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她困得睁不开眼睛。
“咚咚咚……”
朦胧的意识中，有人在轻轻敲打着她的椅背。
回过头去，却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他似乎神采奕奕，在笑。
“咚咚咚……”
她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楚，却一不小心从椅子上滑下来。
庄琼商吓得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从窗外漏进来。
忘了拉窗帘？她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扶着腰扭头看散架的床。
刚刚梦里的人究竟是谁？
“咚咚咚……”
庄琼商叹了口气，慢腾腾地走过去打开门，一个虎视眈眈的中年妇女叉着腰站在门口。
“岚姨早啊！”
庄琼商满脸堆笑，这位岚姨是屋主，也是位挑剔的房东，男的不租，情侣不租，养猫养狗的不租，没工作的不租……
“早个屁！吃中饭都嫌迟了，你不会现在才起床吧？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啊？”
岚姨脾气火爆，说话又直接，看到庄琼商一身睡衣，嘴角流涕，忍不住就数落起来。
“今天周末呢在家休息，您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出去吃酒啊？”
庄琼商赶紧打了个哈哈，生怕被房东知道自己被开除了。果然，岚姨一听庄琼商的夸奖，脸上的褶子都疏散开了：
“你还挺识货的，我这件衣裳桑蚕丝的，儿子上个礼拜才给我买的。”
“您儿子真孝顺啊！”
谁都爱听好话，哪怕好话水分大。
“那是，我儿子对我那是没话说，跟你也大不了多少，名牌大学毕业的，工资那可高了，每个月给我一万多养老，我不要他非要给，你也知道我不缺这个钱的，随便收收租子都比你们年轻人赚的多……”
这段绕口令庄琼商已经熟悉得能闭目成诵了。
“……你们现在趁年轻就该努力赚钱，不然连自己都养不活！对了”，岚姨画风一转，“你房租快到期了，合同上写了的啊，违约了要付违约金的啊！我也不想为难你，看你一个人在外打工可怜……”
庄琼商连忙接话道：“我记得的记得的，这个月工资发了我马上转给您！”
“什么？还要等发工资？你一点存款都没有？你这样不行的……”
这个老嫂子又叨叨开了……
“我一定按时付给您！麻烦您多担待啦！我屋子里乱得很，就不请您进来了！”
“我不是缺这个钱，但是……”
“诶诶，是是，没错，我知道您肯定不缺这个钱，但是我肯定按时付啊，那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拜拜了您哪！”
关上门，庄琼商长吁了一口气，肚子饿出一阵肠鸣声。
得得，该死的一天又开始了！
庄琼商打开外卖软件搜索起来：
羊肉手抓饭，40！这头羊是吃黄金长大的吗？！
肥牛拌饭，38，过；
沙拉单人套餐，yue……
苍天呐，好想吃鹅肝三文鱼大螃蟹！最后抠抠搜搜选了个18块的牛肉粉套餐，加上领的券一起只花了12元！
工作都丢了，吃饭得勒紧肚子了！总算解决了一顿，她一身轻松地付了款，刚准备手机一扔继续躺倒，扫了一眼银行卡余额提示愣了神。
怎么好像只有三位数？她眼花了？
她揉揉眼睛又拿起手机进入银行卡界面查询，余额132！！！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哇！
她这颗心拔凉拔凉的！她辛辛苦苦打工三个月攒的钱呢？！
她不信邪地往上一滑，在那个惊人的余额前面看到了更加惊人的扣款：—5774
底下是一行消费地提示：虞城人民医院
得得，见了鬼了？！这是谁又把她往医院急诊室送了！
她还能记得起来的是昨天在便利店买了酒，偶遇了一群没认出她来的高中同学，再往后的事儿就想不起来了……
难道她又在大马路上喝断片了？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只是这六千块急诊费也太夸张了吧，这是给她做全身检查了？
得得，连交房租的钱都没了，下个月得睡大街去了。
人一着急起来，喉咙里都在冒烟，她摇摇晃晃满屋子找水喝，茶壶一拎轻飘飘不知道空了几天了……
“叮铃铃……”
手机响了，庄琼商瞟了一眼，是同事的电话，工作都丢了，无需理会了，继续打开冰箱找水。
可那头却持之以恒地响着，断了又打，她不得已只好接起：
“喂，小庄。”
叫她“小装”的人只有莫莉，庄琼商叹口气问道：
“有什么事吗？”
“小庄，你知道明天周报表就要上会了，这个表之前都是你做的嘛，有些数据我连看都看不懂啊！”
周报表？上会？关她什么事？她已经被那位眼高于顶的副店长大人给踢了！
“看不懂也没关系，会复制粘贴就行了，公式都设定好了。”
她才不乐意当免费劳动力呢！她靠在冰箱门旁，拧开仅剩的半瓶奶，猛灌了几口才发现，味道不对啊，低头一看已经过期十来天了……
