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亮了吗?

    她微微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团团的红色。她试图用手去扯那团挡住她视线的红色。

    就在她即将掀开红布的时候,一只糙手突然出现并紧紧地按住了她那只娇嫩白皙的小手,而这只手的主人正是那位一直在旁边穿的同样喜气洋洋的喜婆。

    “哎呀,载月姑娘,您这盖头得新郎官掀呐,您哪能自己掀?”

    她脑袋里一团浆糊,什么新郎官?

    “我嫁给谁啊?”

    “您高兴糊涂了不是,您嫁的可是今年的状元郎,齐允谦齐大人啊!”

    什么,她要嫁给齐允谦了?!

    真的是见了鬼了,她怎么可能会嫁给齐允谦啊,不过她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激动。拜托她要嫁的可是状元郎啊!这谁不心动?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在朝她招手。

    没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到了喜堂,看着眼前喜庆的布置,心里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

    她轻轻掀开盖头一角,试图看清对面的人是谁,但由于视线被遮挡,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身形上来看,与齐允谦并没有太大差别。

    她被送进了洞房里,她坐在喜床上,心里砰砰地乱跳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等啊等啊,终于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门缓缓地打开了。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手紧紧抓住一侧被子,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然而,当盖头被挑起时,她娇羞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定睛一看,皱了皱眉头,表少爷是长变样了吗,怎么和公子长的越来越像了?

    我的老天爷啊,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她吓得花容失色,嘴角含着的笑消失殆尽,从喜床上跌了下来。

    这哪里是表少爷啊,这是公子啊!

    陆明归瞧着她这副样子,眸光加深,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本世子挑的喜服好看否?”

    她挣扎着后退,却被拽进怀里,挑起下巴。

    “怎么是你?”

    一听这话,他反而平静了下来,笑的格外渗人:“那你希望是谁,齐允谦吗?”

    他的手从她的下巴慢慢滑下去,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公子。

    “谁允许你嫁给他了?你这辈子死也别想逃离我。”

    他的手在慢慢收紧,猩红着眼睛,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掐死的时候,他却松了手。

    捏着她的下巴,抚摸着她的脸颊,像长满獠牙的恶魔,思考着从哪里下嘴撕碎他的猎物。

    “你是我养大的,只能是我的。”

    如鬼魅一般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她害怕的揪紧了被子,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脸愈来愈近,她从来没想过公子那么俊俏的脸,此刻会那么恐怖。她的所有呜咽都被他封住了,他的手掐住她想后退的腰,把自己牢牢地禁锢在她的怀里。

    现在好了,不用被掐死了,要被憋气憋死了。

    “啊——”

    身体猛地一抖,双眼突然睁开,仿佛被电击一般,从沉睡中惊醒过来。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手紧紧地按在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那个吻太真实了,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内心的恐慌还没有消散,而是一阵后怕。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异常。刚才那恐怖的场景,那满眼的红色,似乎都只是一场噩梦。她松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太吓人了,她从未见过公子那个模样,幸好只是一场梦。

    大公子风光霁月,清贵无比,第一次参加科举,便中了状元,多少高门贵女属意于他,将来必定是要娶世家大族的嫡小姐,才能与他身份相匹配的,怎么可能会来抢她的婚呢?

    这梦做的越发没有边界了,别说公子了,就是表少爷,她也高攀不起啊。

    这梦婆还真的会给她安排戏码。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发现今天光大亮,日上三竿了。她顾不上自己额头上汗了,直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

    真是活见鬼了,今日怎么那么安静,现在的北星苑可不止她一个丫鬟了,那些个嚼舌根子的居然容许让她酣睡到现在?

    她一出门就撞上了抬着一盆水的云笙,赶紧拽住她,低声问道:“早上怎么不叫我?”

    “载月,你醒啦,我正要端水给你洗脸呢。公子疼你,说你睡得香,就多睡一会,无妨的,只要叫你起来吃午膳就好了。”

    云笙似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公子偏爱载月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载月扶额,这一早上不知道院子里的那些长舌妇怎么编排她了。

    “那可不是吗?这北星苑上下谁敢使唤您啊,您就算睡到晚上,奴婢们又敢说什么呢?”

    锦云一身紫衣抱着胸,后边还跟着好几个小丫鬟,气焰嚣张,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

    “锦云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这北星苑的主子是公子,公子让我睡得晚一点,我哪敢不听啊?”

