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蚕种桑的事情虽然定下了，却不能马上开始，如今是九月，已过了养秋蚕的时候，同时地里还有六亩的水稻要收。
这个时节，稻谷都已经熟了，必须在霜降之前收好。
之前只有碧玉一个人，还得带着丫丫，现在有了商疏和齐无忧，多了两个人力，倒是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第二天吃过早饭，商疏和齐无忧就提着镰刀上了耕田。
碧玉抱着丫丫从旁指导，见谁累了，便上前替换。
三个人这样交替割了一亩多的稻子，日头便西沉了。
“今日是不熟练，明日应当能割下两亩。”碧玉掰着手指算，“还有三日割完稻谷，再加上打谷翻晒，霜降前就能弄完。”
商疏和齐无忧两人坐在田垄上，都只有喘气的力气了。
特别是齐无忧，一张脸红彤彤的，像在蒸笼上蒸过一样，他有气无力地拧开水囊，举起来就往嘴里灌。
商疏目光一凌，抬手按下：“慢点喝。”
齐无忧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碧玉打量他两眼，也觉得不对：“无忧莫不是伤暑了？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听她这样说，齐无忧细细感受了下，说：“头有些痛，还有些晕。”
那就是了，商疏把丫丫塞给他，赶他先回去，自己和碧玉把稻谷分了分，捆扎好背回去。
当初盛家还碧玉的身契时，商疏给了她百两银子，也置办了不少布匹首饰作为嫁妆。碧玉嫁来涓泉村后，这些银子也是优先被用来修缮房屋用，所以碧玉的家在村里都算是比较大的，院子旁还有一块夯实的空地，用篱笆围好了，可以用来晒谷。
商疏也规划好了，等开了春，就请工匠来建上蚕房。
齐无忧果然是伤暑了，夜里晕得厉害，吐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商疏给他扎了几针，好了些，但第二天还是病怏怏的。
脸还晒蜕了皮，一碰就疼。
商疏本就没对他抱太大期望，因此接受良好，还宽慰他：“无妨，你好歹也干了一天，比我想象得好很多了。”
他一脸的幽怨。
重活是不能再干了，齐无忧和丫丫被留在家里喂鸡，两个女人出去割麦子。
齐无忧把丫丫放在床上，拿狗尾草编了个兔子，引着她爬来爬去。
“丫丫，快过来。”
丫丫盯着晃动的“兔子耳朵”，努力地挥动四肢往床尾爬。
好不容易爬到了，她还没抓住兔子，忽然身体一轻，被齐无忧抱了起来：“小丫头，爬得还挺快。”
拿不到兔子，丫丫气愤地在他脸上拍了一巴掌。
齐无忧却没有理会，他看着丫丫，脑袋被冒出来的点子塞满了。
“你也不能一直叫丫丫吧？总得起个正经名字才行。”
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家，生了孩子都会想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他满腹经纶在田地里一无是处，帮人取个名字总绰绰有余吧？
齐无忧越想越觉得可行，等晚上商疏回来，就跟她说了这件事。
“可以啊，明日你搬个椅子坐到阴凉处，有人找你搭话，就问他有没有孩子要取名，最好还能用纸笔写下来交给孩子爹娘，正式一些。”商疏揉着酸痛的腰，也跟着思考起来，“不过最好先给丫丫把名字取了，当个招牌。碧玉，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本来是想着等成安回来了再取，后来实在是没有心思，便一直搁置了。”这样一说，碧玉也觉得这是件大事，“正巧，之前也想给小姐去信问问，有什么合适的名字，这下倒免得书信了。”
于是碧玉去生火做饭，两人围着丫丫研究名字。
齐无忧下午其实也想了几个名字，但想得太多，反倒难以抉择，就先问问商疏的想法。
“我以前倒是想过，若是有了孩子，就给她起名扶摇。”
“扶摇？”
商疏点头：“步月登云，扶摇九天。”
齐无忧看着她的侧脸，这些天又是赶路又是农事，她晒黑了不少，一双眼眸却比初见时更加明亮锐利。
“那现在呢？”
“现在觉得，从九天之上摔下来有点疼。”商疏耸耸肩，半是认真地说，“若是当不成九天之主，还是徜徉江海比较快活。”
听她这么说，齐无忧忽然有了主意，等不及碧玉回来，就拉着商疏去灶房。
“我想好了，就叫丫丫钱心逸如何？取自书上一句‘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
