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陪着程馨去看沈未明，那天我回家格外晚。没走到家肚子就叫了，于是随便在楼下的小摊买了两个馅饼当晚餐。
等我晃荡着手里的塑料袋到家时，宋显和我妈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妈皱着眉，她总爱盘着头发，把刘海紧紧别在耳后，看着有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沧桑和凶恶。她看上去不怎么高兴，大概宋显的家长会开得不顺利。
“和同学讨论题目，没看时间。”我回答，当然不能说实话，于是我又赶紧扬了扬手上的塑料袋，转移掉话题，“吃晚饭了吗？”
“我和宋显在外面吃过了。”她说，“我警告你，宋羊，别让我知道你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胡闹，不然……”
“不然就把我送回奶奶家。”我平淡地接话，“妈妈，我一周只有100块生活费，我要坐车，要吃午饭，您觉得我能跟谁胡闹？胡闹不用花钱吗？”
“怎么？嫌少？我们不管你吃喝吗！你看看自己的成绩，你上高中之后成绩下降了多少！就你这个成绩，你能上大学吗？出来能帮得上家里吗！”她将手边的枕头砸过来，我没有躲，看着它击中我，然后掉落在地上。
她还是不解气，又抓了本宋显的书丢过来，我微微侧身，让了过去。
“您说的对。”我捡起地上的抱枕和书，“现在我该回房间继续学习了，我要为考好大学努力的。”
我把东西随手放在沙发上，直接回了房间。
我家住的是一个三室一厅的老房子，我的卧室是后装出来的，它原本是杂物房旁的阳台，和厨房相连。
我爸妈做了改造，把阳台和杂物房之间的窗户砸了，把墙彻底砌死，又在厨房另开了门，勉强放下了一个床垫，一个书桌，一个小衣柜。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把杂物房给我住，因为那里不只有杂物，还是宋显的电脑房。
我从厨房进到房间，关好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卧室冬冷夏热，唯一的好处就是离客厅远，私密性极好。我把作业拿出来，一边抱着馅饼啃一边刷题。
我并不会百分之百应和爸妈，我喜欢反驳他们几句，但最后还是会温顺下来，躲回房间。至少在我成年前，或者说有能力脱离他们前，我都得这样做。
至于他们说的“赚大钱回馈家里”，无非是“赚大钱给我弟花”的意思，就像小时候那个邻居家姐姐一样，我又不傻，哪会真愿意把一辈子赔在这里。
第二天午休，程馨拿着手机找到我。
“看！小羊！”她开心地把手机怼在我跟前，好像是新出的款式，我在电视广告上见过。
“新手机？挺好看。”我夸奖。
“谁让你评价手机啦！”她戳了戳屏幕，“沈未明的账号哦！我们加好友啦！”
我瞄了一眼她的屏幕，看见个动漫人物头像，名字很中二，叫漩涡忍者。
“恭喜啊。”我说，“但你还是收好，学校不让带手机。”
“我当然知道啦。”她把手机小心地塞进校服袖口，“偷偷告诉你而已。”
“你怎么想的？”我难得起了八卦的心思，“你喜欢他？”
“嗯……一点点。”程馨比了个手势，又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想和他谈恋爱。”
我倒是没想到她来真的，原以为也就是凑个热闹，于是有些惊讶地问：“真的？你来真的啊？”
“试试看呗！”她挑挑眉，张扬又自信，明媚得几乎灼伤我，“我程馨也不比他差，怎么不能谈了！”
“我是怕你影响学习成绩。”我说。
“我心里有数。”程馨眨眨眼，我就不再说了，毕竟恋爱这种事和我的高中生活毫不沾边，我不在上面浪费心力，自然也不能劝导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我依旧每天刷题，遇到不会的就去问程馨，她也不会，我就去办公室问老师。
真正和沈未明对话，是在半个月后。
我作文小测的成绩不太理想，我干脆重新写了一篇，然后拿着写好的作文找语文老师批改。
办公室里，沈未明正靠墙站着挨训。
我突然想起，我在的四班和一班是同一个语文老师。
我的出现打断了语文老师的说教，我有些局促地解释来意，语文老师瞪了他一眼，让他回班里去，然后拿过我的作文。
当我拿着批改好的作文出来时，发现沈未明就站在办公室门口。
“诶，同学！”他喊住我，“刚才谢了，我叫沈未明，你叫什么？”
