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年前，贺锦君在魔宫被尔涯推下。
感觉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贺锦君都大脑一片空白，还觉得耳边很吵，似乎有人在大声说话，可是她听不清。
头发飘了起来，头脑发胀，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她甚至没理智去想她会不会死，只能想她怎么了？
发出疑问的瞬间，强烈的失重感随之而来。她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下意识运转灵力想停止下坠之势，然而一切都不听她的使唤，灵力都不管用。她感觉得到，自己依旧在不由自主地往下坠落，可是……可是全身却好像被什么托着，有股轻柔的阻力，冰冷，温柔，很熟悉，好像……好像在什么水里？
“咳咳咳！！”
一想到水，她就立刻呛了水，冰冷的水没过头顶，她咳嗽，接连不断的小气泡咕噜咕噜爆开。
我怎么在水里！
她无力地想，身体沉重，手脚拼命扑腾。她费力睁开眼，抬头艰难望去，上方一块晃动的琉璃，满是会动的裂痕，铺满粼粼的光，遥不可及。她伸手想触碰那点光，身体却越来越沉重。
“锦君！！”
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总算听清，原来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贺锦君绝望地想，我都要死了，还叫我干什么？好吵啊！
“呼吸！呼吸啊！”
呼吸？我怎么呼吸！人在水里能呼吸吗？！
那个声音好像听到了她心里的话，坚定说：“你可以！你可以在水里呼吸！快点呼吸啊！！”
语气坚定，蕴含不可反抗的力量，贺锦君不知不觉照做，拼命集中精神想我可以呼吸。反复想了三四遍，果然有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窒息感消退，神智为之清醒一二。
她猛地打了个冷颤，晃晃头，像是要把脑袋里的水倒出去。这时，贺锦君才发现她竟然在一个湖里。光自头顶照耀，随处可见跃动的光斑。四周鱼群游动，水草飘摇，甚至——
贺锦君目瞪口呆。
甚至有长得和鸟一模一样但绝对不会是鸟的东西在水里飞翔！翅膀上的羽毛清晰可见，还有嫩黄色的绒毛！
她揉了揉眼睛，差点没揉进一手水，惊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在什么地方！我在做梦吧！”
“没有。”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系统回答她，“你没有做梦，这是真的。现在你清空思维，什么都别想，向上游，一直游，直到游到岸边。”
贺锦君应了一声，按照系统所说的照做，带着满脑子的水鸟——是叫这个吗？还是鸟水？还是鱼鸟、鸟鱼——顺利游出水面。
接触到空气，看到茫茫湖面，她又清醒几分。她环视一周，右面有山，其余方向看不到岸边，选定方向，继续游泳。此刻她已隐隐猜出系统不让她多想的原因，手臂上冒出鸡皮疙瘩，更不敢多想，怕控制不住心神，干脆背起绕口令。
在四是四十是十的循环播放中，贺锦君成功抵达岸边。明亮的日光晃人眼睛，她被刺得睁不开眼，下意识挡了挡，她在魔宫太久没见过太阳了。她湿淋淋地爬到草地上，拾得一点安全感，呈大字型平躺晒太阳，刚刚发生的事窜进脑海。
她推测出魔宫、溯源之地、姬烨殊的关系，头脑发热跑去可能的连接通道——现在证明是正确的。然后在通道碰到了尔涯，尔涯告诉她，她会误入关押三眼蛇羚怪的阵法是因为她是外界之人，接着把她推进裂缝，想以此杀了她。
所以，这里是溯源之地。
天是贺锦君在魔宫从没看到过的蓝色，明日高悬，几朵白云点缀其中。后面的山青葱翠绿，一看就知植被茂密，生机勃勃。地面上乍一看全是绿草，仔细看，就能看到五颜六色的小花。身下的绿草十分柔软，闻得到一点带了涩味的清香，夹杂泥土的土腥味。她揪了揪，拔下一根细细的长条，粗粝手感令人着迷。
