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燕飞却也很晚才睡，在脑子里琢磨了许多东西，确保明日的生意无碍，才沉沉睡去。
卯时三刻，天色依然昏暗，“罗娘子鱼膳”的一众人全都起了床，领了东家的命令，倾巢而出。
李大娘和桂花一大早就带着罗燕飞给的纸页去找了他儿子李鸿福，他的任务最是重要，时间要紧：一是找到附近的陶匠或木匠，雇驴车拉两个货柜回来，另外，拉五百个类似鱼盘一样大小和样式的陶盘，赶在辰时，即日出之前回到店里。
二，则是到附近采购鲜鱼，依然是昨日的种类，数量却是翻了两倍，也得在辰时之前拉到店里。
李鸿福一大早就被老母亲拍开了店铺，惺忪睡眼，整个人依然混沌，等看清纸上的要求，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随即立刻拍醒了还在床上睡得像小猪一样香甜的儿子，让他去找舅爷赵老爹。
他舅爷赵老爹近日领了力夫的活，这些天都歇在十里亭的驿站里，时不时趁着干完活的空档，带儿子赵文成在乡邻四野走动，让他熟悉熟悉路程，也认认各处的老友——赵老爹这两年老了，腿脚越发不利索，显然是打算把力夫的担子交到大儿子身上。
赵老爹对邻近草市的熟悉，不下于他自己，事情太多，分身乏术，交给赵老爹去代办最是稳妥。
他自己则赶去了租赁脚力的行牙里，租了一架驴车和两个力夫，逐个敲响了陶匠的大门，陪着笑说明来意。
一大早鸡未鸣，狗未醒，扰人清梦，确实让人不悦，陶匠们听着院子里的狗吠鸡飞，个个怒气冲冲，没个好脸色。
不过等他们开门听完李鸿福的来意，一个个便由阴转晴，勾肩搭背称兄弟，一边把人往库房里领，让挑拣合适的陶盘。
一句话：天大地大，客人最大！
哪里有把财神爷外往推的道理。
市集上的陶匠有三十三家，架不住现货有限，存货中如罗娘子鱼膳所需的也不一定符合，店里所需数量又很是庞大，李鸿福连续走完二十三家，才凑足了五百只陶盘，在清冷的冬日清晨，愣是忙出了一身热汗。
然后又雇了驴车和力夫，一趟一趟地往“罗娘子鱼膳”运去。
等他把陶盘陆续拉回店里，舅爷赵老爹也带着他的大儿子赵文成赶着牛车，把几桶鲜鱼运到了“罗娘子鱼膳”的后门。
每桶装有七八十条，共六个大木桶，还鲜活着，时不时在水面甩出一蓬水花。
而桂花和李大娘，同样坐在驴车上，出现在街道的拐角，身后是堆得满满的各色鱼膳的配菜。
王羊几个在店里忙活的全都迎了出来，卸货的卸货，洗刷的洗刷。
等到把所有东西都搬进店里，放到相应位置摆好，冬日的薄阳姗姗来迟，穿透阴暗的云层，落在了“罗娘子鱼膳”的幡旗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不多时，穿着蓝色缠枝花纹蜀锦袄裙的妇人带着七八个孙儿，第一个抵达了“罗娘子鱼膳”——
“这里就是‘罗娘子鱼膳’？我们要一份大份的烤鱼！”
***
尽管最大程度地做了筹备，等到客人越来越多，罗燕飞发现，自己的准备依然是不足的。
哪怕加上赵老爹父子留下来帮忙，人手依然紧张。
赵老爹与他儿子赵文成原本送完货就要回去，被罗燕飞热情留下来吃朝食。
罗燕飞在给钱买东西的时候，只给了李鸿福那一份工钱，相当于这淳朴的老丈跟他儿子是免费来帮忙的，怎么着都得招呼一顿饭食。
盛情难却，加上李大娘等人帮腔，赵老爹与赵文成坐了下来，与李鸿福父子俩挨坐着，打算趁着天刚亮，客人还没有来多少的时候，快快吃一顿就回家去。
等到他们吃完，赵老爹父子莫名其妙的，就走不掉了。
事情是这样的，在他们吃着朝食的时候，七八拨人一下子就涌进了店里，还有的指明烤鱼直接带走的。
他们左侧的李鸿福父子见状，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三两下刨掉碗里的饭，就冲了上去引导客人入座。
右边的李大娘和李二媳妇也是立刻就搁下了碗，一人脚步一转就去了柜台提茶壶，一人快走两步拿下壁龛上的本子，去问客人点大份中份还是小份。
他们对面的两个小姑娘更是猪吃食一样急切地舔干净碗沿的饭粒，急匆匆就跑进了厨房，哗啦啦的冲洗声随即就响了起来。
而另一桌上店里的东家，罗娘子也是立刻就与她的婢女站了起来，吩咐一声李鸿寿收拾碗筷，马上就投入了厨房。
