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神色淡淡，转向了外头的天气。
现在明明是春日时节，天上却下起了纷纷扬扬的细雪。听说传闻中十三年前也是这样吧。娴妃一笑，“柳夫人的身世原本就是宫中的一个秘密，本宫也只是偶尔听圣上提起而已。姜二小姐，本宫劝你，不要再追究下去。”
她望向她，“就算是你是冷景墨的妹妹，也未必有权力过问这些的。”
姜蜜芙低下了眼睛，一颗心脏砰砰的直跳。
冷景墨极有可能放不下的就是他的母亲，否则，为何会在春日飞雪的时候发病呢？但是娴妃不肯提供线索，那通过娴妃找到冷景墨母亲的途径就断了。
姜蜜芙黯然退出娴妃的寝殿。
崔依娴在外头等她，“怎么，有办法了吗？”
姜蜜芙摇摇头，“哪能这么容易就找到线索呢？”
崔依娴拍了拍姜蜜芙，“娴妃娘娘毕竟是贵人，她不肯帮咱们也没有办法。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查的是什么事儿，但我母家认识一个人，是小时候侍奉过圣上的老嬷嬷，我爹对她颇有几分恩情，你看看对你有没有用？”
姜蜜芙可太感激崔依娴了！
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姜蜜芙道：“今日好不容易入宫，你看看今日可方便？”
崔依娴说：“今日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是千金大小姐，你不觉得在宫中行走太惹眼了吗？”
姜蜜芙拍拍脑袋，眼见着只剩下五日的生存时间了，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还管什么惹不惹眼的啊！
姜蜜芙央求道，“你快带我去吧。”
崔依娴拗不过，自然也就应了。
崔依娴认识的老嬷嬷现在侍奉在崔英殿。
也就是教管宫女的场所，正好这个嬷嬷也姓崔，自然是和将军府崔家有不浅的渊源。
也就看在崔依娴的面子上，崔嬷嬷见了姜蜜芙。
“姜二小姐有什么想要问老奴的？”崔嬷嬷低调行事，将姜蜜芙安排在了偏殿。
姜蜜芙眨眨眼睛，“想跟嬷嬷打探一个人，也关系到衍国公府。”
听到衍国公府这个词后，崔嬷嬷脸色就变得警惕了一些。她问：“不知小姐具体想问什么？”
姜蜜芙只是轻轻地道：“哥哥的生身母亲柳夫人十三年前入宫，嬷嬷可知道夫人入宫之后，做了什么，现在是否还，存活于世？”
崔嬷嬷脸色终于是大变！她眯了眯眼睛，细细地打探了一番姜蜜芙。
“事关衍国公府的家事，小姐不回去问衍国公，跑来宫里打听什么？请恕老奴无从相告！”崔嬷嬷转身就要走。
姜蜜芙连忙道：“嬷嬷！”
“实不相瞒，哥哥重病，就是和哥哥的生母有关，家中知情的人不过凡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入宫来找嬷嬷帮忙。”
“我绝不会给嬷嬷添麻烦，今日一过，我只当没有见过嬷嬷！”姜蜜芙话说得急，一口气就说了出来。
崔嬷嬷冷冷地啐了一口，“你都不知道当年知晓内情的人全部都消失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怎敢贸然打探这种事？”
姜蜜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当年知晓内情的人全都消失了么？那他们是走哪儿去了。
那冷景墨究竟知道内情吗。
位高权重如他，又有什么是不可知的呢？
为什么这件事会如此敏感，以至于所有知情者都守口如瓶。
崔嬷嬷口气缓和了些，说：“念在小姐跟崔家的情分，老奴可以提醒一句，有时候消失的东西才是最惹眼的，所以小姐还是不要招惹是非的好。”
姜蜜芙一听这些劝说都很头疼。
她又不能把不攻略就要死的事情跟他们说。
但是崔依娴也觉得好奇，“是啊，芙儿，你到底在调查什么啊，连我都不能说的吗？”
姜蜜芙只觉得头疼，揉了揉脑袋才说：“多谢嬷嬷提醒。消失的东西才是组惹人注目的，我记住了。”
崔嬷嬷的脸色并不太好，奇怪地盯了姜蜜芙几眼，才转身而去。
