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芙玉沉默了片刻，道：“那我们外宾院，有多少人呢？”
从云垂着眼眸，道：“明天就只有16人了。”
芙玉疑惑地看着从云，道：“就？”
从云解释道：“即使仙界不愿下来的人多，但迫不得已的也不少，可仙终究不是魔，长期生活在魔气里，渐渐地就无法再凝聚仙气，如同慢性病一样，缓缓死去。”
听到这些，不用从云多说，芙玉也知道发生什么了，她不免感到绝望，也不免感到悲伤。在上神身边多年，她自觉没有什么对不起上神的，而上神却能把她随手扔到这样的地方，她一遍遍安慰自己，或许上神就是有别的准备呢？或许就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呢？可从云的话，只一遍遍告诉她，这里就是个贫苦之地，一个吃人不吐骨的苦差。
芙玉扯了扯嘴角，她已然麻木了，她生气，她愤怒，又能如何呢？她只是一只莲花精，即使是成精这件事，都应该感谢上神对她的恩赐，感谢上神将她播撒在仙气充沛的莲花池中。她叹了口气，道：“从云前辈，我对上神的安排，没有任何怨言，没有任何异议，即使同你们一样，在这个地方缓慢地消亡，我仍旧觉得，这是我必然的归宿。”
从云总是无神的眼睛睁了睁，讶异的眼神扫了芙玉一圈，欲言又止道：“你……你是一个好下属……”可东瀛算不上一个好上司，后面半句从云咽在腹中，千言万语只剩一个同情的眼神给芙玉。
芙玉却不甚在意，道：“我本就是上神养大的，效忠于她，本该如此。”
从云不再多说，只点头，道：“你有如此觉悟，也是极好的。”
两人谈话间已经走到外宾院主院，从云推开房门，从房内堆叠的卷宗里翻出一块木牌扔进芙玉怀里，道：“这是你的工牌，明日起便来主院上工吧，今日你且随着莱风熟悉一下院落和同事。”
芙玉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工牌，木制的纹理上，冷冷地刻着一十七……
“你就是芙玉吗？”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早早的在主院等着芙玉，她笑起来，嘴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道：“我跟你名字有相同的地方诶，我叫玉铉，今天就由我来带你处理一些初级的内务啦。”
换上一身白衣的芙玉也朝玉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道：“玉铉前辈。”
玉铉连连摆手，道：“叫我玉子或者姐姐就好，前辈还是太生疏了。”
芙玉从善如流，笑道：“好的，玉子姐姐。”
两人今天从投胎开始处理，人界常有求子，因此仙界时常会下发一列名单，悉数都是求子的家庭。将投胎名单录下，交给阴司处理，一般上午给予的名单，下午会返还一部分，被打回的大都是缺德，或者大恶之人，她们再将这部分人传回天界，由相关上神裁定。
芙玉拿着刚从天兵手中拿回来的名单，道：“为何还要裁定，直接判除不就好了？这些人活该无后。”
玉铉摇头，道：“有的人虽然缺德，但父母功德圆满，祖辈积德，荫及后人，这点也在考量的范围。”
芙玉皱眉，道：“倘若有人的父母在世时功德丰厚，足够将这人一辈子的功德都填满，这后人不就不必去遵循这些规则了吗？”
玉铉个子比芙玉小，却还是伸出摸了摸芙玉的脑袋，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呢。”
“唔……”芙玉皱了皱眉头，她也明白，制度不是她们这些小干能左右的，只是仙界曾经象征天平一般的公正形象，在芙玉心里产生了些微的裂隙。反过来讲，倘若祖辈是大恶之人，那么后代就要替其受罪，一生倒霉，何其不公，何其不幸。
“唉……”叹息，芙玉望着混沌的天空，心里的遗憾与落寞缓缓堆积，上神，这就是您想让芙玉看到的吗？
投胎核对只是一个简单重复的跑腿工作，在阴司核对期间，两人还见缝插针地做了很多杂活，一天下来，饶是芙玉这样常年代上神跑腿的仙娥都觉得两腿酸涨，一沾到椅子便连忙坐下，她揉捏着腿道：“玉子姐姐，你平日里都像今天一样忙活吗？”
一旁的玉铉看到累的瘫倒的芙玉，也坐在一旁为她揉腿，她年岁上百，在她看来，芙玉不过是个小丫头，一天跟她这样跑，感觉辛苦也难免。但芙玉的问题却让她面露难色，道：“唔，该怎么讲……平时不像今日这样有闲情……”
芙玉见玉铉帮自己捏腿，也抬手给玉铉揉肩，道：“唉，当真是辛苦姐姐们了……”
玉铉摇摇头，笑着摸了摸芙玉的脑袋。
