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到半空时，牛车才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涓泉村。
商疏和齐无忧借着月色回到小院，吃了碧玉温的饭菜，回房间倒头就睡。
今天虽然没有干农活，但在市集上看货物、算成本也十分费神。
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吵醒。
商疏睁开眼，看见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往床上摸来。
碧玉的院子有三间卧房，碧玉、心逸、商疏三人睡最大的东屋，齐无忧则在对面的西屋。
这个人的身形不是齐无忧，还目标明确地往床上摸……他是冲着碧玉来的。
心里有了判断，商疏翻身而起，一脚踹向来人。
那人光盯着碧玉，根本没料到这屋里还有一个人。他只看见黑暗里忽然窜起一道身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还没稳住身形，就被一脚踹在胸口，飞出去砸在门上。
这一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响亮，碧玉一下子惊醒过来，心逸也吓得哇哇大哭。
“出什么事了？”
眼看事情败露，来人爬起来就想跑，商疏直接赤足追下床，一脚把人重新踹倒，俯身卸了他的胳膊，揪着衣领拖去堂屋。
齐无忧听见动静，披衣赶来，也吓了一跳：“这是谁？”
“掌灯，拿麻绳。”
男人还想挣扎，商疏踩着他脚踝微微用力：“再动一下，废了你的腿。”
他顿时安静了。
齐无忧怔了怔，先折回房间拿了双鞋给商疏：“垫着些，地上凉。”
她依言穿上，心中却隐隐有点异样的感觉。
心还挺细。
齐无忧点了灯，又去院里翻了捆稻谷的麻绳回来给她。
男人伏在地上，哀声求饶：“姑奶奶，我吃醉了酒进错了屋，都是误会啊！”
“进错了屋？你怎么不往粪坑里进呢？”商疏气笑了，用麻绳将他一圈圈捆住。
碧玉此时也哄好了心逸，出来看见男人的脸，怔了下，失声道：“你不是村西的刘二狗吗？”
男人涨红了脸，怒道：“什么刘二狗，我叫刘杰！”
“你认识他？”
都这个时候了，碧玉也明白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一边后怕，一边愤恨地咬了咬牙：“他是村里有名的闲汉，小名二狗，二十七了也没娶妻，天天靠他老娘养活。这一定是我那几个伯哥嫂嫂搞出来的事……刘二狗，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来污我的名声！”
刘杰矢口否认，坚持说自己是喝醉了才走错的。
“喝醉了，翻墙倒是利落。”商疏自袖中抖出匕首，刀刃出鞘，寒光凛冽，“我劝你老实交代，能免受些皮肉之苦。”
刘杰打了个哆嗦：“你，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屈打成招！我去官府告你！”
“好啊，去官府最好。”齐无忧柔声说，“我朝律法，有逼嫁、逼分、强侵、强卖寡妇者，经指认，将尽法重究，罪比匪盗。至于你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进来的，想必官老爷逼供的手段，比我们丰富。”
他顿了顿，见刘杰已经动摇，又补充道：“当然，若你能供出背后是谁指使，我们告官也是告他们。”
刘杰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利刃，又看一眼笑面虎一样的齐无忧，瘪了瘪嘴，哭道：“都是那钱大逼我的！我欠他不少酒钱，他说你们两个走了，今天这家只有一个寡妇在，只要我摸进来脏了她的名声，就把酒债一笔勾销！”
碧玉脸色已经是难看至极，她扶着额头，几乎气晕过去。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只怕此时钱家人正彻夜未眠，等着大清早来拍门捉奸呢。
商疏示意两人先去换衣服。
“是时候找他们说开了。”
其实商疏一个人去就行，只是她怕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齐无忧挡不住，碧玉就遭殃了，干脆带着她和心逸一起去。
三人收拾整齐，抱着孩子出来，就见那刘杰手脚都被捆住，却还像蛆一样一拱一拱地蹭到了大门边。
可惜他两臂都被卸下，根本开不了门，只能趴在门边装死。
齐无忧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何必呢。”商疏也很无语，上前解了他脚上的绳子，拴在腰上，像牵犯人那样牵着，“走吧，去钱大家。”