“那是什么意思？”
“知礼有德之人，不必操心也能越来越好。欺瞒狡诈之辈，费尽心机却越发困窘。”商疏解释道，“放在名字里，大抵是希望她什么都不做，也能自由自在、轻松快活……确实是个好名字。”
碧玉也觉得好，抱着丫丫喊了好几声心逸，这个名字就被定下了。
翌日一早，商疏和碧玉去割稻，齐无忧就提着小马扎坐在了村口的阴凉处。
他生得好看，又一身的文气，村里的男女老少路过都要多看他两眼，一来二去就聊上了。
商疏休息的时候特地来了一趟，远远地见他抱着钱心逸和姑婆们谈笑风生，安下心悄悄离开。
晚上回家，问起今天的收获，齐无忧提出一块肥瘦参半的猪肉：“今天都是扯闲篇的，就一个人找我取名，给了半斤肉做谢礼。”
虽然没赚到钱，但难得有肉吃，三个人都很高兴。
碧玉把肥肉切下来炼成猪油收好，瘦肉切丝炒了韭菜。
肉的香气在院子里洋溢，商疏钻进灶房，不一会儿拿了个小碗出来：“给你尝个好东西。”
“这是什么？”齐无忧向碗里看去，却见是一个个指甲大小、焦黄色的脆片，散发着一股肉香气。
“这是油渣，就是肥肉榨油后留下的糟粕，虽为糟粕，味道可比猪油还香。”
齐无忧犹豫着拈了一个放进嘴里。
牙齿一挤，酥脆的油渣应声而碎，焦香的味道在舌尖绽开，他眼神立刻就亮了。
正要再拿一个，商疏却向后一退，不肯给了：“尝一个就完了，剩下的明天还要炒菜呢。”
齐无忧暗暗磨牙，决心加倍努力，争取再多换一些猪肉来吃。
可惜后面几天，再没人用猪肉来换名字，都是送些野菜、鸡蛋、自家腌的咸菜之类的。虽然铜板没赚到几个，但名气打出去了，现在全村都知道钱二媳妇有个读书人表弟，满腹诗书，名字起得很有文气。
收好稻谷之后，商疏和齐无忧找了个晴朗的天气，坐牛车去了一趟县里。
这一趟一是要买些笔墨纸砚给齐无忧做生意，他觉得起名这个活不能长久，还是要增添一些代写书信之类的业务。
二则是商疏要了解下如今生丝的行情，还有修建蚕房的事情。
来回路远，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一到县里就分头行动。
商疏捏着碎银，却没有着急去找工匠，反而在街边找了个代笔：“写一封信，帮我找人送去浙江正嘉县的四通镖局，给陆如霜。”
四通镖局近些年名声正起，不少来往商队都请他们护卫，找人送信并不难。
代笔一口答应下来：“写什么？”
“就写：‘十七安好，勿念。’”
他很快写完，然后悬着笔等下一句。
“就这样，没了。”
“就这样，没了……”代笔正要下笔去写，忽然反应过来，“没了？就六个字？”
寄信非常麻烦，找人代笔也不便宜，往常的顾客都恨不得能写上十页纸，这个姑娘倒好，六个字就打发了。
“就六个字，他们看到信，自然会懂。”
商疏笑了笑，放下银钱起身离去。
四通镖局是十三娘还在时，商疏提议开办的，这些年她退居幕后，镖局交给了陆如霜打理，自己只通过书信参议一些大事。
如今镖局被陆如霜经营得蒸蒸日上，商疏很是放心，书信报个平安，就不回去了。
除了陆如霜在内的几个镖局骨干，没有人知道她是四通镖局真正的东家，连碧玉也完全不知情。这一点她一直做得很好，所以即便失去了盛清莺这一重身份，商疏也不想暴露自己和镖局的关系。
镖局并不需要她，反倒是丝绸的生意可以一做。
商疏心中不断推演着自生丝延展出的数条商路，混入人群，走进热闹的市集。
而另一边，齐无忧已经选好了笔墨纸砚。
最便宜的那种。
他找店家借了点茶水，研出墨汁，就着新买的纸写了一封信。
他揣着信在街上闲逛，一边逛一边仔细地看店铺的牌匾，直到找到一家右下角绘了金色荼蘼花纹的香楼，才状似好奇地走了进去。
香楼生意不错，有许多带着仆婢的夫人公子，齐无忧一身粗布衣裳，混在里面有些显眼。
堂倌赶紧迎上来，将他往僻静处请，生怕他冲撞了谁：“这位公子，要买什么香？”
齐无忧笑了笑，也没生气，只是拿出怀里的信：“我是来替我家主子送信的，这封信，烦请掌柜的送交靖北侯府。”
听见靖北侯三个字，堂倌眼神一肃，恭恭敬敬地接过信。
“还请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禀。”
齐无忧轻轻点头。
然而当掌柜的看清信封上的字，从柜台后冲出来时，那个粗布麻衣的书生已不见踪影。
堂倌还在张望：“他应该在店里的。”
“不用找了，那位应当是不愿露面。”掌柜的回到柜台，将信仔细用火漆封上，递给堂倌，“赶紧去，让我们的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务必亲手交到侯爷手上。”
