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潇难得一觉睡到中午，信早上才发出去，她不指望能立马收到回复。
昨日的通宵应该还是对宗承有了不少影响，对方现在都没过来揪着她起床看策论。
伏潇又等一会，决定主动出击。
左相府这个点正在用午膳，伏潇没去多掺和，在前厅边吃点心边等对方过来。
相府后院并不安静。
姜显今日吃饭心不在焉的，频频望向外面，左相姜之喻不动声色地敛了眉，“阿显。”
握着玉箸的人这才把目光放在面前的碗上，“殿下来做什么？”
姜之喻：“在东齐，男子不该过问政事。”
姜显微微蹙眉，唇也抿起来，“我又不是要问政事。”
“五殿下不适合你。”
话音刚落，姜显就不悦地扔了筷子，他面前的饭菜根本没动几口。
丞相夫人也开口道，“殿下将来是要当储君的人，若真娶了你，后宫不会只有你一个人，那些男人的手段比你所想的要厉害许多。”
“如果不是殿下，我也不要别人。”姜显冷着脸。
“胡闹，你不嫁给女子哪能算成家？”
姜之喻突然插嘴道，“伏潇殿下现在很忙，以后会更忙，到时陪伴你的时间少之又少，阿显，你得想清楚。”
姜显用力哼了声，表示知道。
“你脾气大，殿下也会没时间哄你，甚至根本不会哄你。”丞相夫人补充道。
姜显气得脖子泛红，“我脾气哪里大？”
“本月初，你掀了醉仙楼的桌子。”
姜显：“那是有不长眼的东西想跟我搭话。”
“还是本月初，你踩了右相家小公子瘸了的那条腿。”
姜显：“那是他没长脑子，跟我比诗时耍心机。”
他不想继续说这个，去看姜之喻，“娘，你还要殿下等多久？”
左相：“……她之前耍本相一整晚，现在让她多等一刻钟怎么了？”
嘴上这么说，她却还是把碗放下了，离开前看了姜显一眼，警告道，“别乱跑。”
姜显撇撇嘴。之前套人麻袋的事被左相知道后，他现在就被看得特别紧，都没机会去茶楼听听伏潇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
伏潇吃完一盘点心，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左相。
她拍拍手上碎屑，也不恼，乐得在这无所事事地多吃会东西，左右宗太傅也不会来左相府拎她回去。
“姜大人对早上的事有什么看法？”
姜之喻：“臣不懂殿下的意思。”
伏潇见她跟自己绕，也绕回去，“北疆的战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告一段落，到时连王回京，肯定会风风光光地大办接风宴。”
“这是圣上的意思？”
伏潇朝她笑，“姜大人莫非不是这个意思？”啧，老狐狸，惯会装傻充愣。
“臣随时恭候差遣。”
她喝口茶润润嗓，这才说起正题，“大人觉得连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之喻眉心跳了一下，感情这是套话来了。
“将军大义凛然，行仗有方，臣敬佩。”
“那姜大人想不想更敬佩一点？”
姜之喻猜到她要说什么，眉心倏地动了动。
果然下一秒伏潇就说道，“姜大人有兴趣跟连王一起反了这世道吗？”
姜之喻：“……”不出所料地来了。
最近宗太傅、柳尚书天天找自己诉苦，说伏潇老找她们聊谋反的事，两人不堪其扰，忠心表了一次又一次。
这谋逆的风，终于还是刮到她这里来了吗？
可谁想不开要造反啊。多累啊，最近伏潇眼下的黑眼圈她们这群老臣看了都害怕，光是当皇储就这样了，真要开始造反那还得了。
估计还没等到陛下镇压这把老骨头就先累死了。
左相聪明地扶住额头，“瞧臣这身体，才坐一会便开始晕了，恕臣招待不周，伏潇殿下请回吧。”
伏潇看她额头上露出的三根手指，悟了。
现在说话不方便，得三更时来。
她会意地点头，“行，我下次再来找姜大人。”
姜之喻忍不住抽抽脸，怎么还有下次。
她想着要不真把姜显嫁过去好了，耗耗伏潇本就不多的精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伏潇刚回府就被宗承逮着了，她想着三更时得去相府一趟，看奏折的效率格外高，行策也看了好几卷，宗太傅又开始老泪纵横，觉得殿下开窍了。
伏潇眼观鼻鼻观心，不作太多回应。只偶尔开口跟太傅暗示——石灵殿下若当皇储，做得不会比她差。
对此太傅心大地拍拍伏潇的肩，“殿下要对自己有信心，大家都相信殿下，臣也会辅佐您当好一个储君。”
又被交付了十几份新奏折后伏潇老实了，安安静静地学了个昏天黑地。