看起来和主世界并无什么差别，最大的不同是灵气极其浓郁。片刻功夫，贺锦君体内灵力就已恢复，在这里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效。
可为什么方才湖里，使用灵力却没有作用？要离开溯源之地的话，该怎么做？她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她思考着，奇异地发现她现在有超乎想象的平静，是因为很久没看过太阳了吗？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蓝天白云吗？她的心境比在魔宫好了百倍不止，连对尔涯把她推下来这件事——或许是早有预料，知道总有一天尔涯会杀了她——她都只在绵绵不断的恨上添加了一笔。
没关系，她也等着未来的一天杀了尔涯。
衣服吸满了水，沉甸甸地压在身上，贺锦君如同被谁推了一下，猛然发现自己还浑身湿透，“我现在能用灵力了吗？”她问系统。
“能。”系统说。
她烘干衣服，坐起来，把刚刚思考的说了一遍，问系统：“你知道些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但是来到这里之后，我一下子想起来一点东西——”
“你是NPC吗！”她忍不住打断，吐槽道：“戳一下动一下，到一个新地方就想起来什么，没到之前绝不知情！”
系统有点委屈：“NPC？什么东西？”
发音还挺标准。
“和你差不多的，一般不动弹，动弹了就发布任务，说点剧情什么的。”贺锦君拉回正题，开始梳理在水里泡了打结的头发。“这个话题无关紧要，跳过。你继续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用不了灵力，我只知道你没法呼吸，没法呼吸就会死，所以我叫你呼吸。”
“可是人在水里怎么能呼吸呢？”
“这里是溯源之地。”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贺锦君皱着眉头和头发搏斗，过去都是尔涯在做这些事，细心温柔地拿梳子一梳梳到尾。她梳理得暴躁，已经扯到三次头皮，干脆把灵力灌注于指尖，以指为刃，割掉已经齐腰的头发，地上立刻散落好长一截。她把头发全都烧掉，回道：“还知道溯源之地和万名大陆完全不同，是万物的起源，是世界之初，还是规则的诞生地。”
“最后一个不对。”系统否定，“不是规则的起源，相反，溯源之地是无序之地，这里没有规则。”
“没有规则？！”贺锦君重复。
仿佛是验证系统所说，原本晴朗白日霎时转阴，大风平地而起，一丝凉意落在贺锦君额头上。
地面震动起来，平静不惊的湖面掀起狂澜，无数的鱼和鸟跳到空中。水面之下，竟有火光冲天而起！
仅眨眼的功夫，太阳变得巨大无比，大地在它的照耀下，一丝黑影也无，所有东西都暴露在强烈的光里。而太阳正中间，却突然出现一个小巧的白色银盘。
是月亮。
下一秒，暴雪忽至。
雪花乱卷，狂风大作，呼啦啦糊了贺锦君一脸。面对超乎认知的场景，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用灵力把自己全身包裹起来，飞到附近的山里。有树木在高空，视野不再全是雪花，她习惯性找棵很高的树，坐在高高的枝干上，借茂密树冠遮蔽风雪。
系统说：“你也看到了，太阳变大，月亮在白日现行，突然下雪，水里有火，鸟可以在水里飞，鱼也能在空中游。都是因为天道未曾给溯源之地设置规则。”
“为何不设置？”
“不知道。我还知道你既然来了这里，你也不再受规则限制。其余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贺锦君托着下巴，仔仔细细回忆在湖中的细节，思索系统话语中的漏洞。
不受规则限制，所以能在水里呼吸，她认可这个逻辑。她现在最大的疑惑是，明明她有灵力，也用了，灵力却毫无作用。若不是有系统提醒，必然会淹死在湖里。
暴雪骤然停止，来得快去得也快。太阳反倒下山，独留月亮挂在高空，然而世界依旧明亮似白天。如果不是厚厚的积雪，贺锦君都要怀疑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觉。透过重叠的叶片，湖面露出碧蓝色一角，荡着一丝涟漪。
贺锦君飞过去，果断地摔进湖里。
湖水第二次包裹她，柔软的，荡漾的，她随着水流斜斜地下沉，完全浸没到水面下，运转灵力。
