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
新来的宿管脾气不太好，夜禁查得很严。
哪怕是晚上出来上厕所，也要扣班级的集体荣誉分。
同学们都很怕他。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宿管的背越来越驼了，好像驼了一个巨大龟壳。
那是一个怪异的壳，软软的，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凌晨时分，她起夜的时候看到宿管从长廊的尽头走过来。
那个壳看起来更大了…
巨大的影子倒映在墙面上，像极了某种怪物。
她有些害怕，匆匆回到了寝室。
关门的一霎那，她从墙面的倒影上看到那个壳好像破了。
从里面爬出来一个巨大的影子，朝她这边一蹦一跳地走过来。
她害怕极了，赶快把门关上。
滋啦，滋啦……长廊的灯开始快速闪烁……
她上床，飞速地蒙上了被子。
看不见。
看不见。
看不见……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地方的月亮开始变得诡异地大。
大到能看清月亮上的每一处阴影和坑洼。
她总觉得有个怪物的影子在跟着她。
校医说她是学业压力过大，精神高度紧张以至产生的幻觉，给她开了几副辅助安眠的药片。
他说吃了这些会慢慢好的。
好像是有点用，她服用了之后，那所谓的幻觉好像消失了。
-
又放学了。
这次放学不同于以往的放学。
由于连着中秋的节假，所以她要在家里待上整整四天。
学校发了很多卷子，不同科目一科六张。
按照学校安排的计划，她在家的这三天，每半天就要把所有的科目的卷子过一遍。
所以，乔音把课本及相关的辅导书也全带回了家，鼓鼓囊囊塞满了一整个书包。
-
到家了。
乔音的家在距离县城高中很远的一个乡里。
一个破旧矮小的两层平房。
是她爸爸盖的。
前年夏天，她爸爸死了。
乔音推开了那个绿色的掉了漆的大铁门。
一股恶臭腐败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女人拿着把菜刀从厨房赶了出来，那把菜刀上还黏连着粉色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碎肉渣。
她扯着粗犷又尖细的嗓子，使唤着刚进屋还没放下行李书本的乔音。
“去把垃圾倒了。”
女人叫林红娟，是乔音的妈，亲妈。
林红娟下达的向来都是命令，你最好马上去做立刻去做，甚至是在她话音结束后的下一秒就去做。
不然她一定会原地发疯给你看。
林红娟发疯，整个家不得安宁。
整个家不得安宁，乔音也没啥好果子。
乔音已经适应这个机制了，乖乖地放下行李，立刻跑去倒垃圾。
垃圾很多，从垃圾桶里漫出来。
旁边堆了几袋塞得满满的塑料袋，还有一滩不可名状的油水混合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乔音整整跑了七趟才把这些垃圾全部倒光。
她猜这些垃圾得有好几天的量了。
倒完垃圾，林红娟的饭也差不多做好了。
乔音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便来到客厅吃饭。
客观来讲林红娟做的饭很难吃。
濡烂的面条飘着几片发酸的烂菜叶，汤水里只有咸味。
普通人根本吃不下。
但乔音并没有觉得林红娟做的饭有多难吃。
准确地说，她不敢说林红娟做的饭难吃。
从来不敢。
俗话说得好，【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端起碗不能骂厨子】……
所以那个饭再难吃，她都会吃完，吃完还会夸赞对方的厨艺，给于对方满满的情绪价值。
林红娟回回都被伺候得很开心。
只要她开心，那么今天一定相安无事了。
乔音扒着碗里稠烂的面条。
突然，被她扒出了一块肉，一片肥肥的乳.白色的肉.块，肥腻腻地在两根纤细的筷子之间滑.动。
乔音的鼻子嗅了嗅。
她从这块肉上好像闻到了刚进门时闻到的那股腐败恶臭的味道。
有点恶心。
下意识的，她把肥.肉挑了出去。