最后宗太傅心满意足地走了，徒留伏潇进气多出气少地趴在桌上。
她受不了了。
到了约定时间，伏潇来到相府外，这种隐秘的会见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她没走正门，找了个看上去没什么人会驻守的墙角翻了上去。
事实证明她猜得没错。
这里确实没人驻守。
因为她碰上了另一个人翻墙要出来的人。
对方技术烂得要命，跳五次摔五次，第六次才费力坐到墙上。
姜显气喘吁吁地抱着旁边的小石柱，猛然注意到旁边有个人，迅速看过去，然后愣了。
伏潇冲他笑笑，“认识我？”
对面的人傻愣愣地点了下头。
“你是姜大人派来的？”伏潇想这种事左相不直接出面倒也情有可原，她支着脑袋，打量了下那个身手差得可以的人。
男的。
漂亮。
一同出去商谈点什么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左相这手算盘打得好。
姜显脑瓜子嗡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已经点了头。
“行，”伏潇问，“我们去哪？”
“醉仙楼……行吗？”姜显整个人晕乎乎的，有点不知东南西北了。
“行啊，”伏潇点点姜显，“要我带你下去吗？”
姜显知道刚才的事被对方看了个完全，有点羞恼地红了耳朵，可看着那只伸出的手，他还是慢慢点头，说要。
一阵风掠过来，肩膀被搂住，贴近的热源让姜显的心脏疯狂跳动，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地面上。
姜显后知后觉地软了腿，有些站不稳。
伏潇靠在墙上看着他，“还可以吗？”
东齐男子出门时都会戴着面纱，此时虽是半夜三更，街上还是会有不少人，伏潇从身上摸出个不知什么时候放进来的行策批论，递给姜显。
“要不要挡脸？”
姜显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胡口诌道，“不用挡，我是女扮男装出来的。”
伏潇沉默片刻，很友好地不戳穿他，“那你技术不错。”
她直接揽住姜显肩膀，两个人挨得很近，“那走吧，我给你挡着点。”
不戴面纱的男子也不是没有，但很少，且走到哪都会有异样的目光看过来。伏潇不太想有太多人注意到自己的行踪。
“唔，好。”姜显美滋滋地跟着她走了。
相府，姜之喻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梦里陛下破天荒地放了所有人的休沐假，至于那些堆积的事物，则全推给了新上任的皇储。
皇储找上她，约她一起造反，她不同意，对方就把小儿子拐了，还放话说要日日夜夜忙工作，冷落姜显。
左相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虚惊一场，喝了口水，继续睡回去了。
除了对男子有些要求外，东齐民风算得上开放，像醉仙楼一样通宵达旦的铺子在城区有不少。
夜风吹过来时，姜显忍不住往伏潇身边贴，感受着对方热乎乎的怀抱，别有用心地问道，“殿下最近忙吗？”
“忙死了。”伏潇说起这个就觉得眼睛疼，她恨不得立马出个什么事把她从皇储这个位上薅下来。
或者，来个国家末日也行。
反正这日子是过够了。
姜显闻言心疼地看看她，“我能帮到殿下吗？”
“那你可帮大忙了。”
他们是盟友，伏潇心里没太大忌讳，她忙得都没空去教习那学什么男女之事，满脑子都是尽快结束这狗都不如的苦日子。
伏潇揽着姜显上楼，选了间单独的厢房。
姜显找了挨着伏潇的位置坐下，拘谨地倒了杯茶。
“吃点什么？”
非常挑食的姜显微微低头，“都可以的。”
“那随便来些点心？”
最讨厌别人用随便两个字应付自己的姜显笑吟吟地点头。
他感觉半边肩膀酥酥麻麻的，伏潇的热度仿佛还留存在身边。
厢房的门关着，外面隐隐传来交谈的声音，这个点醉仙楼一如既往地热闹，姜显却有些烦，因为他听到了几个熟悉的混账的声音。
伏潇也熟练地竖起耳朵，听听外面在聊什么，是不是又要抨击一番她只有名正言却不顺的皇储位。
很遗憾不是。
“哎，孟信，前些天你是不是姜家那小混球踹了脚啊？”
“别提了，姜显那什么破脾气，当谁不知道似的，一点就炸。”
“没办法，谁让人家左相就这一个小公子呢，整个相府都可着这一个人宠，醉仙楼的桌子也不知掀了多少个，人想来不还是照样来。”
“嗤，姜显也就生得好，投在了相府，若是在次点的人家，早被磋磨不知多少遍了。也不知道未来谁敢娶他。”
