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3日】
世纪饭庄，下午一点二十，李正烨已经坐在同朗妘婳约好的包厢里，此时离采访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除上次酒会以外，这是他罕见的第二次收拾自己：出门前特地刮了个胡子，穿上新的衬衫和短裤，还挑了块好表。
但刚才在电梯里照镜子，李正烨又觉得这身不伦不类，像开屏的花孔雀。
尤其是和朗小姐比，更加上不了台面。
朗妘婳并没有迟到，穿着一条黑色长裙施施然走进包厢门，衬得她皮肤雪白。这是李正烨初次清晰地看到她的五官，狐狸眼高鼻梁，各种神态都带着层侵略性，即使作为男人他还是首先感到自惭形秽。
比起那天夜色朦胧下，朗妘婳少了风情多了从容；李正烨想也许她只会给熟悉的人欣赏格外任性的那面。
赵明玉能见到，李正烨还不能。
他张口问候：“下午好，朗小姐。”
朗妘婳像没听见，她先拿了服务员给的热毛巾，仔仔细细擦了双手。
“下午好，”半分钟后她熟捻地坐在李正烨对面的位置，“我以为你会说好久不见。”
后半句话明显带了不满，但朗妘婳脸上带笑，李正烨分辨不出真假，只好先解释：
“朗小姐，我今天只为采访来，并没有其他的意图，请放心。”
朗妘婳忽然狡黠地笑笑：“什么其他的意图？李大记者误会了吧，我是说那天在巴黎酒会上见过你，当时就觉得很帅。”
“原来你没有注意到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其他的意图”当然是怕朗妘婳以为李正烨会拿撞破她和她前男友的事作威胁，显然朗小姐在懂装不懂。
但李正烨不在意她开玩笑消遣自己，还十分配合地道歉：“是我没说清楚。”
他专注的看向朗妘婳：“那天很难有人不注意到你，我以为我没机会和你认识。”
朗妘婳只是开个玩笑，他这么说可就耐人寻味了。
黄杨要是在，肯定会恨铁不成钢地骂他跟愣头青似的，说话不会拐弯；李正烨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喜欢，喜欢就上，先机那种东西就留给有耐心的人玩吧。
很不幸，朗妘婳就极其有耐心。
“好了，说正事。”她瞬间变了个脸色，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回记者和名人。
李正烨点头按开录音，把演习过无数次的采访内容问出来，熟练度点满的好处就是他能够腾出心思光明正大地看朗妘婳。
记者的注视往往坦然而犀利，他绅士地把控着尺度，不掩饰自己对朗妘婳的好感，可也留有空间，让自己成为被选择的一方。
“最后一个问题，朗小姐，请问您觉得做慈善能够为你自己带来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啊，”朗妘婳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李大记者，这个问题回答完你就要走了？”
李正烨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也不知道朗妘婳是想要他走还是留，沉思两秒后他指指手里的本子：“说了是为采访来的，下次单独请你吃饭。”
朗妘婳似乎很惊讶：“啊，难道不应该是每天都请我吃饭吗？”
“每天？”李正烨不懂。
“我不会随便接采访的，李大记者，”朗妘婳挑眉，“你把自己的照片放到邮箱附件里，我以为那就是你给出的条件。”
“我都没提过分的要求，每天请我吃一顿饭很难吗？”
李正烨：“我......”
