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书房里。
孙思燕没想到里面还有其他人，还挂在脸上的得意收敛了几分。
一个是何恭先去西北后，帮助他们何家重新回到战场的如今的新帝。
一个是当初帮过何家的，如今的大将军之子林若根。
他们两个知道孙思燕，她当初和何家一起去的西北，因为懂医术在战场上救过不少人，他们对她的观感都不错。
孙思燕不知道新帝也在，匆忙行礼，新帝并没有多加责怪，反而随意说了几句便离去了，他走后，林若根和孙思燕聊了些旧事也走了。
书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孙思燕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恭先，不管是看多少次，她都不会为他心动。
何恭先一句话打断她的幻想。
“你如何进来的？有什么事？”是惯有的冷淡。
“苘山让我进来的，方才二小姐找我，说让我同侯爷带句话，她想见见侯爷。”孙思燕边说边观察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里不由地得意起来。
话传到了，她也不痴缠呆在这里，表现得坦坦荡荡，让人挑不出错，就连苘山看见她这么快出来都诧异了一下，觉得她是个进退有度的女子。
她走后，苘山被叫进书房，何恭先第一句话就是，“以后无关紧要的人不要随便放进来。”
苘山心下怪异，但是感觉何恭先有些生气，便不多言，想着回去问问其他弟兄。
他跟在何恭先的时间尚短，不懂他的“无关紧要”怎么定义，而且他和孙思燕相处多过周如，甚至先前都不甚了解周如，只知道她是他主子的前未婚妻，当初抛弃了他家主。
所以看见孙思燕来找何恭先的时候，没有多问就让她进去了。
几日后，何恭先又是大半夜前来，周如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在白天在人前就没有来过小院。
他一来，两人很自然而然地做起那些事，周如除了一开始的羞耻，到现在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尤其是今日和孙思燕见面后，她就找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他喜欢自己的身==体，所以任他予取予求，她也不介意以此交换。这段时间她也想清楚了，她能安然在小院里生活，应该也有他的手笔。
他和当今新帝是自小的情意，没有他斡旋，她如今在刑部也不一定。
想想先前还求他救救她父亲，事后想想也太不识好歹。
何恭先感觉到她今夜的与众不同，似乎尤其放得开。他摸着她的鬓角，微出了些汗，用拇指来回抚了一遍又一遍。周如最不敢看的是他的眼睛，所以当他盯着自己的时候，周如颤抖着双手，试探地环在他的脖颈上躲过他的视线，透过纱帐看过去就好像交==颈。痴==缠。
深情之时，何恭先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你想要去见他们。”
不是疑问询问，是肯定。
周如的嗓音沙哑，每说一个字都似乎要呼吸不过来一般，“可......可以吗？”
他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他答应了，因为她感受到了。
周如陪他到天微亮，何恭先穿戴好衣袍，透过铜镜看向半倚在床边的周如，烛火影影卓卓，似雾里看花越发惹人心痒。
他的眸子越发深邃，但是周如瞧不见，只听他说以后不要随便出小院。
周如的手僵了一下，差点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她知道他说的是以后不要找孙思燕来传话。
她抿了抿唇，还是解释了，“见到故人，心中高兴，便多说了几句。”不想听见她的话，却说，“她和你是哪门子的故人？”
周如脸色煞白，何恭先又说，“有事晚上来再说，不必麻烦旁人。”
他走后周如呆呆坐在床边许久，才重新躺回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七
在周家被流放前，周如在何恭先的安排下见了一面她的母亲。
上京城地界，人烟稀少，只有一间歇脚的茶篷。周母是第一个看见她的，着急地上前走了两步，被看管的官差呵斥了几句。
何恭先一个眼神，苘山立马会意，上前和那两个官差交涉，两人见怪不怪，只是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银子，“长话短说。”
周如和她母亲一桌，旁边是何恭先，周父和其余人在其他桌，他们都见过何恭先，都害怕地远离。周父显然想叫周如，想想终归是没有上前。
周母虽然不如往前的光鲜亮丽，但是精气神还算可以，周如知道她母亲一向看得开。
“我们母女不曾想还能见上一面。”周母想摸一摸周如的头发，但是被控制着手脚，着实艰难，周如从善如流地将头靠过去，即便是想得再开此刻也忍不住哽咽。