这次成功了。
贺锦君猜想验证一半，紧接着停下灵力，心想人在水里是不能呼吸的。念头刚一出，她顿时呛了水，赶紧用灵力护体，飞上湖面，回刚刚坐过的那棵树上，烘干全身，
她陷入沉思，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很对。主世界能修仙，能飞，本就不科学。溯源之地比主世界还要更不科学，也很正常的事情嘛！
再一想，都穿越了，她早该接受这个世界不是过去那个破除封建迷信，一切讲事实讲道理的唯物主义世界。是啊，她能出现在这里，不就说明这是奇幻世界吗？还是能修真的奇幻世界！
紧接着突然灵光一闪，一个绝佳的想法出现在脑海，贺锦君放眼望去畅想未来，已经想到拳打尔涯脚踢尔涯，回到家中的美好时光，想得起劲，竟笑了起来。
系统被她吓到了。
话说到一半，莫名其妙去跳湖，明明可以呼吸却呛水，刚才还严肃沉静，如今突然爆发出大笑。况且贺锦君过去总是冷静，从未如此笑过，它都开始担心贺锦君是受到太大的刺激，精神不稳定了。
“你……你没事吧？”系统说得又慢又小心，观察她的反应，“锦君，就算你现在在溯源之地，也是有机会离开的……你别吓我？”
“我没事啊！我没事啊！”贺锦君咧嘴大笑，拍拍脸，把嘴角扯平，反复地吸气呼吸，“我知道答案了！我是激动和开心啊！真是没想到，溯源之地——居然是唯心世界啊！”
她平缓了些，解释：“我刚刚想了一下，我被尔涯推下来裂口，那么深，我觉得我是落在空中，运转灵力想在空中停住。但是我是在水里啊！判定失败，所以灵力不管用。你让我呼吸，我听你的，非常坚定地相信你的话，因此我做到了。”
贺锦君眼睛里闪动兴奋的光，“我想什么，就可以做到什么！怪不得那个鸟可以在水里飞，它认定它可以，它也做到了！！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相信我是大乘期——不！我要做已经飞升得道成仙的人！我是世界上最强的人！”
话音刚落，有什么气息打在她裸露出来的脖颈上，有点腥味，有点温热。贺锦君顿住，谨慎地、慎重地、缓慢地，转过头。
首先看到一双大眼睛，黄澄澄的，凸出来，眼球有一半露在外面，像随时要爆出来似的。再看，原来这眼睛嵌在一颗崎岖头颅上。
“人。”头颅开口，“你闯进了我的地盘。”
感觉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贺锦君都大脑一片空白，还觉得耳边很吵，似乎有人在大声说话，可是她听不清。
头发飘了起来，头脑发胀，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她甚至没理智去想她会不会死，只能想她怎么了？
发出疑问的瞬间，强烈的失重感随之而来。她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下意识运转灵力想停止下坠之势，然而一切都不听她的使唤，灵力都不管用。她感觉得到，自己依旧在不由自主地往下坠落，可是……可是全身却好像被什么托着，有股轻柔的阻力，冰冷，温柔，很熟悉，好像……好像在什么水里？
“咳咳咳！！”
一想到水，她就立刻呛了水，冰冷的水没过头顶，她咳嗽，接连不断的小气泡咕噜咕噜爆开。
我怎么在水里！
她无力地想，身体沉重，手脚拼命扑腾。她费力睁开眼，抬头艰难望去，上方一块晃动的琉璃，满是会动的裂痕，铺满粼粼的光，遥不可及。她伸手想触碰那点光，身体却越来越沉重。
“锦君！！”
耳边喋喋不休的声音总算听清，原来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贺锦君绝望地想，我都要死了，还叫我干什么？好吵啊！
“呼吸！呼吸啊！”
呼吸？我怎么呼吸！人在水里能呼吸吗？！
那个声音好像听到了她心里的话，坚定说：“你可以！你可以在水里呼吸！快点呼吸啊！！”
语气坚定，蕴含不可反抗的力量，贺锦君不知不觉照做，拼命集中精神想我可以呼吸。反复想了三四遍，果然有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窒息感消退，神智为之清醒一二。
