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故事于温诺而言，就好像一堵高高的围墙。她鲜少能够踏进，所以拍了那么多年戏，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只能做个没有灵魂的花瓶。
但，一旦被困住，她就很难出来。
她落泪时的动静很小，只有极细的哽咽声，被揉碎在轻缓的音乐中。
数秒后，容祁将手拿开，转而递来一张纸巾，温诺垂着眼眸接过，轻轻沾了沾泪珠。
她把自己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又被瞬间闪过的杂念抚慰半分——
还好用了防水的化妆品，不然心情要更糟了。
眼中氤氲的雾气还在堆积，温诺偏过头看向落地窗外，不想把所有的脆弱爆发在容祁面前。
柔和的星光此刻却像簇簇火光，烫得温诺忍不住流泪。
为什么要那么难过。她自己也想不通。
二十多年来，温诺从没经历过轰轰烈烈的恋爱，也没像顾惜媛这样撕心裂肺地爱过别人。哪怕是对容正宇的暗恋，也都只是掺了一勺蜂蜜的温水，喝得时候甜丝丝的，但喝不到也没关系，最多有点可惜。
她这般几乎空白的情感经历本该支撑不起对顾惜媛的共情。但黄昏与失去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温诺不受控地回想自己的曾经。
十岁，一个还该待在童话故事里的年龄，却像是她人生的黄昏。
在那以前，世界万物蓬勃，阳光明媚，她是被温华振、白雅兰还有温旭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是vlog刚刚兴起时第一个走进大众视野的小公主。
而在那以后，暗色侵蚀了整个世界，万物凋敝，她是白雅兰手中为了留下从前一片光景的画笔，是被按上假面也被定义的某某某。
对于顾惜媛来说，对于她来说，拥抱光明与坠入黑夜，都不过一夕之间。
——她深爱黄昏的绚烂，也痛恨它象征的失去。矛盾而共生。
轻音乐一曲又一曲换过，容祁维持着沉默，安静地将所有时间都交给温诺。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万家灯火与街边的霓虹透过玻璃打碎了黑夜，温诺终于开口，声音带了一点点哑意。
“导演没有看到我的情绪，很可惜，对吧？”
“嗯，”听出她不愿多说，容祁顺着回答，“是他的损失。”
容祁没有再问些什么，这让温诺松了口气，她转回头，脸上重新有了笑意，好像完全将自己从剧本中抽离出来了一样。
“我也觉得。”
“今天，培训就到这吧。”
“啊？这就结束了吗？”
“当然，你完成的很好。”容祁点头。
“以后都是这样？”
“当然不，”容祁浅笑，“已经跟导演组商讨过了，剧内所有要用的画作都由你亲手画。”
“？”
温诺愣住。
还是要画画对么……可她真的还能画画吗。
“今晚我会将第一幅线稿发给你，就是顾惜媛的《暮色》，你可以好好回忆回忆今天看到的日落是什么样的，化作一幅画又该是什么样。明晚，我们还在这儿见。”
“……”
“别担心，有我在。”
有我在。
莫名地，温诺稳下心绪。
也许这就是偶像的力量吧，她总是愿意相信他的。
她唇角扬起。
“好。”
*
空荡而黑暗的客厅，男人仰头靠在沙发上，阖着眼，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一只小奶猫的绒毛。
KK温顺地窝在容祁的腹部，用舌头轻轻舔舐软嫩的粉色肉垫，偶尔发出一两声细微的“喵”。
她就好像这只猫。
容祁勾唇。
哪怕有“歧”的身份在，他都从未想过温诺会如此听他的话，如此信任他。
今晚不过是场试探，想看她心中的冰川会有多高，对情绪的把控又能到几分。结果倒出乎意料。
她钟爱那些离经叛道的画作，却终究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女。能藏住几分情绪，可控制不了崩溃。
偏偏，无法掌控自己情绪的人，最容易被别人掌控。
而容祁，那么多年看遍牛鬼蛇神，在尔虞我诈中活下来，最擅长的就是握住一个人的情绪。
他甚至不必了解温诺的过去，都已知晓要如何把温诺教作自己的一只猫。
一只容正宇想要得到，却乖乖趴在他怀里的猫。
海浪声若即若离，KK似乎是饿了，扭扭身子，挣脱了容祁的桎梏，踩着小猫步懒散地跳下沙发，走到了猫粮碗前，小口舔咬着浸着羊奶的猫粮。
容祁睁开眼，瞥见亮起屏幕的手机，顺手捞起。
李成：【少爷，今晚容家那边的看守都不在，您要来吗？】
男人攥了攥手机。
歧：【她还犯着病？】
那边秒回。
李成：【我没见到。不过夫人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现在估计也不认人。】
不认人。挺好的。
认出才反而麻烦，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歧：【打点一下吧，我现在过去。】
