新学校学习会落后。
放学岳塘去车棚骑车，成群的学生扎在路口也不离开，男孩一堆儿，女孩一堆儿，他们提高嗓门聊几句玩笑，再瞥眼互相试探一下，一旦对方给点反应，这朋友就算是交上了。
岳塘冷眼旁观，她对这种青春期的小把戏熟的不能再熟，她找到车子准备回家，冷不丁旁边有人问：“你是岳塘吗？”
岳塘疑惑回头，一个带着黑色耳机，穿着白色短袖和运动长裤的少年站在她身边，低头笑着看她。
他长得十分精致，低头的时候偏长的碎发遮住额头，露出黑亮狭长的眼睛，过于白净的皮肤，趁的头发愈加浓黑，这本来是个很有距离感的长相，但又因为他笑意盈盈的注视显得十分友好。
她一下就知道了他是谁了，下午后排女生提到的花火男主！
她和弟弟在姑姑家住了两天，姐姐出去玩却让同学带了话回来，说她不回来了。
岳塘想：妈妈应该顺利到舅舅家了，舅舅果然没有不管她。
她舅舅比她妈妈大了将近二十岁，在妈妈还年幼的时候，外公牺牲在了战场上，政府为舅舅安排了市里的正式工作，外婆则和妈妈继续留在农村生活，他们兄妹的感情说不上很亲密，但终归是血浓于水。
她妈妈刚嫁过来的时候，婚姻生活就有很多摩擦，舅舅对她爸爸有很大的意见，他也带人上门给妹妹撑腰过，可效果并不好，和亲家关系闹的也很僵硬。
如果早两年她妈妈狠心离婚的话，也不是没人给她撑腰的，但她总是担心几个小孩，她们家最穷的时候，是真的连口饭都缺，她妈妈既要担心他们是不是饿肚子了，又要担心她们万一被送人了，以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岳塘姑姑并没有着急去找弟妹，这种事就得等到气消了才能劝，这么多年她很驾轻就熟。而且，她刚和弟弟吵架，也被气的够呛，她弟弟不低头她也不愿意上赶着。
岳塘便开始了独自带弟弟的日子，岳乐很乖，甚至很胆小。他从小就不和姐姐们抢任何东西，小小一点的时候他就是会在爸爸发狗疯时站出来保护她们，她们姐弟感情一直很深。
岳塘早上起床很早，上学前她烧了点米粥配着咸菜当做他们的早餐，她不会做主食，就把米粥烧的稠稠的，这样到中午都不会饿。她给奶奶盛了饭送进去，还给爸爸留了，她期望着自己好好表现他就不会发火。
她现在最喜欢上学，因为上学可以不用待在家里，最害怕放学，因为要在家里待很久。
她爸爸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对她们破口大骂，她和弟弟刚开始在他无端发脾气的时候也反抗过，但太过年幼的她们最终只能像两只鸡崽子一样呆立原地，瑟瑟发抖。
她们结束了有人保护的童年，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岳塘小学毕业的时候，和爸爸商量让想岳乐去姑姑家上学，她们的中学在十几公里以外的镇上，她去读中学肯定要住校，她不放心留胆小的岳乐一个人在家。
她爸爸当然没意见，亲姐姐愿意他乐得当甩手掌柜。
但岳塘却发愁自己上学的生活费，自从妈妈走了，她连身出门的衣服都凑不齐。
她脚上的凉鞋带子已经断了好几次，拿烙铁反复粘了后留了一层厚厚的黑乎乎的溢胶。身上的衣服是捡的表姐们的，成年人淘汰的旧衣服纵然款式新颖，穿在儿童身上却显得十分窘迫。
纵使这样她依然没能从爸爸手里要到一分钱，甚至家里实在缺油盐了，都得靠姑姑来置办。
岳塘担心他不给生活费，自己便没法上学。三年初中生涯，这些钱指望姑姑全出完全不现实。
暑假刚开始，她和弟弟商量出门去捡破烂。岳塘脸皮薄，既怕被村里小朋友看见，又怕被未来同学看见，便带着弟弟反方向跑到交界的隔壁县的地盘去捡，她哪知道隔壁县比她们还穷，哪里有破烂让她俩捡，忙活一天俩人灰头土脸的回了家。
岳塘本以为她上不了学了，她妈妈却回来了。
岳塘吓了一跳，赶紧问：“你咋回来了？”
她爸爸这会儿不在家，她不知道妈妈是被劝回来的还是偷偷回来看她们的，她就是担心爸爸看到不会轻饶妈妈。
岳乐在旁边不敢吭声，岳塘妈妈看着衣服怪异，又脏又黑的姐弟俩，红了眼睛。岳塘见过太多次她哽咽哭泣，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赶紧拽着岳乐解释：“我们是出去玩了一天，弄了一身灰，洗洗就干净了。”
她继续追问：“你咋回来了？我爸知道吗？”
她妈妈哑声说：“我给你家人说了，最近先不回来，我在市里给别人当保姆。”
岳塘听着话音问：“那不离婚吗？”
她妈妈叹口气：“现在离不了。”
岳塘想想：“那你先干着吧，别回来了，离婚以后有机会再说。”
她迫切想知道妈妈的近况，追问道：“你现在住哪？”
岳塘妈妈拉着她们出了门：“现在在业主家住，住家保姆，她家里老人不会动弹，我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之前你姑来找我，说你们几个太小了，孩子老没妈不行……”
岳塘强忍泪水打断她：“没妈不行，没爸就行是吧？死了都比他活着不干人事强。”
岳塘妈妈接着说：“我跟你舅商量了，让你去他那里上学，你在这个中学也得住校，干脆去市里上学，离我还近一点。”