得得，喝不死人。
“我都替换进去了，结果出来了好些乱码，还有负数！我都……”
乱码？负数？你确定不是自己脑子里长的？然而她嘴里却说道：
“你发我看看吧。”
挂了电话，庄琼商扫了一眼堆满外卖盒的餐桌，还有餐椅上披挂堆满的衣物，一仰脖喝光了手里的牛奶，随手将空牛奶瓶子往垃圾山上一扔，爬回窝里用笔记本看莫莉发过来的文件。
一打开表格，庄琼商两眼一黑，人才啊都是人才，这是怎么能把5分钟的活儿整成大项目的！
再找她要原始表格，找不着了……感情人连另存为都不会……
得得，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更有盼头了！庄琼商窝在床上的小桌上开始一个空一个空的修改表格，不知做了多久。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庄琼商以为是外卖到了，突然站起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胃里也有些绞痛。
敲门声还在继续，她光着脚丫匆忙跑过去开门。
拉开门，屋外的阳光直射进来，那人一身白衣背光站立。
庄琼商眯着眼睛细看了一眼，心里惊叹了一句：
我草！得得！！
只见他阴翳的脸上皱起眉头，庄琼商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yue”地吐了他一身。
-------------------------------------
周书尧被喷了一身污秽，空气里一股子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门缝里的女人眼底淤青，嘴角挂着白色的不明液体，一脸惊恐地抬头看着他。
下一秒，门被“彭”的一声关上了。
周书尧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开始絮絮叨叨：
[见鬼了！他怎么来了？]
[活该！谁叫他正好赶上了，没吐他脸上算客气了！]
没见着人，周书尧无法下定论这些话究竟是不是庄琼商说的，距离他上一次听到脑子里这个女人的声音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这时，门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只胖手探出来递了张纸巾，庄琼商的声音带着歉意：
“刚才……对……对不起啊……”
周书尧接过纸巾一脸冷漠地擦拭着身上的污渍：
“客气什么，又没吐到脸上。”
庄琼商目瞪口呆，周书尧则推门而入。
“喂？！喂喂喂……”
还没等庄琼商反应过来，周书尧已经站在客厅中间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房间太小，走两步几乎就一览无余。
房间里赫然耸立着两座大山，一座是垃圾山，另一座也是垃圾山。
庄琼商汗如雨下，让外人进自己房间的惊恐感，不亚于裸奔。
“你的房间可这干净！”周书尧揶揄道。
“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事吗？”
[死变态不是要劫财劫色吧，反正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
周书尧皱着眉头盯着庄琼商，确信他脑子里听到的声音就来自于眼前这个穿着T恤裤衩普普通通的胖女人。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未来城，周书尧当着众人的面辞退了庄琼商。
怎么会是她？！
一个多小时前，他站在交管所看到那段视频时，脑子里也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问题。
庄琼商，他记得她。所有简历里字最少的那个，她被他挑中不是偶然。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把火就是杀鸡儆猴，庄琼商就是他选的那只鸡。
说起来，这个女人也就是只弱鸡，被他开除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敢说，请知道脑子里话却这么密，这条咸鱼嘴里长满了獠牙！
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女人，周书尧心里冷哼这世界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他开口反问道。
庄琼商低下头，[知道我还问啊？！有病吧！]
“昨天的事你都忘了吗？”周书尧皱眉道。
[至于吗？！抄袭就抄袭了，我又不是不认！怎么着？开除了还要家访啊！]
原来她还在想上午开除的事，难道车祸后送他去医院的事她忘了？
