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雾又转学了，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转学了。
灰色的轿车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卷起阵阵飞扬的尘土。
就在两天前，许雾就被自己的母亲突然告知要搬家，转学。让她开始把自己卧室里的东西收拾出来。
最开始许雾还以为这是她妈一如往常的惯用威胁恐吓手法，虽然转学已有两次，可她还是不在意。
当许雾看见她妈在网上订购的纸箱子已经收纳箱快递到家门口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她妈这次真要给她转学。
这一路上，许雾的母亲----苏澄，一句话也没和她说，母女俩像是赌气一般。
许雾的心中有许多质问未能说出口，仿佛是在等待一个突破口。
比如，
为什么只打包她一个人的行李。
狭小的车窗罩不住低沉的乌云和刺骨的冷风，头靠在车窗的玻璃上，透过缝还是能感受到寒风的威力，豆大的雨水砸向玻璃时发出急促而又清脆的击打声。
许雾猜测，这一定会是一场暴雨。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许雾在车上不安地睡了一觉，半睡半醒间时，恍惚间车发现已经不在行驶，而是停在一个斜坡下方。
她在车座上随意地摸来摸去，当摸到手机时候，按下了上面开机键，发现苏澄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点开微信，苏澄的头像在页面的最顶上。
她发了个位置来，许雾看了一眼就关掉了手机。
这一觉睡了最起码有一个小时，许雾估摸着。
她后知后觉开始感到自己的喉咙痒痒的，还有点干。
大脑放空了两秒后，她起身弯腰单膝跪在车座上，另外一只腿单站在柔软的车垫子上。
抻头向着主驾驶和副驾驶座位上望了望，没有找到矿泉水。
许雾坐回了后座后又转头看向自己车座后面的后备箱。
然而后备箱除了自己的几个纸箱以及行李之外，什么也没有。
许雾这会烦躁的狠，嗓子里面很难受。皱起眉头，捡起刚掉在车垫上的灰色连帽外套衫，抖落两下。
拿上手机，打开车门下去。
八月末，下了场雨，空气里的潮湿之息瞬间向许雾扑面而来。
她拿着手机的手揣进口袋，越过带水的泥坑。
许雾在手机上搜索了最近的小卖部的位置，有个叫联喜超市的地方离她大概就几十米的距离。
她就这样跟着导航转悠了几圈，终于走到了目的地，许雾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导航。
心里念叨着，这年头买个水喝真不容易。
联喜超市的门头严重泛黄发白，就连几个大字也快看不清了，旁边的杨树随着卷起的冷风晃动着。
推开门后，屋内一片昏暗，只留了一个灯泡。
屋内可不安静，许雾无视屋内的吵闹，走过一排排陈列整齐的货架，目光略过一遍后。最终还是在收银台旁边的冰柜里拿了瓶被冷藏过的矿泉水。
本来想着买矿泉水旁边的可乐，可许雾又怕喝着喝着，嗓子又痒又渴。
“我说没说过不要再来我们家了！你个小畜生！别家不来怎么偏偏来我家！”
“结账。”许雾低头摆弄着手机。
“啊？你是不是想死了小畜生！天天偷！我叫你天天偷！”
“结....”
第二遍的时候见没有回应，许雾头也没抬而后叹了口气，转身又走到收银台旁的小矮几上坐下。
本来以为没多矮，结果她坐下来才知道有多低，坐下的时候还给她吓了一下。
拧开矿泉水的瓶盖，猛灌了几口，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许雾舒了口气。
就在这时，水还没喝完，许雾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
苏澄在这时给她打了电话。
许雾一脸无语，手机在她的手心里一直震动个不停，好像她不接，就不罢休一样。
等到许雾有感觉打电话的另一头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这才慢慢悠悠滑向接听键，拿起手机放置在耳边。
许雾一手拿着手机，一遍接听着电话，另外一只手单拧开刚紧上的瓶盖，动作有些吃力。
“许雾，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你跑哪去了？！”
“手机给你是用来干嘛的？”
“下车了也不和大人讲一声吗？你的礼貌呢？这么多年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许雾？！”
许雾感到心头一顿，而后又恢复平静。
静到她现在可以越过吵闹隔着这家昏暗的小超市玻璃门外的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耳边的咒骂声，棉麻衣料以及塑料拖鞋，摩擦在水泥地上的嘈杂声。
仿佛浑身上下的感官又为她放大了周遭的一切。
“你在哪？”
面对突然的质问，许雾不知怎的，目光朝着刚才从进店就一直在地上蜷缩的少年瞥去。
少年蜷缩着瘦弱的身躯，遍布淤青伤痕的手臂抵挡在面前。
黑色的长裤上蹭上了些这里的尘土，看不见少年的脸，但乌鸦一般黑的糙发倒是让许雾想起来她姥姥家的不大的土鸡窝。
想到这，许雾在心里面笑了一下。
“联喜超市。”
“在那等着，你二姨已经让你表妹去带你了。”
“我不需要。”
“许雾！”
“你给我安分点。”
苏澄说完后就这样挂断了电话，许雾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掌心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一点冷汗挂在上面，她盯着那些细小的汗珠。
什么叫让她安分点？
心头上涌起一阵怒火。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天天来我这偷东西！”
“今天你要是掏不出这钱！你就活活被我打死吧！”
“偷鸡摸狗！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你那死鬼老爹一个样！”
许雾从屁股下的小矮几起身，喝掉瓶子里的最后一口水，拧上瓶盖，把空瓶立在刚才坐着的小矮几边上的墙根处。
“我的水和他的东西一起结。”
许是她这次的声音大了不少，又或是老太婆想喘两口气再骂。
那老太婆惊讶的目光朝许雾投来。
除了惊讶，更多了些陌生与疑心。
老太婆低着眉头，即使染了黑发膏还是藏不住她的白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瞧着是新面孔，但却又感觉有些眼熟，总是想不起来，脑子一直在转。
“啥？丫头你说啥呢？这小哑巴可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小偷子，他偷我家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隔壁家.....”
