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解决了咱们早安安心。”

    “行,”姜老爷子站起身,“我跟文康午饭便留在前院用,”既然要做样子,自然要做足了。

    姜沅宁还不知短短时间,祖父母已经定下日后行程,下午送走闫早早,就听香梅进来禀,说是二族伯祖来他们家了。

    侍郎府门口大闹一场后,祖父就曾去二族伯祖家,想拜托他帮忙跟族里说和,自然是不想让大哥被除族。

    想来二族伯祖特意来递信了。

    其实,他们家一直让人悄悄留意着族中动静,族里有过多半的人同意侍郎府除族决定,这些人有的是依附侍郎府,有的得了侍郎府利益好处,有的是攀附侍郎府不想与其不和睦,只有一小部分族人认为就此将一个未曾及冠的晚辈除族,处置太重,当给其机会改正。

    这一小部分人都是多少了解当初姜执那一辈事的,觉着这些年本来就是侍郎府这一支脉势大,将原配发妻赶出了可视为祖宅的姜府,却不知杨氏居然还行如此恶毒害人行径。

    或许他们长辈知晓,但未往下言传。

    所以,有几家觉着姜远晏做法太少年意气用事,失了些顾全大局,但却占理,只是顾忌继太子妃和姜侍郎府,也不敢强出头,只尽量劝阻除族,也让跟姜鹤这一支走得近的二族伯祖多相劝姜远晏这头服软。

    姜鹤侍郎府那边则要,姜远晏在外公开磕头赔罪认错,道是刻意夸大惑众,不然便除族。

    “大哥在哪里?”

    姜沅宁决定去前院打探下族中如今决定,也借着晚辈身份暗示下二族伯祖远离侍郎府,披了厚斗篷,顺嘴问了句。

    本以为大哥在前院或后宅,却听香梅道:“公子中午时出门去了。”

    姜沅宁愣了下,“出去了?”这时候,大哥怎么还出门?“知道为什么出去吗?是有人找他了,还是什么?”

    “好像是杨公子的小厮来找的公子,”香桂为她系上斗篷带子,看了眼自家姑娘神色,“姑娘是要寻公子?”

    “嗯,你去我阿娘处问问,看知不知道大哥做什么去了,”姜沅宁觉着大哥不会无缘无故忽然出门。

    依着大哥如今的性子,她总觉着他忽然出门,不会是闲着去玩了。许是方才早早在她这,便没往她这送信,阿娘那大概能知道。

    肖氏处还真的知道姜远晏出门做什么去了,香桂过来询问,便道:“跟阿宁说不必担心,不是坏事。”这件事有些香艳,肖氏是不太想女儿知道太多的。

    “是,”见夫人没再要说,香桂又快速去前院给姜沅宁送信。

    香桂腿脚快,姜沅宁又绕到大厨房取了些点心,快到前院厅堂时香桂就追上了她,转述了肖氏的话。

    “嗯?”姜沅宁觉着有些奇怪,但既然阿娘说不是坏事,那便不用担心,回头再问,反正等会儿去阿爹处,问他也一样。

    带着丫鬟,端着点心,她到了厅堂外,让门口下人进去通传,“听说二族伯祖来,我来给送些点心。”

    已经知道自己来的不凑巧,阿远那小子这会儿出去了,二族伯祖正在听姜父说话,“方才又被平时一起玩的小子叫出去,不知哪里野去了?那小子实在是混,我打骂过也无用,下狠手打,他祖母和阿娘都拦着,实在是没法子……”

    二族伯祖听到外面动静,朝门口处看着打断他,“是不是阿远回来了?”

    打什么打,那么好的小子可不能打,打坏了怎么办?

    要不是顾忌颇多,二族伯祖都可惜没能在阿远从侍郎府门口闹的时候过去鼓鼓掌,阿远做得好啊,说的都是实在话,多好的孩子。

    他现在就想看看孩子,使劲夸赞数句。

    二族伯祖伸长了脖子要见的阿远大族孙子没见到,见到了大族孙子他妹。

    “是小阿宁啊。”二族伯祖没忍住的失望一下。

    察觉出二族伯祖的失望,姜沅宁想了下,笑着端着攒盒上前。

    “二族伯祖以为来的是谁呀,我大哥吗?要是大哥知道二族伯祖要来,肯定不能出去。上回祭祖回来,大哥就一个劲跟我说二族伯祖可好可好了。知道您老人家来,我就快些去取了些软糯的点心给您送来,都是我家厨子自己做的,二族伯祖尝尝可能好吃?”

