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影视基地古风建筑偏多,红墙青瓦,阁楼林立,走道石墙青苔点点,岁月沉淀的痕迹,路上随处可见穿着古代服饰的女子和男子。

    陈晚玉知道,他们并非千年之前的人。

    她和周慧穿越人群来到一个风景甚好的阁楼,阁楼的中央放着一架机器,圆形反光,上身可以动,陈晚玉踏上台阶一步,机器正好转过来,面朝陈晚玉,陈晚玉以为是箭下意识侧身伸手去挡。

    阁楼的光线微弱,能看到成堆人影。

    戴着贝雷帽的导演仔细盯着台阶上的人,在逆光中转动自己帽子的边沿,看出来人是受伤的陈晚玉,立刻喊停,笑着站起身:“陈晚玉,你终于好了!”

    导演轻轻招手,身后的跟班立刻从厚重的剧本里准确无误找到属于陈晚玉的剧本,恭敬递给导演,导演拿起来随意翻阅了几张,这才迈开步子走向陈晚玉。

    周慧率先挡在陈晚玉的前面,“一个小导演居然也敢写天价合同,霸王条款!”

    周慧的声音很大,吸引了很多阁楼里演员的目光。导演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绕过周慧,直接来到陈晚玉的身前,也不管陈晚玉接不接受,直接把剧本递到陈晚玉的面前。

    他眼神里面充满挑衅与不屑,他不在乎陈晚玉接不接,这样的三十八线小明星他的手中一抓一大把,一旦解约合同,面临的可是天价赔款,是她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想到这里,导演的笑容更加灿烂。

    陈晚玉坐车之前也接听过周慧叔叔的电话,明白了其中的重要性,她只是不明白,明明就知道这是一个骗局,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也心甘情愿签这个合同。

    陈晚玉到底还是伸手接过合同,她需要想办法尽快把这个所谓的古装戏拍完,这样才能摆脱赔偿。

    周慧在一旁气得要死却无可奈何。

    她见不得导演在一旁小人得志的表情。

    陈晚玉坐在剧组的角落看剧本,原来她演的是女配角的丫鬟。

    她之前都是做贵妃的,她尝试模仿青桃的样子,但察觉这个剧本配不上青桃。

    她的青桃温柔善良勇敢,这个剧本着实烂,烂的不是一星半点。

    换衣裳的后台还算明亮宽敞,衣物整整两排架子,陈晚玉走到架子前,认认真真选了一套简单的,陈晚玉穿衣物的时候很慢,一叠一层,系绳是她从未见过的手法,微微弯腰抚平翘起的边角,动作优美。

    穿上的时候化妆师眼前一亮,她靠近陈晚玉的腰,在陈晚玉的腰间挂上一枚玉佩,有了玉佩做点缀,陈晚玉的气质更加独特,化妆师后退两步,从上至下欣赏陈晚玉,嘴里赞不绝口:“我以前就说过,你的气质应该适合贵妃,死导演这个傻逼。”

    陈晚玉被她的话逗笑,“丫鬟也可以。”

    陈晚玉是觉得无所谓,她只想快些结束剧组的事,回家继承大酒庄。

    化妆师给陈晚玉画的是淡妆,又忍不住想在陈晚玉的眼角画上之前流行过一阵子的桃花花瓣,思来想去也不能喧宾夺主,只是在陈晚玉的眼角点了一颗黑痣,妩媚更显多情,加上陈晚玉端正的坐姿和仪态,她都想喊一声贵妃娘娘,此刻导演又被她骂了三遍。

    她觉得陈晚玉这次回去修养了一个半月,不止是把皮肤养好了,连带着礼仪和说话更加柔和委婉,比以前高冷的模样好多了。

    前不久化妆师还听见别人问:那位高冷的大胖子还没好吗?

    她当即一不小心踩到爱嚼舌根的人的脚,她认为陈晚玉只是有些高冷,大胖子完全算不上,陈晚玉脸上的肉多出了一点点而已,在她看来,刚刚好。

    拍摄时,陈晚玉还未上场,却需要在一旁等候随时上场。

    一位主演凑过来问陈晚玉:“你家是不是有一个大酒庄,什么时候把你家的酒带过来给大家分享一下。”

    “琼浆玉液,市场价一百八一杯。”

    陈晚玉笑着回应他。不等他反应施施然走向女配的身边,作为丫鬟站在女配身边。

    女配是长相温和的一种,小家碧玉的气质明显。

    在陈晚玉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旁,她还关怀的问了陈晚玉的身体怎么样。印象中陈晚玉脸颊微胖,不像现在这样瘦的脱相了。

    袁雪记得射箭那日的所有器材都严格检查了一遍,怎么会射出真箭,导致陈晚玉坠下高楼,险些失去意识。

    袁雪趁着没拍戏的空档,询问陈晚玉:“你还记得是谁射箭的吗?”