朗妘婳摆手打断他，一字一句道：“李正烨，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为了赵明玉才来的吧？”
红唇新歌褪去厚重的封皮，露出了刺眼的内核。
破冰的话语权一直在朗妘婳手中，这句话预示着他们之间可以开始聊聊别的。
李正烨看清她眼里的挑逗，适时关掉了录音，他沉着眼试探对方：
“金色舞厅酒会，你在阳台看到我了，对吗？”
空间有几秒落针可闻。
良久，朗妘婳开口说：“有没有带烟？”
李正烨已经放弃猜测她的举动有什么目的，只是在掏烟的时候好心提醒她：“室内禁止吸烟。”
朗妘婳接过烟盒，很麻利地抽出一支，含在嘴里没有点，这过程被她做的十分有味道，尤其是牙齿咬住的那个刹那，看得李正烨眼神一黯。
但后面假装弹烟灰那几下却很突兀，准确的说，不像是朗妘婳平时习惯的手法。
她又偏头吐了一口气，李正烨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他抽烟时常做的动作。
“看懂了吗，”朗妘婳把烟原封不动放回，“无论是你在舞厅被灌酒，还是在阳台抽烟，我都注意到了。”
“反观你，说那天很难有人不注意到我，但开始在阳台上我们离得很近，你却并没有发现。”
她把烟盒扔回李正烨怀里：“是只喜欢偷窥？”
她果然看到了。
李正烨接住烟盒，惊喜之余怀疑她说的话含有不少渲染成分。酒会上人来人往，朗妘婳更有可能是一时兴起多看了几眼，又恰好在阳台碰上他。
他充其量是个能被抛掷脑后的印象演员，得失无足轻重。
但这些细节都可以被忽略。
李正烨勾起嘴角笑，点开绿色软件：“之前错过了，那现在加个微信吧，朗小姐？”
“不是只谈采访？”
“我愿意为你渎职。”
朗妘婳轻哼一声，边扫码边问：“关于我的这段采访稿几号上交？”
李正烨：“三月十八。”
“那就三月十七号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她恶劣地说。
李正烨应下来：“在此之前，我会兑现我给出的条件，每天请你吃一顿饭。”
朗妘婳瞥了他一眼就要起身离开，轻飘飘道：“随你。”
李正烨跟在她身后，打算送人到包厢门，离得够近才隐约闻到朗妘婳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道细腻得让他有种做贼般的局促——就在这时，高跟鞋落地的声音戛然而止。
朗妘婳转过来面对他，他自然居高临下地撞上她的视线。
脑子宕机的前一刻，李正烨判断这个角度过于暧昧。
适合接吻。
鲜红的唇瓣轻合轻闭，朗妘婳语气上挑，字字如钩：“没看错啊，你真的有纹身。”
梦中抚摸脸颊的那双手微微拨开了李正烨的衬衫领，明明和他没有任何触碰，血液里却好像埋了铁粉，被她指尖的磁力狠狠吸引，锁骨小麦色的皮肤也被拉扯出成片的红色。
李正烨的气息又重又急：“十八岁就有。”
“哦。”
朗小姐噙着笑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李正烨再次默默感谢黄杨，也感谢那张照片。
让他获得一个被钓的机会。
-
次日李正烨待在报社忙了一天，两个人谁也没有在微信上说话；他看出朗妘婳更喜欢掌握主动权，自己予求予取恐怕会过期太早，新鲜感这种东西可是说没就没。
但朗妘婳要是能被他这么轻易猜中就怪了。
下班前半小时，李正烨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数字，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期待。
“你好，请问你是？”
对面沉默两秒：“你的债主。”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李正烨立马拿着手机走到办公区外围：“怎么了？”
朗妘婳吐出一口气，应该是在抽烟：“不问我为什么有你的电话号码？”
李正烨心想我都能要到你的，你要我的不是更轻松。
“这都几点了，我想吃晚饭，”没等他回答，朗妘婳就又说，“去世纪饭庄吧。”
“我吃饭要求高，除了世纪饭庄，其他地方的饭菜一律按地沟油劣质品处理。”
在世纪饭庄谈事喝下午茶是平常，吃饭的话李正烨恐怕半个月就要破产了。
他抿嘴问：“就爱吃金子做的饭？”
“怎么，连饭都请不起就敢要微信，不会是想让朗小姐养你吧？”朗妘婳笑了两声，“我话还没说完呢，除了世纪饭庄，也能吃你做的，至少确定不是地沟油，把你家地址给我。”
见过一次面就要他家的地址，找的借口也不完美，如同故意在奶油蛋糕外面盖上纸盒，让谁都能闻到甜滋滋的香气。
李正烨听出她笑里的引诱，淡然道：
“锦香苑C栋十五楼09号。”
话音刚落耳朵边就只剩下嘟嘟声，他看了眼手机，啧着嘴回到工位。
那么大个子耷拉着眼皮显得窝窝囊囊的，平时爱偷看他的小姑娘一下就发现了不对，有胆子大的想上去问问，但她们终究慢黄小杨半步：
“哥，哥，你帮我瞅一眼这稿子。”他屁颠屁颠抬着电脑挤到李正烨身边。
李正烨把头转向电脑，眼神却对着键盘慢慢涣散开。
朗妘婳今天心情不好。
语气里太多不耐烦，报复似的用不正经地方式发泄给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聊天。
“你看啊哥，我把这段加进去的话感觉有点冗长，可不加新闻整体又会没那么完整。”
晚上得去超市买菜好好做顿饭，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口味，等会发消息问。
“或者改一下再加上去，那我觉得就应该把这几句简化，但是刚刚越改越四不像，现在语序都有些乱，人家被采访者说的好像也跟我的内容有偏差。”
要不然点个送菜的外卖吧，先放门口，回去直接——
对了，朗妘婳没有家里的钥匙。
“所以哥你帮我调......”