    有的人就是给脸不要脸,锦云一次又一次地挑衅她,在府里没少诋毁她。

    她哪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思,仗着是老夫人送进来的人,对着北星苑的丫鬟颐指气使,还说自己是老夫人送来给公子做通房的,早晚都是主子,把载月看做的眼中钉,肉中刺,经常找她的麻烦。那些丫鬟年纪小,哪里经得起这种忽悠,慢慢就便疏离了载月。

    做通房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儿吗?值得她这般炫耀。

    她的话可快把锦云气疯了,不就是仗着公子对她有几分情义吗,等公子知道自己的好儿了之后,看她不整死这个小贱蹄子!

    “哼,你也不要太得意,这日子还长着呢,你敢保证公子就能一直护着你吗?”

    载月走上前一步,锦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以为这女人要发疯了,意识到自己的退缩,一下子又鼓起勇气,打就打,她还能怕这个小蹄子不成!

    “公子护不护着我不知道,反正公子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

    她用仅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嘲讽道。

    “你胡说!”

    女人胸口上下剧烈的起伏着,指着她,大喊了一声,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她是老夫人点名指来给公子的,公子还经常对她笑,怎么可能不记得她的名字。

    “锦云姐姐已经十七岁了吧,来了北星苑两年了,公子若是真的在乎你,为什么不将你收用了,把姐姐都熬成老姑娘了。”

    她刚来一年时,老夫人见她迟迟没有动静,便也就说过了,若是有心仪之人,嫁了便嫁了吧。

    那时候她才十六岁,正年轻气盛,自己长得也漂亮,怎么可能就此罢休,放弃这荣华富贵的机会,她相信一定是公子没见过女人的好,所以才一直不收用她。

    可她一直等啊等啊,甚至主动出击了,但公子屋里只让载月伺候,连公子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与公子说话了。

    她就算进了公子的屋子里,那也是去洒扫,那时候的公子早就上值去了。

    一定是载月这个贱人,蛊惑了公子!

    一转眼间,她就已经十七岁了,过了最好的年纪了,可公子都未曾见过。

    “若不是你蛊惑公子,我怎可能熬到这个岁数,你真是不要脸,公子已经行了冠礼了,你还一直留在公子的屋里,怕不是藏着什么腌臜之事吧?”

    她早就怀疑了,为什么公子看都不看别人一眼,也极少青楼喝花酒,想来是被这个女人绊住了脚吧。

    “我真是想不到,载月妹妹还没有及笄吧,怎么就做出这种令人不齿之事?将来可怎么嫁人啊?”

    “哎呀,是我糊涂了,载月妹妹大公无私,必然想当一个无名英雄吧。”

    她的话咄咄逼人,三言两语就将她钉在了耻辱柱上,连后边的小丫鬟都掩面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你胡诌,公子与载月清清白白,你……”

    到底是年纪比她小,不好意思像锦云一样什么话都往外吐。

    “姐姐不仅的年纪比我们大,连这脸皮呀,也比我们厚呢,这青天白日的就开这样的玩笑,公子要是知道了姐姐如此编排他,不知道公子作何想?”

    载月丝毫不退缩,这都快骑到她头上拉屎来了,她若是不反驳,这谣言就会随着风飘向全府,届时她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你少拿公子唬我,谁不知道你有一个疯了的娘,说不定骨子里就带着贱,用什么手段蛊惑了公子也不一定。”

    锦云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载月,一个疯娘生的孩子,就是比她低贱。

    “这人眼睛里脏,看什么都是脏的,姐姐有这时间在这与我掰扯,不如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个丑恶的嘴脸,你的娘亲有你这样的女儿才叫羞愧。”

    载月还不忘狠狠地朝她吐了一口,云笙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了一盆水,直直地朝锦云的脸上泼了过去。

    “啊!”

    “哎呀,姐姐怎么还站在这啊,我以为这儿没人了呀。”云笙丢下盆,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原地跳脚的女人。

    “你,你们!好,好的很!”

    她早上精心做的妆容,这会儿淋的跟落汤鸡一样,狼狈的要死,她跺了跺脚,朝自己房间里跑去了,她这副样子可不能让公子回来撞见,这个账日后再算!

    载月和云笙看着她踩到了裙带,几个人都一股脑摔到了地上,笑的前仰后翻,对着那一行人的背影,幸灾乐祸。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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