很快，林红娟的话紧锣密鼓得赶了过来。
“怎么不吃？”
“我做的不好吃？”
“肉很贵的。你们不在家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知道我挣钱多不容易么。”
“你都这么大了，学校没教你浪费可耻么！”
“你弟弟就从来不这样。”
“你怎么还没小孩懂事！”
……
乔音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错。
在她这个年纪，似乎所有的错都是天大的。
趁林红娟还没发火前，乔音赶快把挑在桌子上的肉又夹回了碗里。
“哎呀妈，我看错了，我看成……”她慌忙解释着……
可是，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她能扯出什么比喻蒙混过关呢？
乔音一时语塞。
但林红娟问句追得很紧，“你看成啥？”
她的目光像两根绞犯人的绳子，紧紧捆住乔音一整个身体。
她的女儿！
不许对她撒谎！
乔音知道，母亲今天是要给她算到底了。
别无他法，她只能将肉块整个吞了下去。
由于肉块太大，喉咙和声带被撕扯开，很疼。
但她还是强忍着疼一边咽，一边应答母亲。
“哎呀妈，我这不是吃了。”
乔音这番操作还是有效的。
林红娟那紧锁的眉头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母亲继续扒着碗里的面条。
乔音艰难地提上一口气。
终于逃过一劫。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停下了筷子。
“妈，二姐还没回来么？”
是的，乔音还有两个姐姐。
大姐乔立已经嫁出去了，二姐乔阳最近找工作。
三个姐妹中只有二姐敢于反抗！
如果刚刚的事发生在二姐身上，她定会立马跟林红娟大吵一架。
事实上，二姐经常反抗林红娟。
林红娟也经常被伶牙俐齿的二姐怼得还不了嘴，只能开始大打出手。
与此同时，二姐也是坚强的。
每次被林红娟的晾衣架打得遍体鳞伤，也不哭一声。
她真的很佩服二姐。
二姐就像电视剧里那些永不服输女侠！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林红娟打得就更狠了。
只要二姐不哭，她就愈发用力。
真的很疼。
她冲上去帮二姐挡过一下，深刻地体会到那种难以言喻的苦楚！
母亲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好像非要打断二姐的脊梁骨？
大姐劝二姐别老是那么蠢。
服一下软，没什么的。
是啊，服一下软。
没什么的。
“二姐你就服一下吧。”
她去拉二姐。
二姐狠狠地看向她。
那一双杀气腾腾的眼。
这是最近两个月发生的事了。
那之后，二姐便离开了。
她一个人没带行李，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反正，再没回来。
这段时间，林红娟时常教育她和大姐，不要像二姐学习，她是家里最不听话的孩子。
年幼时候的乔音是不分对错的。
只知道听从长辈的教训，长辈说错就是错。
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很多，明白了很多道理，可她已经习惯了对长辈逆来顺受了。
正如大姐所说，不这样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寄人篱下的燕子。
她还要上学。
上学是她目前唯一能顺利离开这个地方的车票。
但买车票的钱在母亲手里。
她需要母亲。
她非常无耻地需要她的钱！
“上个月回来就没见二姐，有她消息没。”
乔音继续问。
林红娟被问烦了，说道：“白眼狼，不知道去哪逍遥快活了。”
二姐身上又没钱，能去哪快活呢？
乔音想反驳，但她没反驳，只低下头继续扒饭。
她知道她要是敢反驳，今天的硝烟是不会散的。
林红娟的面条已经吃完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下达命令：“去把碗刷了。”
