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听声纷纷散开,让出一条道来,南宫平依旧拿着那把玉扇,大摇大摆径直走到淮玥跟前来。

    鹤霄见状将淮玥挡在了身后,“南宫平,上次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这次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打吗?”

    “上次什么事?”南宫平皱起眉头故作思考,“没什么事呀?你知道吗?”说完他转头向一侍从发问,侍从听此连连摇头,“少爷的事,我等下人怎能知晓呢。”

    南宫平又走向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你们知道吗?”

    答案肯定是无人知晓,而且人们哪敢惹这尊大佛,要么噤声,要么摇头。

    “真是无赖。”淮玥小声骂道。

    “不要开口闭口都是打打杀杀的嘛,我们云宁洲从来都讲究和平,鹤霄公子难道是想坏云宁洲的规矩?”

    玉扇啪一下搭到鹤霄肩头,鹤霄不耐烦地偏开头,用剑柄将其推开。

    南宫平说得倒是冠冕堂皇,淮玥真佩服他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只是目前人多眼杂,若真把上次的事暴露了,更怕被趋炎附势的小人盯上。

    且今日润雨堂开业,南宫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惹恼南宫平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连累润雨堂,她不能让此事发生。

    忍着恶心换上一副笑脸来,淮玥按下鹤霄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臂迎上前去,“南宫平少爷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少爷见谅,不知少爷今日来此所为何事呀?”

    “自然是为了玥姑娘来的。”

    此话一出,鹤霄便向前跨出步子,淮玥见状拦住鹤霄,摇了摇头,一旁淮辰最先开了口,“你说什么?”

    南宫平看向淮辰,突然想起了什么,举拳鞠了一躬,“这位可是玥姑娘的兄长?”

    淮辰没有作答,南宫平上下打量了一眼淮辰,一反平日跋扈,软言道,“我瞧淮辰公子身姿不凡,必是卓越之辈,令妹如此飒爽,想必是家风传承。”

    “巧言令色。”鹤霄白了其一眼,故意提高了声调。

    “啧。”南宫平对着鹤霄正要发作,一旁崔二赶忙拦下,“少爷,我们今日来此目的是……你管这小子干嘛,况且,巫朔大人不是说了,暂时不要再插手其中,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地好。”

    听此,南宫平不情不愿收敛了神色。

    “有话直说。”淮辰语气如常,没有因其今日恭维而慢了语调,也未因之前过节而夹杂愠怒,让人听不出波澜来。

    南宫平直直盯着淮玥,“玥姑娘此前英姿,实在是见之难忘啊,若要直说的话,那便是我心悦于玥姑娘。”

    周围人一听,立刻交头接耳议论起来,现场一片嘈杂。

    淮辰先是一滞,随即皱起眉来,面上浮现肃杀之气,背后拳头捏得关节泛白,“还望思虑周全,慎言慎行。”

    淮玥则是丈二摸不到头脑,什么英姿?那日自己被其欺辱的模样?

    “我从不胡说,都是发,自,肺,腑。”南宫平语调夸张,且充斥着自大,淮玥看着南宫平就想起他那日嘴脸来,想要作呕,但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是只能强扯出笑脸,“承蒙厚爱,但……”

    见淮玥这勉强却无奈的模样,鹤霄莫名有些心疼,他伸手拉住她那仅用拇指和食指就可环住的手腕,如此纤细的她,遇事却从不惧挡在人前,鹤霄想起一个人来,她也会用那小小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不同之处是,那人绝不会委曲求全。

    于是鹤霄打断了淮玥的话,“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讨厌也就是讨厌,阿玥,不必违心与他纠缠。”

    淮辰也将手搭上淮玥肩头,淮玥明白,无论她怎么做这两人都会替她兜底,但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在润雨堂开业的今日,她无法任性。

    “鹤霄,有时候,遵从本心未必是件好事。”淮玥没有回头,小声说完此话便走到南宫平面前,“承蒙南宫少爷厚爱,但今日我朋友小店开业,此等场合……”

    淮玥转头看了看四周,露出为难的表情,“怕是不太合适吧。”

    南宫平眉毛一挑,笑道,“确实。对了,知是玥姑娘之友开业,我备了一份礼,来人!”

    说完,南宫平双手一拍,便是笙箫声起,一群舞女转着圈登场来,杨柳细腰分外吸引人眼球,现场顿时热闹非凡,未见过如此场景的白乐也兴奋地摇着尾巴,模仿着转圈。

    “为庆润雨堂开业,我南宫府优伶特来献艺,移步堂前便可观看!”南宫平向周围喊道。

    众人于是纷纷跟着舞女的舞步向巷内涌去,留下淮玥三人面面相觑,南宫平作出邀请之态,“玥姑娘,请。”

    待到润雨堂,门前已被围地水泄不通,见淮玥回来,杜夫人和杜老板赶忙上前来,“玥老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突然看见淮玥背后的南宫平,杜老板猛然一惊,“南,南宫平少爷!”

