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开场将陆晨的思绪从校园回忆拉回了现实。
陆晨迅速调整状态，有礼地说道：“你好，秦总。我叫陆晨，今年刚从杭大英语系毕业。一直以来居安家居床品、沙发品牌深入人心，这也是我求职的第一家公司。”
“对于我们公司有什么看法？”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一张床就是居安家居旗下产品，那会公司还是集出口、内销一体。现在贵司已经完全转型为出口企业，如果我能入职，我会好好钻研，为床品、沙发系列出口献出一份力量。”
秦朗看了下简历，确认了对面这个女孩确实是台城大学英语系毕业，简历后面还有毕业证书，学士学位证书，身份证复印件，台城人，巧了，自己也是台城人，不过从小在杭城长大。
精锐如秦朗，他开口道：“你知道你应聘的部门是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
秦朗说道：“我听着你更愿意去为大家装组尽力。”
被拆穿了！
陆晨诚恳地开口道：“我同样也愿意为小家装产品杂货组尽心尽力。”
“对于杂货组产品，你有什么看法？”
这是杂货组部门应聘，可不能主次不分。陆晨想了想接着说道：“一个家庭，大件家装固然重要，小件家装产品更是画龙点睛。比如轻奢风的钟表，木质风的托盘，还有古典风的烛台，精巧的相框……这些小家装饰品可以放在客厅的玄关桌上，放在书柜的格子里，放在办公桌上当摆台，只要一个轻巧的配套风格的小装饰品当点缀就能令整体家装风格显得更为温馨，充实。”
看来做过功课，秦朗心想，履历尚可，没有什么大毛病，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步入薪资阶段，说道：“双休，五险一金，月薪6000，年底有奖金，第一年到手大约10万，试用期二个月，能接受么？”
陆晨见面试到了谈薪资的关键点更加打起精神，可是怎么和自己了解的不一样，她问道："第一年到手10万，不是12万么？"
“10万，12万差别不大，你得用第一年证明你自己，你值这个价。”
差别很大，据说职场上的每一步退缩就会迎来进一步的压榨。
陆晨据理力争，说道：“这个岗位一直标着第一年到手12万，我不应该贬值。别人这个岗位拿多少，我也应该拿多少。如果薪资这块有浮动的话，贵司在校招海报和宣传会上应该标注清楚，不能模棱两可。”
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与事实不符。秦朗问了一句：“我记得这个岗位，针对应届大学生薪资一直标着年底到手9万。我这边承诺第一年表现尚可可以到手10万，你还要求12万？”
怎么能临场调整薪资呢？这太不符合大公司的行事风格了，这个人是专业的杂货组经理么？不会是凭借长得好看的特权升上来的花瓶吧。
陆晨说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一句，请问您是专业的杂货组经理么？”
“怎么，质疑我的专业性？”
“贵司校招宣传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外贸业务岗，第一年承诺到手12万。”
秦朗再次看了看眼陆晨，双眼微眯，不解地问道：“什么岗？”
果然不专业，连我应聘的岗位都不清楚。
陆晨感受到了一丝额外的力量，她相信真正能够在职场上乘风破浪的，靠的一定是业绩，业绩就是实力，而不是靠着肤浅的外表。
陆晨正面对上秦朗，毫不掩饰地说道：“我会成为小家装杂货组最优秀的业务，我相信我可以。而且，我将会以这个为跳板，到沙发组或者床品组去。12万第一年，一分都不能少。”
秦朗感受到了女孩的野心勃勃，有趣，但是不靠谱。他放缓语气，再次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面试的岗位是什么？”
“外贸业务岗。”
人事将这个人带上来简直就是浪费彼此时间，什么都不懂，居然进入了二轮面试，荒谬！
秦朗将手上的简历伸到了陆晨的面前，说道：“你自己看。”
陆晨拿起简历一看，求职岗位上赫然写着“经理助理”。陆晨睁大眼睛，非常不可思议，气愤地说道：“贵公司在杭城乃至我们省也算有名气，你们就是这样篡改求职者的简历么？”