“哦。”
乔音低眉顺眼地接过碗。
林红娟瞥了她一眼，习惯性教导的口吻。
“你这么大了，也该学学洗碗了，别以后嫁到婆家光知道吃饭不知道洗碗让别人笑话。”
“知道了。”
乔音端着林红娟的空碗往厨房走去。
这些话她都听得耳根子生茧了。
农村的厨房一般都是在院子里独立再盖一个小房子和居住的卧室客厅不相连。
乔音家的厨房和厕所盖在了一方向。
去厨房的时候要经过院子，再经过厕所，才到厨房。
就在她刚到厕所位置的时候，那的门彭得一声响被人踹开来。
伴随着一阵尿骚味儿，门里出来一个油胖黑壮的男人，顶着一个巨大的啤酒肚，看到乔音，眼神瞬间兴奋起来。
“哎呀，音音回来了。”
“一个月不见，又漂亮了。”
男人就那么盯着乔音，从头盯到脚，从脚盯到头，然后讲眼神放在她衣领口那处光洁的锁骨上流连忘返。
“真白啊！”
男人感叹道，然后又说，“你和你二姐一样白。”
乔音一下子想到了刚刚吞下去的那块巨大的乳白色肉块。
胃里一阵恶心，几乎要吐了出来。
她无法对这这个男人像对林红娟一样俯首称臣。
加快脚步，她逃也似的进了厨房。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她在水管处疯狂得洗着眼睛，仿佛接触到了什么脏东西！
她无比！非常！特别！极其！讨厌这个男人。
可她又很害怕。
能怎样呢？
男人是她的继父。
她能做的最大的反抗只有狠狠得把门关上。
伴随着彭得一声响，
继父在外边立刻提起了嗓子。
“小丫头片子，脾气不小！”
“都是被你妈惯的……”
“咳..”
喊到一半，男人突然嗓子不舒服，咯痰了。
虽然脸气得通红，眼下也只能歇火移步到垃圾桶旁边咳痰。
乔音很烦躁，下意识去往兜里摸她的药片。
医生说，感到情绪烦躁的时候就吃半片，可以抑制不好的感觉继续发展。
她在口袋里摸啊摸。
没摸到。
不会是忘带了吧。
她更烦躁了。
外边，继父还不消停，一边咳痰一边呜呜啦啦地朝着屋里的林红娟大闹！
“都他妈抽便宜烟抽得了，你这臭婆娘！挣钱也不知道给老子买两条好烟。”
妈的！
乔音说了句脏话。
哪怕是晚上出来上厕所，也要扣班级的集体荣誉分。
同学们都很怕他。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宿管的背越来越驼了，好像驼了一个巨大龟壳。
那是一个怪异的壳，软软的，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凌晨时分，她起夜的时候看到宿管从长廊的尽头走过来。
那个壳看起来更大了…
巨大的影子倒映在墙面上，像极了某种怪物。
她有些害怕，匆匆回到了寝室。
关门的一霎那，她从墙面的倒影上看到那个壳好像破了。
从里面爬出来一个巨大的影子，朝她这边一蹦一跳地走过来。
她害怕极了，赶快把门关上。
滋啦，滋啦……长廊的灯开始快速闪烁……
她上床，飞速地蒙上了被子。
看不见。
看不见。
看不见……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地方的月亮开始变得诡异地大。
大到能看清月亮上的每一处阴影和坑洼。
她总觉得有个怪物的影子在跟着她。
校医说她是学业压力过大，精神高度紧张以至产生的幻觉，给她开了几副辅助安眠的药片。
他说吃了这些会慢慢好的。
好像是有点用，她服用了之后，那所谓的幻觉好像消失了。
-
又放学了。
这次放学不同于以往的放学。
由于连着中秋的节假，所以她要在家里待上整整四天。
学校发了很多卷子，不同科目一科六张。
按照学校安排的计划，她在家的这三天，每半天就要把所有的科目的卷子过一遍。
所以，乔音把课本及相关的辅导书也全带回了家，鼓鼓囊囊塞满了一整个书包。
-
到家了。
乔音的家在距离县城高中很远的一个乡里。
一个破旧矮小的两层平房。
是她爸爸盖的。
前年夏天，她爸爸死了。
乔音推开了那个绿色的掉了漆的大铁门。
一股恶臭腐败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女人拿着把菜刀从厨房赶了出来，那把菜刀上还黏连着粉色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碎肉渣。