店老板都去忙活了，赵老爹父子哪里还坐得住，立刻就坐立不安，走也不是（要不要跟主家打一声招呼，一声不吭静悄悄就走掉颇为失礼），留也不是（他们也不是店里的人，留下尴尬）。
李大娘见状，立刻就道：“老哥，店里现在忙，劳你父子俩帮忙招呼一下客人。”
“诶，行。”赵老爹父子顺口就答应了，就顺手的事情。
没想到这一顺手，就没完没了。
一波又一波，招呼完入座的，还要招呼外带的，有些甚至干脆就在前面的山坡就地垒了泥框，铺一张布帛，当成野趣烤鱼的。
赵老爹父子忙着端茶运炭，进进出出，到后面发现李大爷杀鱼忙不过来，赵老爹已经不再囿于回不回去的问题，条件反射赶紧过去帮忙。
李大爷两个孙子刷盘子刷得快要冒烟，水缸里的水总是不够用，刚忙过一阵，就得赶紧挑水添水。
添完水回来，半个手臂长宽的木盆，又垒了满满的鱼盘。
“王羊，胰子不够了！”
“诶，就拿过去！”王羊端着收起来的杯碗，踮着脚尖，扭着腰，穿过两张挨得很近的桌子中间。
“小二，没水了，添一壶水给我们！”吃得酣畅淋漓的客人忽然喊道。
正在旁边收拾另一张桌子的李鸿寿满头热汗：“客人稍等片刻，待会儿就来！”
就算这样，等着的顾客依然排成长龙，从店门口一路延续到街头的拐角。
此番景象吸引了许多原先并不知道“罗娘子鱼膳”烤鱼的行人，猎奇也好，从众亦然，许多人都要好奇地问一问，这“罗娘子鱼膳”是干什么的，卖的是什么。
“卖什么？既然叫鱼膳，那自然卖的是鱼了！”
“你别看一份要五十文，可那鲜鱼如今要七八文一斤，那鱼一条两三斤，就要二十多文钱！”
“那里面的配菜可多了：豆芽、冬瓜、藕片、豆腐……”
“‘醉乡楼’的红烧豆腐，单单一份，就得二十文呢！”
“烤鱼里面那么多的配菜，又是鸡血鸭血，又是豆腐……光是配菜，就值五十文了！”
“你是不知道，那老板舍得用油呀！上面油汪汪的一层，麻辣酸咸，清凌凌的配菜泡够了汁水，清甜够味，不比醉乡楼的招牌菜差，那滋味可香了！”
“那鱼有什么好吃的？兄台有所不知，那鱼之所以叫烤鱼，就是秘法腌制过，也不知道是烤的，还是油炸的，表面那层焦香劲韧，内里肉厚鲜美，那分量可是半点折扣都没有少的！”
“那烤鱼即使恢复了原价来卖，那也是值得买的，如今趁着开业优惠，可不得多吃几次，到了明日，可就恢复原价了！”
这些人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也陆续加入了排队行列。
“罗娘子鱼膳”生意火爆，附近的食肆自然眼红妒忌，全都冷眼旁观，却也有人阴阳怪气，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我倒有看看，这亏本的买卖，你能撑到何时？！”
厨房里，众人忙着昏头转向，李鸣忽然跑进来，面色愤怒：“东家，不好了，有人拿假的票据，来骗吃骗喝！”他甩了甩手里拿着的两张票据，“这两张都是假的！”
当初雕刻的时候，他哥哥李易就说过这个花样的印板太过简陋，容易被人模仿，伪造票据。但是李大娘等人觉得罗燕飞的生意是个小本买卖，哪里会有人费功夫去仿造，都不以为然。
李鸣没想那么多，东家叫他带人派发出去，他照做就是。姨母是城里人，见识比他们高，怎么会有问题呢？
李鸣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造假冒充他们的票据。
他们的票据都是有限的，除了昨日派送的，今日开始就没再有发出去了。
他先前就纳闷了，那票据总共就三百多张，怎么持票来店的客人却源源不断？
原来竟是有人恬不知耻地造了假的票据！
李鸣快要气炸了，那些人忒不要脸了，他们店的烤鱼已经很便宜了，竟然还有人厚颜无耻伪造票据来占便宜！
若是找出是哪个王八羔子做的缺德事，等下了工，他一定要找几个兄弟去教训那人一顿！
闻言，罗燕飞放下手里的调勺，接过那两张票据，走到后门，借着天光端详。
一张是他们店印的，一张是伪造的，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是仔细对比，还是容易发现细微的区别。
李鸣看着姨婆，看她怎么处理，没想到，他姨婆居然笑了：“无妨，给他们买，我们就当做不知是假的。”