    陈晚玉摇摇头,她在凤鸾殿内被射中与在这里的高楼被射中是两回事,她记不得到底是谁。

    袁雪见她按压太阳穴的痛苦表情,也就没再追问。

    很快就轮到她们二人的戏了,摄影师的摄像机频频在陈晚玉的脸上停留,单独的特写全给了陈晚玉。

    导演生气的问:“怎么回事?”

    摄影师:“我只是有一双捕捉美的眼睛和摄影机而已。”

    气得导演连夜换人,除去霸王条款,陈晚玉觉得拍戏其实也挺好玩的,如果她能演贵妃就更好,毕竟自己以前就是贵妃,根本就不用演,只是重复一下以前的日子。

    “你以前演贵妃,哈哈哈,在梦里吗?”导演用轻蔑的眼神将陈晚玉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最终停留在陈晚玉皎洁如月的眼眸中,他心虚地嘲讽道。

    “在宋朝,陈贵妃。”陈晚玉无视他的嘲讽把事实说出来。

    导演的剧本早就高高举起,准备伸向陈晚玉的脸颊,正好对上陈晚玉的明亮的眼睛,和以往不同里面不再是讨好和自卑,反而是无畏和随意,导演的心咯噔了一下,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

    陈晚玉将自己手中的剧本塞给导演,“剧本一般,贵妃娘娘哪里需要看宠妃的脸色,她的身后是家族和自身的封位。”说完转身离开此处。

    演贵妃,她不喜欢深宫,也算是每日与那些妃子们演戏罢了,好在现在是文明法治社会。陈晚玉出来的时候天才黑不久,路上的行人比正午时刻少了不少,路边的太阳灯光线微弱,她怕自己找不到路便向收道具的人借了一盏灯笼和火机。

    陈晚玉提着灯笼走出影视基地,周慧在马路的另一边不停招手,陈晚玉提着灯笼,首先看马路两侧的行车,确定没有车之后,陈晚玉才敢动脚。

    她第一次过马路的时候,左右都驶过车辆,呼啸而过的车比平日里骑的马还快,陈晚玉愣在原地,最后还是母亲过来带走陈晚玉的。

    至今陈晚玉都心有余悸。

    过完马路的陈晚玉深深吸上一口气,周慧为了庆祝陈晚玉死里逃生,提议去离她们学校有点距离的酒吧喝酒。

    陈晚玉一听见酒,原本因为过马路惊慌的眼角瞬间变亮,加之一旁灯笼里的烛火荡荡,周慧看得见陈晚玉眼睛里面闪亮的火苗和对酒的热爱。

    周慧埋怨:“以前一约你就要去拍戏,不是拍戏就是去拍戏的路上,根本没时间陪我出来玩。”

    陈晚玉现在哪里还想拍戏,直接环上周慧的手臂:“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嘛!”

    周慧与青桃一样,很喜欢卖关子,陈晚玉对付青桃很有一手,她想对付周慧也是一样。先是紧紧盯着周慧的眼睛,嘴角向下,身后的手指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随即眼圈变红,眉头微微皱起,连带着哭腔的气息,反问周慧:“你难道不相信我会改吗?”

    周慧几乎没见过这样的陈晚玉,在她的印象中陈晚玉很少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她只见陈晚玉很伤心的哭过一次,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校园的紫罗兰花园的长廊尽头,那天中午,正午的阳光火热,地面的热空气不断循环,身后的影子泛着疲惫模样,周慧看见陈晚玉哭红的双眼以及她背后穿着校服的高个子男生,刺眼的阳光,和上课铃声的催促,周慧来不及叫陈晚玉,便匆匆离开。

    周慧突然很认真的看向陈晚玉的眼睛,晚风柔和吹乱陈晚玉的垂在肩膀上的头发。

    周慧觉得像陈晚玉这样有理想有目标的女孩,不应该为男人落泪,她的目光应该追逐更加耀眼的事业和自己心中的梦想。

    周慧轻轻拥抱陈晚玉的肩膀,她和陈晚玉的身高差不多,很轻松地就环抱住陈晚玉,一只手拍着陈晚玉的后背,怕她真的哭出来,一边轻声安慰她说:“我相信你呀,我一直都相信你。”

    陈晚玉推着周慧快点回学校附近的酒吧,她要去看看酒吧里面到底有多少好酒。

    路过学校大门,司机还往前开了大约15分钟才到,一路上视野开阔,陈晚玉的手机定点响起铃声,她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才打开接听键。

    手机里面传来陈母忧虑的声音:“晚晚,你这是在哪里呀,身边乌黑一片,安全吗?”