她扯着粗犷又尖细的嗓子，使唤着刚进屋还没放下行李书本的乔音。
“去把垃圾倒了。”
女人叫林红娟，是乔音的妈，亲妈。
林红娟下达的向来都是命令，你最好马上去做立刻去做，甚至是在她话音结束后的下一秒就去做。
不然她一定会原地发疯给你看。
林红娟发疯，整个家不得安宁。
整个家不得安宁，乔音也没啥好果子。
乔音已经适应这个机制了，乖乖地放下行李，立刻跑去倒垃圾。
垃圾很多，从垃圾桶里漫出来。
旁边堆了几袋塞得满满的塑料袋，还有一滩不可名状的油水混合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乔音整整跑了七趟才把这些垃圾全部倒光。
她猜这些垃圾得有好几天的量了。
倒完垃圾，林红娟的饭也差不多做好了。
乔音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便来到客厅吃饭。
客观来讲林红娟做的饭很难吃。
濡烂的面条飘着几片发酸的烂菜叶，汤水里只有咸味。
普通人根本吃不下。
但乔音并没有觉得林红娟做的饭有多难吃。
准确地说，她不敢说林红娟做的饭难吃。
从来不敢。
俗话说得好，【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端起碗不能骂厨子】……
所以那个饭再难吃，她都会吃完，吃完还会夸赞对方的厨艺，给于对方满满的情绪价值。
林红娟回回都被伺候得很开心。
只要她开心，那么今天一定相安无事了。
乔音扒着碗里稠烂的面条。
突然，被她扒出了一块肉，一片肥肥的乳.白色的肉.块，肥腻腻地在两根纤细的筷子之间滑.动。
乔音的鼻子嗅了嗅。
她从这块肉上好像闻到了刚进门时闻到的那股腐败恶臭的味道。
有点恶心。
下意识的，她把肥.肉挑了出去。
很快，林红娟的话紧锣密鼓得赶了过来。
“怎么不吃？”
“我做的不好吃？”
“肉很贵的。你们不在家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知道我挣钱多不容易么。”
“你都这么大了，学校没教你浪费可耻么！”
“你弟弟就从来不这样。”
“你怎么还没小孩懂事！”
……
乔音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错。
在她这个年纪，似乎所有的错都是天大的。
趁林红娟还没发火前，乔音赶快把挑在桌子上的肉又夹回了碗里。
“哎呀妈，我看错了，我看成……”她慌忙解释着……
可是，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她能扯出什么比喻蒙混过关呢？
乔音一时语塞。
但林红娟问句追得很紧，“你看成啥？”
她的目光像两根绞犯人的绳子，紧紧捆住乔音一整个身体。
她的女儿！
不许对她撒谎！
乔音知道，母亲今天是要给她算到底了。
别无他法，她只能将肉块整个吞了下去。
由于肉块太大，喉咙和声带被撕扯开，很疼。
但她还是强忍着疼一边咽，一边应答母亲。
“哎呀妈，我这不是吃了。”
乔音这番操作还是有效的。
林红娟那紧锁的眉头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母亲继续扒着碗里的面条。
乔音艰难地提上一口气。
终于逃过一劫。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停下了筷子。
“妈，二姐还没回来么？”
是的，乔音还有两个姐姐。
大姐乔立已经嫁出去了，二姐乔阳最近找工作。
三个姐妹中只有二姐敢于反抗！
如果刚刚的事发生在二姐身上，她定会立马跟林红娟大吵一架。
事实上，二姐经常反抗林红娟。
林红娟也经常被伶牙俐齿的二姐怼得还不了嘴，只能开始大打出手。
与此同时，二姐也是坚强的。
每次被林红娟的晾衣架打得遍体鳞伤，也不哭一声。
她真的很佩服二姐。
