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小丽想找个机会缓和下与小明的关系。
她与小明联系后,决定一同到校外A景点去爬山。
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还有徐徐微风,颇为凉爽。他们一同打车,来到了A景点山脚下,买完票后,在附近买了些水、饼干,还在店子里面淘了些装备,眼镜、对讲机......景区里人很多,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加上自带的晚餐,还算齐全。准备了一阵就要上山去。
两人陡峭的山路上慢慢走着,一级一级,时不时有抬轿的从身旁路过。
小丽脸上多了些汗珠,可能刚从医院出来不久,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旁边的挑夫皮肤黝黑,臂膀肌肉紧实,十分有力,看起来完全没有疲乏之意。小明已顾不得那么多,看到婉丽有点体力不支,小喘着气,从背包拿出纸巾下个台阶到小丽面前给她擦起来。看到轿子上的白胖女人悠闲地闭着眼睛,露出优越和惬意的神情,小明说道:“我叫一顶轿子,抬着你上山吧”。
“不用,我不想离你太远。”看小明凑得很近的脸,额头布满了小汗珠,想到自己坐轿子小明就只能远远地在旁边,心里充满不舍。小丽牵起来晨明的手,“我们慢慢走着就行,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又不是一定要爬到山顶。”话说到“能走多远走多远”的时候,小丽愣了一下。
“可不得爬到山顶?那里风景肯定很美。”晨明觉得小丽难得约他出来一次,这独处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要带着小丽跳出代码的开头和结尾,去寻找不一样的确定性。到了山顶,一定要像那些情侣一样,拍照打卡,秀秀甜蜜,才不枉此行。
他们又走了一段台阶,时不时看看旁边的小丽,她现在已是满头大汗。
“上来,我背你。”晨明很不忍心。小丽看到他蹲下身,顿时心里感到有晨明在身边,多了几份依靠和安全感。带着点难为情,小丽双手环抱着晨明的脖子,晨明缓缓的直起身来。
“你行不行啊,别逞强?”小丽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怀疑。她头靠在晨明肩膀上,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心里还乐开了花。尽管贴在晨明的背上,温度有所升高,但小丽感受到的全是他的体温,像一张宽大厚实的床铺;随着颠簸的石梯,还像趴在了柔软的棉絮上。
“没问题!”晨明硬着头皮应到,对小明而言,这是个只有唯一的答案,而且还值得回味的填空题。晨明与小丽之间,一直有个羁绊,是对她深深的责任感。无论是出租屋、还是医院,他都把不能做的、必须做的折叠在责任这个大纲里面。延展开来,还有许多个小点。甚至认为,那个曾今背叛和欺骗小美的男人,至少也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事情,只是错在做到了形却没有用到心。
小丽歪着头靠在他脸旁,清风拂来,送来一丝丝凉意。晨明仿佛有了劲,脚步也加快了些。
阳光斜照在晨明的脸上,晶莹的汗珠此刻犹如他们斑斓的爱情,让人分不清里面有几种颜色。小丽再一次打量起晨明来,大大的嘴巴喘着粗气,挺立的鼻梁带着锋利的线条,狭长的眼角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头发根根耸立,散发着坚韧的气息。柔润的耳廓线条勾勒出别样的温柔,让人心生怜爱。
尽管晨明在外表上不如小丽的其他追求者那般俊朗可爱,但他的质朴和真实,早已悄悄地住进了小丽的心里,这个形象时常在她眼前浮现,即便相隔万里之遥,也仿若近在咫尺。
“辛苦你了”小丽凑上嘴唇停在他脸上,不忍离去。唇印大小般的温度,迅速扩散至晨明的全身,余温久久不能消散。小丽耷拉着眼皮,随着知了的和弦,安稳地睡去。
之前略有熙攘的人群,在前面的转角处已开始变得拥挤,跟上来三三两两的轿子,变得水泄不通了,人头乌压压的一片,像极了此时的天气,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热,但是让人感到烦躁,有的游客在原地跺脚,有的甚至调头去。
小明看了看闭园时间,如果还在这里耗着,今天就到不了山顶了。小丽也醒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很可惜。
“我们再找找路”晨明果断掉头,另寻它径。
回去的一个路口边上,拉着一道铁链,旁边立着块牌子“老路已封,游客止步”,但还是有个别游客迈了过去,小明驻足一会儿,又见到一顶轿子径直走了进去。
“师傅,这里不是写了游客止步吗?”晨明问道。对方头也不回,像没听到一样。随即,两人商量了一下,“跟上去!”
“晨明,你放我下来吧,这条路也不陡。”
两人跟着挑夫的身影朝小径深处走去。
晨明牵着叶婉丽的手,两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因为“游客止步”而感到害怕,反而欣赏起路旁的景色来。
他们脚下是古石板路,石板上的纹路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路两旁是一些没人打里的花草,杂乱无章,似乎这条路已经封了很久,很少人走。
“婉丽,到了山顶我教你摆POSS,帮你拍照”。
“你很在行吗?你一个计算机的码农,什么时候懂得拍照摆POSS”。
“是小美教我的,她的照片你看过吗?她很会摆姿势。”
叶婉丽一听“小美”,顿时有些吃醋,臆想小美的照片可能会是一些妖艳的姿势,道:“那你去找你的小美来拍啊,我才不要学。”
晨明意识到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忙解释道:“呸呸呸,什么小美,我说的是小薇,她上次摆的那个……剪刀手,你也可以好好学学啊”。
“是吗?”叶婉丽撅起小嘴,道:“算了算了,饶了你了,今天心情好,你看那边!”
叶婉丽指着前面一颗满树绽放着蓝紫色花朵的蓝花楹,兴奋地说道:“你看呀,它开得如此绚烂!”
