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肆虐。

    无人不受伤。

    在百姓们的哀嚎,和战场的厮杀下,大哥带队勉强守住了边城。

    几番轮战,队伍死伤颇多,但最后还是迎来了胜利。

    大哥和一众好友们,就连跟着一起上战场负责照顾士兵们的母亲都被重伤。

    胜利,又不是胜利。

    死去的兄弟们,分发抚恤金,用心安葬。

    在死亡下,又有谁是胜利者。但大家还是迎着一路欢呼庆祝,回到城里。

    陆祠食言了。

    那天之后的第三天,她并未看见他。

    她仿佛若无其事,大嫂却找她聊了聊。

    大嫂说,知晓她性格冷,但性格越冷的人,越怕孤独,也越在意感情。

    絪如和陆祠一路走来,看起来是荒唐,可也是实打实培养了感情出来。

    嫂子希望她能够遵循本心,不要假做无情,却真把自己当作了无情,那样也许会伤害她自己,也会伤害到陆祠。

    嫂子说完这番话后,她沉默许久。

    胜战后,她提前回了城。

    大哥欲言又止,大嫂也不允许大哥再乱说话。

    大嫂说:“两个孩子已经有感情了,你管人家男方是好是坏?他以前是混不吝还是什么。只要他现在能对如儿好,你就该知足!哪儿有你当大哥的在那边乱评,乱弄的?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自此大哥只得闭嘴,叹气,以后也不再说什么。

    回城后。

    她才知道,陆祠被关进了大牢。

    受审的必经过程,说他做不正规的生意,暗部有转卖等。

    她去大牢看他。

    他浑身是伤,有被拷打的痕迹。

    见到她前他还在沉思,见到她后,他惊喜到连伤口都不顾,爬起来,到铁门柱前看她。

    “你回来了?战场上有受伤没?听闻此次作战,很多战友都……你情绪还好?”他担心她的身体健康,更担心她心理。

    她总是处在人生无意义的状态。

    哪怕她在人面前表现得体潇洒,可他深知她的情绪并不正常。

    没有活意,没有目标,没有前进方向的人,随便遭遇一点点创伤,都可能令她万劫不复。

    他担心她会……

    她让他别担心她的事,问他:“自己有办法出来没。”

    他呲牙一笑:“有,只要我将暗部的产业拱手相送,我这事儿就过去了。只不过有点不甘心,你知道么。”

    毕竟是他一手创下的产业。

    他不甘心。

    她什么都没说。

    他则自顾自说起了他的这一路:“我母亲在我十岁时去世,她临死前同我说,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穷,无论如何都要有财,不管这笔财是如何来的。”

    母亲走后,他唯一的依靠没了。

    至于父亲……这个男人从未出现过他的世界,也不重要。

    母亲是怀着他时候,就离开了那男人,单独带着他生存,当过乞丐,也当过杂役,还攒钱做过些小买卖,后来母亲过劳得了病,死在他怀里。

    他才意识到,钱确实很重要,但如何能赚轻松的钱,更重要。

    他机缘巧合,被一位退隐江湖的老爷子收养,学会了一身功夫后,他偷偷开展了暗部这笔买卖,没有抢劫,只不过是掠一些尸体身上的精致物品售卖等。

    他握着铁门柱,自惭形秽低头弯弯唇:“其实我也没那么坏吧,就,只想赚点轻松的钱。”

    至少不会像母亲那般,被活活累死。

    他的想法肯定有错,但,他也只能这么活。

    她背靠在铁柱处,将怀中揣着的新鲜包子,递给他。

    他错愕接下包子后,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啃了一口又一口。

    他自惭形秽,他知晓自己的可笑,也知晓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有多可耻。

    赚轻松的钱,呵。

    他在她的面前,是如何说出这种话的,他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

    而她,高高在上,是将军府的女儿,是铁骨铮铮的女强。

    她说:“我记得我打不过你。”

    他顿了顿。

    她又说:“下次跟着一起上战场。”

    他迷茫抬头看向她。

    她回头看他,第一次对他露出淡淡的笑,她勾勾唇角,抬手揉了下他的头发:“人怎么都能活下去,累一点也不至于被累死,更何况死亡也没那么可怕。”

    挺可怕的吧……

    她说:“纵然可怕也不需要畏惧,过好现下生活,也许才最重要。你做的包子很好吃,有没有想法开个包子铺?”