    周慧偏过头来,揽着陈晚玉的肩膀,对着她的手机说:“伯母您好!我是周慧,好久不见啦,我刚刚陪陈晚玉去之前拍戏的地方拿东西,现在马上回学校。”

    陈母显然是认识周慧的模样,揪着的心放下来,听见周慧提到拍戏的事,眉头开始皱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半,她不喜欢陈晚玉拍戏,但由于女儿很爱,她当时就没有过多的干涉,现在陈晚玉生病好了,从来也没有提过拍戏的事情,陈母全当她失去兴趣,今天又听见拍戏的事情,陈母在视频那头略带紧张地看向陈晚玉。

    陈晚玉不知道陈母心中这么多想法,她只是单纯怕陈母发现自己去酒吧喝酒,所以面对视频的时候都是满脸微笑。

    陈母与周慧说:“小慧呀,我们家晚晚就是因为拍戏才伤了脑袋,忘记了很多东西……”

    周慧点点头,“对对对,我中午回宿舍的时候,她都认不出来我是谁。”

    “我们家晚晚单纯,她想去拍戏的时候,你多拦着一点,或者陪陪她一起去,到时候回到酒庄我请你爸爸妈妈吃饭。”

    陈母怕陈晚玉再出意外。

    周慧拍拍胸口保证,“伯母放心,有我在陈晚玉无人敢欺,我把欺负陈晚玉的小人都突突扇死。”

    周慧做出扇人耳光的动作,视频前面捏紧的拳头握紧又松,张牙舞爪的表情好像恨不得手刃敌人。

    挂断视频陈晚玉问她:“周慧你学过跆拳道吗?”

    周慧摇摇头,指向自己心口的手又指向陈晚玉心口,眨着眼睛说道:“你不是学过吗?跆拳道二级红带选手!”

    陈晚玉在家里看到过自己的跆拳道证书,可是她想不起来任何招式,需要花一些时间补回来的,毕竟这个属于防身的好东西。

    前世她想学剑术,父亲不让她学,觉得一个女子学习男人的东西伤风败俗,并且加大她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的科目,使她心中小小的武侠梦消声灭迹,乃至后面叛军攻城,一箭穿心的时候一点征兆和感觉都没有。

    陈晚玉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夏日的衣裳单薄,只有一件,最里面是运动背心,微微往下,是可以摸到自己心口的一小段伤疤。

    陈晚玉无奈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啦,不过是跆拳道而已,改天报个班,你就能都记起来,关键是你本学期的考试,够你叹气两个晚上的,陈晚玉。”周慧说,“到了。”

    周慧看到标志性的建筑物,让陈晚玉闭上眼睛,下车的时候,陈晚玉的眼睛被周慧双手覆盖,只看得见脚下的路,陈晚玉还有些不习惯把自己完全交付他人,双手握的周慧的胳膊偏紧,人群脚步杂乱,陈晚玉不动的时候能和别人撞肩,走了两分钟,上了一个小台阶,一旁地面的花草盛开,盆栽摆放整齐,每一个盆栽上面都有刚刚擦拭干净的纸片,上面还残留了一些水印。

    周慧突然撤开双手,面前灯红酒绿的光线耀眼,陈晚玉下意识伸手遮挡自己的眼睛,耳边传来周慧的声音:“陈晚玉,欢迎重生。”