晨明顺着叶婉丽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蓝色的花朵十分饱满,似乎有人在精心照料。
“糟了!”晨明似乎被电了一下,回过神来,道:“婉丽,他们……他们不见了。”
叶婉丽看着挑夫消失的方向,想着刚才已经经过了几个岔路口,不禁有些担心,示意晨明赶紧跟上。两人来到蓝花楹的旁边,发现石板路早已变成了泥巴路。
叶婉丽聪明地觉得可以顺着脚印找到挑夫,两人又放心起来,顺着路往前走。
他们越往里走,发现路旁的杂草越深,遮挡在他们前面的树枝也越来越茂密。晨明迎着一个个拨开去,泥泞的路脚印愈发稀少,直至消失,抬头一看,前方的树叶盖得更加紧密。
“不好!”晨明的心咯噔一下,小丽也感到不对劲。他们异口同声道:“迷路了~”
此刻,他们环顾着四周,天空中已经下起了蒙蒙小雨,越发阴沉。风也突然大了起来,小树随风摆动,发出沙沙尖利,呼啸起来却又像是在耳边低语。两人心头一紧,小明本能把小丽搂在胸口,一步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路上的脚印已填满雨水,不好辨认,他们只凭着一道道拨开的记忆,摸索着前进。一个路口,两个路口,他们再次遇到一个杂草丛生的分叉路,而那颗蓝花楹,不知是消失在了夜色里,还是悄然错过在了某个岔路口。
“小明,我们该怎么走?”
“现在已经迷路,当务之急是,我们要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才行。”晨明一手搂着小丽,一手张开挡在她头顶。
此时的晨明其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手机全然没有了信号,看来这次只能靠运气了。
他们商量了下,沿着那个朝山顶方向的路走了去。他把小丽搂得更紧起来,每探出一步都先用脚掂一掂,踢开前面的杂草,路才会清晰些。旁边黑黝黝的一片,也不确定是不是悬崖峭壁,凌厉的寒风拍打着两人,每一步都走得费力。晨明想到本来说带小丽来抄个近道尽快到山顶,结果却陷入了麻烦,还有危险的可能,心里很后悔。可眼前这情况也不容得他多想,他就盼着怎么护着小丽不出意外,然后平安地结束这一趟旅行。
“靠里面这边~”晨明的声音很大,时不时提醒下小丽,也时不时在提醒自己。两人的身影在层层叠叠的树枝里忽隐忽现,不知走了多久,忽明忽暗的亮光在摇曳的树叶缝隙中透出来,像是很远处有人拿着电筒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探照,又像是穿来穿去的萤火虫发出的微光。
他们注意着脚下的路,慢慢地,循着亮光的方向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个洞口,前面有一片开阔的空地。
日落未完,黄昏已至,太阳的余光洒下来。晨明看了看四周,朝洞口外的路望去,前方是一条宽宽的石板路,原本菱形的纹路在雨水和阳光下已不太清晰,地上有倾倒的小树和散落的叶子,曲折的轮廓在这“丛林”里,像一条被敲了一棒的毒蛇躺在地上,风阵阵吹过,像在垂死挣扎一般。
路的尽头看起来很近,顶顶雨伞从视线里匆匆滑过,那中间还有把红红的小雨伞,仿似在闪光,让晨明的目光紧紧跟随,直到听到小丽的喊话他才反应过来,“小明~我害怕”。
小明回过神来,小丽的脸上布满了雨滴,头也湿漉漉的,臂膀里这才感到了小丽寒冷的颤抖。
晨明朝着那边大声喊起来“喂,喂,我们在这里~”。凄厉的风呼呼的,完全被掩盖了。他又叫了几声,也没收到回应。
“走,先到这个洞里躲躲”,他搀着小丽在洞口边坐了下来。
这看来像是个破旧的小景点,已然没有开放。洞口边有随意丢弃的口袋,小木棒,纸屑,打火机......小明给小丽找了个干净的位置让她坐了下来。旁边放了块废旧的牌子,应该是曾经立在门口,方便告诉游客绕道而行,底部还有两个箭头,按照所指方向,一个指向洞里,一个正是小明在洞外看到的那条。
“得救了!”小明高兴的手舞足蹈,拉起小丽的双手想要跳舞。
小丽见她高兴的样子,仿佛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除了肆意快乐的庆祝,没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小丽,我们歇歇一会儿就出发,前面就是出口!”小明心里充满着惊喜。
外面的雨悄悄大了起来,风也比原来更大了。
他站在边上探出头朝外望了望,远处的行人已被雨幕遮挡住看不见,近处的路也只能看到个口子。
那豆大的雨滴已在小明头顶拍打起来,他扭过身来,西西刷刷来回拨弄着头发,雨水溅在了小丽的脸上。“小明,你讨厌,你又准备莽莽撞撞了?”小丽拍打了下小明,脸上露出了娇嗔的表情,声音虽是带着小脾气,但又像是高兴的接过这盘小“惊喜”,声音柔润又透彻,像黄鹂,还像夜莺。
小明瘫坐在她旁边,静静地好好放松了一番。小丽也拿出帕子,给他们擦完后,两人捡起游客扔的打火机,拾掇起树枝、纸屑,从包里拿了些能点燃的东西,升起了一个柴火堆。
火堆发出的光温暖又明亮,他们身上的湿气慢慢蒸发,衣服从湿漉漉变得干燥。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小丽问道,露出点焦急的神色。
“雨太大了,路也看不见,等雨小点再出发。”晨明说道,又朝外看了看。
洞口外溅起的是凉凉的白色雨雾,迷蒙着妖娆的身姿,向洞内慵懒地蔓延开去。调皮的火焰随着摆动起来,像正在跳着华尔兹,在满是干冰的舞台上,变成一个璀璨的明星,扭动着身体,伴着蔓延开来的光晕,在雾气间层层翻滚,折射出五彩晶莹的色泽。迷人的氛围,恨不得让所有在场的观众都上台来参与一番。雾气翻涌开来,由厚到薄,由近至远。惹得洞里的萤火虫欣喜地舞动起来。
“好美!”身旁的小丽蜷缩着腿,将小脑袋瓜子偏在膝盖上,露出甜甜的酒窝和雪白的牙齿,弯弯的睫毛下,那两颗装着调皮火光的大眼睛朝洞内满怀期待地看着,显尽了一颗懵懂和梦幻少女的心。
晨明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小丽,他缓缓起身,牵起小丽的手,又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棒,道:“走吧,咱们去瞧瞧~”。
小丽先是有点惊讶,看着小明一脸自信,还蒙着一层火光暖暖的光晕。“没问题吗?”