二姐就像电视剧里那些永不服输女侠！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林红娟打得就更狠了。
只要二姐不哭，她就愈发用力。
真的很疼。
她冲上去帮二姐挡过一下，深刻地体会到那种难以言喻的苦楚！
母亲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好像非要打断二姐的脊梁骨？
大姐劝二姐别老是那么蠢。
服一下软，没什么的。
是啊，服一下软。
没什么的。
“二姐你就服一下吧。”
她去拉二姐。
二姐狠狠地看向她。
那一双杀气腾腾的眼。
这是最近两个月发生的事了。
那之后，二姐便离开了。
她一个人没带行李，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反正，再没回来。
这段时间，林红娟时常教育她和大姐，不要像二姐学习，她是家里最不听话的孩子。
年幼时候的乔音是不分对错的。
只知道听从长辈的教训，长辈说错就是错。
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很多，明白了很多道理，可她已经习惯了对长辈逆来顺受了。
正如大姐所说，不这样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寄人篱下的燕子。
她还要上学。
上学是她目前唯一能顺利离开这个地方的车票。
但买车票的钱在母亲手里。
她需要母亲。
她非常无耻地需要她的钱！
“上个月回来就没见二姐，有她消息没。”
乔音继续问。
林红娟被问烦了，说道：“白眼狼，不知道去哪逍遥快活了。”
二姐身上又没钱，能去哪快活呢？
乔音想反驳，但她没反驳，只低下头继续扒饭。
她知道她要是敢反驳，今天的硝烟是不会散的。
林红娟的面条已经吃完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下达命令：“去把碗刷了。”
“哦。”
乔音低眉顺眼地接过碗。
林红娟瞥了她一眼，习惯性教导的口吻。
“你这么大了，也该学学洗碗了，别以后嫁到婆家光知道吃饭不知道洗碗让别人笑话。”
“知道了。”
乔音端着林红娟的空碗往厨房走去。
这些话她都听得耳根子生茧了。
农村的厨房一般都是在院子里独立再盖一个小房子和居住的卧室客厅不相连。
乔音家的厨房和厕所盖在了一方向。
去厨房的时候要经过院子，再经过厕所，才到厨房。
就在她刚到厕所位置的时候，那的门彭得一声响被人踹开来。
伴随着一阵尿骚味儿，门里出来一个油胖黑壮的男人，顶着一个巨大的啤酒肚，看到乔音，眼神瞬间兴奋起来。
“哎呀，音音回来了。”
“一个月不见，又漂亮了。”
男人就那么盯着乔音，从头盯到脚，从脚盯到头，然后讲眼神放在她衣领口那处光洁的锁骨上流连忘返。
“真白啊！”
男人感叹道，然后又说，“你和你二姐一样白。”
乔音一下子想到了刚刚吞下去的那块巨大的乳白色肉块。
胃里一阵恶心，几乎要吐了出来。
她无法对这这个男人像对林红娟一样俯首称臣。
加快脚步，她逃也似的进了厨房。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
她在水管处疯狂得洗着眼睛，仿佛接触到了什么脏东西！
她无比！非常！特别！极其！讨厌这个男人。
可她又很害怕。
能怎样呢？
男人是她的继父。
她能做的最大的反抗只有狠狠得把门关上。
伴随着彭得一声响，
继父在外边立刻提起了嗓子。
“小丫头片子，脾气不小！”
“都是被你妈惯的……”
“咳..”
喊到一半，男人突然嗓子不舒服，咯痰了。
虽然脸气得通红，眼下也只能歇火移步到垃圾桶旁边咳痰。
乔音很烦躁，下意识去往兜里摸她的药片。
医生说，感到情绪烦躁的时候就吃半片，可以抑制不好的感觉继续发展。
她在口袋里摸啊摸。
没摸到。
不会是忘带了吧。
她更烦躁了。
外边，继父还不消停，一边咳痰一边呜呜啦啦地朝着屋里的林红娟大闹！
“都他妈抽便宜烟抽得了，你这臭婆娘！挣钱也不知道给老子买两条好烟。”
妈的！
乔音说了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