这人怕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还没等秦朗开口，陆晨更加激动，她气势汹汹地说：“我从四月等到六月，才看到你们的校招，如果是经理助理，我大可以从事其他行业的工作。我也是杭城大学英语系毕业的，我出来不是做助理的，还是小家装杂货组的经理助理？”
秦朗觉得姑娘这话一下子打击了两个点，首先杭城大学在杭城还算有名，但是放到整个省，那就不够看了。其次，什么叫“还是小家装杂货组的经理助理”，小家装怎么了，杂货组怎么了，经理助理怎么了？
此前杂货组出口额一直在100万美金徘徊，他接手两年以来，第一年出口额达到300万美金，去年出口额达到了1000万美金。杂货组前途无量，光明灿烂。
秦朗不再与她沟通，他打了个电话，说道：“傅总，麻烦你把今年录取的外贸岗业务员的简历拿过来。”
什么意思？陆晨还沉浸在被欺骗的愤懑情绪中。
不一会儿，一个人进来拿来一个笔记本。秦朗当着她的面打开一个文件夹，说道：“这是今年录取的外贸岗的业务员简历，请你自己看看。”
陆晨半信半疑，她浏览屏幕上的一份份简历，越看越心惊。这些已录取的外贸业务岗名单，部分是硕士留学生，QS排名还不低，部分是国内TOP名校经管系出身，有几份简历上还写着在联合国实习过，有一份简历上写着精通英语、西班牙语、法语，有一份拿过英专生的最高荣誉奖，大学生英语竞赛第一名，全国一年只有一个……
秦朗等她看完，将笔记本转过来，嘴撇了一下，示意她开口。
原来居安家居对外贸岗的业务招聘条件如此之严苛！即便如此，陆晨依然强硬带着点不服气，她开口说道：“那也不是你们能随意篡改我求职岗位的理由。”
秦朗笑了笑说道：“至于这其中有无误会，还请陆小姐同人事重新做沟通吧。我这边，陆小姐应聘的助理岗位，我宣布FAIL.”
毫不留情。
陆晨强颜欢笑，说道：“刚好，双向选择，我也不喜欢给人当助理。尤其是给你这样的人当助理。”
秦朗摊了摊手，不受打击，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他合上了笔记本右手固定住，随即开了会议室门，极有风度地说道：“Laides first.”
笑面虎一个。
陆晨没有领情，径直走了出去，没有回头，也不必回头。
秦朗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想告诉陆女士，你走错方向了，电梯在另外一边，随即自嘲地想，算了，何必呢，像我这样的小家装杂货组经理。
陆晨心里非常不痛快，原本设想过顺利入职业务岗，做出一番事业。谁曾想，资质不够格不说，岗位还被篡改，遇上的杂货组经理还是个大尾巴狼，当面嘲笑奚落，真是太没有风度了。
怎么走到底都没有看到电梯，陆晨觉得不对劲。
这条路的尽头是个宣传板，怎么还有刚才那头大尾巴狼的照片，陆晨走近一探究竟。
一张职业工装标准照贴在宣传板上，下面写着：秦朗，杂货组业务经理。旁边助理岗位的照片空着，再往右是杂货组下面各个业务员的照片。
陆晨心想：人模狗样，狂妄自大，估计没有人会在他手下苟活超过三个月。
换得多，才招得勤。
陆晨不忿，她调转方向，往另一边走才看到了电梯。
好多人在那，刚刚面试失败，好丢人，还是等下一批吧。
陆晨往洗手间走去，还没进门，便接了个电话，是台城的奶奶打来的。
“阿娘~”陆晨用台城的方言大声地叫了一声。奶奶耳朵不好，说得不响奶奶就听不清。
秦朗在男厕所，耳朵动了一下，怎么会听到有人叫奶奶，家乡话就是听着亲切。
陆晨看了周围都没有人，就大声地用家乡话同电话那头的奶奶聊天，“阿娘，我找到工作了，在学校当老师呢！”
陆晨的奶奶听到这句，顿时眉开眼笑，“老师好，老师稳定，你可千万别像你的父亲，搞什么外贸。”
“我怎么会去做外贸呢。女孩子，还是当老师稳定，外贸不适合我。”
两幅面孔！
“什么时候入职啊，有暑假么？”
“今天刚过的面试，暑假带薪，9月份正式去学校上课。”
满口谎言！
“那这个老师，工资怎么样啊？”
“做五休二，月薪6000，有寒暑假，年底有奖金，第一年有十万。”
张冠李戴！
“好啊，好啊。济儿知道了，在天上也会开心的。我也放心了，当老师好啊。”
陆济，正是陆晨的父亲。早些年，因为从事进出口创业失败，跳楼，走了有二十年了。
突然听到爸爸的名字，陆晨有些心酸，眼下工作无着落，为了让家乡的奶奶放心，还得哄着骗着，不知前路在何方。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陆晨强打起精神，说道：“阿娘，等我这几天安顿好，我就回安城看您。