没一会从云带着一众礼宾院内务人员回到主院，跟着她的仙子都表现出了轻重不一的苍白面色，整个礼宾院只有芙玉一人面色红润，如同一个真的仙子。
从云立在众人身前，一行人有序地排成两队，从头到末尾依次是一到十七号，原本按照这个顺序，芙玉怎么都要站的突出，好在大家排的也不是很规整，她混在末尾便也融进了一众人。
“今日我等与魔皇麾下交涉，就人界出现大量冤魂一事，十分蹊跷。魔皇要求我们礼宾院尽早向仙界上报，可是关于这件事，我们数次上报，数次渺无音讯。看来仙界的态度已然有决定，等事发东窗的那天，我等必将沦为弃子。”
从云一番话说的不紧不慢，她垂落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脸色苍白如同魔界冤魂，已然，看不出她曾经风光无量的模样了，她背着手道：“我与衔云已然无力离开，尔等若还行有余力，便早早想个法子脱身吧，即使是去人间当个无名的散仙，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从云说完，底下人面面相觑，不知领导这一番话用意何为。
好在从云并非是想要检测她们的忠诚度，只是发自真心的提醒，没一会就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今日我们迎来一位新人。”
从云都不用细看，便从一堆惨白的脸里挑出芙玉，道：“来，芙玉，叫大家认识一下。”
芙玉还是头一回受到这样的待遇，一瞬间红霞爬满了她的面侧，她连忙站定跟前，道：“我、我叫芙玉，初来乍到，请各位前辈们多多指教。”
说完，她鞠下躬。底下顺势掌声不断，玉铉还在底下调笑道：“芙玉妹妹，给姐姐们舞一个如何？”
其他人也嬉笑地应和道：“是啊，好妹妹，跳一支舞吧！”
芙玉连连摆手，笑道：“姐姐们，不要调笑我啦！跳舞芙玉是不会的，芙玉倒是能简单唱一曲。”
“好啊好啊，妹妹给咱们唱一曲吧！”
“是啊，院里好久没这样欢乐了……”
芙玉清清嗓子，上前提起裙子，点头行礼，道：“那么芙玉便献丑了……”
天色如画白玉衔，月色瑶池一点连。
莲入夜色连窈冥，仙入画卷抚琴弦。
云缠风如蝶怜梦，仙娥痴痴随天母……
芙玉的歌声甜美婉转，将座下的众人带回仙界当初瑶池宴罢云水间的日子，与鸾鹤为伴，满目玉树琼枝……
从云仰躺在摇椅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听曲的人有的已经开始流泪，衣襟润湿了一片，试问谁又不想再见见曾经的朋友，谁又不想得到应当的尊重呢？可当她们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们拥抱了彼此，怀里一片炽热，双手却尽是冰冷。
一曲毕，从云睁开眼睛，道：“这是仙界的新曲子吗？”
芙玉摇头，道：“我自出生起就知晓了。”
从云垂下眼眸，眼底如此落寞，她长叹一口气，笑道：“你的曲子唱的很好听。”
旁人也道：“是啊，有机会再给我们唱一曲吧！”
玉铉擦干眼角，道：“是啊，仙界的事情有机会也同我们讲讲吧……”
芙玉点头，一一应下。
从云道：“好了，吃饭去吧，芙玉唱的好，今日也不要亏待了人家。”
……
夜色渐浓，礼宾院灯火将息，衔云推门入房内。房间无光，从云一人站在窗边，她抬头望着天色，道：“床前明月光……”
衔云笑道：“你也没有睡？”
从云摇头，道：“我如何睡得着？”
衔云上前拨开她厚重的头发，心疼道：“你越发像个鬼了。”
从云苦笑，道：“你也是。”
衔云拿出一把剪刀，一点点为从云剪去过长过厚的头发，诡异的发丝在剪断的一瞬间消散，又长出新的。衔云长叹一口气，
从云却不以为意，道：“总是这样，你试过很多次了。”
衔云道：“我总想尝试，我想总有一回该成功的吧……”
从云却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道：“无妨，那一天也就快了。”
衔云眼窝发热，她猛地眨了眨眼，仓皇地转移话题，道：“芙玉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从云点头，道：“她当然不错，当初上神将她送来这里时我也不懂，你说，假如你是东瀛，你舍得放走这样好的苗子吗？哪个仙子能受住这样的魔气，无不是百来岁便殒命了？”
衔云摇头，捏着下巴道：“除非……”
从云点头笑道：“没错，她将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她闭眼迎着月光，如同即将消逝轮回的亡魂，道：“那时，我们都将解放了。”