周书尧决定先不提这茬，把自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先拿出来：
“我听说你不愿意被公司辞退，你们部门的员工也跟我反映了一下你的经济状况，再加上HR也表示你们部门还缺编，所以”，周书尧顿了顿，“只要你知错能改，这次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说完周书尧看了看庄琼商的表情，却没有他意料之内的欣喜，反射弧这么长吗？
“为什么？”庄琼商问道。
“什么为什么？我刚才不是都说了三点了吗？”
庄琼商眨眨眼睛继续问：“我不愿意被辞退，我的经济状况不好，我们部门缺编，都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为什么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周书尧有些不耐烦了：“你连房租都付不起了，还有闲工夫问这么多？”
“你怎么知道我付不起房租了？”庄琼商追问。
周书尧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她脑子里听到的吧！
[哼，原来是巫婆的人，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啊！]
什么巫婆啊？这女人脑子是泡福尔马林了吗？！
“这件事我先考虑一下，没什么事的话麻烦您先出去吧。”
庄琼商脸上淡淡的，写着“送客”二字。
考虑？返聘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吗？犹豫什么？！
“你有什么顾虑吗？可以现在提出来。”
周书尧有点不解，庄琼商又淡然开口：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您也看到了我刚才都吐了。”
[求我呀！]
“咕噜…”
这时，庄琼商的肚子适时叫了起来。
[TMD，老娘的外卖送出国了是不是？！]
“肚子饿了？”周书尧问道。
庄琼商抿紧嘴唇不答话，周书尧却嘴角微翘说道：
“羊肉手抓？肥牛拌饭？酸菜鱼？或者”，一连串菜名正中庄琼商的心坎，她不自觉地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着他，周书尧面无表情道：“鹅肝三文鱼大螃蟹……”
庄琼商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要不一起吃个饭？”
“咚咚咚……”
朦胧的意识中，有人在轻轻敲打着她的椅背。
回过头去，却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他似乎神采奕奕，在笑。
“咚咚咚……”
她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楚，却一不小心从椅子上滑下来。
庄琼商吓得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从窗外漏进来。
忘了拉窗帘？她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扶着腰扭头看散架的床。
刚刚梦里的人究竟是谁？
“咚咚咚……”
庄琼商叹了口气，慢腾腾地走过去打开门，一个虎视眈眈的中年妇女叉着腰站在门口。
“岚姨早啊！”
庄琼商满脸堆笑，这位岚姨是屋主，也是位挑剔的房东，男的不租，情侣不租，养猫养狗的不租，没工作的不租……
“早个屁！吃中饭都嫌迟了，你不会现在才起床吧？今天怎么没去上班啊？”
岚姨脾气火爆，说话又直接，看到庄琼商一身睡衣，嘴角流涕，忍不住就数落起来。
“今天周末呢在家休息，您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出去吃酒啊？”
庄琼商赶紧打了个哈哈，生怕被房东知道自己被开除了。果然，岚姨一听庄琼商的夸奖，脸上的褶子都疏散开了：
“你还挺识货的，我这件衣裳桑蚕丝的，儿子上个礼拜才给我买的。”
“您儿子真孝顺啊！”
谁都爱听好话，哪怕好话水分大。
“那是，我儿子对我那是没话说，跟你也大不了多少，名牌大学毕业的，工资那可高了，每个月给我一万多养老，我不要他非要给，你也知道我不缺这个钱的，随便收收租子都比你们年轻人赚的多……”
这段绕口令庄琼商已经熟悉得能闭目成诵了。
“……你们现在趁年轻就该努力赚钱，不然连自己都养不活！对了”，岚姨画风一转，“你房租快到期了，合同上写了的啊，违约了要付违约金的啊！我也不想为难你，看你一个人在外打工可怜……”
庄琼商连忙接话道：“我记得的记得的，这个月工资发了我马上转给您！”
“什么？还要等发工资？你一点存款都没有？你这样不行的……”
这个老嫂子又叨叨开了……
“我一定按时付给您！麻烦您多担待啦！我屋子里乱得很，就不请您进来了！”