“嫁娶嫁娶，咱们男人没有女子哪来的家，姜丞相肯定招也要招个人娶了姜显的。”
“也是，命真好。”
声音渐渐远了。姜显无辜地眨了下眼睛，去看伏潇的反应——意料之外的，对方没什么反应，似乎对那段对话并不在意。
姜显默默喝了口茶，也没有发表意见。
伏潇却看过来，“还没问呢，你叫什么？”
“淮昭，”姜显把自己取的字念出来，扬着笑看伏潇，他半点不羞涩，与东齐大部分男子都不一样，“殿下觉得可好听？”
他娘好像是准备了其它字来着，但姜显不管。几个月后的及冠礼，他就用自己取的字，不让用闹就是了。
现在跟嫁给伏潇相比，姜相有点对其它事听之任之的意思了。
“不错，好听，”伏潇跟他闲聊着，“我好像没听你家大人提起过你。”
姜显脸上笑意盈盈，瞧着当真热情，“我倒听大人说过殿下呢。”
“说什么？”伏潇想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不然今天对方也不会把自己晾在前台。
“殿下丰姿绰约，品性温良，是许多男子想嫁的良人。”
伏潇不信左相没听过自己跟狗干架的传闻，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地笑笑。
姜显继续说，声音清润，“大人还说殿下日夜操劳国事很是辛苦。”
这倒是真的。
伏潇扬扬眉，点了头，“感谢大人体谅了。”
怪不得答应跟她一起谋划造反，朝堂里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姜显托起下巴，含着笑看伏潇，他眉骨间敛着的情绪慢腾腾地烧了起来，家里警告的话全被他丢到了一边。
不只娶他一人怎么了。
忙又怎么了。
他又不是忍不了。
只要对方是伏潇，他什么都能接受。
等点心上完，伏潇才说正事，她把门栓拉好，坐回来，“你家大人有把事情详细与你说吗？”
姜显小幅度地摇头，“没有呢殿下。”
他只知道娘晚膳时念叨了好多次要忠于陛下，要忠于东齐，要尽职工作，不能被别人三言两语带到歪路上，更不能做出对不起陛下的事情。
“那你应该知道大体的吧，”伏潇把声音压低，脑袋也凑近，细细的气流传了过来，“我们要造反。”
两个人又离得这么近，姜显心里美美的，等反应完伏潇话里的意思才一愣。
姜显：“……？”
造反？
昨日的通宵应该还是对宗承有了不少影响，对方现在都没过来揪着她起床看策论。
伏潇又等一会，决定主动出击。
左相府这个点正在用午膳，伏潇没去多掺和，在前厅边吃点心边等对方过来。
相府后院并不安静。
姜显今日吃饭心不在焉的，频频望向外面，左相姜之喻不动声色地敛了眉，“阿显。”
握着玉箸的人这才把目光放在面前的碗上，“殿下来做什么？”
姜之喻：“在东齐，男子不该过问政事。”
姜显微微蹙眉，唇也抿起来，“我又不是要问政事。”
“五殿下不适合你。”
话音刚落，姜显就不悦地扔了筷子，他面前的饭菜根本没动几口。
丞相夫人也开口道，“殿下将来是要当储君的人，若真娶了你，后宫不会只有你一个人，那些男人的手段比你所想的要厉害许多。”
“如果不是殿下，我也不要别人。”姜显冷着脸。
“胡闹，你不嫁给女子哪能算成家？”
姜之喻突然插嘴道，“伏潇殿下现在很忙，以后会更忙，到时陪伴你的时间少之又少，阿显，你得想清楚。”
姜显用力哼了声，表示知道。
“你脾气大，殿下也会没时间哄你，甚至根本不会哄你。”丞相夫人补充道。
姜显气得脖子泛红，“我脾气哪里大？”
“本月初，你掀了醉仙楼的桌子。”
姜显：“那是有不长眼的东西想跟我搭话。”
“还是本月初，你踩了右相家小公子瘸了的那条腿。”
姜显：“那是他没长脑子，跟我比诗时耍心机。”
他不想继续说这个，去看姜之喻，“娘，你还要殿下等多久？”
左相：“……她之前耍本相一整晚，现在让她多等一刻钟怎么了？”
嘴上这么说，她却还是把碗放下了，离开前看了姜显一眼，警告道，“别乱跑。”
姜显撇撇嘴。之前套人麻袋的事被左相知道后，他现在就被看得特别紧，都没机会去茶楼听听伏潇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
伏潇吃完一盘点心，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左相。
她拍拍手上碎屑，也不恼，乐得在这无所事事地多吃会东西，左右宗太傅也不会来左相府拎她回去。
“姜大人对早上的事有什么看法？”
姜之喻：“臣不懂殿下的意思。”