而在回去的一路上，姜蜜芙都在回想崔嬷嬷的那句话，只有消失的东西，才是最惹人注目的。
她无比肯定崔嬷嬷肯定是知情人之一，但她有自己不能言说的理由，所以不能透露太多给姜蜜芙。
而崔依娴问她的问题姜蜜芙都没有反应过来。
“芙儿，你从刚刚一开始就魂不守舍的，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姜蜜芙则问：“崔姐姐，据你所知，近十三年来，宫里有没有哪位贵人突然消失的？”
崔依娴吐吐舌头，“这种宫里面的秘辛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不过你说到消失的贵人……”
崔依娴则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爹爹荣国公说过的传闻，就是当今圣上的母亲吴太后，其实可能并不是圣上的亲母……”
崔依娴的声音越压越低，而姜蜜芙的思绪也被拉扯回来，想到了小时候爹爹无意间提及的秘辛。
——吴太后其实并不是圣上的亲母，但是吴太后从小就抚养圣上，所以和圣上关系亲密，所以被尊为太后。
至于圣上的亲生母亲……则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记载。
就像冷景墨的母亲消失在冷府的族谱上一样……
姜蜜芙忽然问：“圣上是那年出生的？”
崔依娴赶紧捂住了姜蜜芙的嘴，“圣上的事情你都敢说啊，圣上是宣德十五年出生的，怎么了？”
姜蜜芙赶紧回想起来，而冷景墨的生辰，是宣德十二年！
意思是冷景墨刚好比圣上年长三岁，而三岁，是不是就正好是冷景墨的母亲消失的那一年？
姜蜜芙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为什么冷景墨会如此襄助圣上。不管选择什么，都坚定地和圣上站在一起。
“崔姐姐，你知道宫中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存活于世的太妃吗？”姜蜜芙眨眨眼睛，反问。
崔依娴家中和宫中联系颇深，所以知晓一些事情也很正常。开始掰手指，“现在还有三位太妃，除了吴太后，就是赵太妃，徐太妃，还有就是身为更为尊贵的秦贵太妃。”
“除了赵太妃和太后的关系好些，其余几位太妃都闭门不出了。特别是秦贵太妃，之前很受先帝的宠爱，所以和太后的关系最不好。”
姜蜜芙闭眼摇摇头，她本能地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现在初步的线索已经有了，该怎么深挖下去呢？
但是宫里面的人都不愿多说，所以线索明显是断在这里了。
“芙儿，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崔依娴关切的问。
姜蜜芙叹了一口气，“看来是需要换种思路了。”
“什么思路？”崔依娴好奇。
“没什么。”姜蜜芙眨眨眼睛，“崔姐姐，烦请你帮我查一下这几位太妃的生平，她们入宫的年份，还有她们的子嗣。”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崔依娴觉得，她只是奇怪，为什么芙儿心现在要查这些？
毕竟只是退守深宫的太妃，不是什么重要朝臣，搞到一些信息也不是很难。
“那芙儿，今日就先回去？”崔依娴问。
姜蜜芙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现在还剩下五天时间，必须一时一刻都要用在刀尖上。
回到府邸以后，进出的郎中明显变多了。
姜蜜芙路遇冷七，就问了下是怎么回事。
“都怪那个荣国公！”
冷七呸了声，“如果不是当年荣国公那老头对家主死缠烂打，家主的腿也不会断了！”
姜蜜芙听后心底一阵心虚。
荣国公……这不就是她原身那老爹吗？
“哥哥的腿又不舒服了吗？”姜蜜芙问。
冷七点头，“可不是，近日天气诡异，细雪纷飞，家主的腿疾又犯了！出入都只能靠轮椅。”
姜蜜芙听得头皮发麻，简直不敢想冷景墨这么阴狠睚眦必报，后面会怎么对付她老爹。
“最近哥哥的心情也不好，在房间里静一静也是好事。”姜蜜芙嘟囔了下，平静地说道。