齐无忧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刘杰跟在他身后走得踉踉跄跄，几次想逃走，被商疏一把拽了回来。
他也尝试着央求碧玉，碧玉脑袋一撇，权当听不见。
就这样坎坎坷坷地走到了钱大家。
碧玉上前叩门。
里面的人果然没睡：“谁啊？”
商疏把匕首往刘杰脖子前凑了凑。
他心领神会，高声道：“是我，刘杰。”
“你怎么来了？”里面的人慌忙开门，“不是说等到天亮我们去……”
大门拉开一条缝，似乎是看见外面的阵仗，里面的人反应过来，马上关门。
可惜已经开不及了。
门被大力顶开，刘杰踉跄着跌入院落，因为双臂使不上力，站立不稳，一下跪倒在地。
钱大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都打颤：“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也冲了出来，粗略一扫，那天堵门的都在。
商疏笑了笑，问：“刘二狗半夜爬寡妇家院墙，诸位要我把村里的人都叫起来，听听他是怎么解释的吗？”
钱家众人脸色顿时如开了染坊，什么表情都有，他们交换了几个眼神，说：“他做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们自己清楚，今天有没有给你们留面子，你们心里也清楚。”商疏不想多费口舌，也知道越是逼迫，他们越是嘴硬，于是她阴恻恻地一笑，“你们可以问问刘二狗，有手用不了的滋味如何，再有下次，我就将始作俑者卸去手脚，绑在村口挂牌示众。”
说完也不管他们脸色如何，转身就走。
碧玉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也跟着离开。
但走出钱家之后，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毕竟还要在村里生活。”商疏也考虑过更激进的做法，但都觉得不合适，“所谓围师必阙，稍稍恐吓一下就行，若真完全撕破了脸，他们就会在别的地方动手脚，恐怕防不胜防。”
人可以离开，也可以关在房子里不出来，但地跑不了，趁夜用开水浇苗、给地里投毒之类的事情，走南闯北的那些年她听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心逸还小，等长大一点，满村的乱跑，那能下手的地方更是数不胜数。
人总是欺软怕硬的，她强硬一些，钱家人就未必真有那么穷凶极恶了。
当然，若是他们还有再犯，她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消失。
“且忍耐几年，等有了余钱，我们就迁去县里，也能给心逸更好的环境。”
商疏这么一说，碧玉也冷静下来，她是庄户出身，对一些腌臜手段比商疏还清楚，只是事情冲着她来，一时有些情绪上涌。
商疏搂住她，轻声说：“有我在呢，再来十个刘二狗都不怕。”
齐无忧也说：“还有我，我也能打一个。”
碧玉失笑，想了想，说：“那我应该能打两个。”
齐无忧：“？”
一场混乱就这样在深夜结束，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知道一夜过去，那个整天在村里乱逛的闲汉刘二狗两条胳膊都脱臼了，还跟钱家人结上了仇，躺在钱家门口和钱大媳妇对骂，喊他们赔钱。
碧玉家则是一片安宁祥和，商疏和齐无忧两人翻过谷子，吃了碧玉做的饭菜，就开始规划蚕房的事。
在县里询价之后，商疏觉得新建一座蚕房还是太贵了，就谋划着在现有的布局上腾出两间房来。
这座院子有三间房和一间堂屋，从正门进来，右手边是半露天的灶房，左手边是鸡舍，堂屋在最中间，东侧一间大点的卧房，西侧两间小一点的，一间是之前的蚕房，暂且做了齐无忧的卧房，一间用来堆放农具。
院子外还有个牛棚，不过已经空置很久了。
最近干农活太多，商疏磨了一手的茧子，她一边不太适应地扣着，一边思考：“这个堂屋真的有必要留吗？”
“可没了堂屋，在哪里待客？”
“我们有客吗？”
“……好像确实没有。”
蚕房的温度和湿度都要固定，东卧温度太高，暂时不动，堂屋倒是可用，就是需要隔离一下。
两人简单地讨论了一下，决定让齐无忧迁去放农具的那个小房，农具在外面搭个棚子放，原先做蚕房的那间继续做蚕房，再把堂屋改一下。
齐无忧摸着下巴，不太乐观：“之前一亩种桑，用一间蚕房，如今八亩种桑，只有两间蚕房够用吗？”
“不够，所以我们要在开春之前把架子打出来，蚕放在架子上养就够了。”商疏用树枝在地上计算需要的竹篾和架子数量，还有大约的尺寸，“接下来还要犁田三次，等弄好了田里的事，我们得去砍竹子做工具，还需要去桑田摘一些老桑叶回来晾干磨粉备用……哦，再晚些，还得去桑田剪枝。”
除此之外，她还要趁开春前农闲的时间，把织机的构造图画出来。