伏潇见她跟自己绕，也绕回去，“北疆的战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告一段落，到时连王回京，肯定会风风光光地大办接风宴。”
“这是圣上的意思？”
伏潇朝她笑，“姜大人莫非不是这个意思？”啧，老狐狸，惯会装傻充愣。
“臣随时恭候差遣。”
她喝口茶润润嗓，这才说起正题，“大人觉得连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之喻眉心跳了一下，感情这是套话来了。
“将军大义凛然，行仗有方，臣敬佩。”
“那姜大人想不想更敬佩一点？”
姜之喻猜到她要说什么，眉心倏地动了动。
果然下一秒伏潇就说道，“姜大人有兴趣跟连王一起反了这世道吗？”
姜之喻：“……”不出所料地来了。
最近宗太傅、柳尚书天天找自己诉苦，说伏潇老找她们聊谋反的事，两人不堪其扰，忠心表了一次又一次。
这谋逆的风，终于还是刮到她这里来了吗？
可谁想不开要造反啊。多累啊，最近伏潇眼下的黑眼圈她们这群老臣看了都害怕，光是当皇储就这样了，真要开始造反那还得了。
估计还没等到陛下镇压这把老骨头就先累死了。
左相聪明地扶住额头，“瞧臣这身体，才坐一会便开始晕了，恕臣招待不周，伏潇殿下请回吧。”
伏潇看她额头上露出的三根手指，悟了。
现在说话不方便，得三更时来。
她会意地点头，“行，我下次再来找姜大人。”
姜之喻忍不住抽抽脸，怎么还有下次。
她想着要不真把姜显嫁过去好了，耗耗伏潇本就不多的精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伏潇刚回府就被宗承逮着了，她想着三更时得去相府一趟，看奏折的效率格外高，行策也看了好几卷，宗太傅又开始老泪纵横，觉得殿下开窍了。
伏潇眼观鼻鼻观心，不作太多回应。只偶尔开口跟太傅暗示——石灵殿下若当皇储，做得不会比她差。
对此太傅心大地拍拍伏潇的肩，“殿下要对自己有信心，大家都相信殿下，臣也会辅佐您当好一个储君。”
又被交付了十几份新奏折后伏潇老实了，安安静静地学了个昏天黑地。
最后宗太傅心满意足地走了，徒留伏潇进气多出气少地趴在桌上。
她受不了了。
到了约定时间，伏潇来到相府外，这种隐秘的会见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她没走正门，找了个看上去没什么人会驻守的墙角翻了上去。
事实证明她猜得没错。
这里确实没人驻守。
因为她碰上了另一个人翻墙要出来的人。
对方技术烂得要命，跳五次摔五次，第六次才费力坐到墙上。
姜显气喘吁吁地抱着旁边的小石柱，猛然注意到旁边有个人，迅速看过去，然后愣了。
伏潇冲他笑笑，“认识我？”
对面的人傻愣愣地点了下头。
“你是姜大人派来的？”伏潇想这种事左相不直接出面倒也情有可原，她支着脑袋，打量了下那个身手差得可以的人。
男的。
漂亮。
一同出去商谈点什么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左相这手算盘打得好。
姜显脑瓜子嗡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已经点了头。
“行，”伏潇问，“我们去哪？”
“醉仙楼……行吗？”姜显整个人晕乎乎的，有点不知东南西北了。
“行啊，”伏潇点点姜显，“要我带你下去吗？”
姜显知道刚才的事被对方看了个完全，有点羞恼地红了耳朵，可看着那只伸出的手，他还是慢慢点头，说要。
一阵风掠过来，肩膀被搂住，贴近的热源让姜显的心脏疯狂跳动，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地面上。
姜显后知后觉地软了腿，有些站不稳。
伏潇靠在墙上看着他，“还可以吗？”
东齐男子出门时都会戴着面纱，此时虽是半夜三更，街上还是会有不少人，伏潇从身上摸出个不知什么时候放进来的行策批论，递给姜显。
“要不要挡脸？”
姜显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胡口诌道，“不用挡，我是女扮男装出来的。”
伏潇沉默片刻，很友好地不戳穿他，“那你技术不错。”
她直接揽住姜显肩膀，两个人挨得很近，“那走吧，我给你挡着点。”
不戴面纱的男子也不是没有，但很少，且走到哪都会有异样的目光看过来。伏潇不太想有太多人注意到自己的行踪。
“唔，好。”姜显美滋滋地跟着她走了。