陆晨迅速调整状态，有礼地说道：“你好，秦总。我叫陆晨，今年刚从杭大英语系毕业。一直以来居安家居床品、沙发品牌深入人心，这也是我求职的第一家公司。”
“对于我们公司有什么看法？”
“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一张床就是居安家居旗下产品，那会公司还是集出口、内销一体。现在贵司已经完全转型为出口企业，如果我能入职，我会好好钻研，为床品、沙发系列出口献出一份力量。”
秦朗看了下简历，确认了对面这个女孩确实是台城大学英语系毕业，简历后面还有毕业证书，学士学位证书，身份证复印件，台城人，巧了，自己也是台城人，不过从小在杭城长大。
精锐如秦朗，他开口道：“你知道你应聘的部门是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
秦朗说道：“我听着你更愿意去为大家装组尽力。”
被拆穿了！
陆晨诚恳地开口道：“我同样也愿意为小家装产品杂货组尽心尽力。”
“对于杂货组产品，你有什么看法？”
这是杂货组部门应聘，可不能主次不分。陆晨想了想接着说道：“一个家庭，大件家装固然重要，小件家装产品更是画龙点睛。比如轻奢风的钟表，木质风的托盘，还有古典风的烛台，精巧的相框……这些小家装饰品可以放在客厅的玄关桌上，放在书柜的格子里，放在办公桌上当摆台，只要一个轻巧的配套风格的小装饰品当点缀就能令整体家装风格显得更为温馨，充实。”
看来做过功课，秦朗心想，履历尚可，没有什么大毛病，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步入薪资阶段，说道：“双休，五险一金，月薪6000，年底有奖金，第一年到手大约10万，试用期二个月，能接受么？”
陆晨见面试到了谈薪资的关键点更加打起精神，可是怎么和自己了解的不一样，她问道："第一年到手10万，不是12万么？"
“10万，12万差别不大，你得用第一年证明你自己，你值这个价。”
差别很大，据说职场上的每一步退缩就会迎来进一步的压榨。
陆晨据理力争，说道：“这个岗位一直标着第一年到手12万，我不应该贬值。别人这个岗位拿多少，我也应该拿多少。如果薪资这块有浮动的话，贵司在校招海报和宣传会上应该标注清楚，不能模棱两可。”
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与事实不符。秦朗问了一句：“我记得这个岗位，针对应届大学生薪资一直标着年底到手9万。我这边承诺第一年表现尚可可以到手10万，你还要求12万？”
怎么能临场调整薪资呢？这太不符合大公司的行事风格了，这个人是专业的杂货组经理么？不会是凭借长得好看的特权升上来的花瓶吧。
陆晨说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一句，请问您是专业的杂货组经理么？”
“怎么，质疑我的专业性？”
“贵司校招宣传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外贸业务岗，第一年承诺到手12万。”
秦朗再次看了看眼陆晨，双眼微眯，不解地问道：“什么岗？”
果然不专业，连我应聘的岗位都不清楚。
陆晨感受到了一丝额外的力量，她相信真正能够在职场上乘风破浪的，靠的一定是业绩，业绩就是实力，而不是靠着肤浅的外表。
陆晨正面对上秦朗，毫不掩饰地说道：“我会成为小家装杂货组最优秀的业务，我相信我可以。而且，我将会以这个为跳板，到沙发组或者床品组去。12万第一年，一分都不能少。”
秦朗感受到了女孩的野心勃勃，有趣，但是不靠谱。他放缓语气，再次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面试的岗位是什么？”
“外贸业务岗。”
人事将这个人带上来简直就是浪费彼此时间，什么都不懂，居然进入了二轮面试，荒谬！
秦朗将手上的简历伸到了陆晨的面前，说道：“你自己看。”
陆晨拿起简历一看，求职岗位上赫然写着“经理助理”。陆晨睁大眼睛，非常不可思议，气愤地说道：“贵公司在杭城乃至我们省也算有名气，你们就是这样篡改求职者的简历么？”
这人怕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还没等秦朗开口，陆晨更加激动，她气势汹汹地说：“我从四月等到六月，才看到你们的校招，如果是经理助理，我大可以从事其他行业的工作。我也是杭城大学英语系毕业的，我出来不是做助理的，还是小家装杂货组的经理助理？”