李正烨突然站起来，揣上手机就要走：“下班了，黄杨。”
黄杨眨眨眼，怀疑刚才自己幻听。像李正烨这种拉磨的老牛恨不能每天加班两个点，正卡在升值的关键期呢怎么可能准时下班，只会比平时更加刻苦。
“我说下班了，明天早点来我帮你看。”
他，没有，幻听！
黄杨被倒吸的气呛住，缓了会抬头李正烨已经消失不见，他急忙跑开，总算和李大记者进了一趟电梯。
耳边有人阴森森地问：“今天下班这么早啊李正烨同志？”
“昂。”
黄杨：“有进展？”
李正烨斜眼瞥他：“少操心我的事。”
上回请这小子吃饭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根本没想过他出的馊主意能管用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往后再聘他当军师，那别说谈恋爱，见面都难。
黄杨扶着额头：“我给你的方法真的有用啊，今晚回去就给女神发照片！”
李正烨胳膊一僵，想劝他三思，但黄杨已经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远了。
他无奈跟上，结果没走两步人又停了下来。
“搞什么？”
黄杨猛地回头，颤颤巍巍说：“哥，超级无敌大美女。”
李正烨抬眼往他暗示的方向看，果然有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紫色吊带牛仔裤，红唇尤其显眼。
“嗨，”朗妘婳微笑，“尊敬的锦香苑业主李先生。”
世纪饭庄，下午一点二十，李正烨已经坐在同朗妘婳约好的包厢里，此时离采访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除上次酒会以外，这是他罕见的第二次收拾自己：出门前特地刮了个胡子，穿上新的衬衫和短裤，还挑了块好表。
但刚才在电梯里照镜子，李正烨又觉得这身不伦不类，像开屏的花孔雀。
尤其是和朗小姐比，更加上不了台面。
朗妘婳并没有迟到，穿着一条黑色长裙施施然走进包厢门，衬得她皮肤雪白。这是李正烨初次清晰地看到她的五官，狐狸眼高鼻梁，各种神态都带着层侵略性，即使作为男人他还是首先感到自惭形秽。
比起那天夜色朦胧下，朗妘婳少了风情多了从容；李正烨想也许她只会给熟悉的人欣赏格外任性的那面。
赵明玉能见到，李正烨还不能。
他张口问候：“下午好，朗小姐。”
朗妘婳像没听见，她先拿了服务员给的热毛巾，仔仔细细擦了双手。
“下午好，”半分钟后她熟捻地坐在李正烨对面的位置，“我以为你会说好久不见。”
后半句话明显带了不满，但朗妘婳脸上带笑，李正烨分辨不出真假，只好先解释：
“朗小姐，我今天只为采访来，并没有其他的意图，请放心。”
朗妘婳忽然狡黠地笑笑：“什么其他的意图？李大记者误会了吧，我是说那天在巴黎酒会上见过你，当时就觉得很帅。”
“原来你没有注意到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其他的意图”当然是怕朗妘婳以为李正烨会拿撞破她和她前男友的事作威胁，显然朗小姐在懂装不懂。
但李正烨不在意她开玩笑消遣自己，还十分配合地道歉：“是我没说清楚。”
他专注的看向朗妘婳：“那天很难有人不注意到你，我以为我没机会和你认识。”
朗妘婳只是开个玩笑，他这么说可就耐人寻味了。
黄杨要是在，肯定会恨铁不成钢地骂他跟愣头青似的，说话不会拐弯；李正烨倒是无所谓，他本来就喜欢，喜欢就上，先机那种东西就留给有耐心的人玩吧。
很不幸，朗妘婳就极其有耐心。
“好了，说正事。”她瞬间变了个脸色，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回记者和名人。
李正烨点头按开录音，把演习过无数次的采访内容问出来，熟练度点满的好处就是他能够腾出心思光明正大地看朗妘婳。
记者的注视往往坦然而犀利，他绅士地把控着尺度，不掩饰自己对朗妘婳的好感，可也留有空间，让自己成为被选择的一方。
“最后一个问题，朗小姐，请问您觉得做慈善能够为你自己带来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啊，”朗妘婳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李大记者，这个问题回答完你就要走了？”
李正烨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也不知道朗妘婳是想要他走还是留，沉思两秒后他指指手里的本子：“说了是为采访来的，下次单独请你吃饭。”
朗妘婳似乎很惊讶：“啊，难道不应该是每天都请我吃饭吗？”
“每天？”李正烨不懂。
“我不会随便接采访的，李大记者，”朗妘婳挑眉，“你把自己的照片放到邮箱附件里，我以为那就是你给出的条件。”
“我都没提过分的要求，每天请我吃一顿饭很难吗？”
李正烨：“我......”