“多少钱？”
许雾直接打断了老太婆的话，她想要赶在她那所谓的表妹到来前先走一步。
老太婆又打量着许雾浑身上下，砸吧咂嘴，又看了看地上的死小鬼。
“你真要帮他？”老太婆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黄毛丫头。
一头染发，穿了个短裤，眉眼间看着满是冷清。
人不大，架子倒是不小！一看也不是什么好女孩！
老太婆又转念一想：算了！有人愿意充当冤大头付钱还不好吗？今天总归是没有亏掉这一笔。
“来吧丫头来这边说，我给你算算这一共多少。”
“你买了啥没？丫头？”
“一瓶怡宝。”
“哦哦。”
老太婆从收银柜里掏出个电子计算器，“归零。”
“加上你的水，一共是三十八块五。”
许雾拿着手机对着墙上打印的灰白微信收款二维码扫了过去。
付完之后，许雾还举着手机让老太婆看清一下她付款凭证的页面，老太婆看了之后倒也是眯着眼对她乐呵呵的。
许雾付完款后也没去管身后面在地上还保持着刚才那一个姿势的少年。
三两步走到门口，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冷风扑面而来，许雾倒是很享受这一刻的爽快，这一刻也为她拂去了心头的不快。
不知道要去哪，她就这样一直往前走。
那小孩也不知道拿了多少东西，居然要她三十八块五。
多多少少，想到这里许雾还是有点肉疼的。
不过还没走多久，许雾就在身后听见了有人喊她，声音像极了窝在墙根的小老鼠。
大概也知道是谁，她没有回头，反而脚步没有停下一直向前。
那人也是，几个小跨步就追跑上了许雾的脚步。
“姐...姐姐...大姨让你回去啦。”蒋玉依尽力的稳着气息，柔声地说道。
好烦，走这么快。
腿是机器做的吗？
许雾不可否认。
这一刻她觉得好友---陈蓦然说的“讨厌嗲嗲的女生，就是很恶心”这句话是对的。
可惜当时她不以为然，回想起来现在却觉得格外有道理。
“姐姐，走这边，我们走这条小路会快一点。”
许雾还是没有搭理她的话，但也是一直跟着她的路线在走。
大概绕几个拐口，走一两条小路，就看见一处农村里常见的自建平房。
许雾很烦躁，在市区好歹家里也是学区房带电梯。真让她住这里，许雾会觉得很难受，这一路上她的眉头就没平过。
“姐姐？姐姐？”
“姐姐走啦，还要再经过两户人家。”
许雾不可置信，“啊？”
什么叫还要再经过两户人家？
直到许雾站在门口，截止到今天现在为止，她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崩溃。
她不会真要在这样的地方住吧？眼前除了一栋破破烂烂的普通自建房，再能吸引她视线的就是那一旁一直叫唤个不停地羊圈和狭窄的鸡圈里发臭的鸡粪味。
她的表妹蒋玉依走在前头带着许雾进门，还没走几步。许雾就听见她妈和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叙旧声。
“哎，那是，俺家许雾马上也就着这一年的时间了。”
“昂！快的很！你说这些个小孩子一晃眼都这么大了。”
二姨家的门口站了三三两两的人，对于许雾来说，这站着的每一张脸在她的眼里不亚于马赛克。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转学了。
灰色的轿车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卷起阵阵飞扬的尘土。
就在两天前，许雾就被自己的母亲突然告知要搬家，转学。让她开始把自己卧室里的东西收拾出来。
最开始许雾还以为这是她妈一如往常的惯用威胁恐吓手法，虽然转学已有两次，可她还是不在意。
当许雾看见她妈在网上订购的纸箱子已经收纳箱快递到家门口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她妈这次真要给她转学。
这一路上，许雾的母亲----苏澄，一句话也没和她说，母女俩像是赌气一般。
许雾的心中有许多质问未能说出口，仿佛是在等待一个突破口。
比如，
为什么只打包她一个人的行李。
狭小的车窗罩不住低沉的乌云和刺骨的冷风，头靠在车窗的玻璃上，透过缝还是能感受到寒风的威力，豆大的雨水砸向玻璃时发出急促而又清脆的击打声。
许雾猜测，这一定会是一场暴雨。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许雾在车上不安地睡了一觉，半睡半醒间时，恍惚间车发现已经不在行驶，而是停在一个斜坡下方。