这个时节，稻谷都已经熟了，必须在霜降之前收好。
之前只有碧玉一个人，还得带着丫丫，现在有了商疏和齐无忧，多了两个人力，倒是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第二天吃过早饭，商疏和齐无忧就提着镰刀上了耕田。
碧玉抱着丫丫从旁指导，见谁累了，便上前替换。
三个人这样交替割了一亩多的稻子，日头便西沉了。
“今日是不熟练，明日应当能割下两亩。”碧玉掰着手指算，“还有三日割完稻谷，再加上打谷翻晒，霜降前就能弄完。”
商疏和齐无忧两人坐在田垄上，都只有喘气的力气了。
特别是齐无忧，一张脸红彤彤的，像在蒸笼上蒸过一样，他有气无力地拧开水囊，举起来就往嘴里灌。
商疏目光一凌，抬手按下：“慢点喝。”
齐无忧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放慢了速度。
碧玉打量他两眼，也觉得不对：“无忧莫不是伤暑了？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听她这样说，齐无忧细细感受了下，说：“头有些痛，还有些晕。”
那就是了，商疏把丫丫塞给他，赶他先回去，自己和碧玉把稻谷分了分，捆扎好背回去。
当初盛家还碧玉的身契时，商疏给了她百两银子，也置办了不少布匹首饰作为嫁妆。碧玉嫁来涓泉村后，这些银子也是优先被用来修缮房屋用，所以碧玉的家在村里都算是比较大的，院子旁还有一块夯实的空地，用篱笆围好了，可以用来晒谷。
商疏也规划好了，等开了春，就请工匠来建上蚕房。
齐无忧果然是伤暑了，夜里晕得厉害，吐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商疏给他扎了几针，好了些，但第二天还是病怏怏的。
脸还晒蜕了皮，一碰就疼。
商疏本就没对他抱太大期望，因此接受良好，还宽慰他：“无妨，你好歹也干了一天，比我想象得好很多了。”
他一脸的幽怨。
重活是不能再干了，齐无忧和丫丫被留在家里喂鸡，两个女人出去割麦子。
齐无忧把丫丫放在床上，拿狗尾草编了个兔子，引着她爬来爬去。
“丫丫，快过来。”
丫丫盯着晃动的“兔子耳朵”，努力地挥动四肢往床尾爬。
好不容易爬到了，她还没抓住兔子，忽然身体一轻，被齐无忧抱了起来：“小丫头，爬得还挺快。”
拿不到兔子，丫丫气愤地在他脸上拍了一巴掌。
齐无忧却没有理会，他看着丫丫，脑袋被冒出来的点子塞满了。
“你也不能一直叫丫丫吧？总得起个正经名字才行。”
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家，生了孩子都会想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他满腹经纶在田地里一无是处，帮人取个名字总绰绰有余吧？
齐无忧越想越觉得可行，等晚上商疏回来，就跟她说了这件事。
“可以啊，明日你搬个椅子坐到阴凉处，有人找你搭话，就问他有没有孩子要取名，最好还能用纸笔写下来交给孩子爹娘，正式一些。”商疏揉着酸痛的腰，也跟着思考起来，“不过最好先给丫丫把名字取了，当个招牌。碧玉，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本来是想着等成安回来了再取，后来实在是没有心思，便一直搁置了。”这样一说，碧玉也觉得这是件大事，“正巧，之前也想给小姐去信问问，有什么合适的名字，这下倒免得书信了。”
于是碧玉去生火做饭，两人围着丫丫研究名字。
齐无忧下午其实也想了几个名字，但想得太多，反倒难以抉择，就先问问商疏的想法。
“我以前倒是想过，若是有了孩子，就给她起名扶摇。”
“扶摇？”
商疏点头：“步月登云，扶摇九天。”
齐无忧看着她的侧脸，这些天又是赶路又是农事，她晒黑了不少，一双眼眸却比初见时更加明亮锐利。
“那现在呢？”
“现在觉得，从九天之上摔下来有点疼。”商疏耸耸肩，半是认真地说，“若是当不成九天之主，还是徜徉江海比较快活。”
听她这么说，齐无忧忽然有了主意，等不及碧玉回来，就拉着商疏去灶房。
“我想好了，就叫丫丫钱心逸如何？取自书上一句‘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
“那是什么意思？”