“我不是缺这个钱，但是……”
“诶诶，是是，没错，我知道您肯定不缺这个钱，但是我肯定按时付啊，那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拜拜了您哪！”
关上门，庄琼商长吁了一口气，肚子饿出一阵肠鸣声。
得得，该死的一天又开始了！
庄琼商打开外卖软件搜索起来：
羊肉手抓饭，40！这头羊是吃黄金长大的吗？！
肥牛拌饭，38，过；
沙拉单人套餐，yue……
苍天呐，好想吃鹅肝三文鱼大螃蟹！最后抠抠搜搜选了个18块的牛肉粉套餐，加上领的券一起只花了12元！
工作都丢了，吃饭得勒紧肚子了！总算解决了一顿，她一身轻松地付了款，刚准备手机一扔继续躺倒，扫了一眼银行卡余额提示愣了神。
怎么好像只有三位数？她眼花了？
她揉揉眼睛又拿起手机进入银行卡界面查询，余额132！！！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哇！
她这颗心拔凉拔凉的！她辛辛苦苦打工三个月攒的钱呢？！
她不信邪地往上一滑，在那个惊人的余额前面看到了更加惊人的扣款：—5774
底下是一行消费地提示：虞城人民医院
得得，见了鬼了？！这是谁又把她往医院急诊室送了！
她还能记得起来的是昨天在便利店买了酒，偶遇了一群没认出她来的高中同学，再往后的事儿就想不起来了……
难道她又在大马路上喝断片了？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只是这六千块急诊费也太夸张了吧，这是给她做全身检查了？
得得，连交房租的钱都没了，下个月得睡大街去了。
人一着急起来，喉咙里都在冒烟，她摇摇晃晃满屋子找水喝，茶壶一拎轻飘飘不知道空了几天了……
“叮铃铃……”
手机响了，庄琼商瞟了一眼，是同事的电话，工作都丢了，无需理会了，继续打开冰箱找水。
可那头却持之以恒地响着，断了又打，她不得已只好接起：
“喂，小庄。”
叫她“小装”的人只有莫莉，庄琼商叹口气问道：
“有什么事吗？”
“小庄，你知道明天周报表就要上会了，这个表之前都是你做的嘛，有些数据我连看都看不懂啊！”
周报表？上会？关她什么事？她已经被那位眼高于顶的副店长大人给踢了！
“看不懂也没关系，会复制粘贴就行了，公式都设定好了。”
她才不乐意当免费劳动力呢！她靠在冰箱门旁，拧开仅剩的半瓶奶，猛灌了几口才发现，味道不对啊，低头一看已经过期十来天了……
得得，喝不死人。
“我都替换进去了，结果出来了好些乱码，还有负数！我都……”
乱码？负数？你确定不是自己脑子里长的？然而她嘴里却说道：
“你发我看看吧。”
挂了电话，庄琼商扫了一眼堆满外卖盒的餐桌，还有餐椅上披挂堆满的衣物，一仰脖喝光了手里的牛奶，随手将空牛奶瓶子往垃圾山上一扔，爬回窝里用笔记本看莫莉发过来的文件。
一打开表格，庄琼商两眼一黑，人才啊都是人才，这是怎么能把5分钟的活儿整成大项目的！
再找她要原始表格，找不着了……感情人连另存为都不会……
得得，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更有盼头了！庄琼商窝在床上的小桌上开始一个空一个空的修改表格，不知做了多久。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庄琼商以为是外卖到了，突然站起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胃里也有些绞痛。
敲门声还在继续，她光着脚丫匆忙跑过去开门。
拉开门，屋外的阳光直射进来，那人一身白衣背光站立。
庄琼商眯着眼睛细看了一眼，心里惊叹了一句：
我草！得得！！
只见他阴翳的脸上皱起眉头，庄琼商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yue”地吐了他一身。
-------------------------------------
周书尧被喷了一身污秽，空气里一股子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门缝里的女人眼底淤青，嘴角挂着白色的不明液体，一脸惊恐地抬头看着他。
下一秒，门被“彭”的一声关上了。
周书尧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开始絮絮叨叨：
[见鬼了！他怎么来了？]
[活该！谁叫他正好赶上了，没吐他脸上算客气了！]
没见着人，周书尧无法下定论这些话究竟是不是庄琼商说的，距离他上一次听到脑子里这个女人的声音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这时，门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只胖手探出来递了张纸巾，庄琼商的声音带着歉意：
“刚才……对……对不起啊……”
周书尧接过纸巾一脸冷漠地擦拭着身上的污渍：