“怕什么,这条路也可以直通山顶,有萤火虫指路,而且还有我的照明”小明拍了拍胸口,发出闷闷的砰砰声。
小丽双手吊着晨明的脖子,偏着个脑袋“走不动了,你可得背我”。
“走不动了给你一个电视里的......公主抱”小明拖慢了声音。
“还公主抱,你这细胳膊小腿的,就怕先是仰天长啸,再变成人仰马翻。”小丽捏了捏晨明的鼻子。嘴角上扬,咧着小嘴巴,浅浅的小羞涩随着甜蜜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开。
“那女主角可没有你这好身材,你要是双胞胎,我后面背一个前面再抱一个,都没问题!”晨明向上撇了个嘴,还向下露出个轻佻的眼神,带着点点坏坏和滴滴迷人。
“美了你了,还”小丽嘟着小嘴吧,柳叶般的眉毛凑得老近,“走吧~”。
脚底是沉积多年、硬邦邦的泥巴路,上面还有一个个巴掌大的小凸起,疏密相间,凹凸不平,两人悠闲地迈着小碎步,不自觉地如两个紧密跳动的音符往洞内摇曳而去。
随着火把光亮的到来,周围的环境看得愈发清晰,崖壁上隆起的小石块鳞次栉比,渗透出涓涓细流,垂涎欲滴,恨不得伸出舌头舔上一口。洞顶悬挂的石钟乳长短不一,参差错落,光影侧斜,摇动变幻着方向,随着他俩的到来,像是在行注目礼。
石壁角底是一条潺潺的流水淙淙作响,在火把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洞顶时不时落下水珠,在碗口大小的洇水泛起涟漪,掷地有声,在这幽邃的洞里荡起回响,伴着两人的喃喃细语,更显宁谧。
身旁的萤火虫莹莹绕绕,前方不远处是一个铁链围着的小圆坑,还有个缺口。随着他们的脚步的到来,从坑底盘旋的流萤奋力点亮自己,形成个螺旋状,想趁着千载一时与这对情侣嬉戏。
两人的对话愈发响亮,充满回响,声音犹如进入了一个空旷的时空反复荡漾,袅袅余音久久不能消失。
“哇,小明,你看”小丽激动地蹦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叹为观止,一个开阔的椭圆形空间呈现在他们面前,零星的萤火光在漆黑的顶空飘荡,就像深不见底倒立的海洋。石壁五彩斑斓的矿石泛着晶亮,厚厚的湿气贴在上面,缭绕着梦境般的雾气,恨不得与它融为一体。眼下成片的石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有的像仙女的裙摆,轻盈飘逸。远处一个明镜般的湖面,零零星星剔透的水珠啥洒落下来,纷纭杂沓的波纹层层交叠,犹如星罗棋布的夜空,缭缭的雾气烟波浩渺,恨不得让人靠近轻舀一瓢,成就抚云摘星的幻想。
他们在这里逗留了很久,时而嬉戏打闹,时而追逐欢笑,直到手中的火把在落下的水滴下快要浇灭。
两人意犹未尽,虽然那通往山顶的路已被封堵,但是也不枉此行。
“外面的雨这会儿应该小些了吧?”小明说道。
“嗯,那我们回吧~”小丽搂着小明的腰,想着这个如梦般的地方,希望能与小明故地重游。
他们顺着那条潺潺的流水,悠闲的踱步。走了好一会儿,衣服上已是斑斑点点的水印,火焰在慵懒地摆动,愈发微弱,想要进入睡梦。
“糟了!我忘记了一个事!”小明道,脸上一副焦急的表情,望着小丽,更多了一分迫不及待。
“什么事?”小丽一脸茫然。
“回去了,你在家里好好问问,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姐妹”小明一顿挤眉弄眼。
“好你个小明,还惦记着这事啊~~”小丽揪着小明的脸。旁边几步是个铁链围着的小圆坑,还有个缺口。
“哎哟,痛,我开玩笑的”小明一脸滚烫,踉跄着后退,一不小心......“呲”的一声,水珠熄灭了火把,“扑通”一身,小明顺着斜坡滑进了那个小圆坑里。“哎哟,这下是真的痛”小明笑笑咧咧的,身旁的萤火虫受到惊吓,悉数飞了出来。
“小明,你没事吧”小丽心急如焚,蹲着向下看去。只见小明侧躺在坑壁上,腿也打不直。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小明安慰道。
小丽伸手下去,小明跳了几下,怎么也够不着。这可把小丽给急坏了,在这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地方,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没事,你别担心,等天亮了再去找人帮忙。”小明东摸摸西摸摸,发现没啥问题,便坐了下来,侧躺在墙壁上,乐呵呵道:“在这里跌倒,我就在这里躺下”。
“那你好好给躺着,我去拿对讲机......”小丽有点生气,看小明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小明仰望着洞顶,心想“只要有小丽,这漫漫长夜最好是没有尽头”,自顾自的小声笑起来。
顺着惊起的萤火虫,小丽来到洞口,收拾了下又折返了回去。
“给,拿着”小丽扔下一个对讲机给小明,两人调试了一会儿,通话很顺畅。放下个火把,说到:“我去找找有什么东西,把你给拉上来。”
“不用找啊,这不是有现成的吗?”,小明脱下衣服,光溜着上身,一把甩了上去。小丽逮着袖子,双手用力拉着,五官挤成了一团。下面就像是吊了个大秤砣,“刷”的一身,小丽看着手中只剩下一丢袖子,忙着扑上去看。小明抬头望着小丽,说到:“嗯......别担心,我还有裤子!”
“流氓,都啥时候了!你还有空开玩笑呢。我再去找找”小丽说到,起身往外走去。
后面传来小明的声音,“别逞强”。
“我知道了,实在不行再按你说的做,这是Plan B”小丽回头说到。
“我的不行,还有你的不是”小明打趣到,丝毫没把掉坑当回事。
一会儿传来小丽的声音,“那算Plan C!”