“知礼有德之人，不必操心也能越来越好。欺瞒狡诈之辈，费尽心机却越发困窘。”商疏解释道，“放在名字里，大抵是希望她什么都不做，也能自由自在、轻松快活……确实是个好名字。”
碧玉也觉得好，抱着丫丫喊了好几声心逸，这个名字就被定下了。
翌日一早，商疏和碧玉去割稻，齐无忧就提着小马扎坐在了村口的阴凉处。
他生得好看，又一身的文气，村里的男女老少路过都要多看他两眼，一来二去就聊上了。
商疏休息的时候特地来了一趟，远远地见他抱着钱心逸和姑婆们谈笑风生，安下心悄悄离开。
晚上回家，问起今天的收获，齐无忧提出一块肥瘦参半的猪肉：“今天都是扯闲篇的，就一个人找我取名，给了半斤肉做谢礼。”
虽然没赚到钱，但难得有肉吃，三个人都很高兴。
碧玉把肥肉切下来炼成猪油收好，瘦肉切丝炒了韭菜。
肉的香气在院子里洋溢，商疏钻进灶房，不一会儿拿了个小碗出来：“给你尝个好东西。”
“这是什么？”齐无忧向碗里看去，却见是一个个指甲大小、焦黄色的脆片，散发着一股肉香气。
“这是油渣，就是肥肉榨油后留下的糟粕，虽为糟粕，味道可比猪油还香。”
齐无忧犹豫着拈了一个放进嘴里。
牙齿一挤，酥脆的油渣应声而碎，焦香的味道在舌尖绽开，他眼神立刻就亮了。
正要再拿一个，商疏却向后一退，不肯给了：“尝一个就完了，剩下的明天还要炒菜呢。”
齐无忧暗暗磨牙，决心加倍努力，争取再多换一些猪肉来吃。
可惜后面几天，再没人用猪肉来换名字，都是送些野菜、鸡蛋、自家腌的咸菜之类的。虽然铜板没赚到几个，但名气打出去了，现在全村都知道钱二媳妇有个读书人表弟，满腹诗书，名字起得很有文气。
收好稻谷之后，商疏和齐无忧找了个晴朗的天气，坐牛车去了一趟县里。
这一趟一是要买些笔墨纸砚给齐无忧做生意，他觉得起名这个活不能长久，还是要增添一些代写书信之类的业务。
二则是商疏要了解下如今生丝的行情，还有修建蚕房的事情。
来回路远，为了节省时间，两人一到县里就分头行动。
商疏捏着碎银，却没有着急去找工匠，反而在街边找了个代笔：“写一封信，帮我找人送去浙江正嘉县的四通镖局，给陆如霜。”
四通镖局近些年名声正起，不少来往商队都请他们护卫，找人送信并不难。
代笔一口答应下来：“写什么？”
“就写：‘十七安好，勿念。’”
他很快写完，然后悬着笔等下一句。
“就这样，没了。”
“就这样，没了……”代笔正要下笔去写，忽然反应过来，“没了？就六个字？”
寄信非常麻烦，找人代笔也不便宜，往常的顾客都恨不得能写上十页纸，这个姑娘倒好，六个字就打发了。
“就六个字，他们看到信，自然会懂。”
商疏笑了笑，放下银钱起身离去。
四通镖局是十三娘还在时，商疏提议开办的，这些年她退居幕后，镖局交给了陆如霜打理，自己只通过书信参议一些大事。
如今镖局被陆如霜经营得蒸蒸日上，商疏很是放心，书信报个平安，就不回去了。
除了陆如霜在内的几个镖局骨干，没有人知道她是四通镖局真正的东家，连碧玉也完全不知情。这一点她一直做得很好，所以即便失去了盛清莺这一重身份，商疏也不想暴露自己和镖局的关系。
镖局并不需要她，反倒是丝绸的生意可以一做。
商疏心中不断推演着自生丝延展出的数条商路，混入人群，走进热闹的市集。
而另一边，齐无忧已经选好了笔墨纸砚。
最便宜的那种。
他找店家借了点茶水，研出墨汁，就着新买的纸写了一封信。
他揣着信在街上闲逛，一边逛一边仔细地看店铺的牌匾，直到找到一家右下角绘了金色荼蘼花纹的香楼，才状似好奇地走了进去。
香楼生意不错，有许多带着仆婢的夫人公子，齐无忧一身粗布衣裳，混在里面有些显眼。
堂倌赶紧迎上来，将他往僻静处请，生怕他冲撞了谁：“这位公子，要买什么香？”
齐无忧笑了笑，也没生气，只是拿出怀里的信：“我是来替我家主子送信的，这封信，烦请掌柜的送交靖北侯府。”
听见靖北侯三个字，堂倌眼神一肃，恭恭敬敬地接过信。
“还请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禀。”
齐无忧轻轻点头。
然而当掌柜的看清信封上的字，从柜台后冲出来时，那个粗布麻衣的书生已不见踪影。
堂倌还在张望：“他应该在店里的。”
“不用找了，那位应当是不愿露面。”掌柜的回到柜台，将信仔细用火漆封上，递给堂倌，“赶紧去，让我们的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务必亲手交到侯爷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