回复完，容祁起身，披了件黑色长风衣，转身往门外走。
KK似乎有感应，抛下猫粮跑到容祁身边抓着他的裤脚。容祁蹲下，一只手拎起KK。
“在家乖一点。”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喵”。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容祁把车开得很快。他刚回国不久，人脉、资源甚至财产，在江城都还站不住脚，如果频繁出现，容家想查出他轻而易举，所以今晚去见秦思静绝不是明智之举。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不久前刚嗤笑过别人掌握不了自己的情绪，如今自己却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
容祁点燃了一支烟，借着浓烈的烟雾压下心中的躁意。
医院那边李成已经打点完备，但在见到容祁时，还是嘱咐了两句。
“夫人在发病的时候情绪容易极端，您进去的时候还是要保持点距离。另外，别待太久，免得被有心人看了去。”
“嗯，今晚会再给你打一笔钱。”
“不用了，少爷，已经给了很多了……”
容祁没有应声，跨步走进了病房。
李成是多年前容宅的老管家，变天后也就被换掉。但因为当年种种，容祁对李成还算信任，在回国前就先行联系上了他，以此免掉了许多麻烦事。
但容祁从不说“谢谢”，他并不想把任何关系掺杂上感情。所以每次李成为他做事，他也只会给一笔不菲的报酬。哪怕李成多次表达现在并不缺钱，容祁都只当作没听见。
他坚信利益关系才是最安全的。而至于被情感操纵的人……
都只会像眼前的秦思静一样，没有好下场。
昔日在江城胜红一时的歌姬，如今被困在精神病院不人不鬼，容祁挺立地站在门前，神色淡漠地盯着病床上对着手持镜一边又一边梳着头发的女人。
他的亲生母亲，秦思静。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来，模样认真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年近半百，但她的秀发仍近乎全黑，犹如绸缎般滑亮。秦思静是化了妆的，只是妆容太艳，反而显得有些老气。大概透过镜子想到了谁，她偶尔会娇羞地笑着，好像18岁情窦初开的少女，在等着她的意中人。
“十五年没见，你竟然还在等着他。”容祁嗤笑。
秦思静被吓到，偏头看到了容祁，身子往后缩了缩，问道：“你是谁啊。”
她的声音嘶哑，很难让人联想到是当初靠一首旋律甜美的情歌一夜爆红的歌手。
“容森鸣来看过你吗？”容祁避而不答，一步步走进秦思静，直到阴影遮盖过她。
“森鸣？你认识森鸣！”一双棕色眼眸中的惊吓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惊喜，秦思静放下镜子和梳子，抓住容祁的衣袖，亮着眼睛问他，“你是森鸣什么人，他跟你提起过我吗？”
容祁甩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他当然提起过你。容森鸣让我跟你说，他娶了别人，还生了个儿子，你不用再等他了。”
女人一愣，而后又快速摇头：“你胡说！森鸣最爱的人就是我，他怎么可能去娶别人！”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好像在仇视容祁，而又不仅仅在仇视他一人。
接着，秦思静继续说：“你根本就不认识森鸣，森鸣才不会说出这种话呢。你快出去，快出去！我要梳头发了，森鸣最喜欢我的长发了。他说我留长发好看，等我头发再长一点儿，他就会来娶我了……”
她有些魔怔地一直自言自语。
容祁看着她，强忍的疼痛啃咬着他的心，连漠然的表情都被撕开一条裂缝。
明明已经过了十五年，他却仍旧觉得自己不过是条生下来就该死的狗。
好可怜啊，在国外那么多年，死里逃生后为自己镀金，还以为终有一日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到头来，终究是只被遗忘，被遗弃的狗而已。
还巴巴地，来见秦思静一面。他到底在可笑地幻想些什么？
以为她能够醒悟，以为她能够说一句对不起吗？
他明明知道，秦思静对容森鸣的执念，已经刻在了每一寸骨血里。
偏爱短发的她为容森鸣蓄起长发，为嫁给容森鸣隐姓埋名，为乞求容森鸣见她一面用自己的嗓子做代价。
秦思静每说一句话，刺耳的嗓音都在逼着容祁去回忆当年他的疯狂。
在终日不见天光的西楼，尚且年轻的女人披头散发，架着刀一声又一声哭喊，要见容森鸣一面。起初没人拦得住，后来干脆没人再拦。佣人逐渐从西楼被撤空，只有容祁能够听到她的歇斯底里，以及她片刻消停时的呢喃。
真是……情比金坚啊。
探望的时间快到了，情绪也积累到极点。