    等陈晚玉的眼睛适应周围的一切,她还没来得及看看大门,就被周慧推着穿过一扇大门进入到酒吧里面。

    甬道乌烟瘴气,蓝色的光线昏暗,陈晚玉捂住鼻子,紧紧牵着周慧的手,穿过人群,又来到一大堆人群中间。

    走动中,陈晚玉的手被挤掉了,她站到原地,慢慢退到边缘的位置。

    舞池中间的人摇晃着脑袋,穿搭千奇百怪,唱歌的声音太大,吵的陈晚玉头发疼,当她转过身体,看到琳琅满目的美酒整齐放在架子上,还在这嘈杂的地方闻到不易察觉的酒香。

    陈晚玉立刻坐上吧台,这个椅子不似贵妃榻那般安稳,稍微一动,带着陈晚玉转了一个圈,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光影梦幻,陈晚玉点头数酒,从这边到那边,酒瓶精致,上面还有小蝴蝶结,陈晚玉数的正开心,抬头却看到了上辈子的人。

    废太子!那个出现在自己千秋阁箱子底下画像中的人!那个指使叛军攻城的人!那个害自己一箭穿心的人!

    莫名的压迫感瞬间蔓延全身每一个角落,陈晚玉抬手遮住自己的脸,慌张地转过身体,擦亮自己的眼睛。

    一旁的递酒的小哥将自己配好的酒送给陈晚玉,声音很大:“陈小姐,您要的酒已经配好了。”

    陈晚玉将自己的手指放到嘴边,保持安静的动作,面对酒保递过来的酒,伸手接也不是,摇头拒绝也不是。

    偏偏一旁人的声音又大,还重复了几遍,陈晚玉真想钻到地下去。

    她颤颤巍巍从高脚椅上下去,端起酒杯暗自走到自认为的阴暗角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顺便喝了一口酒壮壮胆。

    陈晚玉心想:现在是法治社会,又不是封建社会,我干嘛要害怕他,区区废太子,我还是在职贵妃,他应该跪拜我才是。

    想到这里,陈晚玉突然觉得一身轻松,她大方转身回头,决心好好面对,一个废太子而已,眼睛看向远处,吧台的男人消失不见,只有一个空空的酒杯。

    周慧这时从中央走出来,她没有喝酒,清醒得很,刚才与一群人在舞池中央跳舞,看见一个男人盯着陈晚玉看了很久,甚至她都走到角落,男人的目光也跟随到了角落。

    危险的气息让周慧警觉。

    周慧不认识这个男人,她敢确定,她从来没有再陈晚玉的身边看见过,除非陈晚玉有意瞒着自己。

    周慧错开拥挤的人群,假装喝过酒,摇摇晃晃来到陈晚玉的跟前,捧起陈晚玉的脸颊,语出惊人:“你有没有和男人上过床?”

    没等陈晚玉回答周慧就喝完酒保送过来的两杯酒,随后听见陈晚玉的声音传到耳边。

    陈晚玉白净的脸一下子红了不少,脑海一片空白,嘴中吐出三个字来,她说:“没有。”

    和新帝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陈晚玉讨厌男人,特别是现在信息发达,杀妻杀女的案件层出不穷,陈晚玉觉得远离男人保平安,靠近男人变不幸,就比如千年之前,废太子兵变,她遭殃,死的是她和那些无辜的人。

    周慧见陈晚玉出神,上前一步靠近陈晚玉,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吻:“很好,奖励周慧的香吻一枚。”

    陈晚玉没见过这般大胆的女孩,她的手停留在周慧亲吻的位置,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以前在深宫里,所有的女子都是带着面具看不见面具之下的真实表情,或者笑里藏刀暗自争宠。也不能说她们坏,她们是为了家族和自己,陈晚玉不想成为其中一位,就积极避世。

    还是现代社会好!陈晚玉心想:能看到这么多为自己而活的姑娘,肆意在明媚的阳光和夜晚的星空之下。

    陈晚玉双手握拳,趁着周慧醉酒昏呼呼,闭着双眼休息片刻的时候,悄悄靠近周慧的额头,然后偷瞄了一眼四周,见无人注意自己,用手指贴近嘴唇,是口脂的嫣红,陈晚玉开心的笑了,轻轻在周慧的额头留下一枚鲜红唇印。

    方才在车上周慧非要拉着陈晚玉涂她新买的口红,还说不涂门卫不让进去,哪里知道她们畅通无阻,根本没有任何人阻拦。

    周慧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什么东西轻轻碰到,这两杯酒醉人,周慧慢悠悠睁开眼睛,陈晚玉若无其事继续要酒。

    “梅子酒有吗?”

    “有,稍等一下。”

    “陈晚玉,你不是说再也不喝梅子酒的吗?”