小明哈哈笑了两声,可谓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小明这才感觉,这坑壁凉飕飕的,打了个喷嚏。这时他啥也做不了,心里满满的盼着那“弱不禁风”的小丽来执行Plan C了。
洞口外,雨小了很多,翻起了阵阵闷雷。
小丽举着个火把,环顾了四周,周围漆黑一片,大气不敢喘一个,除了让人心安点的知了作伴,就剩下她砰砰的心跳声了。她小心的朝着那条宽宽的石板路走去,脚下的石板路已被冲刷得光滑,三步一摇晃,五步两小溜,曲折的石板路上下起伏,走着走着,遇到个向下的坡度,小丽就像油门刹车一起踩,小碎步不受控制,一走一停,一个没刹住,被倒在路上的树枝绊倒了。“哎哟”一声,手臂的疼痛猛然传来,想要哭,又给打住,她咬了咬牙,想着里面还有小明在那躺着呢。心想着自己在外面耽搁了这么久,小明应该着急万分了。
“小丽,情况怎么样,你别走远了,不行等天亮了再想办法也不迟”对讲机里传来了小明的声音。
“放心吧,有点眉目了,你安心等着就是”小丽应道。
小明听着心里放心了许多,没一会儿就呼噜要睡过去,看着像是安静的“躺平”,不听声音还以为是具躺尸。
小丽揪起树枝向后拖起来,细小的枝干在小丽纤细的手里显得粗大,粗糙又湿滑。小丽紧紧握着,咬紧牙关,觉得比刚才的“秤砣”没轻多少。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伴着打滑一次次坐到地上又爬起来。像是在拔河,她把翻涌的雷声全当成了对她加油的摇旗呐喊......
过了半晌,小明这边听着了动静,是小丽的声音。他开始蹦起来,头使劲的想往外探。
咚的一声,树叶树枝乱叨叨的落在他头上。“得救了”,也踏实了,他脑袋嗡嗡的,PlanA怎么就成功了?!......
“喂,楞那干啥,还不赶紧上来”。小丽在旁喊道。
小明顺着很快就爬了出来,心里想着“真结实”。
“怎么样,我厉害吧?”小丽高兴的喊道。
“嗯,是你救了我!小丽!”小明“欢呼雀跃”地喊着,“你就是我的英雄,我的公主”。
话音刚落,小明上千一手搂着肩,一手搂着腿,要给她一个公主抱,以“报答”这位救命恩人。
小丽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身体变得轻巧了许多。
看着小明脖子的青筋毕露,一脸涨得通红,小丽便摇旗呐喊起来,“加油~加油~”。
小明扎着马步,血液从全身汇聚到了手臂,用上了吃奶的力。他把自己想象成一台千斤顶,什么重量在他面前都只是一片浮云,一下,两下,慢慢的升高起来......
“哦?”小丽眼睛鼓得圆圆的,短短的一会儿仿似经历了一场火箭发射,再到云游宇宙,还没尽兴就落了地;又像打满气的自行车,刚准备风驰电掣,结果胎被扎了;又恰似画家,刚要作画,颜料突然打翻了;又像赛道上准备起跑的运动员,哨声刚一响,就崴了脚。
“小丽诚不欺我,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小明心想,故作一副绅士的样貌说到:“路,是要两人一起,慢慢走的......”
只见小丽在旁边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一巴掌重重拍在小明的胸口上。
洞口处,两人重新拾掇旁边已经被烤干的柴火,小小的火苗一会儿就串开来,不一会儿便蓬松开来,火红的火光在两人的脸上跳跃着。
小明侧过头看着小丽,小丽也耷拉个脑袋看着小明,都在等着对方开口说话。
小明撅着他厚厚的嘴唇慢慢靠近着,眼睛没有半点闪烁,小丽看着他越来越近,眼皮巴巴地眨起来。小明的心扑通扑通的,眼睛却很诚实,仔细打量起来眼前这位女生。小丽有双清澈的眼睛,乌黑的眼珠圆圆的,像一面大镜子,占满了大半个眼睛,深邃的瞳孔早让小明深深地迷失在了里面,就像能看穿他一样,还能倒影出小明自己。他多想把自己装在里面,好让小丽能时刻记住自己。那弯弯的睫毛一根根紧锣密鼓的排布,根根清晰,还自然得不真实,倒印在透亮的眼睛里,更添了几分神秘和朦胧。那白皙的脸庞是小巧精致,仿似经过天然雕琢过一般,小小的瓜子脸线条柔美,直至消失在黝黑的披肩长发里。玲珑的鼻子挺而饱满,自然地过渡在光滑的皮肤上。人中圆润而小巧,看上去十分稚嫩。那双水润的嘴唇在火焰的照射下更显几分粉嫩,惹人怜爱。小丽看着他缓缓的靠近,又像是在原地不动,嘴角两个深深的小酒窝跃然脸上,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小明不知何时才感觉到一双柔软光滑的手已靠在了他的脸庞,她那双迷人的眼睛已关上了窗户,印入小明眼帘的是靠近的那张丰润的嘴唇,小明闭上了眼睛,感觉到的全是小丽的柔软,还像时而脱缰的齿轮,紧而疏,硬而软,褶皱而光滑......随着夜色,已停止的大雨,伴着没有睡意的知了,小明紧紧的抱着依偎在他肩膀的小丽,他久久不想睡去,哪怕小丽的呼吸从急促变得了平息,到最后的悄然入眠......
太阳慢慢升了起来,小明睡眼朦胧,又想起了小丽后来给他说过的话。她至今不敢去承认这段感情,还考虑到他们毕业后的打算。小丽对自己有明确的规划,去美国继续深造是她的不二选择,她希望如果那天的到来,不会有一场生离死别般的不舍和痛苦;不想像那些相隔万里的异地恋人们那样,从恋人最后变成了陌生人。她希望他们能以朋友的身份分开,像朋友那样保持持久的联系,说不定,最后还能成为恋人,经历现实的阻隔却还能最终成为恋人的完美故事。泪珠在小明的眼中翻滚,他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无能为力和自己的渺小。他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小丽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小明忙转过头去......