朗妘婳摆手打断他，一字一句道：“李正烨，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为了赵明玉才来的吧？”
红唇新歌褪去厚重的封皮，露出了刺眼的内核。
破冰的话语权一直在朗妘婳手中，这句话预示着他们之间可以开始聊聊别的。
李正烨看清她眼里的挑逗，适时关掉了录音，他沉着眼试探对方：
“金色舞厅酒会，你在阳台看到我了，对吗？”
空间有几秒落针可闻。
良久，朗妘婳开口说：“有没有带烟？”
李正烨已经放弃猜测她的举动有什么目的，只是在掏烟的时候好心提醒她：“室内禁止吸烟。”
朗妘婳接过烟盒，很麻利地抽出一支，含在嘴里没有点，这过程被她做的十分有味道，尤其是牙齿咬住的那个刹那，看得李正烨眼神一黯。
但后面假装弹烟灰那几下却很突兀，准确的说，不像是朗妘婳平时习惯的手法。
她又偏头吐了一口气，李正烨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他抽烟时常做的动作。
“看懂了吗，”朗妘婳把烟原封不动放回，“无论是你在舞厅被灌酒，还是在阳台抽烟，我都注意到了。”
“反观你，说那天很难有人不注意到我，但开始在阳台上我们离得很近，你却并没有发现。”
她把烟盒扔回李正烨怀里：“是只喜欢偷窥？”
她果然看到了。
李正烨接住烟盒，惊喜之余怀疑她说的话含有不少渲染成分。酒会上人来人往，朗妘婳更有可能是一时兴起多看了几眼，又恰好在阳台碰上他。
他充其量是个能被抛掷脑后的印象演员，得失无足轻重。
但这些细节都可以被忽略。
李正烨勾起嘴角笑，点开绿色软件：“之前错过了，那现在加个微信吧，朗小姐？”
“不是只谈采访？”
“我愿意为你渎职。”
朗妘婳轻哼一声，边扫码边问：“关于我的这段采访稿几号上交？”
李正烨：“三月十八。”
“那就三月十七号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她恶劣地说。
李正烨应下来：“在此之前，我会兑现我给出的条件，每天请你吃一顿饭。”
朗妘婳瞥了他一眼就要起身离开，轻飘飘道：“随你。”
李正烨跟在她身后，打算送人到包厢门，离得够近才隐约闻到朗妘婳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道细腻得让他有种做贼般的局促——就在这时，高跟鞋落地的声音戛然而止。
朗妘婳转过来面对他，他自然居高临下地撞上她的视线。
脑子宕机的前一刻，李正烨判断这个角度过于暧昧。
适合接吻。
鲜红的唇瓣轻合轻闭，朗妘婳语气上挑，字字如钩：“没看错啊，你真的有纹身。”
梦中抚摸脸颊的那双手微微拨开了李正烨的衬衫领，明明和他没有任何触碰，血液里却好像埋了铁粉，被她指尖的磁力狠狠吸引，锁骨小麦色的皮肤也被拉扯出成片的红色。
李正烨的气息又重又急：“十八岁就有。”
“哦。”
朗小姐噙着笑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李正烨再次默默感谢黄杨，也感谢那张照片。
让他获得一个被钓的机会。
-
次日李正烨待在报社忙了一天，两个人谁也没有在微信上说话；他看出朗妘婳更喜欢掌握主动权，自己予求予取恐怕会过期太早，新鲜感这种东西可是说没就没。
但朗妘婳要是能被他这么轻易猜中就怪了。
下班前半小时，李正烨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数字，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期待。
“你好，请问你是？”