她在车座上随意地摸来摸去，当摸到手机时候，按下了上面开机键，发现苏澄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点开微信，苏澄的头像在页面的最顶上。
她发了个位置来，许雾看了一眼就关掉了手机。
这一觉睡了最起码有一个小时，许雾估摸着。
她后知后觉开始感到自己的喉咙痒痒的，还有点干。
大脑放空了两秒后，她起身弯腰单膝跪在车座上，另外一只腿单站在柔软的车垫子上。
抻头向着主驾驶和副驾驶座位上望了望，没有找到矿泉水。
许雾坐回了后座后又转头看向自己车座后面的后备箱。
然而后备箱除了自己的几个纸箱以及行李之外，什么也没有。
许雾这会烦躁的狠，嗓子里面很难受。皱起眉头，捡起刚掉在车垫上的灰色连帽外套衫，抖落两下。
拿上手机，打开车门下去。
八月末，下了场雨，空气里的潮湿之息瞬间向许雾扑面而来。
她拿着手机的手揣进口袋，越过带水的泥坑。
许雾在手机上搜索了最近的小卖部的位置，有个叫联喜超市的地方离她大概就几十米的距离。
她就这样跟着导航转悠了几圈，终于走到了目的地，许雾看了眼自己手机上的导航。
心里念叨着，这年头买个水喝真不容易。
联喜超市的门头严重泛黄发白，就连几个大字也快看不清了，旁边的杨树随着卷起的冷风晃动着。
推开门后，屋内一片昏暗，只留了一个灯泡。
屋内可不安静，许雾无视屋内的吵闹，走过一排排陈列整齐的货架，目光略过一遍后。最终还是在收银台旁边的冰柜里拿了瓶被冷藏过的矿泉水。
本来想着买矿泉水旁边的可乐，可许雾又怕喝着喝着，嗓子又痒又渴。
“我说没说过不要再来我们家了！你个小畜生！别家不来怎么偏偏来我家！”
“结账。”许雾低头摆弄着手机。
“啊？你是不是想死了小畜生！天天偷！我叫你天天偷！”
“结....”
第二遍的时候见没有回应，许雾头也没抬而后叹了口气，转身又走到收银台旁的小矮几上坐下。
本来以为没多矮，结果她坐下来才知道有多低，坐下的时候还给她吓了一下。
拧开矿泉水的瓶盖，猛灌了几口，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许雾舒了口气。
就在这时，水还没喝完，许雾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
苏澄在这时给她打了电话。
许雾一脸无语，手机在她的手心里一直震动个不停，好像她不接，就不罢休一样。
等到许雾有感觉打电话的另一头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这才慢慢悠悠滑向接听键，拿起手机放置在耳边。
许雾一手拿着手机，一遍接听着电话，另外一只手单拧开刚紧上的瓶盖，动作有些吃力。
“许雾，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你跑哪去了？！”
“手机给你是用来干嘛的？”
“下车了也不和大人讲一声吗？你的礼貌呢？这么多年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许雾？！”
许雾感到心头一顿，而后又恢复平静。
静到她现在可以越过吵闹隔着这家昏暗的小超市玻璃门外的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耳边的咒骂声，棉麻衣料以及塑料拖鞋，摩擦在水泥地上的嘈杂声。
仿佛浑身上下的感官又为她放大了周遭的一切。
“你在哪？”
面对突然的质问，许雾不知怎的，目光朝着刚才从进店就一直在地上蜷缩的少年瞥去。
少年蜷缩着瘦弱的身躯，遍布淤青伤痕的手臂抵挡在面前。
黑色的长裤上蹭上了些这里的尘土，看不见少年的脸，但乌鸦一般黑的糙发倒是让许雾想起来她姥姥家的不大的土鸡窝。
想到这，许雾在心里面笑了一下。
“联喜超市。”
“在那等着，你二姨已经让你表妹去带你了。”
“我不需要。”
“许雾！”
“你给我安分点。”
苏澄说完后就这样挂断了电话，许雾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掌心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一点冷汗挂在上面，她盯着那些细小的汗珠。
什么叫让她安分点？
心头上涌起一阵怒火。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天天来我这偷东西！”