后来,他们走出了洞口,顺着大路的石梯朝山顶走去。小明一路背着小丽,时而小丽又快步跑在前面。他还记得,在最后那一段石阶路,小丽跑得很快,小明寻着她欢快的呼喊声,一步步,拨开簇拥的人群。小丽已站在最后的石阶上,她张开双手,背对着小明,待小明抬头一看,那一瞬,小丽转过头来,阳光洒在她飘逸的长发上,闪着金黄,那带着光晕迷人的笑脸,深深地刻在了小明的心上。
她与小明联系后,决定一同到校外A景点去爬山。
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还有徐徐微风,颇为凉爽。他们一同打车,来到了A景点山脚下,买完票后,在附近买了些水、饼干,还在店子里面淘了些装备,眼镜、对讲机......景区里人很多,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加上自带的晚餐,还算齐全。准备了一阵就要上山去。
两人陡峭的山路上慢慢走着,一级一级,时不时有抬轿的从身旁路过。
小丽脸上多了些汗珠,可能刚从医院出来不久,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旁边的挑夫皮肤黝黑,臂膀肌肉紧实,十分有力,看起来完全没有疲乏之意。小明已顾不得那么多,看到婉丽有点体力不支,小喘着气,从背包拿出纸巾下个台阶到小丽面前给她擦起来。看到轿子上的白胖女人悠闲地闭着眼睛,露出优越和惬意的神情,小明说道:“我叫一顶轿子,抬着你上山吧”。
“不用,我不想离你太远。”看小明凑得很近的脸,额头布满了小汗珠,想到自己坐轿子小明就只能远远地在旁边,心里充满不舍。小丽牵起来晨明的手,“我们慢慢走着就行,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又不是一定要爬到山顶。”话说到“能走多远走多远”的时候,小丽愣了一下。
“可不得爬到山顶?那里风景肯定很美。”晨明觉得小丽难得约他出来一次,这独处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要带着小丽跳出代码的开头和结尾,去寻找不一样的确定性。到了山顶,一定要像那些情侣一样,拍照打卡,秀秀甜蜜,才不枉此行。
他们又走了一段台阶,时不时看看旁边的小丽,她现在已是满头大汗。
“上来,我背你。”晨明很不忍心。小丽看到他蹲下身,顿时心里感到有晨明在身边,多了几份依靠和安全感。带着点难为情,小丽双手环抱着晨明的脖子,晨明缓缓的直起身来。
“你行不行啊,别逞强?”小丽语气里却没有半点怀疑。她头靠在晨明肩膀上,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心里还乐开了花。尽管贴在晨明的背上,温度有所升高,但小丽感受到的全是他的体温,像一张宽大厚实的床铺;随着颠簸的石梯,还像趴在了柔软的棉絮上。
“没问题!”晨明硬着头皮应到,对小明而言,这是个只有唯一的答案,而且还值得回味的填空题。晨明与小丽之间,一直有个羁绊,是对她深深的责任感。无论是出租屋、还是医院,他都把不能做的、必须做的折叠在责任这个大纲里面。延展开来,还有许多个小点。甚至认为,那个曾今背叛和欺骗小美的男人,至少也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事情,只是错在做到了形却没有用到心。
小丽歪着头靠在他脸旁,清风拂来,送来一丝丝凉意。晨明仿佛有了劲,脚步也加快了些。
阳光斜照在晨明的脸上,晶莹的汗珠此刻犹如他们斑斓的爱情,让人分不清里面有几种颜色。小丽再一次打量起晨明来,大大的嘴巴喘着粗气,挺立的鼻梁带着锋利的线条,狭长的眼角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头发根根耸立,散发着坚韧的气息。柔润的耳廓线条勾勒出别样的温柔,让人心生怜爱。
尽管晨明在外表上不如小丽的其他追求者那般俊朗可爱,但他的质朴和真实,早已悄悄地住进了小丽的心里,这个形象时常在她眼前浮现,即便相隔万里之遥,也仿若近在咫尺。
“辛苦你了”小丽凑上嘴唇停在他脸上,不忍离去。唇印大小般的温度,迅速扩散至晨明的全身,余温久久不能消散。小丽耷拉着眼皮,随着知了的和弦,安稳地睡去。
之前略有熙攘的人群,在前面的转角处已开始变得拥挤,跟上来三三两两的轿子,变得水泄不通了,人头乌压压的一片,像极了此时的天气,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热,但是让人感到烦躁,有的游客在原地跺脚,有的甚至调头去。
小明看了看闭园时间,如果还在这里耗着,今天就到不了山顶了。小丽也醒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很可惜。
“我们再找找路”晨明果断掉头,另寻它径。
回去的一个路口边上,拉着一道铁链,旁边立着块牌子“老路已封,游客止步”,但还是有个别游客迈了过去,小明驻足一会儿,又见到一顶轿子径直走了进去。
“师傅,这里不是写了游客止步吗?”晨明问道。对方头也不回,像没听到一样。随即,两人商量了一下,“跟上去!”
“晨明,你放我下来吧,这条路也不陡。”
两人跟着挑夫的身影朝小径深处走去。
晨明牵着叶婉丽的手,两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因为“游客止步”而感到害怕,反而欣赏起路旁的景色来。
他们脚下是古石板路,石板上的纹路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路两旁是一些没人打里的花草,杂乱无章,似乎这条路已经封了很久,很少人走。
“婉丽,到了山顶我教你摆POSS,帮你拍照”。
“你很在行吗?你一个计算机的码农,什么时候懂得拍照摆POSS”。
“是小美教我的,她的照片你看过吗?她很会摆姿势。”
叶婉丽一听“小美”,顿时有些吃醋,臆想小美的照片可能会是一些妖艳的姿势,道:“那你去找你的小美来拍啊,我才不要学。”
晨明意识到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忙解释道:“呸呸呸,什么小美,我说的是小薇,她上次摆的那个……剪刀手,你也可以好好学学啊”。
“是吗?”叶婉丽撅起小嘴,道:“算了算了,饶了你了,今天心情好,你看那边!”
叶婉丽指着前面一颗满树绽放着蓝紫色花朵的蓝花楹,兴奋地说道:“你看呀,它开得如此绚烂!”