从云垂着眼眸，道：“明天就只有16人了。”
芙玉疑惑地看着从云，道：“就？”
从云解释道：“即使仙界不愿下来的人多，但迫不得已的也不少，可仙终究不是魔，长期生活在魔气里，渐渐地就无法再凝聚仙气，如同慢性病一样，缓缓死去。”
听到这些，不用从云多说，芙玉也知道发生什么了，她不免感到绝望，也不免感到悲伤。在上神身边多年，她自觉没有什么对不起上神的，而上神却能把她随手扔到这样的地方，她一遍遍安慰自己，或许上神就是有别的准备呢？或许就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呢？可从云的话，只一遍遍告诉她，这里就是个贫苦之地，一个吃人不吐骨的苦差。
芙玉扯了扯嘴角，她已然麻木了，她生气，她愤怒，又能如何呢？她只是一只莲花精，即使是成精这件事，都应该感谢上神对她的恩赐，感谢上神将她播撒在仙气充沛的莲花池中。她叹了口气，道：“从云前辈，我对上神的安排，没有任何怨言，没有任何异议，即使同你们一样，在这个地方缓慢地消亡，我仍旧觉得，这是我必然的归宿。”
从云总是无神的眼睛睁了睁，讶异的眼神扫了芙玉一圈，欲言又止道：“你……你是一个好下属……”可东瀛算不上一个好上司，后面半句从云咽在腹中，千言万语只剩一个同情的眼神给芙玉。
芙玉却不甚在意，道：“我本就是上神养大的，效忠于她，本该如此。”
从云不再多说，只点头，道：“你有如此觉悟，也是极好的。”
两人谈话间已经走到外宾院主院，从云推开房门，从房内堆叠的卷宗里翻出一块木牌扔进芙玉怀里，道：“这是你的工牌，明日起便来主院上工吧，今日你且随着莱风熟悉一下院落和同事。”
芙玉垂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工牌，木制的纹理上，冷冷地刻着一十七……
“你就是芙玉吗？”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早早的在主院等着芙玉，她笑起来，嘴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道：“我跟你名字有相同的地方诶，我叫玉铉，今天就由我来带你处理一些初级的内务啦。”
换上一身白衣的芙玉也朝玉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道：“玉铉前辈。”
玉铉连连摆手，道：“叫我玉子或者姐姐就好，前辈还是太生疏了。”
芙玉从善如流，笑道：“好的，玉子姐姐。”
两人今天从投胎开始处理，人界常有求子，因此仙界时常会下发一列名单，悉数都是求子的家庭。将投胎名单录下，交给阴司处理，一般上午给予的名单，下午会返还一部分，被打回的大都是缺德，或者大恶之人，她们再将这部分人传回天界，由相关上神裁定。
芙玉拿着刚从天兵手中拿回来的名单，道：“为何还要裁定，直接判除不就好了？这些人活该无后。”
玉铉摇头，道：“有的人虽然缺德，但父母功德圆满，祖辈积德，荫及后人，这点也在考量的范围。”
芙玉皱眉，道：“倘若有人的父母在世时功德丰厚，足够将这人一辈子的功德都填满，这后人不就不必去遵循这些规则了吗？”
玉铉个子比芙玉小，却还是伸出摸了摸芙玉的脑袋，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呢。”
“唔……”芙玉皱了皱眉头，她也明白，制度不是她们这些小干能左右的，只是仙界曾经象征天平一般的公正形象，在芙玉心里产生了些微的裂隙。反过来讲，倘若祖辈是大恶之人，那么后代就要替其受罪，一生倒霉，何其不公，何其不幸。
“唉……”叹息，芙玉望着混沌的天空，心里的遗憾与落寞缓缓堆积，上神，这就是您想让芙玉看到的吗？
投胎核对只是一个简单重复的跑腿工作，在阴司核对期间，两人还见缝插针地做了很多杂活，一天下来，饶是芙玉这样常年代上神跑腿的仙娥都觉得两腿酸涨，一沾到椅子便连忙坐下，她揉捏着腿道：“玉子姐姐，你平日里都像今天一样忙活吗？”
一旁的玉铉看到累的瘫倒的芙玉，也坐在一旁为她揉腿，她年岁上百，在她看来，芙玉不过是个小丫头，一天跟她这样跑，感觉辛苦也难免。但芙玉的问题却让她面露难色，道：“唔，该怎么讲……平时不像今日这样有闲情……”
芙玉见玉铉帮自己捏腿，也抬手给玉铉揉肩，道：“唉，当真是辛苦姐姐们了……”
玉铉摇摇头，笑着摸了摸芙玉的脑袋。
没一会从云带着一众礼宾院内务人员回到主院，跟着她的仙子都表现出了轻重不一的苍白面色，整个礼宾院只有芙玉一人面色红润，如同一个真的仙子。
