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圣上一般都不会拒绝冷景墨的提议。
他松了一口气，还是道：“容朕想想吧。予辰，但是朕很担心你。”
冷景墨连眼皮都没抬，“如今正是时候。陛下。”
圣上点点头，“朕知道了，朕会慎重考虑你的提议的。”
冷景墨纤白的手指搭在大氅上，拧起了好看的眉。此时窗外落雪，细密无声。
见状，圣上叹了一口气，“春日飞雪，今年的确太奇怪了。”
冷景墨却正好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闭眸说：“难道圣上也听信那些方士所说，觉得这是不吉之兆？”
圣上有些狐疑，“难道不是吗，都十几年尚未如此了。”
冷景墨冷淡扭过头去，“未必。也有可能是方士诓骗编造的。”
冬日飞雪，冷景墨想到了小时候方士所说的话。恐怕这个不吉之兆的人……是他吧！
圣上这个时候放下手中的笔，朝冷景墨走过来。“对了，不说这个，予辰，你也不要多想。上次宁远侯的事。朕和你的人已经控制住宁远侯的心腹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宁远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们征地重苛，朕就会让他付出代价来。哪怕他在北伐，朕也不会放过他。”圣上握紧了拳头。
冷景墨手指搭在轮椅上，清冽的眸光落到圣上的脸上。
圣上小他三岁，但已逐渐显露出帝王之相。这对于冷景墨来说，也是值得欣慰的一件事。
他道：“往后的事情都不需要我教圣上了。圣上自然知道怎么处理宁远侯。”
圣上点头，“还是你出的主意妙啊。多亏了你，予辰。”
冷景墨转过头去，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样想来，把王朝交给圣上，他也是放心的。
想来，那个人，也没有意见。
“快腊月十二了。”冷景墨忽然说，“太后的寿诞将至，圣上准备怎么办？”
圣上有些好奇，冷景墨可第一次提及朝政以外后宫的事情。
圣上就说：“一切看你就行。”
冷景墨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在轮椅上，斜倚着下颌，冷声道：“毕竟太后是后宫主位，今年又逢龙年，是太后的本命年，还需大办才好。”
圣上笑了两声，“这些年，你虽对后宫说不上多上心，可次次都能说到点子上。朕怎能不应允你啊？”
冷景墨轻轻颔首。
太后……太妃，这宫里的秘密，真是越来越多了。
冷景墨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好了，太后寿诞的事情朕会与你同步。”圣上担忧地看向冷景墨，“北伐在即，你切勿操劳身子。朝堂上的事情可都要劳烦你。”
冷景墨敛眸，把玩着手板指，不语。
圣上本来想拍拍冷景墨，但想到冷景墨的病情又不由得下意识缩回了手。
“冷七，快护送衍国公回去吧。”圣上温和道。
冷七领命。
冷景墨还在陷入自己的沉思里，并未多说什么。
而在那厢，姜蜜芙还在研究各位太妃之间的秘密，却见崔依娴跌跌撞撞跑进来。脸上的神色更是着急。
“芙儿，芙儿，不好了！！”
姜蜜芙赶紧扭头，“怎么了？”
崔依娴抓着她的手道：“你快停停，先别研究各位太妃了。你爹，荣国公，衍国公要对他动手了！这是前线的最新战报！”
姜蜜芙手中的碟子怦然掉落在地上。
“你说什么？”姜蜜芙甚至连碟子碎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芙儿，你冷静一点。你先听我说。”崔依娴抓紧喝了几大口茶。“我今日听爹爹说，圣上和冷景墨预备对你爹动手了……圣上拿不定主意，还专门来过问了我爹爹的意见。但是冷景墨杀心已起……哪儿还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
崔依娴后面说的什么姜蜜芙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崔依娴前面所说，冷景墨预备对爹爹下手，足以让她心神俱裂。
“芙儿，你别吓我……”崔依娴摇了摇姜蜜芙的手，愈发觉得后怕。
哪怕她知道芙儿会因此受到刺激。但她也不得不告诉她，好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或者芙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制止冷景墨的？”崔依娴焦急地说，“你现在毕竟是冷景墨的妹妹，是不是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冷景墨没有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吧？要不还真不知道冷景墨对付你……”
姜蜜芙回过神来，紧紧抓住了崔依娴的胳膊，“崔姐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冷景墨会忽然对爹爹下手？爹爹虽早年和他是政敌，但现在已经不出入朝堂，只是教导门生而已。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冷景墨重新起了杀心？”
崔依娴如今的焦急并不比姜蜜芙少一点，“我也不知道啊。芙儿，我也觉得突然，所以第一时间就来找你商量了！”
“现在到底还有没有人可以制止冷景墨的？”
姜蜜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里面的心脏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成一瓣一瓣。
是不是……最近春日飞雪牵扯出了冷景墨的旧事？