她猛地打了个冷颤，晃晃头，像是要把脑袋里的水倒出去。这时，贺锦君才发现她竟然在一个湖里。光自头顶照耀，随处可见跃动的光斑。四周鱼群游动，水草飘摇，甚至——
贺锦君目瞪口呆。
甚至有长得和鸟一模一样但绝对不会是鸟的东西在水里飞翔！翅膀上的羽毛清晰可见，还有嫩黄色的绒毛！
她揉了揉眼睛，差点没揉进一手水，惊道：“这是什么东西？我在什么地方！我在做梦吧！”
“没有。”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系统回答她，“你没有做梦，这是真的。现在你清空思维，什么都别想，向上游，一直游，直到游到岸边。”
贺锦君应了一声，按照系统所说的照做，带着满脑子的水鸟——是叫这个吗？还是鸟水？还是鱼鸟、鸟鱼——顺利游出水面。
接触到空气，看到茫茫湖面，她又清醒几分。她环视一周，右面有山，其余方向看不到岸边，选定方向，继续游泳。此刻她已隐隐猜出系统不让她多想的原因，手臂上冒出鸡皮疙瘩，更不敢多想，怕控制不住心神，干脆背起绕口令。
在四是四十是十的循环播放中，贺锦君成功抵达岸边。明亮的日光晃人眼睛，她被刺得睁不开眼，下意识挡了挡，她在魔宫太久没见过太阳了。她湿淋淋地爬到草地上，拾得一点安全感，呈大字型平躺晒太阳，刚刚发生的事窜进脑海。
她推测出魔宫、溯源之地、姬烨殊的关系，头脑发热跑去可能的连接通道——现在证明是正确的。然后在通道碰到了尔涯，尔涯告诉她，她会误入关押三眼蛇羚怪的阵法是因为她是外界之人，接着把她推进裂缝，想以此杀了她。
所以，这里是溯源之地。
天是贺锦君在魔宫从没看到过的蓝色，明日高悬，几朵白云点缀其中。后面的山青葱翠绿，一看就知植被茂密，生机勃勃。地面上乍一看全是绿草，仔细看，就能看到五颜六色的小花。身下的绿草十分柔软，闻得到一点带了涩味的清香，夹杂泥土的土腥味。她揪了揪，拔下一根细细的长条，粗粝手感令人着迷。
看起来和主世界并无什么差别，最大的不同是灵气极其浓郁。片刻功夫，贺锦君体内灵力就已恢复，在这里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效。
可为什么方才湖里，使用灵力却没有作用？要离开溯源之地的话，该怎么做？她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她思考着，奇异地发现她现在有超乎想象的平静，是因为很久没看过太阳了吗？是因为太久没有见过蓝天白云吗？她的心境比在魔宫好了百倍不止，连对尔涯把她推下来这件事——或许是早有预料，知道总有一天尔涯会杀了她——她都只在绵绵不断的恨上添加了一笔。
没关系，她也等着未来的一天杀了尔涯。
衣服吸满了水，沉甸甸地压在身上，贺锦君如同被谁推了一下，猛然发现自己还浑身湿透，“我现在能用灵力了吗？”她问系统。
“能。”系统说。
她烘干衣服，坐起来，把刚刚思考的说了一遍，问系统：“你知道些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但是来到这里之后，我一下子想起来一点东西——”
“你是NPC吗！”她忍不住打断，吐槽道：“戳一下动一下，到一个新地方就想起来什么，没到之前绝不知情！”
系统有点委屈：“NPC？什么东西？”
发音还挺标准。
“和你差不多的，一般不动弹，动弹了就发布任务，说点剧情什么的。”贺锦君拉回正题，开始梳理在水里泡了打结的头发。“这个话题无关紧要，跳过。你继续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用不了灵力，我只知道你没法呼吸，没法呼吸就会死，所以我叫你呼吸。”
“可是人在水里怎么能呼吸呢？”
“这里是溯源之地。”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贺锦君皱着眉头和头发搏斗，过去都是尔涯在做这些事，细心温柔地拿梳子一梳梳到尾。她梳理得暴躁，已经扯到三次头皮，干脆把灵力灌注于指尖，以指为刃，割掉已经齐腰的头发，地上立刻散落好长一截。她把头发全都烧掉，回道：“还知道溯源之地和万名大陆完全不同，是万物的起源，是世界之初，还是规则的诞生地。”
“最后一个不对。”系统否定，“不是规则的起源，相反，溯源之地是无序之地，这里没有规则。”
“没有规则？！”贺锦君重复。