相府，姜之喻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梦里陛下破天荒地放了所有人的休沐假，至于那些堆积的事物，则全推给了新上任的皇储。
皇储找上她，约她一起造反，她不同意，对方就把小儿子拐了，还放话说要日日夜夜忙工作，冷落姜显。
左相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虚惊一场，喝了口水，继续睡回去了。
除了对男子有些要求外，东齐民风算得上开放，像醉仙楼一样通宵达旦的铺子在城区有不少。
夜风吹过来时，姜显忍不住往伏潇身边贴，感受着对方热乎乎的怀抱，别有用心地问道，“殿下最近忙吗？”
“忙死了。”伏潇说起这个就觉得眼睛疼，她恨不得立马出个什么事把她从皇储这个位上薅下来。
或者，来个国家末日也行。
反正这日子是过够了。
姜显闻言心疼地看看她，“我能帮到殿下吗？”
“那你可帮大忙了。”
他们是盟友，伏潇心里没太大忌讳，她忙得都没空去教习那学什么男女之事，满脑子都是尽快结束这狗都不如的苦日子。
伏潇揽着姜显上楼，选了间单独的厢房。
姜显找了挨着伏潇的位置坐下，拘谨地倒了杯茶。
“吃点什么？”
非常挑食的姜显微微低头，“都可以的。”
“那随便来些点心？”
最讨厌别人用随便两个字应付自己的姜显笑吟吟地点头。
他感觉半边肩膀酥酥麻麻的，伏潇的热度仿佛还留存在身边。
厢房的门关着，外面隐隐传来交谈的声音，这个点醉仙楼一如既往地热闹，姜显却有些烦，因为他听到了几个熟悉的混账的声音。
伏潇也熟练地竖起耳朵，听听外面在聊什么，是不是又要抨击一番她只有名正言却不顺的皇储位。
很遗憾不是。
“哎，孟信，前些天你是不是姜家那小混球踹了脚啊？”
“别提了，姜显那什么破脾气，当谁不知道似的，一点就炸。”
“没办法，谁让人家左相就这一个小公子呢，整个相府都可着这一个人宠，醉仙楼的桌子也不知掀了多少个，人想来不还是照样来。”
“嗤，姜显也就生得好，投在了相府，若是在次点的人家，早被磋磨不知多少遍了。也不知道未来谁敢娶他。”
“嫁娶嫁娶，咱们男人没有女子哪来的家，姜丞相肯定招也要招个人娶了姜显的。”
“也是，命真好。”
声音渐渐远了。姜显无辜地眨了下眼睛，去看伏潇的反应——意料之外的，对方没什么反应，似乎对那段对话并不在意。
姜显默默喝了口茶，也没有发表意见。
伏潇却看过来，“还没问呢，你叫什么？”
“淮昭，”姜显把自己取的字念出来，扬着笑看伏潇，他半点不羞涩，与东齐大部分男子都不一样，“殿下觉得可好听？”
他娘好像是准备了其它字来着，但姜显不管。几个月后的及冠礼，他就用自己取的字，不让用闹就是了。
现在跟嫁给伏潇相比，姜相有点对其它事听之任之的意思了。
“不错，好听，”伏潇跟他闲聊着，“我好像没听你家大人提起过你。”
姜显脸上笑意盈盈，瞧着当真热情，“我倒听大人说过殿下呢。”
“说什么？”伏潇想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不然今天对方也不会把自己晾在前台。
“殿下丰姿绰约，品性温良，是许多男子想嫁的良人。”
伏潇不信左相没听过自己跟狗干架的传闻，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地笑笑。
姜显继续说，声音清润，“大人还说殿下日夜操劳国事很是辛苦。”
这倒是真的。
伏潇扬扬眉，点了头，“感谢大人体谅了。”
怪不得答应跟她一起谋划造反，朝堂里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姜显托起下巴，含着笑看伏潇，他眉骨间敛着的情绪慢腾腾地烧了起来，家里警告的话全被他丢到了一边。
不只娶他一人怎么了。
忙又怎么了。
他又不是忍不了。
只要对方是伏潇，他什么都能接受。
等点心上完，伏潇才说正事，她把门栓拉好，坐回来，“你家大人有把事情详细与你说吗？”
姜显小幅度地摇头，“没有呢殿下。”
他只知道娘晚膳时念叨了好多次要忠于陛下，要忠于东齐，要尽职工作，不能被别人三言两语带到歪路上，更不能做出对不起陛下的事情。
“那你应该知道大体的吧，”伏潇把声音压低，脑袋也凑近，细细的气流传了过来，“我们要造反。”
两个人又离得这么近，姜显心里美美的，等反应完伏潇话里的意思才一愣。
姜显：“……？”
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