“母亲。”
“时间宝贵，我长话短说了。”周母说，“除了你当日出嫁的嫁妆和充公的家财，我还给你留了东西。”周母并未压低声音，所以茶篷里听见她话的每个人都愣住了。所有人都知道当初周家被查抄是有多狠，就连路过的一只猫都被扒拉了两下毛，没想到这样周母还能藏下东西来。
周如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何恭先，但是何恭先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
周如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说，“还记得庞嬷嬷吗？你外祖母去世后，还一直守着你外祖母的庞嬷嬷。”
“我知道，怎么了？”她母亲怎么说起嬷嬷来？
“我留了一部分产业在庞嬷嬷那里，都是你外祖父留下的一些家产，不多。”周母尝了一口茶，很淡，放在往常是瞧都瞧不见的茶。
“母亲，你怎么会......”周如想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说不出口，她只能沉默地看一眼父亲的背影，显然也十分震惊。
“你父亲寒门学子出身，从仕途的角度娶了你大姐姐的母亲，她去世时你父亲已经是户部侍郎了。所以他的第二任妻子无需什么高门显贵，反而商贾之女是最好的选择。你外祖只有我一个子女，为了保全家业所以我嫁给你父亲。你大哥哥出色，他也没什么大野心，就是尤爱金银珍宝，所以你大姐姐十里红妆出嫁后，他仍然收藏许多珍宝，我便知道有这么一天。”
“你外祖留下来的东西也不多，有些商铺，够你用。”周母说起有什么产业来，“你父亲私吞的银子还未补完，你若是想就拿那些产业补上，横竖都是你的了。”然后想到什么又说，“你当初说喜欢的那间胭脂铺子和那间医馆也在里面，胭脂铺子我交给庞嬷嬷替你打理，她的眼光好，一直在盈利。反倒是医馆前些年一直在亏钱，我贴补了一些，西北的运线也勉强算是打通了，现在就是不亏也不赚。”
周如没想到她母亲打算到了如此地步，“除了那间胭脂铺子和医馆，其他的都交出去吧，横竖我也不会打理。”她既是征求周母的意见，也是特意说给周父听的。她母亲这番话不免让人多想，如今遭难她母亲的做法虽说是未雨绸缪，但是难免伤了多年夫妻情分，将来若是大赦，两人又如何自处？
他们说得差不多了，两个官差上来点人数赶路，周如匆匆和周父说上两句话，临行前周父只是沉重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孩子。”
他的肩膀低了几分，步子好像更沉重了些。
书房里。
孙思燕没想到里面还有其他人，还挂在脸上的得意收敛了几分。
一个是何恭先去西北后，帮助他们何家重新回到战场的如今的新帝。
一个是当初帮过何家的，如今的大将军之子林若根。
他们两个知道孙思燕，她当初和何家一起去的西北，因为懂医术在战场上救过不少人，他们对她的观感都不错。
孙思燕不知道新帝也在，匆忙行礼，新帝并没有多加责怪，反而随意说了几句便离去了，他走后，林若根和孙思燕聊了些旧事也走了。
书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孙思燕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恭先，不管是看多少次，她都不会为他心动。
何恭先一句话打断她的幻想。
“你如何进来的？有什么事？”是惯有的冷淡。
“苘山让我进来的，方才二小姐找我，说让我同侯爷带句话，她想见见侯爷。”孙思燕边说边观察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心里不由地得意起来。
话传到了，她也不痴缠呆在这里，表现得坦坦荡荡，让人挑不出错，就连苘山看见她这么快出来都诧异了一下，觉得她是个进退有度的女子。
她走后，苘山被叫进书房，何恭先第一句话就是，“以后无关紧要的人不要随便放进来。”
苘山心下怪异，但是感觉何恭先有些生气，便不多言，想着回去问问其他弟兄。
他跟在何恭先的时间尚短，不懂他的“无关紧要”怎么定义，而且他和孙思燕相处多过周如，甚至先前都不甚了解周如，只知道她是他主子的前未婚妻，当初抛弃了他家主。
所以看见孙思燕来找何恭先的时候，没有多问就让她进去了。
几日后，何恭先又是大半夜前来，周如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在白天在人前就没有来过小院。
他一来，两人很自然而然地做起那些事，周如除了一开始的羞耻，到现在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尤其是今日和孙思燕见面后，她就找清楚了自己的位置。
他喜欢自己的身==体，所以任他予取予求，她也不介意以此交换。这段时间她也想清楚了，她能安然在小院里生活，应该也有他的手笔。
他和当今新帝是自小的情意，没有他斡旋，她如今在刑部也不一定。