容祁皱皱眉，伸手抽走秦思静的镜子和梳子，扔在了地上，不理会秦思静的反应，他的手接着探向她的脖颈。
掐住。
他声音低沉，薄情，是来自炼狱的魔鬼。
“秦思静，不如我们都死在这吧。”
但，一旦被困住，她就很难出来。
她落泪时的动静很小，只有极细的哽咽声，被揉碎在轻缓的音乐中。
数秒后，容祁将手拿开，转而递来一张纸巾，温诺垂着眼眸接过，轻轻沾了沾泪珠。
她把自己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又被瞬间闪过的杂念抚慰半分——
还好用了防水的化妆品，不然心情要更糟了。
眼中氤氲的雾气还在堆积，温诺偏过头看向落地窗外，不想把所有的脆弱爆发在容祁面前。
柔和的星光此刻却像簇簇火光，烫得温诺忍不住流泪。
为什么要那么难过。她自己也想不通。
二十多年来，温诺从没经历过轰轰烈烈的恋爱，也没像顾惜媛这样撕心裂肺地爱过别人。哪怕是对容正宇的暗恋，也都只是掺了一勺蜂蜜的温水，喝得时候甜丝丝的，但喝不到也没关系，最多有点可惜。
她这般几乎空白的情感经历本该支撑不起对顾惜媛的共情。但黄昏与失去给她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温诺不受控地回想自己的曾经。
十岁，一个还该待在童话故事里的年龄，却像是她人生的黄昏。
在那以前，世界万物蓬勃，阳光明媚，她是被温华振、白雅兰还有温旭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是vlog刚刚兴起时第一个走进大众视野的小公主。
而在那以后，暗色侵蚀了整个世界，万物凋敝，她是白雅兰手中为了留下从前一片光景的画笔，是被按上假面也被定义的某某某。
对于顾惜媛来说，对于她来说，拥抱光明与坠入黑夜，都不过一夕之间。
——她深爱黄昏的绚烂，也痛恨它象征的失去。矛盾而共生。
轻音乐一曲又一曲换过，容祁维持着沉默，安静地将所有时间都交给温诺。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万家灯火与街边的霓虹透过玻璃打碎了黑夜，温诺终于开口，声音带了一点点哑意。
“导演没有看到我的情绪，很可惜，对吧？”
“嗯，”听出她不愿多说，容祁顺着回答，“是他的损失。”
容祁没有再问些什么，这让温诺松了口气，她转回头，脸上重新有了笑意，好像完全将自己从剧本中抽离出来了一样。
“我也觉得。”
“今天，培训就到这吧。”
“啊？这就结束了吗？”
“当然，你完成的很好。”容祁点头。
“以后都是这样？”
“当然不，”容祁浅笑，“已经跟导演组商讨过了，剧内所有要用的画作都由你亲手画。”
“？”
温诺愣住。
还是要画画对么……可她真的还能画画吗。
“今晚我会将第一幅线稿发给你，就是顾惜媛的《暮色》，你可以好好回忆回忆今天看到的日落是什么样的，化作一幅画又该是什么样。明晚，我们还在这儿见。”
“……”
“别担心，有我在。”
有我在。
莫名地，温诺稳下心绪。
也许这就是偶像的力量吧，她总是愿意相信他的。
她唇角扬起。
“好。”
*
空荡而黑暗的客厅，男人仰头靠在沙发上，阖着眼，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一只小奶猫的绒毛。
KK温顺地窝在容祁的腹部，用舌头轻轻舔舐软嫩的粉色肉垫，偶尔发出一两声细微的“喵”。
她就好像这只猫。
容祁勾唇。
哪怕有“歧”的身份在，他都从未想过温诺会如此听他的话，如此信任他。
今晚不过是场试探，想看她心中的冰川会有多高，对情绪的把控又能到几分。结果倒出乎意料。
她钟爱那些离经叛道的画作，却终究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少女。能藏住几分情绪，可控制不了崩溃。
偏偏，无法掌控自己情绪的人，最容易被别人掌控。
而容祁，那么多年看遍牛鬼蛇神，在尔虞我诈中活下来，最擅长的就是握住一个人的情绪。
他甚至不必了解温诺的过去，都已知晓要如何把温诺教作自己的一只猫。
一只容正宇想要得到，却乖乖趴在他怀里的猫。
海浪声若即若离，KK似乎是饿了，扭扭身子，挣脱了容祁的桎梏，踩着小猫步懒散地跳下沙发，走到了猫粮碗前，小口舔咬着浸着羊奶的猫粮。
容祁睁开眼，瞥见亮起屏幕的手机，顺手捞起。
李成：【少爷，今晚容家那边的看守都不在，您要来吗？】
男人攥了攥手机。
歧：【她还犯着病？】
那边秒回。
李成：【我没见到。不过夫人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现在估计也不认人。】
不认人。挺好的。
认出才反而麻烦，惹得大家都不痛快。
歧：【打点一下吧，我现在过去。】
回复完，容祁起身，披了件黑色长风衣，转身往门外走。
KK似乎有感应，抛下猫粮跑到容祁身边抓着他的裤脚。容祁蹲下，一只手拎起KK。