我摇头：“我没要帮你，只是凑巧。”
“那也谢谢你。”他叹了口气，指了指办公室，小声说，“张老师说教起来能连着说三节课！”
他说得夸张，但也是实话，我们语文老师脾气还不错，可因为啰嗦经常被学生吐槽。
“那张老师为什么要说你？”我有些疑惑。
他挠挠头，直把一头顺毛搞得乱蓬蓬的：“害，不想写作文，写了一堆重复的句子凑数，张老师就生气了。”
“那确实是你的问题呀。”我挑挑眉，“毕竟学习就是学生的本分。”
“哟，还是个小古板。”他学着我的样子挑眉，搞怪道。
“快上课了。”我看了眼走廊挂着的时钟，课间时间不长，我还要准备下一节课的书本，于是向他挥挥手。
“你名字呢，小古板？”他在身后问。
“又不是一个班，不重要。”我加快脚步走了。
这样的小插曲没有影响我，我依旧做我的书呆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脱离原生家庭。
没想到一周后，我们又见面了。
程馨让我放学时在校门口等等她，我没多想，直到看见她挽着沈未明向我走来。
好家伙，我在心里感叹，这是谈上了呀，速度真快！
“小羊，这是我男朋友，沈未明。”她笑着冲我眨眨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未明，这是我好朋友……”
“哟。”沈未明看着我，打断了她，“馨馨，你和这个小古板认识啊。”
看着程馨迷茫的眼神，我无语，半解释半开抱怨道：“同学，只是在老师办公室碰见过一次，你就给我起外号？不合适吧？”
“那我也不知道你名字啊。”他理所当然，我看了程馨一眼，她会意，介绍道：“这是宋羊。”
“太阳的阳？”他问。
“绵羊的羊。”我答。
“怎么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我最讨厌的问题……
我不想继续这无聊的对话，果断借着赶公交的借口撤了。
之后的日子，我和程馨的关系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唯独放学后她给我讲题时，沈未明会在门口等她，顺便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不太懂他在想什么，但既然不干扰我，我索性当没这个人了。
等我晃荡着手里的塑料袋到家时，宋显和我妈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妈皱着眉，她总爱盘着头发，把刘海紧紧别在耳后，看着有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沧桑和凶恶。她看上去不怎么高兴，大概宋显的家长会开得不顺利。
“和同学讨论题目，没看时间。”我回答，当然不能说实话，于是我又赶紧扬了扬手上的塑料袋，转移掉话题，“吃晚饭了吗？”
“我和宋显在外面吃过了。”她说，“我警告你，宋羊，别让我知道你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胡闹，不然……”
“不然就把我送回奶奶家。”我平淡地接话，“妈妈，我一周只有100块生活费，我要坐车，要吃午饭，您觉得我能跟谁胡闹？胡闹不用花钱吗？”
“怎么？嫌少？我们不管你吃喝吗！你看看自己的成绩，你上高中之后成绩下降了多少！就你这个成绩，你能上大学吗？出来能帮得上家里吗！”她将手边的枕头砸过来，我没有躲，看着它击中我，然后掉落在地上。
她还是不解气，又抓了本宋显的书丢过来，我微微侧身，让了过去。
“您说的对。”我捡起地上的抱枕和书，“现在我该回房间继续学习了，我要为考好大学努力的。”
我把东西随手放在沙发上，直接回了房间。
我家住的是一个三室一厅的老房子，我的卧室是后装出来的，它原本是杂物房旁的阳台，和厨房相连。
我爸妈做了改造，把阳台和杂物房之间的窗户砸了，把墙彻底砌死，又在厨房另开了门，勉强放下了一个床垫，一个书桌，一个小衣柜。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把杂物房给我住，因为那里不只有杂物，还是宋显的电脑房。
我从厨房进到房间，关好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卧室冬冷夏热，唯一的好处就是离客厅远，私密性极好。我把作业拿出来，一边抱着馅饼啃一边刷题。