这样一算，事情还真不少。
齐无忧叹为观止：“农事真是辛苦。”
商疏和齐无忧借着月色回到小院，吃了碧玉温的饭菜，回房间倒头就睡。
今天虽然没有干农活，但在市集上看货物、算成本也十分费神。
睡到半夜，忽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吵醒。
商疏睁开眼，看见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往床上摸来。
碧玉的院子有三间卧房，碧玉、心逸、商疏三人睡最大的东屋，齐无忧则在对面的西屋。
这个人的身形不是齐无忧，还目标明确地往床上摸……他是冲着碧玉来的。
心里有了判断，商疏翻身而起，一脚踹向来人。
那人光盯着碧玉，根本没料到这屋里还有一个人。他只看见黑暗里忽然窜起一道身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还没稳住身形，就被一脚踹在胸口，飞出去砸在门上。
这一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响亮，碧玉一下子惊醒过来，心逸也吓得哇哇大哭。
“出什么事了？”
眼看事情败露，来人爬起来就想跑，商疏直接赤足追下床，一脚把人重新踹倒，俯身卸了他的胳膊，揪着衣领拖去堂屋。
齐无忧听见动静，披衣赶来，也吓了一跳：“这是谁？”
“掌灯，拿麻绳。”
男人还想挣扎，商疏踩着他脚踝微微用力：“再动一下，废了你的腿。”
他顿时安静了。
齐无忧怔了怔，先折回房间拿了双鞋给商疏：“垫着些，地上凉。”
她依言穿上，心中却隐隐有点异样的感觉。
心还挺细。
齐无忧点了灯，又去院里翻了捆稻谷的麻绳回来给她。
男人伏在地上，哀声求饶：“姑奶奶，我吃醉了酒进错了屋，都是误会啊！”
“进错了屋？你怎么不往粪坑里进呢？”商疏气笑了，用麻绳将他一圈圈捆住。
碧玉此时也哄好了心逸，出来看见男人的脸，怔了下，失声道：“你不是村西的刘二狗吗？”
男人涨红了脸，怒道：“什么刘二狗，我叫刘杰！”
“你认识他？”
都这个时候了，碧玉也明白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一边后怕，一边愤恨地咬了咬牙：“他是村里有名的闲汉，小名二狗，二十七了也没娶妻，天天靠他老娘养活。这一定是我那几个伯哥嫂嫂搞出来的事……刘二狗，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来污我的名声！”
刘杰矢口否认，坚持说自己是喝醉了才走错的。
“喝醉了，翻墙倒是利落。”商疏自袖中抖出匕首，刀刃出鞘，寒光凛冽，“我劝你老实交代，能免受些皮肉之苦。”
刘杰打了个哆嗦：“你，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屈打成招！我去官府告你！”
“好啊，去官府最好。”齐无忧柔声说，“我朝律法，有逼嫁、逼分、强侵、强卖寡妇者，经指认，将尽法重究，罪比匪盗。至于你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进来的，想必官老爷逼供的手段，比我们丰富。”
他顿了顿，见刘杰已经动摇，又补充道：“当然，若你能供出背后是谁指使，我们告官也是告他们。”
刘杰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利刃，又看一眼笑面虎一样的齐无忧，瘪了瘪嘴，哭道：“都是那钱大逼我的！我欠他不少酒钱，他说你们两个走了，今天这家只有一个寡妇在，只要我摸进来脏了她的名声，就把酒债一笔勾销！”
碧玉脸色已经是难看至极，她扶着额头，几乎气晕过去。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只怕此时钱家人正彻夜未眠，等着大清早来拍门捉奸呢。
商疏示意两人先去换衣服。
“是时候找他们说开了。”
其实商疏一个人去就行，只是她怕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齐无忧挡不住，碧玉就遭殃了，干脆带着她和心逸一起去。
三人收拾整齐，抱着孩子出来，就见那刘杰手脚都被捆住，却还像蛆一样一拱一拱地蹭到了大门边。
可惜他两臂都被卸下，根本开不了门，只能趴在门边装死。
齐无忧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何必呢。”商疏也很无语，上前解了他脚上的绳子，拴在腰上，像牵犯人那样牵着，“走吧，去钱大家。”
齐无忧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刘杰跟在他身后走得踉踉跄跄，几次想逃走，被商疏一把拽了回来。