晨明顺着叶婉丽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蓝色的花朵十分饱满,似乎有人在精心照料。
“糟了!”晨明似乎被电了一下,回过神来,道:“婉丽,他们……他们不见了。”
叶婉丽看着挑夫消失的方向,想着刚才已经经过了几个岔路口,不禁有些担心,示意晨明赶紧跟上。两人来到蓝花楹的旁边,发现石板路早已变成了泥巴路。
叶婉丽聪明地觉得可以顺着脚印找到挑夫,两人又放心起来,顺着路往前走。
他们越往里走,发现路旁的杂草越深,遮挡在他们前面的树枝也越来越茂密。晨明迎着一个个拨开去,泥泞的路脚印愈发稀少,直至消失,抬头一看,前方的树叶盖得更加紧密。
“不好!”晨明的心咯噔一下,小丽也感到不对劲。他们异口同声道:“迷路了~”
此刻,他们环顾着四周,天空中已经下起了蒙蒙小雨,越发阴沉。风也突然大了起来,小树随风摆动,发出沙沙尖利,呼啸起来却又像是在耳边低语。两人心头一紧,小明本能把小丽搂在胸口,一步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路上的脚印已填满雨水,不好辨认,他们只凭着一道道拨开的记忆,摸索着前进。一个路口,两个路口,他们再次遇到一个杂草丛生的分叉路,而那颗蓝花楹,不知是消失在了夜色里,还是悄然错过在了某个岔路口。
“小明,我们该怎么走?”
“现在已经迷路,当务之急是,我们要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才行。”晨明一手搂着小丽,一手张开挡在她头顶。
此时的晨明其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手机全然没有了信号,看来这次只能靠运气了。
他们商量了下,沿着那个朝山顶方向的路走了去。他把小丽搂得更紧起来,每探出一步都先用脚掂一掂,踢开前面的杂草,路才会清晰些。旁边黑黝黝的一片,也不确定是不是悬崖峭壁,凌厉的寒风拍打着两人,每一步都走得费力。晨明想到本来说带小丽来抄个近道尽快到山顶,结果却陷入了麻烦,还有危险的可能,心里很后悔。可眼前这情况也不容得他多想,他就盼着怎么护着小丽不出意外,然后平安地结束这一趟旅行。
“靠里面这边~”晨明的声音很大,时不时提醒下小丽,也时不时在提醒自己。两人的身影在层层叠叠的树枝里忽隐忽现,不知走了多久,忽明忽暗的亮光在摇曳的树叶缝隙中透出来,像是很远处有人拿着电筒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探照,又像是穿来穿去的萤火虫发出的微光。
他们注意着脚下的路,慢慢地,循着亮光的方向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个洞口,前面有一片开阔的空地。
日落未完,黄昏已至,太阳的余光洒下来。晨明看了看四周,朝洞口外的路望去,前方是一条宽宽的石板路,原本菱形的纹路在雨水和阳光下已不太清晰,地上有倾倒的小树和散落的叶子,曲折的轮廓在这“丛林”里,像一条被敲了一棒的毒蛇躺在地上,风阵阵吹过,像在垂死挣扎一般。
路的尽头看起来很近,顶顶雨伞从视线里匆匆滑过,那中间还有把红红的小雨伞,仿似在闪光,让晨明的目光紧紧跟随,直到听到小丽的喊话他才反应过来,“小明~我害怕”。
小明回过神来,小丽的脸上布满了雨滴,头也湿漉漉的,臂膀里这才感到了小丽寒冷的颤抖。
晨明朝着那边大声喊起来“喂,喂,我们在这里~”。凄厉的风呼呼的,完全被掩盖了。他又叫了几声,也没收到回应。
“走,先到这个洞里躲躲”,他搀着小丽在洞口边坐了下来。
这看来像是个破旧的小景点,已然没有开放。洞口边有随意丢弃的口袋,小木棒,纸屑,打火机......小明给小丽找了个干净的位置让她坐了下来。旁边放了块废旧的牌子,应该是曾经立在门口,方便告诉游客绕道而行,底部还有两个箭头,按照所指方向,一个指向洞里,一个正是小明在洞外看到的那条。
“得救了!”小明高兴的手舞足蹈,拉起小丽的双手想要跳舞。
小丽见她高兴的样子,仿佛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除了肆意快乐的庆祝,没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小丽,我们歇歇一会儿就出发,前面就是出口!”小明心里充满着惊喜。
外面的雨悄悄大了起来,风也比原来更大了。
他站在边上探出头朝外望了望,远处的行人已被雨幕遮挡住看不见,近处的路也只能看到个口子。
那豆大的雨滴已在小明头顶拍打起来,他扭过身来,西西刷刷来回拨弄着头发,雨水溅在了小丽的脸上。“小明,你讨厌,你又准备莽莽撞撞了?”小丽拍打了下小明,脸上露出了娇嗔的表情,声音虽是带着小脾气,但又像是高兴的接过这盘小“惊喜”,声音柔润又透彻,像黄鹂,还像夜莺。
小明瘫坐在她旁边,静静地好好放松了一番。小丽也拿出帕子,给他们擦完后,两人捡起游客扔的打火机,拾掇起树枝、纸屑,从包里拿了些能点燃的东西,升起了一个柴火堆。
火堆发出的光温暖又明亮,他们身上的湿气慢慢蒸发,衣服从湿漉漉变得干燥。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小丽问道,露出点焦急的神色。
“雨太大了,路也看不见,等雨小点再出发。”晨明说道,又朝外看了看。
洞口外溅起的是凉凉的白色雨雾,迷蒙着妖娆的身姿,向洞内慵懒地蔓延开去。调皮的火焰随着摆动起来,像正在跳着华尔兹,在满是干冰的舞台上,变成一个璀璨的明星,扭动着身体,伴着蔓延开来的光晕,在雾气间层层翻滚,折射出五彩晶莹的色泽。迷人的氛围,恨不得让所有在场的观众都上台来参与一番。雾气翻涌开来,由厚到薄,由近至远。惹得洞里的萤火虫欣喜地舞动起来。
“好美!”身旁的小丽蜷缩着腿,将小脑袋瓜子偏在膝盖上,露出甜甜的酒窝和雪白的牙齿,弯弯的睫毛下,那两颗装着调皮火光的大眼睛朝洞内满怀期待地看着,显尽了一颗懵懂和梦幻少女的心。
晨明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小丽,他缓缓起身,牵起小丽的手,又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棒,道:“走吧,咱们去瞧瞧~”。
小丽先是有点惊讶,看着小明一脸自信,还蒙着一层火光暖暖的光晕。“没问题吗?”