    陈晚玉挺直腰杆,手撑着头,微红的的脸颊,在暗处的灯光下看不透彻,只能听见她温柔的声音,与身后的阵阵酒香相融,“偶尔喝一点不打紧。”

    陈晚玉低头,又看到自己心口的不太明显的伤疤。

    梅子酒不算酒,母亲和父亲会原谅自己吧,再说谁能来这里一杯都不喝就回去。

    陈晚玉委委屈屈指着自己的心口,告诉已经喝醉的周慧:等她好了,不只是梅子酒,她还要喝最烈的酒,才对得起自己二十年前被困深宫了无生趣的人生。

    周慧突然抬头问她:“什么被困深宫?”

    陈晚玉摸着她的头,告诉她:“你听错了。”

    听错了,还是真的错了,陈晚玉已经分不清楚,梅子酒的酒劲上来了,陈晚玉转动自己的身体,正好看见前面有一桌穿着古代服饰的年轻女孩,头顶戴着的珠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亮眼,脸上画着的是陈晚玉在深宫里从未见过的妆容,一身锦缎丝绸,高高盘起来的发髻,恍惚间,陈晚玉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千年之前的时代。

    如果不是她的手被周慧紧紧握着,她可能会走过去看看,顺便问问现在是哪位皇帝当朝。

    周慧感觉到陈晚玉的情绪低落,她起身环着陈晚玉瘦小的肩膀,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群穿着汉服的年轻小姐姐们正在炫酒。

    周慧以为陈晚玉是因为受伤不能大口喝酒而难受,然后拍着胸脯保证:“陈晚玉,我叔叔认识最好的外科手术大夫,等我给你安排,保证你一个月之后和她们一样,大口喝。但只能和我一起。”

    周慧捧起陈晚玉的脸,“失去记忆,可不能再被人给骗了。”

    陈晚玉纠正她:“只是失忆,又不是降智,别太担心啦!”

    陈晚玉看着那一桌穿着古代服饰的女孩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底萌生,她问周慧,“我之前有穿过古装吗?”

    “汉服吗?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很喜欢,大二那年突然很抗拒,不过这一次去剧组倒是没有那么强烈,你好像不喜欢古装,这是你第一次拍古装戏,结果被箭射中。”周慧想了很久。

    陈晚玉不讨厌古装,可能是讨厌剧中的一些场景。

    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之前的自己很抗拒,但还是选择进剧组呢?是什么原因呢?

    陈晚玉知道只有再次去到剧组才可能找出原因和到底是谁动的道具。

    毕竟她目前没有能力偿还天价合同的违约。

    第二日中午陈晚玉再一次来到剧组,不过这一次,导演生病了,没有来剧组。

    陈晚玉用自己的小金库请大家吃了冰淇淋和陈氏酒业的梅子酒。

    晚上学校开会,周慧开着她叔叔新买的车,来接陈晚玉,顺便告诉她天价合同的一些破绽。

    陈晚玉和周慧坐在学术报告厅中,陈晚玉手中拿着一叠厚的合同,第一页是空白的,落座的时候,周慧选了班级里两个靠后的位置。

    有同学看见陈晚玉微微吃惊之后特意避让几步,陈晚玉也不恼,笑着点头示意,周慧牵着她的手,一路向后。

    中途陈晚玉问周慧:“我们为什么不坐在前面呀!”

    周慧摇摇头,“坐前面老师看的严,不许看手机,也不许翻阅其他东西。”周慧指了指陈晚玉手中的那一叠厚重的天价合同,“这个会被收走的。”

    周慧喜欢坐在后面看小说。

    陈晚玉认真研究周慧从她叔叔那里带过来的法律条文,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你看见没,那位顶流好像回学校了,昨天在两万酒吧一个人喝酒,听说是和初恋分手了……”

    “不会吧,他好像没有谈恋爱呀?”

    “很久之前被拍到过,只是没拍到初恋的正脸,你都不吃瓜的吗?”

    “吃瓜,但总是没有你快,这届狗仔真不行,到现在还没挖出姐姐……”

    “就是顶流深夜买醉疑似被分手嘛……”

    陈晚玉听的正精彩,周慧凑过来说:“后面说的是宋祁,我记得你和他是邻居。我这个月才从外国回来,他最近怎么样了?”

    陈晚玉心想:你说的宋祁是我认识的宋祁吗?

    她只知道废太子宋祁。

    “我记得他很喜欢你的,但他家太有钱了…”周慧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关注她们,才悄悄凑到陈晚玉的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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