他也尝试着央求碧玉，碧玉脑袋一撇，权当听不见。
就这样坎坎坷坷地走到了钱大家。
碧玉上前叩门。
里面的人果然没睡：“谁啊？”
商疏把匕首往刘杰脖子前凑了凑。
他心领神会，高声道：“是我，刘杰。”
“你怎么来了？”里面的人慌忙开门，“不是说等到天亮我们去……”
大门拉开一条缝，似乎是看见外面的阵仗，里面的人反应过来，马上关门。
可惜已经开不及了。
门被大力顶开，刘杰踉跄着跌入院落，因为双臂使不上力，站立不稳，一下跪倒在地。
钱大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都打颤：“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也冲了出来，粗略一扫，那天堵门的都在。
商疏笑了笑，问：“刘二狗半夜爬寡妇家院墙，诸位要我把村里的人都叫起来，听听他是怎么解释的吗？”
钱家众人脸色顿时如开了染坊，什么表情都有，他们交换了几个眼神，说：“他做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们自己清楚，今天有没有给你们留面子，你们心里也清楚。”商疏不想多费口舌，也知道越是逼迫，他们越是嘴硬，于是她阴恻恻地一笑，“你们可以问问刘二狗，有手用不了的滋味如何，再有下次，我就将始作俑者卸去手脚，绑在村口挂牌示众。”
说完也不管他们脸色如何，转身就走。
碧玉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也跟着离开。
但走出钱家之后，她还是有点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毕竟还要在村里生活。”商疏也考虑过更激进的做法，但都觉得不合适，“所谓围师必阙，稍稍恐吓一下就行，若真完全撕破了脸，他们就会在别的地方动手脚，恐怕防不胜防。”
人可以离开，也可以关在房子里不出来，但地跑不了，趁夜用开水浇苗、给地里投毒之类的事情，走南闯北的那些年她听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心逸还小，等长大一点，满村的乱跑，那能下手的地方更是数不胜数。
人总是欺软怕硬的，她强硬一些，钱家人就未必真有那么穷凶极恶了。
当然，若是他们还有再犯，她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消失。
“且忍耐几年，等有了余钱，我们就迁去县里，也能给心逸更好的环境。”
商疏这么一说，碧玉也冷静下来，她是庄户出身，对一些腌臜手段比商疏还清楚，只是事情冲着她来，一时有些情绪上涌。
商疏搂住她，轻声说：“有我在呢，再来十个刘二狗都不怕。”
齐无忧也说：“还有我，我也能打一个。”
碧玉失笑，想了想，说：“那我应该能打两个。”
齐无忧：“？”
一场混乱就这样在深夜结束，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知道一夜过去，那个整天在村里乱逛的闲汉刘二狗两条胳膊都脱臼了，还跟钱家人结上了仇，躺在钱家门口和钱大媳妇对骂，喊他们赔钱。
碧玉家则是一片安宁祥和，商疏和齐无忧两人翻过谷子，吃了碧玉做的饭菜，就开始规划蚕房的事。
在县里询价之后，商疏觉得新建一座蚕房还是太贵了，就谋划着在现有的布局上腾出两间房来。
这座院子有三间房和一间堂屋，从正门进来，右手边是半露天的灶房，左手边是鸡舍，堂屋在最中间，东侧一间大点的卧房，西侧两间小一点的，一间是之前的蚕房，暂且做了齐无忧的卧房，一间用来堆放农具。
院子外还有个牛棚，不过已经空置很久了。
最近干农活太多，商疏磨了一手的茧子，她一边不太适应地扣着，一边思考：“这个堂屋真的有必要留吗？”
“可没了堂屋，在哪里待客？”
“我们有客吗？”
“……好像确实没有。”
蚕房的温度和湿度都要固定，东卧温度太高，暂时不动，堂屋倒是可用，就是需要隔离一下。
两人简单地讨论了一下，决定让齐无忧迁去放农具的那个小房，农具在外面搭个棚子放，原先做蚕房的那间继续做蚕房，再把堂屋改一下。
齐无忧摸着下巴，不太乐观：“之前一亩种桑，用一间蚕房，如今八亩种桑，只有两间蚕房够用吗？”
“不够，所以我们要在开春之前把架子打出来，蚕放在架子上养就够了。”商疏用树枝在地上计算需要的竹篾和架子数量，还有大约的尺寸，“接下来还要犁田三次，等弄好了田里的事，我们得去砍竹子做工具，还需要去桑田摘一些老桑叶回来晾干磨粉备用……哦，再晚些，还得去桑田剪枝。”
除此之外，她还要趁开春前农闲的时间，把织机的构造图画出来。
这样一算，事情还真不少。
齐无忧叹为观止：“农事真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