“在家乖一点。”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喵”。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容祁把车开得很快。他刚回国不久，人脉、资源甚至财产，在江城都还站不住脚，如果频繁出现，容家想查出他轻而易举，所以今晚去见秦思静绝不是明智之举。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不久前刚嗤笑过别人掌握不了自己的情绪，如今自己却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
容祁点燃了一支烟，借着浓烈的烟雾压下心中的躁意。
医院那边李成已经打点完备，但在见到容祁时，还是嘱咐了两句。
“夫人在发病的时候情绪容易极端，您进去的时候还是要保持点距离。另外，别待太久，免得被有心人看了去。”
“嗯，今晚会再给你打一笔钱。”
“不用了，少爷，已经给了很多了……”
容祁没有应声，跨步走进了病房。
李成是多年前容宅的老管家，变天后也就被换掉。但因为当年种种，容祁对李成还算信任，在回国前就先行联系上了他，以此免掉了许多麻烦事。
但容祁从不说“谢谢”，他并不想把任何关系掺杂上感情。所以每次李成为他做事，他也只会给一笔不菲的报酬。哪怕李成多次表达现在并不缺钱，容祁都只当作没听见。
他坚信利益关系才是最安全的。而至于被情感操纵的人……
都只会像眼前的秦思静一样，没有好下场。
昔日在江城胜红一时的歌姬，如今被困在精神病院不人不鬼，容祁挺立地站在门前，神色淡漠地盯着病床上对着手持镜一边又一边梳着头发的女人。
他的亲生母亲，秦思静。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来，模样认真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年近半百，但她的秀发仍近乎全黑，犹如绸缎般滑亮。秦思静是化了妆的，只是妆容太艳，反而显得有些老气。大概透过镜子想到了谁，她偶尔会娇羞地笑着，好像18岁情窦初开的少女，在等着她的意中人。
“十五年没见，你竟然还在等着他。”容祁嗤笑。
秦思静被吓到，偏头看到了容祁，身子往后缩了缩，问道：“你是谁啊。”
她的声音嘶哑，很难让人联想到是当初靠一首旋律甜美的情歌一夜爆红的歌手。
“容森鸣来看过你吗？”容祁避而不答，一步步走进秦思静，直到阴影遮盖过她。
“森鸣？你认识森鸣！”一双棕色眼眸中的惊吓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惊喜，秦思静放下镜子和梳子，抓住容祁的衣袖，亮着眼睛问他，“你是森鸣什么人，他跟你提起过我吗？”
容祁甩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他当然提起过你。容森鸣让我跟你说，他娶了别人，还生了个儿子，你不用再等他了。”
女人一愣，而后又快速摇头：“你胡说！森鸣最爱的人就是我，他怎么可能去娶别人！”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好像在仇视容祁，而又不仅仅在仇视他一人。
接着，秦思静继续说：“你根本就不认识森鸣，森鸣才不会说出这种话呢。你快出去，快出去！我要梳头发了，森鸣最喜欢我的长发了。他说我留长发好看，等我头发再长一点儿，他就会来娶我了……”
她有些魔怔地一直自言自语。
容祁看着她，强忍的疼痛啃咬着他的心，连漠然的表情都被撕开一条裂缝。
明明已经过了十五年，他却仍旧觉得自己不过是条生下来就该死的狗。
好可怜啊，在国外那么多年，死里逃生后为自己镀金，还以为终有一日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到头来，终究是只被遗忘，被遗弃的狗而已。
还巴巴地，来见秦思静一面。他到底在可笑地幻想些什么？
以为她能够醒悟，以为她能够说一句对不起吗？
他明明知道，秦思静对容森鸣的执念，已经刻在了每一寸骨血里。
偏爱短发的她为容森鸣蓄起长发，为嫁给容森鸣隐姓埋名，为乞求容森鸣见她一面用自己的嗓子做代价。
秦思静每说一句话，刺耳的嗓音都在逼着容祁去回忆当年他的疯狂。
在终日不见天光的西楼，尚且年轻的女人披头散发，架着刀一声又一声哭喊，要见容森鸣一面。起初没人拦得住，后来干脆没人再拦。佣人逐渐从西楼被撤空，只有容祁能够听到她的歇斯底里，以及她片刻消停时的呢喃。
真是……情比金坚啊。
探望的时间快到了，情绪也积累到极点。
容祁皱皱眉，伸手抽走秦思静的镜子和梳子，扔在了地上，不理会秦思静的反应，他的手接着探向她的脖颈。
掐住。
他声音低沉，薄情，是来自炼狱的魔鬼。
“秦思静，不如我们都死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