“今天你要是掏不出这钱！你就活活被我打死吧！”
“偷鸡摸狗！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你那死鬼老爹一个样！”
许雾从屁股下的小矮几起身，喝掉瓶子里的最后一口水，拧上瓶盖，把空瓶立在刚才坐着的小矮几边上的墙根处。
“我的水和他的东西一起结。”
许是她这次的声音大了不少，又或是老太婆想喘两口气再骂。
那老太婆惊讶的目光朝许雾投来。
除了惊讶，更多了些陌生与疑心。
老太婆低着眉头，即使染了黑发膏还是藏不住她的白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瞧着是新面孔，但却又感觉有些眼熟，总是想不起来，脑子一直在转。
“啥？丫头你说啥呢？这小哑巴可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小偷子，他偷我家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隔壁家.....”
“多少钱？”
许雾直接打断了老太婆的话，她想要赶在她那所谓的表妹到来前先走一步。
老太婆又打量着许雾浑身上下，砸吧咂嘴，又看了看地上的死小鬼。
“你真要帮他？”老太婆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黄毛丫头。
一头染发，穿了个短裤，眉眼间看着满是冷清。
人不大，架子倒是不小！一看也不是什么好女孩！
老太婆又转念一想：算了！有人愿意充当冤大头付钱还不好吗？今天总归是没有亏掉这一笔。
“来吧丫头来这边说，我给你算算这一共多少。”
“你买了啥没？丫头？”
“一瓶怡宝。”
“哦哦。”
老太婆从收银柜里掏出个电子计算器，“归零。”
“加上你的水，一共是三十八块五。”
许雾拿着手机对着墙上打印的灰白微信收款二维码扫了过去。
付完之后，许雾还举着手机让老太婆看清一下她付款凭证的页面，老太婆看了之后倒也是眯着眼对她乐呵呵的。
许雾付完款后也没去管身后面在地上还保持着刚才那一个姿势的少年。
三两步走到门口，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冷风扑面而来，许雾倒是很享受这一刻的爽快，这一刻也为她拂去了心头的不快。
不知道要去哪，她就这样一直往前走。
那小孩也不知道拿了多少东西，居然要她三十八块五。
多多少少，想到这里许雾还是有点肉疼的。
不过还没走多久，许雾就在身后听见了有人喊她，声音像极了窝在墙根的小老鼠。
大概也知道是谁，她没有回头，反而脚步没有停下一直向前。
那人也是，几个小跨步就追跑上了许雾的脚步。
“姐...姐姐...大姨让你回去啦。”蒋玉依尽力的稳着气息，柔声地说道。
好烦，走这么快。
腿是机器做的吗？
许雾不可否认。
这一刻她觉得好友---陈蓦然说的“讨厌嗲嗲的女生，就是很恶心”这句话是对的。
可惜当时她不以为然，回想起来现在却觉得格外有道理。
“姐姐，走这边，我们走这条小路会快一点。”
许雾还是没有搭理她的话，但也是一直跟着她的路线在走。
大概绕几个拐口，走一两条小路，就看见一处农村里常见的自建平房。
许雾很烦躁，在市区好歹家里也是学区房带电梯。真让她住这里，许雾会觉得很难受，这一路上她的眉头就没平过。
“姐姐？姐姐？”
“姐姐走啦，还要再经过两户人家。”
许雾不可置信，“啊？”
什么叫还要再经过两户人家？
直到许雾站在门口，截止到今天现在为止，她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崩溃。
她不会真要在这样的地方住吧？眼前除了一栋破破烂烂的普通自建房，再能吸引她视线的就是那一旁一直叫唤个不停地羊圈和狭窄的鸡圈里发臭的鸡粪味。
她的表妹蒋玉依走在前头带着许雾进门，还没走几步。许雾就听见她妈和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叙旧声。
“哎，那是，俺家许雾马上也就着这一年的时间了。”
“昂！快的很！你说这些个小孩子一晃眼都这么大了。”
二姨家的门口站了三三两两的人，对于许雾来说，这站着的每一张脸在她的眼里不亚于马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