李鸣傻眼了：“使不得，姨婆！”
卯时三刻，天色依然昏暗，“罗娘子鱼膳”的一众人全都起了床，领了东家的命令，倾巢而出。
李大娘和桂花一大早就带着罗燕飞给的纸页去找了他儿子李鸿福，他的任务最是重要，时间要紧：一是找到附近的陶匠或木匠，雇驴车拉两个货柜回来，另外，拉五百个类似鱼盘一样大小和样式的陶盘，赶在辰时，即日出之前回到店里。
二，则是到附近采购鲜鱼，依然是昨日的种类，数量却是翻了两倍，也得在辰时之前拉到店里。
李鸿福一大早就被老母亲拍开了店铺，惺忪睡眼，整个人依然混沌，等看清纸上的要求，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随即立刻拍醒了还在床上睡得像小猪一样香甜的儿子，让他去找舅爷赵老爹。
他舅爷赵老爹近日领了力夫的活，这些天都歇在十里亭的驿站里，时不时趁着干完活的空档，带儿子赵文成在乡邻四野走动，让他熟悉熟悉路程，也认认各处的老友——赵老爹这两年老了，腿脚越发不利索，显然是打算把力夫的担子交到大儿子身上。
赵老爹对邻近草市的熟悉，不下于他自己，事情太多，分身乏术，交给赵老爹去代办最是稳妥。
他自己则赶去了租赁脚力的行牙里，租了一架驴车和两个力夫，逐个敲响了陶匠的大门，陪着笑说明来意。
一大早鸡未鸣，狗未醒，扰人清梦，确实让人不悦，陶匠们听着院子里的狗吠鸡飞，个个怒气冲冲，没个好脸色。
不过等他们开门听完李鸿福的来意，一个个便由阴转晴，勾肩搭背称兄弟，一边把人往库房里领，让挑拣合适的陶盘。
一句话：天大地大，客人最大！
哪里有把财神爷外往推的道理。
市集上的陶匠有三十三家，架不住现货有限，存货中如罗娘子鱼膳所需的也不一定符合，店里所需数量又很是庞大，李鸿福连续走完二十三家，才凑足了五百只陶盘，在清冷的冬日清晨，愣是忙出了一身热汗。
然后又雇了驴车和力夫，一趟一趟地往“罗娘子鱼膳”运去。
等他把陶盘陆续拉回店里，舅爷赵老爹也带着他的大儿子赵文成赶着牛车，把几桶鲜鱼运到了“罗娘子鱼膳”的后门。
每桶装有七八十条，共六个大木桶，还鲜活着，时不时在水面甩出一蓬水花。
而桂花和李大娘，同样坐在驴车上，出现在街道的拐角，身后是堆得满满的各色鱼膳的配菜。
王羊几个在店里忙活的全都迎了出来，卸货的卸货，洗刷的洗刷。
等到把所有东西都搬进店里，放到相应位置摆好，冬日的薄阳姗姗来迟，穿透阴暗的云层，落在了“罗娘子鱼膳”的幡旗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不多时，穿着蓝色缠枝花纹蜀锦袄裙的妇人带着七八个孙儿，第一个抵达了“罗娘子鱼膳”——
“这里就是‘罗娘子鱼膳’？我们要一份大份的烤鱼！”
***
尽管最大程度地做了筹备，等到客人越来越多，罗燕飞发现，自己的准备依然是不足的。
哪怕加上赵老爹父子留下来帮忙，人手依然紧张。
赵老爹与他儿子赵文成原本送完货就要回去，被罗燕飞热情留下来吃朝食。
罗燕飞在给钱买东西的时候，只给了李鸿福那一份工钱，相当于这淳朴的老丈跟他儿子是免费来帮忙的，怎么着都得招呼一顿饭食。
盛情难却，加上李大娘等人帮腔，赵老爹与赵文成坐了下来，与李鸿福父子俩挨坐着，打算趁着天刚亮，客人还没有来多少的时候，快快吃一顿就回家去。
等到他们吃完，赵老爹父子莫名其妙的，就走不掉了。
事情是这样的，在他们吃着朝食的时候，七八拨人一下子就涌进了店里，还有的指明烤鱼直接带走的。
他们左侧的李鸿福父子见状，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三两下刨掉碗里的饭，就冲了上去引导客人入座。
右边的李大娘和李二媳妇也是立刻就搁下了碗，一人脚步一转就去了柜台提茶壶，一人快走两步拿下壁龛上的本子，去问客人点大份中份还是小份。
他们对面的两个小姑娘更是猪吃食一样急切地舔干净碗沿的饭粒，急匆匆就跑进了厨房，哗啦啦的冲洗声随即就响了起来。
而另一桌上店里的东家，罗娘子也是立刻就与她的婢女站了起来，吩咐一声李鸿寿收拾碗筷，马上就投入了厨房。
店老板都去忙活了，赵老爹父子哪里还坐得住，立刻就坐立不安，走也不是（要不要跟主家打一声招呼，一声不吭静悄悄就走掉颇为失礼），留也不是（他们也不是店里的人，留下尴尬）。