“客气什么，又没吐到脸上。”
庄琼商目瞪口呆，周书尧则推门而入。
“喂？！喂喂喂……”
还没等庄琼商反应过来，周书尧已经站在客厅中间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房间太小，走两步几乎就一览无余。
房间里赫然耸立着两座大山，一座是垃圾山，另一座也是垃圾山。
庄琼商汗如雨下，让外人进自己房间的惊恐感，不亚于裸奔。
“你的房间可这干净！”周书尧揶揄道。
“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事吗？”
[死变态不是要劫财劫色吧，反正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
周书尧皱着眉头盯着庄琼商，确信他脑子里听到的声音就来自于眼前这个穿着T恤裤衩普普通通的胖女人。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未来城，周书尧当着众人的面辞退了庄琼商。
怎么会是她？！
一个多小时前，他站在交管所看到那段视频时，脑子里也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问题。
庄琼商，他记得她。所有简历里字最少的那个，她被他挑中不是偶然。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第一把火就是杀鸡儆猴，庄琼商就是他选的那只鸡。
说起来，这个女人也就是只弱鸡，被他开除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敢说，请知道脑子里话却这么密，这条咸鱼嘴里长满了獠牙！
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女人，周书尧心里冷哼这世界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他开口反问道。
庄琼商低下头，[知道我还问啊？！有病吧！]
“昨天的事你都忘了吗？”周书尧皱眉道。
[至于吗？！抄袭就抄袭了，我又不是不认！怎么着？开除了还要家访啊！]
原来她还在想上午开除的事，难道车祸后送他去医院的事她忘了？
周书尧决定先不提这茬，把自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先拿出来：
“我听说你不愿意被公司辞退，你们部门的员工也跟我反映了一下你的经济状况，再加上HR也表示你们部门还缺编，所以”，周书尧顿了顿，“只要你知错能改，这次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说完周书尧看了看庄琼商的表情，却没有他意料之内的欣喜，反射弧这么长吗？
“为什么？”庄琼商问道。
“什么为什么？我刚才不是都说了三点了吗？”
庄琼商眨眨眼睛继续问：“我不愿意被辞退，我的经济状况不好，我们部门缺编，都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为什么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周书尧有些不耐烦了：“你连房租都付不起了，还有闲工夫问这么多？”
“你怎么知道我付不起房租了？”庄琼商追问。
周书尧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从她脑子里听到的吧！
[哼，原来是巫婆的人，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啊！]
什么巫婆啊？这女人脑子是泡福尔马林了吗？！
“这件事我先考虑一下，没什么事的话麻烦您先出去吧。”
庄琼商脸上淡淡的，写着“送客”二字。
考虑？返聘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吗？犹豫什么？！
“你有什么顾虑吗？可以现在提出来。”
周书尧有点不解，庄琼商又淡然开口：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您也看到了我刚才都吐了。”
[求我呀！]
“咕噜…”
这时，庄琼商的肚子适时叫了起来。
[TMD，老娘的外卖送出国了是不是？！]
“肚子饿了？”周书尧问道。
庄琼商抿紧嘴唇不答话，周书尧却嘴角微翘说道：
“羊肉手抓？肥牛拌饭？酸菜鱼？或者”，一连串菜名正中庄琼商的心坎，她不自觉地抬起头有些期待地看着他，周书尧面无表情道：“鹅肝三文鱼大螃蟹……”
庄琼商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要不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