我并不会百分之百应和爸妈，我喜欢反驳他们几句，但最后还是会温顺下来，躲回房间。至少在我成年前，或者说有能力脱离他们前，我都得这样做。
至于他们说的“赚大钱回馈家里”，无非是“赚大钱给我弟花”的意思，就像小时候那个邻居家姐姐一样，我又不傻，哪会真愿意把一辈子赔在这里。
第二天午休，程馨拿着手机找到我。
“看！小羊！”她开心地把手机怼在我跟前，好像是新出的款式，我在电视广告上见过。
“新手机？挺好看。”我夸奖。
“谁让你评价手机啦！”她戳了戳屏幕，“沈未明的账号哦！我们加好友啦！”
我瞄了一眼她的屏幕，看见个动漫人物头像，名字很中二，叫漩涡忍者。
“恭喜啊。”我说，“但你还是收好，学校不让带手机。”
“我当然知道啦。”她把手机小心地塞进校服袖口，“偷偷告诉你而已。”
“你怎么想的？”我难得起了八卦的心思，“你喜欢他？”
“嗯……一点点。”程馨比了个手势，又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想和他谈恋爱。”
我倒是没想到她来真的，原以为也就是凑个热闹，于是有些惊讶地问：“真的？你来真的啊？”
“试试看呗！”她挑挑眉，张扬又自信，明媚得几乎灼伤我，“我程馨也不比他差，怎么不能谈了！”
“我是怕你影响学习成绩。”我说。
“我心里有数。”程馨眨眨眼，我就不再说了，毕竟恋爱这种事和我的高中生活毫不沾边，我不在上面浪费心力，自然也不能劝导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我依旧每天刷题，遇到不会的就去问程馨，她也不会，我就去办公室问老师。
真正和沈未明对话，是在半个月后。
我作文小测的成绩不太理想，我干脆重新写了一篇，然后拿着写好的作文找语文老师批改。
办公室里，沈未明正靠墙站着挨训。
我突然想起，我在的四班和一班是同一个语文老师。
我的出现打断了语文老师的说教，我有些局促地解释来意，语文老师瞪了他一眼，让他回班里去，然后拿过我的作文。
当我拿着批改好的作文出来时，发现沈未明就站在办公室门口。
“诶，同学！”他喊住我，“刚才谢了，我叫沈未明，你叫什么？”
我摇头：“我没要帮你，只是凑巧。”
“那也谢谢你。”他叹了口气，指了指办公室，小声说，“张老师说教起来能连着说三节课！”
他说得夸张，但也是实话，我们语文老师脾气还不错，可因为啰嗦经常被学生吐槽。
“那张老师为什么要说你？”我有些疑惑。
他挠挠头，直把一头顺毛搞得乱蓬蓬的：“害，不想写作文，写了一堆重复的句子凑数，张老师就生气了。”
“那确实是你的问题呀。”我挑挑眉，“毕竟学习就是学生的本分。”
“哟，还是个小古板。”他学着我的样子挑眉，搞怪道。
“快上课了。”我看了眼走廊挂着的时钟，课间时间不长，我还要准备下一节课的书本，于是向他挥挥手。
“你名字呢，小古板？”他在身后问。
“又不是一个班，不重要。”我加快脚步走了。
这样的小插曲没有影响我，我依旧做我的书呆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脱离原生家庭。
没想到一周后，我们又见面了。
程馨让我放学时在校门口等等她，我没多想，直到看见她挽着沈未明向我走来。
好家伙，我在心里感叹，这是谈上了呀，速度真快！
“小羊，这是我男朋友，沈未明。”她笑着冲我眨眨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未明，这是我好朋友……”
“哟。”沈未明看着我，打断了她，“馨馨，你和这个小古板认识啊。”
看着程馨迷茫的眼神，我无语，半解释半开抱怨道：“同学，只是在老师办公室碰见过一次，你就给我起外号？不合适吧？”
“那我也不知道你名字啊。”他理所当然，我看了程馨一眼，她会意，介绍道：“这是宋羊。”
“太阳的阳？”他问。
“绵羊的羊。”我答。
“怎么取这么奇怪的名字？”
我最讨厌的问题……
我不想继续这无聊的对话，果断借着赶公交的借口撤了。
之后的日子，我和程馨的关系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唯独放学后她给我讲题时，沈未明会在门口等她，顺便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不太懂他在想什么，但既然不干扰我，我索性当没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