李大娘见状，立刻就道：“老哥，店里现在忙，劳你父子俩帮忙招呼一下客人。”
“诶，行。”赵老爹父子顺口就答应了，就顺手的事情。
没想到这一顺手，就没完没了。
一波又一波，招呼完入座的，还要招呼外带的，有些甚至干脆就在前面的山坡就地垒了泥框，铺一张布帛，当成野趣烤鱼的。
赵老爹父子忙着端茶运炭，进进出出，到后面发现李大爷杀鱼忙不过来，赵老爹已经不再囿于回不回去的问题，条件反射赶紧过去帮忙。
李大爷两个孙子刷盘子刷得快要冒烟，水缸里的水总是不够用，刚忙过一阵，就得赶紧挑水添水。
添完水回来，半个手臂长宽的木盆，又垒了满满的鱼盘。
“王羊，胰子不够了！”
“诶，就拿过去！”王羊端着收起来的杯碗，踮着脚尖，扭着腰，穿过两张挨得很近的桌子中间。
“小二，没水了，添一壶水给我们！”吃得酣畅淋漓的客人忽然喊道。
正在旁边收拾另一张桌子的李鸿寿满头热汗：“客人稍等片刻，待会儿就来！”
就算这样，等着的顾客依然排成长龙，从店门口一路延续到街头的拐角。
此番景象吸引了许多原先并不知道“罗娘子鱼膳”烤鱼的行人，猎奇也好，从众亦然，许多人都要好奇地问一问，这“罗娘子鱼膳”是干什么的，卖的是什么。
“卖什么？既然叫鱼膳，那自然卖的是鱼了！”
“你别看一份要五十文，可那鲜鱼如今要七八文一斤，那鱼一条两三斤，就要二十多文钱！”
“那里面的配菜可多了：豆芽、冬瓜、藕片、豆腐……”
“‘醉乡楼’的红烧豆腐，单单一份，就得二十文呢！”
“烤鱼里面那么多的配菜，又是鸡血鸭血，又是豆腐……光是配菜，就值五十文了！”
“你是不知道，那老板舍得用油呀！上面油汪汪的一层，麻辣酸咸，清凌凌的配菜泡够了汁水，清甜够味，不比醉乡楼的招牌菜差，那滋味可香了！”
“那鱼有什么好吃的？兄台有所不知，那鱼之所以叫烤鱼，就是秘法腌制过，也不知道是烤的，还是油炸的，表面那层焦香劲韧，内里肉厚鲜美，那分量可是半点折扣都没有少的！”
“那烤鱼即使恢复了原价来卖，那也是值得买的，如今趁着开业优惠，可不得多吃几次，到了明日，可就恢复原价了！”
这些人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也陆续加入了排队行列。
“罗娘子鱼膳”生意火爆，附近的食肆自然眼红妒忌，全都冷眼旁观，却也有人阴阳怪气，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我倒有看看，这亏本的买卖，你能撑到何时？！”
厨房里，众人忙着昏头转向，李鸣忽然跑进来，面色愤怒：“东家，不好了，有人拿假的票据，来骗吃骗喝！”他甩了甩手里拿着的两张票据，“这两张都是假的！”
当初雕刻的时候，他哥哥李易就说过这个花样的印板太过简陋，容易被人模仿，伪造票据。但是李大娘等人觉得罗燕飞的生意是个小本买卖，哪里会有人费功夫去仿造，都不以为然。
李鸣没想那么多，东家叫他带人派发出去，他照做就是。姨母是城里人，见识比他们高，怎么会有问题呢？
李鸣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造假冒充他们的票据。
他们的票据都是有限的，除了昨日派送的，今日开始就没再有发出去了。
他先前就纳闷了，那票据总共就三百多张，怎么持票来店的客人却源源不断？
原来竟是有人恬不知耻地造了假的票据！
李鸣快要气炸了，那些人忒不要脸了，他们店的烤鱼已经很便宜了，竟然还有人厚颜无耻伪造票据来占便宜！
若是找出是哪个王八羔子做的缺德事，等下了工，他一定要找几个兄弟去教训那人一顿！
闻言，罗燕飞放下手里的调勺，接过那两张票据，走到后门，借着天光端详。
一张是他们店印的，一张是伪造的，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是仔细对比，还是容易发现细微的区别。
李鸣看着姨婆，看她怎么处理，没想到，他姨婆居然笑了：“无妨，给他们买，我们就当做不知是假的。”
李鸣傻眼了：“使不得，姨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