    杜夫人反应过来立马拉着杜老板行了一礼,“南宫平少爷光临,真是令我们小店蓬荜生辉啊,不知道是什么大风把您吹这儿来啦?”

    南宫平竟然扶起了两人,而后道,“杜老板和杜掌柜对吧,听说你们是玥姑娘的朋友,那便也算是我南宫平的朋友,这些节目嘛,算是一份小贺礼,之后还有一份更大的!”

    话毕,南宫平指向远处,淮玥顺着方向望去,一群人正抬着个巨大的牌匾前来。

    “这,便是今日第二份大礼,我亲手题的牌匾!”南宫平得意地说道。

    “谢——!”杜老板刚一出声,就被杜夫人推搡了一下打断,“哎哟,这怎么使得呢!您到这里对小店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礼了!”杜夫人脸上渗出一丝汗来,不住地推脱着。

    “收下吧。”南宫平享受着别人对他的恭维,一脸愉悦,顺便招了个手示意人立刻安装。

    杜夫人向淮玥投来求助的眼神,淮玥也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这牌匾放在润雨堂门楣,尺寸有些大,突兀而浮夸,但这种地头蛇给的赠礼,无论是否愿意,都得接着。

    待到牌匾盖布揭下,润雨堂三个大字一笔一画都刻金于上,亮光闪闪,在场有人带头鼓起掌来,不得不说,南宫平的字迹确有可圈可点之处,淮玥本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弟,如今看来,大家族怎可能不重教育,就是这生活作风属实不敢恭维。

    门前舞女们青丝如瀑,眼含秋水,每个人皆戴面纱,却掩藏不住姣好面容。一双双青葱玉手舞弄着纱衣红袖,散发出阵阵沁人清香,纤腰柔若无骨,婀娜扭动牵起裙摆飞扬,众人纷纷迷醉其中。

    随着表演继续,挤到巷中的人越来越多,一眼望去甚至队伍排到了巷口,店中忙不过来,连鹤霄都去帮忙搬药,这宣传效果确实拔群,只是方法有点让淮玥膈应,不过是一群可怜人望着另一群可怜人。

    杜老板备好了茶点将南宫平迎到后堂,淮玥以还要顾店为由,推脱了和南宫平的共处。

    “待他走了,拆了便是。”淮辰看淮玥盯着牌匾出神,安慰道。

    白乐听此瞬间蹿到牌匾上,作出张口要咬的姿势。

    淮玥闷声摇了摇头,她倒是想,但有太多不得已。

    于是白乐又只能把嘴闭上默默飞回淮玥身旁。

    “我还是想不通,这南宫平是转性了吗,说什么喜欢我,如此热情必有蹊跷,还什么英姿,上次我……唉,不说也罢。”淮玥发着牢骚走进店内,这事实在太奇怪了,突然她停住脚步,好像想起什么,“对了,我有一段记忆好像不见了,怎么都想不起来!”

    “什么时候?”淮辰问道,他有一些,不好的预感,脸色也凝重起来。

    “就是南宫平要欺负我的时候,那时我突然像昏过去一般,什么都意识不到,待我醒来,南宫平不见了,我身上的伤也都奇迹般痊愈……现在想起来,倒真是奇怪。”

    随着淮玥的描述,淮辰的摩挲的指尖越来越用力,在食指上按出白印来,他沉思了几秒,随后开口,“应该没有大碍,你之前病了一场,有些细碎小症也正常。”

    淮玥皱着眉点点头,既然淮辰都觉得没问题,她也不细究了,可能就是后遗症?

    走到后堂前夹道时,一女子慌慌张张地从中跑出,碰在淮玥肩头。

    她身披一件赤红色薄纱衣,内里露脐上衣的金色坠饰相撞间叮当作响,绛红的罗裙微微摆动,不住地小声道歉。淮玥一看,女子的服饰和发型,不正是南宫府的舞女吗!

    那女子抬头,看见眼前人是淮玥,瞬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拉住淮玥的手,如水眼眸间泪光闪烁,“玥姑娘,求求您,救救我。”

    淮玥显然被女子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扶,“姑娘你我素不相识,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可那女子却紧紧抓着淮玥不肯放手,也不肯起来,继续央求着,“求您救救我吧,也只有您能救我,求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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