“怕什么,这条路也可以直通山顶,有萤火虫指路,而且还有我的照明”小明拍了拍胸口,发出闷闷的砰砰声。
小丽双手吊着晨明的脖子,偏着个脑袋“走不动了,你可得背我”。
“走不动了给你一个电视里的......公主抱”小明拖慢了声音。
“还公主抱,你这细胳膊小腿的,就怕先是仰天长啸,再变成人仰马翻。”小丽捏了捏晨明的鼻子。嘴角上扬,咧着小嘴巴,浅浅的小羞涩随着甜蜜的笑容久久没有散开。
“那女主角可没有你这好身材,你要是双胞胎,我后面背一个前面再抱一个,都没问题!”晨明向上撇了个嘴,还向下露出个轻佻的眼神,带着点点坏坏和滴滴迷人。
“美了你了,还”小丽嘟着小嘴吧,柳叶般的眉毛凑得老近,“走吧~”。
脚底是沉积多年、硬邦邦的泥巴路,上面还有一个个巴掌大的小凸起,疏密相间,凹凸不平,两人悠闲地迈着小碎步,不自觉地如两个紧密跳动的音符往洞内摇曳而去。
随着火把光亮的到来,周围的环境看得愈发清晰,崖壁上隆起的小石块鳞次栉比,渗透出涓涓细流,垂涎欲滴,恨不得伸出舌头舔上一口。洞顶悬挂的石钟乳长短不一,参差错落,光影侧斜,摇动变幻着方向,随着他俩的到来,像是在行注目礼。
石壁角底是一条潺潺的流水淙淙作响,在火把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洞顶时不时落下水珠,在碗口大小的洇水泛起涟漪,掷地有声,在这幽邃的洞里荡起回响,伴着两人的喃喃细语,更显宁谧。
身旁的萤火虫莹莹绕绕,前方不远处是一个铁链围着的小圆坑,还有个缺口。随着他们的脚步的到来,从坑底盘旋的流萤奋力点亮自己,形成个螺旋状,想趁着千载一时与这对情侣嬉戏。
两人的对话愈发响亮,充满回响,声音犹如进入了一个空旷的时空反复荡漾,袅袅余音久久不能消失。
“哇,小明,你看”小丽激动地蹦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叹为观止,一个开阔的椭圆形空间呈现在他们面前,零星的萤火光在漆黑的顶空飘荡,就像深不见底倒立的海洋。石壁五彩斑斓的矿石泛着晶亮,厚厚的湿气贴在上面,缭绕着梦境般的雾气,恨不得与它融为一体。眼下成片的石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有的像仙女的裙摆,轻盈飘逸。远处一个明镜般的湖面,零零星星剔透的水珠啥洒落下来,纷纭杂沓的波纹层层交叠,犹如星罗棋布的夜空,缭缭的雾气烟波浩渺,恨不得让人靠近轻舀一瓢,成就抚云摘星的幻想。
他们在这里逗留了很久,时而嬉戏打闹,时而追逐欢笑,直到手中的火把在落下的水滴下快要浇灭。
两人意犹未尽,虽然那通往山顶的路已被封堵,但是也不枉此行。
“外面的雨这会儿应该小些了吧?”小明说道。
“嗯,那我们回吧~”小丽搂着小明的腰,想着这个如梦般的地方,希望能与小明故地重游。
他们顺着那条潺潺的流水,悠闲的踱步。走了好一会儿,衣服上已是斑斑点点的水印,火焰在慵懒地摆动,愈发微弱,想要进入睡梦。
“糟了!我忘记了一个事!”小明道,脸上一副焦急的表情,望着小丽,更多了一分迫不及待。
“什么事?”小丽一脸茫然。
“回去了,你在家里好好问问,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姐妹”小明一顿挤眉弄眼。
“好你个小明,还惦记着这事啊~~”小丽揪着小明的脸。旁边几步是个铁链围着的小圆坑,还有个缺口。
“哎哟,痛,我开玩笑的”小明一脸滚烫,踉跄着后退,一不小心......“呲”的一声,水珠熄灭了火把,“扑通”一身,小明顺着斜坡滑进了那个小圆坑里。“哎哟,这下是真的痛”小明笑笑咧咧的,身旁的萤火虫受到惊吓,悉数飞了出来。
“小明,你没事吧”小丽心急如焚,蹲着向下看去。只见小明侧躺在坑壁上,腿也打不直。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小明安慰道。
小丽伸手下去,小明跳了几下,怎么也够不着。这可把小丽给急坏了,在这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地方,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没事,你别担心,等天亮了再去找人帮忙。”小明东摸摸西摸摸,发现没啥问题,便坐了下来,侧躺在墙壁上,乐呵呵道:“在这里跌倒,我就在这里躺下”。
“那你好好给躺着,我去拿对讲机......”小丽有点生气,看小明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小明仰望着洞顶,心想“只要有小丽,这漫漫长夜最好是没有尽头”,自顾自的小声笑起来。
顺着惊起的萤火虫,小丽来到洞口,收拾了下又折返了回去。
“给,拿着”小丽扔下一个对讲机给小明,两人调试了一会儿,通话很顺畅。放下个火把,说到:“我去找找有什么东西,把你给拉上来。”
“不用找啊,这不是有现成的吗?”,小明脱下衣服,光溜着上身,一把甩了上去。小丽逮着袖子,双手用力拉着,五官挤成了一团。下面就像是吊了个大秤砣,“刷”的一身,小丽看着手中只剩下一丢袖子,忙着扑上去看。小明抬头望着小丽,说到:“嗯......别担心,我还有裤子!”
“流氓,都啥时候了!你还有空开玩笑呢。我再去找找”小丽说到,起身往外走去。
后面传来小明的声音,“别逞强”。
“我知道了,实在不行再按你说的做,这是Plan B”小丽回头说到。
“我的不行,还有你的不是”小明打趣到,丝毫没把掉坑当回事。
一会儿传来小丽的声音,“那算Plan C!”