    他的生意在朝廷大规模抄家后,自是做不下去。

    他被将军府赎了出来。

    他原本想用其他办法收买官员,到时候他的产业反而能因此次事件变得更加辉煌,有朝廷内部人帮忙,他将如鱼得水。

    可他放弃了辉煌,而选择了,幸福。

    老将军去世,大哥当家。

    陆祠被抄家,穷的身无分文,大哥为赎他出来也花了不少钱。

    现在他像是倒插门,反住进了将军府。

    别人都在嘲笑,嘲笑将军府把赫赫有名的絪如嫁给个犯人罪人。

    大哥却问了陆祠:“委身倒插门住进将军府,有没有不习惯。”

    陆祠这才知道,原来大哥早已与他摒弃前嫌。

    他笑笑,说:“我本来也没絪如厉害,倒插门,更适合我不是吗。”

    “你小子最好有你说话这般做得好。”大哥拍拍他肩膀:“进了家门就是一家人,以后照顾好我妹妹。若日后你不忠,后果自负。”

    陆祠说:“我可能更担心……她不要我。”

    “……”果真舔狗。

    大哥资助,他开了个包子铺。

    凌晨天没亮,两三点钟他就要起来弄面,弄馅料包包子。

    她会跟着一起。

    他三番五次说不用。

    她也不回答,只安静跟他一起包。

    她手巧,会画画的人,弄包子的褶皱都弄的特别好。

    从凌晨一直忙活,到包子出锅,搬到外面摆摊,看着天开始蒙蒙亮,看着安静的街道走来人们。

    而她就站在他的身边。

    他觉得,确实金钱没那么重要,现在的他真幸福,比以前要幸福千倍百倍。

    她会贴心的让他在应该的时间段里休息,去吃饭菜。

    将军府的小厮们每天都会来送饭,这是大嫂安排的。

    大嫂偶尔还会亲自过来,大哥甚至也会过来,在忙的时候帮帮忙,换他下去吃饭。

    后来这生意,被设令结束了。

    当官员的不得做这种生意,属于抢百姓的路。

    但也做了小半年时间,给他熬瘦了,晒黑了,但无比开心。

    包子铺结束那天。

    秦绮梦总算是歇了口气,一觉睡到晌午。

    有些责任一旦加到身上,很难撤离,她跟着陆祠熬的,人快疯了。

    但有个好处是,她的身上也多了些生活的气息,多了点人气儿。

    后来陆祠又筹谋着开了个武馆,武馆需要技术,不算抢百姓生意,于是他拿着开包子铺赚的钱,又砸了个武馆出来。

    他一心投在做生意上,到了还是喜欢钱。

    大哥心里有些叨咕,找了个时间跟陆祠在酒馆喝酒。

    大哥问陆祠:“你和如儿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他一口酒喷出,慌张的左顾右盼。

    大哥察觉到不对劲:“你们两个现在,圆房了吗?”

    他慌到整个耳朵,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大哥无语。

    好嘛。

    两个人成亲都两三年了,还没圆房?这像话吗!

    他批评教训陆祠,并让媳妇儿去单独教训教育絪如。

    什么东西!两年没圆房,不像话!

    秦绮梦被嫂子拎屋子里教训了一个时辰。

    她听的头大,无可奈何说:“他自己不愿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他不愿意……?”大嫂凝重后就知晓了缘由,陆祠怕是不行。

    于是这之后,大嫂就把汤药给陆祠安排上了。

    可怜陆祠,本就好男儿,热血青年,一直压抑忍耐,连着喝了一个月汤药后,天天流鼻血。

    陆祠头晕的很,欲哭无泪跟秦绮梦说:“姐姐,您嫂子是想谋害我吗。”

    她正在看账本,唇角微勾:“都怕你不行,这是照顾。”

    他头疼,趴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委屈无力:“只是时间不到啊。”

    “那什么时候算是到时间。”她掀着账本页,漫不经心道。

    他怔愣看着她。

    随后,他肩膀松开,微微垂头,苦笑:“等你,等你觉得我可以的时候。”

    “那今晚洞房?”

    “啊?”

    她放下账本,笑容带着肆意的耀眼:“你不是说等我觉得可以的时候?今晚洞房,恰好。”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一个让他如被棉花包裹的,很温柔很温暖的美梦。

    直到第二天早。

    他从床上醒来,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红着脸,不敢回想昨夜。

    跟小媳妇似的立刻去给她弄洗澡水,洗脸做饭。

    原来她已经喜欢上他了吗。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她是真喜欢他,还是同情他?还是就随便跟他玩玩?

    他又开心又恍惚,还撞上了大哥。

    大哥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两个人算是真夫妻了。

    看来,将军府又有望见到娃儿了。

    很快她怀了孕。

    他的忐忑不安却表现的越加明显。

    踌躇的,紧张的,甚至有点走火入魔的意思。

    他问她:“你真爱我吗,有了孩子以后,还会爱我吗?”

    她则回答:“你若不安,这个孩子就不要了。”

    “孩子那还是要的。”

    她似笑非笑看着他。

    他低下头,惆怅着问:“可你喜欢我什么。”

    她伸出干净的手腕,说:“喜欢这上面曾经存在过的烟花。”

    她勾唇,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该去武馆赚你心爱的银两了。等以后孩子生下来,你也可以亲自教他如何生活,如何练武,如何获得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像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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