岳塘小声问：“那乐乐咋办？”
“乐乐还小，我带不走，他以后就去你姑姑家上学，往后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岳乐偷偷捏着岳塘手指，岳塘妈妈继续交代：“镇上有个补习班，我给你报了初一的课，暑假你得自己骑车子去上课。等你上初中得学英语、物理、化学，这些新的课程都得提前预习，要不到学校学习会跟不上。”
岳塘奇怪：“报补习班多花钱呀，你现在哪里有钱？”
“我去跟户主家提前预支的。”岳塘妈妈又解释，“你不知道，市里学生小学都学英语了，他们还上了六年级，农村条件本身就比人家差，得在暑假提前赶一赶。”
她递给岳塘一个塑料袋子：“给你借的初一的课本，你好好看看，有不懂的多问问老师。”
岳塘接过来点点头，和岳乐慢慢把妈妈往村口的方向送。
岳乐从见到妈妈开始就没说话，刚开始他紧张，担心爸爸出来，不敢说话，现在他听着姐姐要走，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岳塘妈妈摸着他的脑袋：“我现在工资太少，还没法带你。你舅家地方也不够，你大姐二姐上学得一直住校，连放假都没地方回。”
“你二姐生活费还得靠你舅舅给，等我再攒点钱，再攒点钱能租个房子了就给你们都接过去。”她擦擦岳乐脸上的灰，岳乐只是点头，手里依然揪着岳塘的手指。
夜色笼罩大地，岳塘搂着岳乐在房顶上看星星，她们没有地方躲的时候就爱藏在房顶看夜空，岳乐抱着岳塘流眼泪，他陪姐姐跑了一天，连五毛钱的废品都没捡到；他终于见到妈妈，妈妈却是来带姐姐走的。
岳塘牵着他的手：“你就当我去镇上了，放假我自己会想办法回来陪你的。”
满天星斗，倾覆住漆黑一片的村庄，夜风吹上房檐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两个无人问津的孩子躲在角落紧紧依偎。
岳塘要去镇上补课，就得自己骑自行车去，她们村子偏僻，已经多年没有通公共交通。
往常村里人出门，条件好一点的靠家里的摩托车，条件差的就得骑着自行车驼人出去，若是老太太们想去赶个集，早上出门一路颠颠扭扭，怕是到中午才能走到。
将近十公里的路程，对于岳塘来说委实是一段不短的距离。但她一点都不在意，她不想像邻居家的小朋友一样，上完小学便辍学在家养两年，然后去服装厂或者理发店当学徒。而且，如果她再也上不了学，她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岳塘翻开妈妈借来的课本，书里面很干净，只有封皮上大大的写着“初一三班关峡”。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便骑着自行车往镇上赶。清晨的太阳小小的，远远的，透过浓郁树木斜斜照射下来。岳塘眯眼，让凉风吹在脸上，阳光间或洒在她的眼睑，她嘴角翘起，使劲嗅着凉爽的空气。
早上八点钟上课，岳塘第一次上补习班，她发现这个班里学生不少，但学习的却不多，教室后面嗡嗡的一片。
教课的老师年龄看起来是真不小了，对着课堂下面的小动作一概不闻不问，只管自己在讲台上念经。
上了两节课，岳塘一看形势不对，赶忙从中间座位换去了前排。再慢一点，第一天就废了，头两节那老师说话她是一点都没听着。
中午岳塘没有地方可去，她在路上买了碗米线吃了就蹲在学校门口等下午开课。正午的太阳又高又陡，路边没有一点荫凉地儿，晒的她捂着脑袋缩墙角。
这个镇上有好几所学校，周边的礼品店开了一家又一家，店门口的大块头音箱放着轰轰烈烈的情歌，渲染得正午的路边都带有一股萧瑟情潮。
煎熬着好不容易等到下午开课，她发现上午的数学老头居然还教下午的化学课。“可真不得了”，岳塘叹口气心里悄悄念叨着。
后排的女同学在讨论着放学去做离子烫，又聊起来隔壁班有个超级帅的男生，长得像花火的男主。
“那确实是够帅的”，岳塘一心两用，这老教师在黑板上做板书，对下面的话一概不闻。
一下午岳塘都没有出去活动，她忙着记笔记。开学后要去新学校这件事给她压力很大，这些新的课程最好在暑假就能完全掌握，她很担心到了新学校学习会落后。
放学岳塘去车棚骑车，成群的学生扎在路口也不离开，男孩一堆儿，女孩一堆儿，他们提高嗓门聊几句玩笑，再瞥眼互相试探一下，一旦对方给点反应，这朋友就算是交上了。
岳塘冷眼旁观，她对这种青春期的小把戏熟的不能再熟，她找到车子准备回家，冷不丁旁边有人问：“你是岳塘吗？”
岳塘疑惑回头，一个带着黑色耳机，穿着白色短袖和运动长裤的少年站在她身边，低头笑着看她。
他长得十分精致，低头的时候偏长的碎发遮住额头，露出黑亮狭长的眼睛，过于白净的皮肤，趁的头发愈加浓黑，这本来是个很有距离感的长相，但又因为他笑意盈盈的注视显得十分友好。
她一下就知道了他是谁了，下午后排女生提到的花火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