“对了。”冷七像是想到什么，吞吞吐吐说：“不管那日家主对小姐说过什么，都是无心的，二小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姜蜜芙：“……”
怎么可能是无心的？她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大反派！
现在姜蜜芙脑子里都有阴影了。
冷七说：“家主真的是无心的，这几日我看家主已经平复了不少，不然，小姐这个时间再去见见家主！”
是家主想见小姐了。
姜蜜芙转身说：“我才不去了，他自己又说话不算话。”
冷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等到姜蜜芙回到自己房间，冷七才不好意思地告诉冷景墨，“家主您看，卑职都争取过了，可是二小姐不肯原谅您。”
冷静墨垂眸，阴影晕散开在他的眸间。
他自嘲地说：“这才正常，不是么？不必管了。”
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长期接近他，存心也不行。
冷七不敢再说什么，慌忙退下，就听见了家主唇边溢出的那句，“——至于荣国公，他的死期到了。”
冷景墨闭眼，他和荣国公的，仇怨已久。
当年荣国公一心匡扶太子，倚仗东宫，然而在他和八皇子的势力逐渐庞大以后，无疑成为了东宫和三皇子的眼中钉。
荣国公和老衍国公终于决定对八皇子动手。
荣国公尚且保守，但老衍国公无疑是激进派。竟然提出了行刺八皇子！
荣国公劝阻无效后为了斩草除根，也毅然加入了老衍国公。
宣德二十八年，他们在猎场围猎时，发疯的雄狮扑向了八皇子。
是冷景墨冲出去护住了年幼的八皇子。
但就是在这一次，冷景墨的双腿被雄狮撕咬，落下了终身残疾。
自此以后，冷静莫就愈发的阴鸷，从此闭门不出。
而事后调查，雄狮就是被荣国公暗中控制的。他们的目标原本就是八皇子。
那时八皇子并不得先帝喜爱，这件事的调查也被轻轻放下。
至于后来八皇子在冷景墨的襄助下杀出重围登基，才重启了这件旧事的调查。荣国公被投入下狱，而老衍国公因为早就命丧冷景墨逃过一劫。
而之所以荣国公没有立即被处死，他是先帝的托孤重臣。
手握三司六部的机密要闻，朝中无一人敢动他，这才保住一命。
而荣国公府再也不复当年光景。衰颓得不成样子。
但是这对于曾经行刺君上的荣国公来说，无疑是幸运的了。
但对于死对头的冷景墨来说，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荣国公。伤腿之仇先且不说，单说荣国公做了冷景墨这么多年的政敌，又和被冷景墨视如死敌的亲爹老衍国公走得这么近，冷景墨就不可能放过他！
现如今春日飞雪，冷景墨心底的心魔也被放了出来，这些曾经的死敌，都要一件一件解决了。
“冷七。”冷景墨道：“入宫吧，去面见圣上。”
冷七不禁打了个寒战，就从家主这声冰冷的嗓音就能听出，家主要入宫去做什么了！
冷七不禁在心底默默为荣国公点了根蜡。
皇极殿中，圣上果然对冷景墨的提议愣住了。——冷景墨想鸩杀荣国公。
“可是予辰，之前朕这么提议的时候，你当时还说荣国公在朝中名望甚深，让朕不要轻举妄动。”
冷景墨搭着大氅，神色冷淡，“当年是当年，如今荣国公退出朝局已久，名望早已不复当年，荣国公府衰颓，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圣上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予辰，你也曾教过朕，没有好处的事情不要做，你现在杀荣国公究竟是做什么呢？难道，就只是为了报当年的仇恨？”
冷景墨堪堪垂眸，所有的因都会结出对应的果。他没追究，不代表他忘了。
“先太子已死，荣国公也再也翻不起风浪。但是杀了他，会引起朝中的轩然大波，我不明白，为何一定要杀了他。”圣上问。
冷景墨说：“就是因为他没有价值了，所以才是结果他最好的时机。”
圣上没有说出口的是，这样残暴的冷景墨，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病情有关。