仿佛是验证系统所说，原本晴朗白日霎时转阴，大风平地而起，一丝凉意落在贺锦君额头上。
地面震动起来，平静不惊的湖面掀起狂澜，无数的鱼和鸟跳到空中。水面之下，竟有火光冲天而起！
仅眨眼的功夫，太阳变得巨大无比，大地在它的照耀下，一丝黑影也无，所有东西都暴露在强烈的光里。而太阳正中间，却突然出现一个小巧的白色银盘。
是月亮。
下一秒，暴雪忽至。
雪花乱卷，狂风大作，呼啦啦糊了贺锦君一脸。面对超乎认知的场景，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用灵力把自己全身包裹起来，飞到附近的山里。有树木在高空，视野不再全是雪花，她习惯性找棵很高的树，坐在高高的枝干上，借茂密树冠遮蔽风雪。
系统说：“你也看到了，太阳变大，月亮在白日现行，突然下雪，水里有火，鸟可以在水里飞，鱼也能在空中游。都是因为天道未曾给溯源之地设置规则。”
“为何不设置？”
“不知道。我还知道你既然来了这里，你也不再受规则限制。其余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贺锦君托着下巴，仔仔细细回忆在湖中的细节，思索系统话语中的漏洞。
不受规则限制，所以能在水里呼吸，她认可这个逻辑。她现在最大的疑惑是，明明她有灵力，也用了，灵力却毫无作用。若不是有系统提醒，必然会淹死在湖里。
暴雪骤然停止，来得快去得也快。太阳反倒下山，独留月亮挂在高空，然而世界依旧明亮似白天。如果不是厚厚的积雪，贺锦君都要怀疑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觉。透过重叠的叶片，湖面露出碧蓝色一角，荡着一丝涟漪。
贺锦君飞过去，果断地摔进湖里。
湖水第二次包裹她，柔软的，荡漾的，她随着水流斜斜地下沉，完全浸没到水面下，运转灵力。
这次成功了。
贺锦君猜想验证一半，紧接着停下灵力，心想人在水里是不能呼吸的。念头刚一出，她顿时呛了水，赶紧用灵力护体，飞上湖面，回刚刚坐过的那棵树上，烘干全身，
她陷入沉思，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很对。主世界能修仙，能飞，本就不科学。溯源之地比主世界还要更不科学，也很正常的事情嘛！
再一想，都穿越了，她早该接受这个世界不是过去那个破除封建迷信，一切讲事实讲道理的唯物主义世界。是啊，她能出现在这里，不就说明这是奇幻世界吗？还是能修真的奇幻世界！
紧接着突然灵光一闪，一个绝佳的想法出现在脑海，贺锦君放眼望去畅想未来，已经想到拳打尔涯脚踢尔涯，回到家中的美好时光，想得起劲，竟笑了起来。
系统被她吓到了。
话说到一半，莫名其妙去跳湖，明明可以呼吸却呛水，刚才还严肃沉静，如今突然爆发出大笑。况且贺锦君过去总是冷静，从未如此笑过，它都开始担心贺锦君是受到太大的刺激，精神不稳定了。
“你……你没事吧？”系统说得又慢又小心，观察她的反应，“锦君，就算你现在在溯源之地，也是有机会离开的……你别吓我？”
“我没事啊！我没事啊！”贺锦君咧嘴大笑，拍拍脸，把嘴角扯平，反复地吸气呼吸，“我知道答案了！我是激动和开心啊！真是没想到，溯源之地——居然是唯心世界啊！”
她平缓了些，解释：“我刚刚想了一下，我被尔涯推下来裂口，那么深，我觉得我是落在空中，运转灵力想在空中停住。但是我是在水里啊！判定失败，所以灵力不管用。你让我呼吸，我听你的，非常坚定地相信你的话，因此我做到了。”
贺锦君眼睛里闪动兴奋的光，“我想什么，就可以做到什么！怪不得那个鸟可以在水里飞，它认定它可以，它也做到了！！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相信我是大乘期——不！我要做已经飞升得道成仙的人！我是世界上最强的人！”
话音刚落，有什么气息打在她裸露出来的脖颈上，有点腥味，有点温热。贺锦君顿住，谨慎地、慎重地、缓慢地，转过头。
首先看到一双大眼睛，黄澄澄的，凸出来，眼球有一半露在外面，像随时要爆出来似的。再看，原来这眼睛嵌在一颗崎岖头颅上。
“人。”头颅开口，“你闯进了我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