小明哈哈笑了两声,可谓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小明这才感觉,这坑壁凉飕飕的,打了个喷嚏。这时他啥也做不了,心里满满的盼着那“弱不禁风”的小丽来执行Plan C了。
洞口外,雨小了很多,翻起了阵阵闷雷。
小丽举着个火把,环顾了四周,周围漆黑一片,大气不敢喘一个,除了让人心安点的知了作伴,就剩下她砰砰的心跳声了。她小心的朝着那条宽宽的石板路走去,脚下的石板路已被冲刷得光滑,三步一摇晃,五步两小溜,曲折的石板路上下起伏,走着走着,遇到个向下的坡度,小丽就像油门刹车一起踩,小碎步不受控制,一走一停,一个没刹住,被倒在路上的树枝绊倒了。“哎哟”一声,手臂的疼痛猛然传来,想要哭,又给打住,她咬了咬牙,想着里面还有小明在那躺着呢。心想着自己在外面耽搁了这么久,小明应该着急万分了。
“小丽,情况怎么样,你别走远了,不行等天亮了再想办法也不迟”对讲机里传来了小明的声音。
“放心吧,有点眉目了,你安心等着就是”小丽应道。
小明听着心里放心了许多,没一会儿就呼噜要睡过去,看着像是安静的“躺平”,不听声音还以为是具躺尸。
小丽揪起树枝向后拖起来,细小的枝干在小丽纤细的手里显得粗大,粗糙又湿滑。小丽紧紧握着,咬紧牙关,觉得比刚才的“秤砣”没轻多少。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伴着打滑一次次坐到地上又爬起来。像是在拔河,她把翻涌的雷声全当成了对她加油的摇旗呐喊......
过了半晌,小明这边听着了动静,是小丽的声音。他开始蹦起来,头使劲的想往外探。
咚的一声,树叶树枝乱叨叨的落在他头上。“得救了”,也踏实了,他脑袋嗡嗡的,PlanA怎么就成功了?!......
“喂,楞那干啥,还不赶紧上来”。小丽在旁喊道。
小明顺着很快就爬了出来,心里想着“真结实”。
“怎么样,我厉害吧?”小丽高兴的喊道。
“嗯,是你救了我!小丽!”小明“欢呼雀跃”地喊着,“你就是我的英雄,我的公主”。
话音刚落,小明上千一手搂着肩,一手搂着腿,要给她一个公主抱,以“报答”这位救命恩人。
小丽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身体变得轻巧了许多。
看着小明脖子的青筋毕露,一脸涨得通红,小丽便摇旗呐喊起来,“加油~加油~”。
小明扎着马步,血液从全身汇聚到了手臂,用上了吃奶的力。他把自己想象成一台千斤顶,什么重量在他面前都只是一片浮云,一下,两下,慢慢的升高起来......
“哦?”小丽眼睛鼓得圆圆的,短短的一会儿仿似经历了一场火箭发射,再到云游宇宙,还没尽兴就落了地;又像打满气的自行车,刚准备风驰电掣,结果胎被扎了;又恰似画家,刚要作画,颜料突然打翻了;又像赛道上准备起跑的运动员,哨声刚一响,就崴了脚。
“小丽诚不欺我,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小明心想,故作一副绅士的样貌说到:“路,是要两人一起,慢慢走的......”
只见小丽在旁边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一巴掌重重拍在小明的胸口上。
洞口处,两人重新拾掇旁边已经被烤干的柴火,小小的火苗一会儿就串开来,不一会儿便蓬松开来,火红的火光在两人的脸上跳跃着。
小明侧过头看着小丽,小丽也耷拉个脑袋看着小明,都在等着对方开口说话。
小明撅着他厚厚的嘴唇慢慢靠近着,眼睛没有半点闪烁,小丽看着他越来越近,眼皮巴巴地眨起来。小明的心扑通扑通的,眼睛却很诚实,仔细打量起来眼前这位女生。小丽有双清澈的眼睛,乌黑的眼珠圆圆的,像一面大镜子,占满了大半个眼睛,深邃的瞳孔早让小明深深地迷失在了里面,就像能看穿他一样,还能倒影出小明自己。他多想把自己装在里面,好让小丽能时刻记住自己。那弯弯的睫毛一根根紧锣密鼓的排布,根根清晰,还自然得不真实,倒印在透亮的眼睛里,更添了几分神秘和朦胧。那白皙的脸庞是小巧精致,仿似经过天然雕琢过一般,小小的瓜子脸线条柔美,直至消失在黝黑的披肩长发里。玲珑的鼻子挺而饱满,自然地过渡在光滑的皮肤上。人中圆润而小巧,看上去十分稚嫩。那双水润的嘴唇在火焰的照射下更显几分粉嫩,惹人怜爱。小丽看着他缓缓的靠近,又像是在原地不动,嘴角两个深深的小酒窝跃然脸上,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小明不知何时才感觉到一双柔软光滑的手已靠在了他的脸庞,她那双迷人的眼睛已关上了窗户,印入小明眼帘的是靠近的那张丰润的嘴唇,小明闭上了眼睛,感觉到的全是小丽的柔软,还像时而脱缰的齿轮,紧而疏,硬而软,褶皱而光滑......随着夜色,已停止的大雨,伴着没有睡意的知了,小明紧紧的抱着依偎在他肩膀的小丽,他久久不想睡去,哪怕小丽的呼吸从急促变得了平息,到最后的悄然入眠......
太阳慢慢升了起来,小明睡眼朦胧,又想起了小丽后来给他说过的话。她至今不敢去承认这段感情,还考虑到他们毕业后的打算。小丽对自己有明确的规划,去美国继续深造是她的不二选择,她希望如果那天的到来,不会有一场生离死别般的不舍和痛苦;不想像那些相隔万里的异地恋人们那样,从恋人最后变成了陌生人。她希望他们能以朋友的身份分开,像朋友那样保持持久的联系,说不定,最后还能成为恋人,经历现实的阻隔却还能最终成为恋人的完美故事。泪珠在小明的眼中翻滚,他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无能为力和自己的渺小。他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小丽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小明忙转过头去......
后来,他们走出了洞口,顺着大路的石梯朝山顶走去。小明一路背着小丽,时而小丽又快步跑在前面。他还记得,在最后那一段石阶路,小丽跑得很快,小明寻着她欢快的呼喊声,一步步,拨开簇拥的人群。小丽已站在最后的石阶上,她张开双手,背对着小明,待小明抬头一看,那一瞬,小丽转过头来,阳光洒在她飘逸的长发上,闪着金黄,那带着光晕迷人的笑脸,深深地刻在了小明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