从云立在众人身前，一行人有序地排成两队，从头到末尾依次是一到十七号，原本按照这个顺序，芙玉怎么都要站的突出，好在大家排的也不是很规整，她混在末尾便也融进了一众人。
“今日我等与魔皇麾下交涉，就人界出现大量冤魂一事，十分蹊跷。魔皇要求我们礼宾院尽早向仙界上报，可是关于这件事，我们数次上报，数次渺无音讯。看来仙界的态度已然有决定，等事发东窗的那天，我等必将沦为弃子。”
从云一番话说的不紧不慢，她垂落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脸色苍白如同魔界冤魂，已然，看不出她曾经风光无量的模样了，她背着手道：“我与衔云已然无力离开，尔等若还行有余力，便早早想个法子脱身吧，即使是去人间当个无名的散仙，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从云说完，底下人面面相觑，不知领导这一番话用意何为。
好在从云并非是想要检测她们的忠诚度，只是发自真心的提醒，没一会就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今日我们迎来一位新人。”
从云都不用细看，便从一堆惨白的脸里挑出芙玉，道：“来，芙玉，叫大家认识一下。”
芙玉还是头一回受到这样的待遇，一瞬间红霞爬满了她的面侧，她连忙站定跟前，道：“我、我叫芙玉，初来乍到，请各位前辈们多多指教。”
说完，她鞠下躬。底下顺势掌声不断，玉铉还在底下调笑道：“芙玉妹妹，给姐姐们舞一个如何？”
其他人也嬉笑地应和道：“是啊，好妹妹，跳一支舞吧！”
芙玉连连摆手，笑道：“姐姐们，不要调笑我啦！跳舞芙玉是不会的，芙玉倒是能简单唱一曲。”
“好啊好啊，妹妹给咱们唱一曲吧！”
“是啊，院里好久没这样欢乐了……”
芙玉清清嗓子，上前提起裙子，点头行礼，道：“那么芙玉便献丑了……”
天色如画白玉衔，月色瑶池一点连。
莲入夜色连窈冥，仙入画卷抚琴弦。
云缠风如蝶怜梦，仙娥痴痴随天母……
芙玉的歌声甜美婉转，将座下的众人带回仙界当初瑶池宴罢云水间的日子，与鸾鹤为伴，满目玉树琼枝……
从云仰躺在摇椅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听曲的人有的已经开始流泪，衣襟润湿了一片，试问谁又不想再见见曾经的朋友，谁又不想得到应当的尊重呢？可当她们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一切都回不去了。她们拥抱了彼此，怀里一片炽热，双手却尽是冰冷。
一曲毕，从云睁开眼睛，道：“这是仙界的新曲子吗？”
芙玉摇头，道：“我自出生起就知晓了。”
从云垂下眼眸，眼底如此落寞，她长叹一口气，笑道：“你的曲子唱的很好听。”
旁人也道：“是啊，有机会再给我们唱一曲吧！”
玉铉擦干眼角，道：“是啊，仙界的事情有机会也同我们讲讲吧……”
芙玉点头，一一应下。
从云道：“好了，吃饭去吧，芙玉唱的好，今日也不要亏待了人家。”
……
夜色渐浓，礼宾院灯火将息，衔云推门入房内。房间无光，从云一人站在窗边，她抬头望着天色，道：“床前明月光……”
衔云笑道：“你也没有睡？”
从云摇头，道：“我如何睡得着？”
衔云上前拨开她厚重的头发，心疼道：“你越发像个鬼了。”
从云苦笑，道：“你也是。”
衔云拿出一把剪刀，一点点为从云剪去过长过厚的头发，诡异的发丝在剪断的一瞬间消散，又长出新的。衔云长叹一口气，
从云却不以为意，道：“总是这样，你试过很多次了。”
衔云道：“我总想尝试，我想总有一回该成功的吧……”
从云却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道：“无妨，那一天也就快了。”
衔云眼窝发热，她猛地眨了眨眼，仓皇地转移话题，道：“芙玉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从云点头，道：“她当然不错，当初上神将她送来这里时我也不懂，你说，假如你是东瀛，你舍得放走这样好的苗子吗？哪个仙子能受住这样的魔气，无不是百来岁便殒命了？”
衔云摇头，捏着下巴道：“除非……”
从云点头笑道：“没错，她将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她闭眼迎着月光，如同即将消逝轮回的亡魂，道：“那时，我们都将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