现在明明是春日时节，天上却下起了纷纷扬扬的细雪。听说传闻中十三年前也是这样吧。娴妃一笑，“柳夫人的身世原本就是宫中的一个秘密，本宫也只是偶尔听圣上提起而已。姜二小姐，本宫劝你，不要再追究下去。”
她望向她，“就算是你是冷景墨的妹妹，也未必有权力过问这些的。”
姜蜜芙低下了眼睛，一颗心脏砰砰的直跳。
冷景墨极有可能放不下的就是他的母亲，否则，为何会在春日飞雪的时候发病呢？但是娴妃不肯提供线索，那通过娴妃找到冷景墨母亲的途径就断了。
姜蜜芙黯然退出娴妃的寝殿。
崔依娴在外头等她，“怎么，有办法了吗？”
姜蜜芙摇摇头，“哪能这么容易就找到线索呢？”
崔依娴拍了拍姜蜜芙，“娴妃娘娘毕竟是贵人，她不肯帮咱们也没有办法。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查的是什么事儿，但我母家认识一个人，是小时候侍奉过圣上的老嬷嬷，我爹对她颇有几分恩情，你看看对你有没有用？”
姜蜜芙可太感激崔依娴了！
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姜蜜芙道：“今日好不容易入宫，你看看今日可方便？”
崔依娴说：“今日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你是千金大小姐，你不觉得在宫中行走太惹眼了吗？”
姜蜜芙拍拍脑袋，眼见着只剩下五日的生存时间了，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还管什么惹不惹眼的啊！
姜蜜芙央求道，“你快带我去吧。”
崔依娴拗不过，自然也就应了。
崔依娴认识的老嬷嬷现在侍奉在崔英殿。
也就是教管宫女的场所，正好这个嬷嬷也姓崔，自然是和将军府崔家有不浅的渊源。
也就看在崔依娴的面子上，崔嬷嬷见了姜蜜芙。
“姜二小姐有什么想要问老奴的？”崔嬷嬷低调行事，将姜蜜芙安排在了偏殿。
姜蜜芙眨眨眼睛，“想跟嬷嬷打探一个人，也关系到衍国公府。”
听到衍国公府这个词后，崔嬷嬷脸色就变得警惕了一些。她问：“不知小姐具体想问什么？”
姜蜜芙只是轻轻地道：“哥哥的生身母亲柳夫人十三年前入宫，嬷嬷可知道夫人入宫之后，做了什么，现在是否还，存活于世？”
崔嬷嬷脸色终于是大变！她眯了眯眼睛，细细地打探了一番姜蜜芙。
“事关衍国公府的家事，小姐不回去问衍国公，跑来宫里打听什么？请恕老奴无从相告！”崔嬷嬷转身就要走。
姜蜜芙连忙道：“嬷嬷！”
“实不相瞒，哥哥重病，就是和哥哥的生母有关，家中知情的人不过凡几。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入宫来找嬷嬷帮忙。”
“我绝不会给嬷嬷添麻烦，今日一过，我只当没有见过嬷嬷！”姜蜜芙话说得急，一口气就说了出来。
崔嬷嬷冷冷地啐了一口，“你都不知道当年知晓内情的人全部都消失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又怎敢贸然打探这种事？”
姜蜜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当年知晓内情的人全都消失了么？那他们是走哪儿去了。
那冷景墨究竟知道内情吗。
位高权重如他，又有什么是不可知的呢？
为什么这件事会如此敏感，以至于所有知情者都守口如瓶。
崔嬷嬷口气缓和了些，说：“念在小姐跟崔家的情分，老奴可以提醒一句，有时候消失的东西才是最惹眼的，所以小姐还是不要招惹是非的好。”
姜蜜芙一听这些劝说都很头疼。
她又不能把不攻略就要死的事情跟他们说。
但是崔依娴也觉得好奇，“是啊，芙儿，你到底在调查什么啊，连我都不能说的吗？”
姜蜜芙只觉得头疼，揉了揉脑袋才说：“多谢嬷嬷提醒。消失的东西才是组惹人注目的，我记住了。”
崔嬷嬷的脸色并不太好，奇怪地盯了姜蜜芙几眼，才转身而去。
而在回去的一路上，姜蜜芙都在回想崔嬷嬷的那句话，只有消失的东西，才是最惹人注目的。