想想先前还求他救救她父亲，事后想想也太不识好歹。
何恭先感觉到她今夜的与众不同，似乎尤其放得开。他摸着她的鬓角，微出了些汗，用拇指来回抚了一遍又一遍。周如最不敢看的是他的眼睛，所以当他盯着自己的时候，周如颤抖着双手，试探地环在他的脖颈上躲过他的视线，透过纱帐看过去就好像交==颈。痴==缠。
深情之时，何恭先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你想要去见他们。”
不是疑问询问，是肯定。
周如的嗓音沙哑，每说一个字都似乎要呼吸不过来一般，“可......可以吗？”
他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他答应了，因为她感受到了。
周如陪他到天微亮，何恭先穿戴好衣袍，透过铜镜看向半倚在床边的周如，烛火影影卓卓，似雾里看花越发惹人心痒。
他的眸子越发深邃，但是周如瞧不见，只听他说以后不要随便出小院。
周如的手僵了一下，差点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她知道他说的是以后不要找孙思燕来传话。
她抿了抿唇，还是解释了，“见到故人，心中高兴，便多说了几句。”不想听见她的话，却说，“她和你是哪门子的故人？”
周如脸色煞白，何恭先又说，“有事晚上来再说，不必麻烦旁人。”
他走后周如呆呆坐在床边许久，才重新躺回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七
在周家被流放前，周如在何恭先的安排下见了一面她的母亲。
上京城地界，人烟稀少，只有一间歇脚的茶篷。周母是第一个看见她的，着急地上前走了两步，被看管的官差呵斥了几句。
何恭先一个眼神，苘山立马会意，上前和那两个官差交涉，两人见怪不怪，只是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银子，“长话短说。”
周如和她母亲一桌，旁边是何恭先，周父和其余人在其他桌，他们都见过何恭先，都害怕地远离。周父显然想叫周如，想想终归是没有上前。
周母虽然不如往前的光鲜亮丽，但是精气神还算可以，周如知道她母亲一向看得开。
“我们母女不曾想还能见上一面。”周母想摸一摸周如的头发，但是被控制着手脚，着实艰难，周如从善如流地将头靠过去，即便是想得再开此刻也忍不住哽咽。
“母亲。”
“时间宝贵，我长话短说了。”周母说，“除了你当日出嫁的嫁妆和充公的家财，我还给你留了东西。”周母并未压低声音，所以茶篷里听见她话的每个人都愣住了。所有人都知道当初周家被查抄是有多狠，就连路过的一只猫都被扒拉了两下毛，没想到这样周母还能藏下东西来。
周如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何恭先，但是何恭先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
周如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说，“还记得庞嬷嬷吗？你外祖母去世后，还一直守着你外祖母的庞嬷嬷。”
“我知道，怎么了？”她母亲怎么说起嬷嬷来？
“我留了一部分产业在庞嬷嬷那里，都是你外祖父留下的一些家产，不多。”周母尝了一口茶，很淡，放在往常是瞧都瞧不见的茶。
“母亲，你怎么会......”周如想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说不出口，她只能沉默地看一眼父亲的背影，显然也十分震惊。
“你父亲寒门学子出身，从仕途的角度娶了你大姐姐的母亲，她去世时你父亲已经是户部侍郎了。所以他的第二任妻子无需什么高门显贵，反而商贾之女是最好的选择。你外祖只有我一个子女，为了保全家业所以我嫁给你父亲。你大哥哥出色，他也没什么大野心，就是尤爱金银珍宝，所以你大姐姐十里红妆出嫁后，他仍然收藏许多珍宝，我便知道有这么一天。”
“你外祖留下来的东西也不多，有些商铺，够你用。”周母说起有什么产业来，“你父亲私吞的银子还未补完，你若是想就拿那些产业补上，横竖都是你的了。”然后想到什么又说，“你当初说喜欢的那间胭脂铺子和那间医馆也在里面，胭脂铺子我交给庞嬷嬷替你打理，她的眼光好，一直在盈利。反倒是医馆前些年一直在亏钱，我贴补了一些，西北的运线也勉强算是打通了，现在就是不亏也不赚。”
周如没想到她母亲打算到了如此地步，“除了那间胭脂铺子和医馆，其他的都交出去吧，横竖我也不会打理。”她既是征求周母的意见，也是特意说给周父听的。她母亲这番话不免让人多想，如今遭难她母亲的做法虽说是未雨绸缪，但是难免伤了多年夫妻情分，将来若是大赦，两人又如何自处？
他们说得差不多了，两个官差上来点人数赶路，周如匆匆和周父说上两句话，临行前周父只是沉重地拍拍她的肩膀，“好孩子。”
他的肩膀低了几分，步子好像更沉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