秦朗觉得姑娘这话一下子打击了两个点，首先杭城大学在杭城还算有名，但是放到整个省，那就不够看了。其次，什么叫“还是小家装杂货组的经理助理”，小家装怎么了，杂货组怎么了，经理助理怎么了？
此前杂货组出口额一直在100万美金徘徊，他接手两年以来，第一年出口额达到300万美金，去年出口额达到了1000万美金。杂货组前途无量，光明灿烂。
秦朗不再与她沟通，他打了个电话，说道：“傅总，麻烦你把今年录取的外贸岗业务员的简历拿过来。”
什么意思？陆晨还沉浸在被欺骗的愤懑情绪中。
不一会儿，一个人进来拿来一个笔记本。秦朗当着她的面打开一个文件夹，说道：“这是今年录取的外贸岗的业务员简历，请你自己看看。”
陆晨半信半疑，她浏览屏幕上的一份份简历，越看越心惊。这些已录取的外贸业务岗名单，部分是硕士留学生，QS排名还不低，部分是国内TOP名校经管系出身，有几份简历上还写着在联合国实习过，有一份简历上写着精通英语、西班牙语、法语，有一份拿过英专生的最高荣誉奖，大学生英语竞赛第一名，全国一年只有一个……
秦朗等她看完，将笔记本转过来，嘴撇了一下，示意她开口。
原来居安家居对外贸岗的业务招聘条件如此之严苛！即便如此，陆晨依然强硬带着点不服气，她开口说道：“那也不是你们能随意篡改我求职岗位的理由。”
秦朗笑了笑说道：“至于这其中有无误会，还请陆小姐同人事重新做沟通吧。我这边，陆小姐应聘的助理岗位，我宣布FAIL.”
毫不留情。
陆晨强颜欢笑，说道：“刚好，双向选择，我也不喜欢给人当助理。尤其是给你这样的人当助理。”
秦朗摊了摊手，不受打击，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他合上了笔记本右手固定住，随即开了会议室门，极有风度地说道：“Laides first.”
笑面虎一个。
陆晨没有领情，径直走了出去，没有回头，也不必回头。
秦朗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想告诉陆女士，你走错方向了，电梯在另外一边，随即自嘲地想，算了，何必呢，像我这样的小家装杂货组经理。
陆晨心里非常不痛快，原本设想过顺利入职业务岗，做出一番事业。谁曾想，资质不够格不说，岗位还被篡改，遇上的杂货组经理还是个大尾巴狼，当面嘲笑奚落，真是太没有风度了。
怎么走到底都没有看到电梯，陆晨觉得不对劲。
这条路的尽头是个宣传板，怎么还有刚才那头大尾巴狼的照片，陆晨走近一探究竟。
一张职业工装标准照贴在宣传板上，下面写着：秦朗，杂货组业务经理。旁边助理岗位的照片空着，再往右是杂货组下面各个业务员的照片。
陆晨心想：人模狗样，狂妄自大，估计没有人会在他手下苟活超过三个月。
换得多，才招得勤。
陆晨不忿，她调转方向，往另一边走才看到了电梯。
好多人在那，刚刚面试失败，好丢人，还是等下一批吧。
陆晨往洗手间走去，还没进门，便接了个电话，是台城的奶奶打来的。
“阿娘~”陆晨用台城的方言大声地叫了一声。奶奶耳朵不好，说得不响奶奶就听不清。
秦朗在男厕所，耳朵动了一下，怎么会听到有人叫奶奶，家乡话就是听着亲切。
陆晨看了周围都没有人，就大声地用家乡话同电话那头的奶奶聊天，“阿娘，我找到工作了，在学校当老师呢！”
陆晨的奶奶听到这句，顿时眉开眼笑，“老师好，老师稳定，你可千万别像你的父亲，搞什么外贸。”
“我怎么会去做外贸呢。女孩子，还是当老师稳定，外贸不适合我。”
两幅面孔！
“什么时候入职啊，有暑假么？”
“今天刚过的面试，暑假带薪，9月份正式去学校上课。”
满口谎言！
“那这个老师，工资怎么样啊？”
“做五休二，月薪6000，有寒暑假，年底有奖金，第一年有十万。”
张冠李戴！
“好啊，好啊。济儿知道了，在天上也会开心的。我也放心了，当老师好啊。”
陆济，正是陆晨的父亲。早些年，因为从事进出口创业失败，跳楼，走了有二十年了。
突然听到爸爸的名字，陆晨有些心酸，眼下工作无着落，为了让家乡的奶奶放心，还得哄着骗着，不知前路在何方。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陆晨强打起精神，说道：“阿娘，等我这几天安顿好，我就回安城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