她无比肯定崔嬷嬷肯定是知情人之一，但她有自己不能言说的理由，所以不能透露太多给姜蜜芙。
而崔依娴问她的问题姜蜜芙都没有反应过来。
“芙儿，你从刚刚一开始就魂不守舍的，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姜蜜芙则问：“崔姐姐，据你所知，近十三年来，宫里有没有哪位贵人突然消失的？”
崔依娴吐吐舌头，“这种宫里面的秘辛我怎么可能知道啊。不过你说到消失的贵人……”
崔依娴则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爹爹荣国公说过的传闻，就是当今圣上的母亲吴太后，其实可能并不是圣上的亲母……”
崔依娴的声音越压越低，而姜蜜芙的思绪也被拉扯回来，想到了小时候爹爹无意间提及的秘辛。
——吴太后其实并不是圣上的亲母，但是吴太后从小就抚养圣上，所以和圣上关系亲密，所以被尊为太后。
至于圣上的亲生母亲……则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记载。
就像冷景墨的母亲消失在冷府的族谱上一样……
姜蜜芙忽然问：“圣上是那年出生的？”
崔依娴赶紧捂住了姜蜜芙的嘴，“圣上的事情你都敢说啊，圣上是宣德十五年出生的，怎么了？”
姜蜜芙赶紧回想起来，而冷景墨的生辰，是宣德十二年！
意思是冷景墨刚好比圣上年长三岁，而三岁，是不是就正好是冷景墨的母亲消失的那一年？
姜蜜芙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为什么冷景墨会如此襄助圣上。不管选择什么，都坚定地和圣上站在一起。
“崔姐姐，你知道宫中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存活于世的太妃吗？”姜蜜芙眨眨眼睛，反问。
崔依娴家中和宫中联系颇深，所以知晓一些事情也很正常。开始掰手指，“现在还有三位太妃，除了吴太后，就是赵太妃，徐太妃，还有就是身为更为尊贵的秦贵太妃。”
“除了赵太妃和太后的关系好些，其余几位太妃都闭门不出了。特别是秦贵太妃，之前很受先帝的宠爱，所以和太后的关系最不好。”
姜蜜芙闭眼摇摇头，她本能地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现在初步的线索已经有了，该怎么深挖下去呢？
但是宫里面的人都不愿多说，所以线索明显是断在这里了。
“芙儿，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崔依娴关切的问。
姜蜜芙叹了一口气，“看来是需要换种思路了。”
“什么思路？”崔依娴好奇。
“没什么。”姜蜜芙眨眨眼睛，“崔姐姐，烦请你帮我查一下这几位太妃的生平，她们入宫的年份，还有她们的子嗣。”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崔依娴觉得，她只是奇怪，为什么芙儿心现在要查这些？
毕竟只是退守深宫的太妃，不是什么重要朝臣，搞到一些信息也不是很难。
“那芙儿，今日就先回去？”崔依娴问。
姜蜜芙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现在还剩下五天时间，必须一时一刻都要用在刀尖上。
回到府邸以后，进出的郎中明显变多了。
姜蜜芙路遇冷七，就问了下是怎么回事。
“都怪那个荣国公！”
冷七呸了声，“如果不是当年荣国公那老头对家主死缠烂打，家主的腿也不会断了！”
姜蜜芙听后心底一阵心虚。
荣国公……这不就是她原身那老爹吗？
“哥哥的腿又不舒服了吗？”姜蜜芙问。
冷七点头，“可不是，近日天气诡异，细雪纷飞，家主的腿疾又犯了！出入都只能靠轮椅。”
姜蜜芙听得头皮发麻，简直不敢想冷景墨这么阴狠睚眦必报，后面会怎么对付她老爹。
“最近哥哥的心情也不好，在房间里静一静也是好事。”姜蜜芙嘟囔了下，平静地说道。
“对了。”冷七像是想到什么，吞吞吐吐说：“不管那日家主对小姐说过什么，都是无心的，二小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姜蜜芙：“……”