    明媚活泼的小姑娘,快言快语,又逗趣,二族伯祖顿觉喜爱,“这小丫头吃了蜜来的吧?真会说话,看着人是长高了,这性子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丫头养的好,活泼讨喜。”

    说着,就觉着不能干夸孩子,往身上摸了摸,从袖袋里掏出个荷包来,从里面扒拉了扒拉,“伯祖这里没什么好玩意儿,只有这个白玉樱桃适合小姑娘们玩,先拿着玩,回头给小阿宁补上好的。”

    荷包里的物件多是适合男子的扇坠儿、带钩手把件,童子捧花玉雕小物等,若知道会见到族孙女,来时肯定备上两样适合小姑娘耍玩的小玩意儿。

    “已经很好了,这樱桃雕刻的圆润可爱,我很喜欢,谢谢伯祖,”姜沅宁见其造型玲珑精致,手感水润,忙道谢。

    她是真的喜欢。

    二族伯祖见她是真的喜欢,笑眯缝了一双老眼,捋着胡须点点头,“小阿宁喜欢就好。”

    姜沅宁得了礼物,便坐在姜老爷子旁边把玩,姜老爷子和姜父也不让她出去,随她在一旁听着,二族伯祖见怪不怪。

    二十三弟只得了这一双孙子女,小阿宁又乖巧可人,换他也当眼珠子一样疼爱。

    说起来,他也一直觉着二十三弟这一支子嗣太不兴旺,好几辈子都单脉相传,子嗣单薄,且寿不长。

    二十三弟小时候就一副病歪歪孱弱模样,又是最小的族弟,叫他多得几分怜惜。以前也曾担心他不能成年,好在随着长大他身子骨虽依旧清瘦,慢慢比儿时康健许多。

    他虽是庶出,但论起来也是杨氏这位曾祖母的亲孙子,却不知,原来还有这一层旧事缘故,二十三弟这一支是被自己这一支上面的长辈算计了。

    说来羞愧,但他因是庶出,备受嫡母忌恨,这些关乎家族名声的过往旧事,他却不知晓。但以前自家府上嫡母一直对二十三弟一脉不喜却是知晓,也因此,有抱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想法,也是真喜爱最小的这族弟,二族伯祖与姜鹤关系交好。

    “我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可时间远久,如今侍郎府势大,非是你能撼动,阿远还小,还是劝着孩子低头服个软吧。”

    二族伯祖摇了摇头,“虽是憋屈,可也没办法。看看我跟大哥我们这几家就知道了,侍郎府那边毒的很,姜复又是小心眼最好记仇的,他生的儿子孙子跟他也差不多德行,不怕他们明着对你们做什么,到底有族里顾忌着,就怕他们背后使坏。”

    二族伯祖说这些话,可谓是语重心长,姜老爷子当然明白他的维护,“二哥说的是,只是阿远他性子执拗,你也知道,这孩子也不笨傻,读书脑子也够用好使,可凭你按着头在桌案前他硬是不低头。就这性子,让他低头服软,还要当众磕头赔罪认错,怕是要难。”

    姜沅宁眸光微寒,侍郎府想的还真美。

    就算大哥假借烈祖母名头,但杨氏平妻歹毒害人却是事实,想要就此抹去过往恶毒,简直痴心妄想,没给他们宣扬的满天人人尽皆知已是轻饶!

    “是啊,”姜父道,“昨天阿爹劝了他大半天,那小子都死犟着个头不肯服软,叫嚷着什么除族就除族,反正是侍郎府那边做的亏心事在先,坏人子嗣什么乱七八糟,他那张嘴也不知怎那么能说,气的我脑子嗡嗡的。”

    二族伯祖摆摆手,“阿远小子没骂错,虽然是我曾祖母,但做出这些阴损事来,也怨不得被骂。我们那一脉传下来,看着子嗣不少,枝繁叶茂,但后来也慢慢分开了,反倒因为人多了污糟事也多。这也就是我们这些庶出的早就被嫡脉分了出去,离了侍郎府那大宅院,我反倒觉着日子过的清净舒心了。”

    大家族里藏污纳垢处更多,反倒不如二十三弟这样人口简单的顺心。

    因自小吃了庶出的苦,所以,他自己就算纳妾也没整出庶子女来,只是到了儿子这一辈管不住,有了几个庶出孙子女,少不得弄出些是非来。

    但二十三弟这一支却被害的子嗣这般凋零,也不是好事,二族伯祖作为杨氏后代,没资格说旁的,只能劝,“到底还是眼前重要,你看这些年了,我跟姜老三对着干,也没捞着好,虽然明着他没阻拦我们庶出的这些,可背地里没少使绊子。”姜老三便是指姜复了。

    庶出的他们,永远都是嫡出的眼中钉。

    一样的道理,怕是侍郎府这样要脸要身份的,二十三弟这一支原配所出永远也是平妻所出的侍郎府一支眼中钉。

    这就像是永远没法打开的结,两者没有可能讲和,就算阿远低头服软,不被除族,日后怕是也要被侍郎府暗中打压。

    想到此处,二族伯祖又觉着,似乎服软也没什么意义。

    不知是不是看出二族伯祖迟疑,姜老爷子犹豫了下,道:“其实,就算没有阿远这回事,三族兄也一直打压我们这一支,以前曾好几次压着我不能往上升职。”

    “居然有这样的事?”二族伯祖震惊,“你怎么也不曾与我提起过?”

    姜老爷子苦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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