对面沉默两秒：“你的债主。”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李正烨立马拿着手机走到办公区外围：“怎么了？”
朗妘婳吐出一口气，应该是在抽烟：“不问我为什么有你的电话号码？”
李正烨心想我都能要到你的，你要我的不是更轻松。
“这都几点了，我想吃晚饭，”没等他回答，朗妘婳就又说，“去世纪饭庄吧。”
“我吃饭要求高，除了世纪饭庄，其他地方的饭菜一律按地沟油劣质品处理。”
在世纪饭庄谈事喝下午茶是平常，吃饭的话李正烨恐怕半个月就要破产了。
他抿嘴问：“就爱吃金子做的饭？”
“怎么，连饭都请不起就敢要微信，不会是想让朗小姐养你吧？”朗妘婳笑了两声，“我话还没说完呢，除了世纪饭庄，也能吃你做的，至少确定不是地沟油，把你家地址给我。”
见过一次面就要他家的地址，找的借口也不完美，如同故意在奶油蛋糕外面盖上纸盒，让谁都能闻到甜滋滋的香气。
李正烨听出她笑里的引诱，淡然道：
“锦香苑C栋十五楼09号。”
话音刚落耳朵边就只剩下嘟嘟声，他看了眼手机，啧着嘴回到工位。
那么大个子耷拉着眼皮显得窝窝囊囊的，平时爱偷看他的小姑娘一下就发现了不对，有胆子大的想上去问问，但她们终究慢黄小杨半步：
“哥，哥，你帮我瞅一眼这稿子。”他屁颠屁颠抬着电脑挤到李正烨身边。
李正烨把头转向电脑，眼神却对着键盘慢慢涣散开。
朗妘婳今天心情不好。
语气里太多不耐烦，报复似的用不正经地方式发泄给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聊天。
“你看啊哥，我把这段加进去的话感觉有点冗长，可不加新闻整体又会没那么完整。”
晚上得去超市买菜好好做顿饭，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口味，等会发消息问。
“或者改一下再加上去，那我觉得就应该把这几句简化，但是刚刚越改越四不像，现在语序都有些乱，人家被采访者说的好像也跟我的内容有偏差。”
要不然点个送菜的外卖吧，先放门口，回去直接——
对了，朗妘婳没有家里的钥匙。
“所以哥你帮我调......”
李正烨突然站起来，揣上手机就要走：“下班了，黄杨。”
黄杨眨眨眼，怀疑刚才自己幻听。像李正烨这种拉磨的老牛恨不能每天加班两个点，正卡在升值的关键期呢怎么可能准时下班，只会比平时更加刻苦。
“我说下班了，明天早点来我帮你看。”
他，没有，幻听！
黄杨被倒吸的气呛住，缓了会抬头李正烨已经消失不见，他急忙跑开，总算和李大记者进了一趟电梯。
耳边有人阴森森地问：“今天下班这么早啊李正烨同志？”
“昂。”
黄杨：“有进展？”
李正烨斜眼瞥他：“少操心我的事。”
上回请这小子吃饭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根本没想过他出的馊主意能管用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往后再聘他当军师，那别说谈恋爱，见面都难。
黄杨扶着额头：“我给你的方法真的有用啊，今晚回去就给女神发照片！”
李正烨胳膊一僵，想劝他三思，但黄杨已经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远了。
他无奈跟上，结果没走两步人又停了下来。
“搞什么？”
黄杨猛地回头，颤颤巍巍说：“哥，超级无敌大美女。”
李正烨抬眼往他暗示的方向看，果然有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紫色吊带牛仔裤，红唇尤其显眼。
“嗨，”朗妘婳微笑，“尊敬的锦香苑业主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