怎么可能是无心的？她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大反派！
现在姜蜜芙脑子里都有阴影了。
冷七说：“家主真的是无心的，这几日我看家主已经平复了不少，不然，小姐这个时间再去见见家主！”
是家主想见小姐了。
姜蜜芙转身说：“我才不去了，他自己又说话不算话。”
冷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等到姜蜜芙回到自己房间，冷七才不好意思地告诉冷景墨，“家主您看，卑职都争取过了，可是二小姐不肯原谅您。”
冷静墨垂眸，阴影晕散开在他的眸间。
他自嘲地说：“这才正常，不是么？不必管了。”
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长期接近他，存心也不行。
冷七不敢再说什么，慌忙退下，就听见了家主唇边溢出的那句，“——至于荣国公，他的死期到了。”
冷景墨闭眼，他和荣国公的，仇怨已久。
当年荣国公一心匡扶太子，倚仗东宫，然而在他和八皇子的势力逐渐庞大以后，无疑成为了东宫和三皇子的眼中钉。
荣国公和老衍国公终于决定对八皇子动手。
荣国公尚且保守，但老衍国公无疑是激进派。竟然提出了行刺八皇子！
荣国公劝阻无效后为了斩草除根，也毅然加入了老衍国公。
宣德二十八年，他们在猎场围猎时，发疯的雄狮扑向了八皇子。
是冷景墨冲出去护住了年幼的八皇子。
但就是在这一次，冷景墨的双腿被雄狮撕咬，落下了终身残疾。
自此以后，冷静莫就愈发的阴鸷，从此闭门不出。
而事后调查，雄狮就是被荣国公暗中控制的。他们的目标原本就是八皇子。
那时八皇子并不得先帝喜爱，这件事的调查也被轻轻放下。
至于后来八皇子在冷景墨的襄助下杀出重围登基，才重启了这件旧事的调查。荣国公被投入下狱，而老衍国公因为早就命丧冷景墨逃过一劫。
而之所以荣国公没有立即被处死，他是先帝的托孤重臣。
手握三司六部的机密要闻，朝中无一人敢动他，这才保住一命。
而荣国公府再也不复当年光景。衰颓得不成样子。
但是这对于曾经行刺君上的荣国公来说，无疑是幸运的了。
但对于死对头的冷景墨来说，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荣国公。伤腿之仇先且不说，单说荣国公做了冷景墨这么多年的政敌，又和被冷景墨视如死敌的亲爹老衍国公走得这么近，冷景墨就不可能放过他！
现如今春日飞雪，冷景墨心底的心魔也被放了出来，这些曾经的死敌，都要一件一件解决了。
“冷七。”冷景墨道：“入宫吧，去面见圣上。”
冷七不禁打了个寒战，就从家主这声冰冷的嗓音就能听出，家主要入宫去做什么了！
冷七不禁在心底默默为荣国公点了根蜡。
皇极殿中，圣上果然对冷景墨的提议愣住了。——冷景墨想鸩杀荣国公。
“可是予辰，之前朕这么提议的时候，你当时还说荣国公在朝中名望甚深，让朕不要轻举妄动。”
冷景墨搭着大氅，神色冷淡，“当年是当年，如今荣国公退出朝局已久，名望早已不复当年，荣国公府衰颓，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圣上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予辰，你也曾教过朕，没有好处的事情不要做，你现在杀荣国公究竟是做什么呢？难道，就只是为了报当年的仇恨？”
冷景墨堪堪垂眸，所有的因都会结出对应的果。他没追究，不代表他忘了。
“先太子已死，荣国公也再也翻不起风浪。但是杀了他，会引起朝中的轩然大波，我不明白，为何一定要杀了他。”圣上问。
冷景墨说：“就是因为他没有价值了，所以才是结果他最好的时机。”
圣上没有说出口的是，这样残暴的冷景墨，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病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