导致冷景墨旧疾复发，也对旧人起了杀心。
姜蜜芙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脑子边嗡嗡地直响。
她当真是真切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如今寿命只剩下了五日的时间，要想在冷景墨面前说得上话，就必须刷好感度！
可是这短短几日……又能做得了什么！
是不是他们最后的结局，都要死在冷景墨手里么！
是不是目前要刷好感度的关键，就必须找到冷景墨生母的秘密，才能解开冷景墨的心结。
“崔姐姐。”姜蜜芙喘息了几口气，看向崔依娴，“上次让你探查的几位太妃的秘密，你究竟有没有眉目了？”
“嗯嗯。”提及这个，崔依娴赶紧点头，“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和你一一道来……”
几位太妃中，秦贵太妃最得宠，宣德五年就诞下了皇长子，但是皇长子早夭，其次就是老衍国公的拥磊，皇三子，也算是风光一时。
赵太妃和徐太妃都诞下了皇子，但都是平平无奇的平庸之流。
而值得一提的是，先皇后虽早殇，但留下了太子，给赵太妃抚养。太子一直是老荣国公的倚仗，故而赵太妃和荣国公就走的近些。
可惜前太子夺嫡失败，早已被圈禁起来，赵太妃也就退守深宫了。
“你说，是不是因为你爹拥磊过前太子，冷景墨怀恨在心，所以不依不挠。”
姜蜜芙断然摇摇头，“不是。”
经历过那个梦境，姜蜜芙直觉地察觉到冷景墨的心结在于他的母亲入宫了。
而如果真的是对于荣国公拥磊前太子一事耿耿于怀，为什么冷景墨不先对前太子下手？而非要揪着她的父亲不放。
姜蜜芙闭眸，眼睫剧烈地颤抖中。
所以，爹爹得罪冷景墨的事情，一定不止于拥磊冷景墨的政敌！很有可能牵涉到了冷景墨的生母！
而宫中有名有位的太妃都已盘算过一遍，冷景墨基本不过问后宫之事，姜蜜芙完全看不出来冷景墨的生母是否还活着。
但是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就算是冷景墨的生母已逝去，她在宫里也一定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姜蜜芙一个踉跄，直直栽了下去。
“芙儿！”崔依娴赶紧上来抱住她，“要不然我先求我爹爹，让他求圣上保住荣国公一命……”
“不行的……”姜蜜芙泪流满面，“圣上多听冷景墨的话你我不是猜不到。能保住一时也保不长久……”
她想到了宫里面的崔嬷嬷，还有宫里面的娴妃，所有线索都指向，她们绝对是冷景墨生母的知情者！
“崔姐姐。”姜蜜芙擦了擦眼泪，坚定地说道：“事不宜迟，你快随我入宫！”
“好！”
延禧宫中，娴妃却对这对不速之客毫不意外。她笑了笑，“怎么，姜二小姐还是必须要通过本宫这，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姜蜜芙道：“我知道哥哥方才入宫，是为了劝说圣上诛杀重臣，可哥哥因为这个已经在朝中诸多非议，我不愿，也不忍哥哥这样继续糊涂下去。想必娘娘与圣上伉俪情深，也不愿圣上背负骂名。”
娴妃含笑，“你怎么知道，衍国公要诛杀重臣，是与衍国公的生母有关？”
“这件事是哥哥的心结！”姜蜜芙慌忙道：“否则哥哥不会如此仓促！”
娴妃揉了揉脑袋，“可圣上自有他自己的决定，本宫一介深宫妇人，如何能过问圣上的决定？”
“可娘娘可以将哥哥生母的事情告知于我！我不是旁人，我是他的妹妹！”
娴妃定定看着姜蜜芙，“怎么，告诉你了，你就有把握制止冷景墨？”
娴妃一语，直接把姜蜜芙问懵了。
她有把握吗？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她只能尽力一试。
她现在还剩下五天的生命倒计时，而爹爹也好不到哪去……冷景墨和圣上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姜蜜芙感觉除了解开冷景墨的心结，已经无路可走了。
闻言，她抬起头，看着娴妃的眼睛，“是的，臣女有把握，制止哥哥。”
娴妃只是觉得又好奇又好笑，这种意气用事的小女孩，她见得多了。更何况，她也不觉得冷景墨和姜蜜芙能够兄妹情深到这种地步，让姜蜜芙如此费尽心思阻止冷景墨杀人。
这件事情，肯定还有其他的隐情。
姜蜜芙说的话，娴妃真是一个字都不信。
“你走吧。”娴妃起身送客了，“本宫不愿意牵涉进这装麻烦里。圣上处置重臣，自有他的道理。”
明哲保身，才是苏家的立场。
“娘娘！”姜蜜芙忽然撩起裙摆跪了下去，“我知道今日说不动娘娘，可是娘娘知道么。我知道苏家一直意欲和冷家联姻，或许臣女……可以帮助苏家一臂之力！”
说完这句话，别说娴妃了，就是崔依娴都很惊讶地瞧着姜蜜芙。
……芙儿是怎么知道的！
姜墨芙自然知道，因为那个预知未来的梦。上至燕国公，下至苏音若，都一门心思和冷家联姻。
一则是衍国公府深得圣上信任，冷家势大，燕国公有意攀附。二则是因为苏家清楚冷家和圣上之间的关系，圣上在位一日，衍国公就不可能放弃圣上。而圣上，更不可能放弃冷景墨。
哪怕冷景墨有病，不良于行。苏音若还是愿意嫁给他。
娴妃短暂的愕然以后，低眉瞧着茶盏，含笑，“姜二小姐，你虽不出闺阁，知道的东西，却超乎我的意料啊。”
你也知道，本宫之所以次次愿意见你，也是因为你是冷家人。
姜蜜芙赶忙道，“所以娘娘，您就不想了解哥哥多一点？或者说，掌控哥哥多一点？您把您知道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可以说服哥哥，联姻。”
娴妃遣退了左右。打量了姜蜜芙许久。
但如姜蜜芙所说的，分享她知道的秘密，能够掌控冷景墨多一点，真的让她心动了。
冷景墨和圣上不同，圣上出身天潢贵胄，一直在冷景墨的庇护下长大，其实圣上的心性更像一个小孩子。
但冷景墨就不同了，传闻颇多，心思更像海底针，朝中人都猜不透。就算是和他最亲近的圣上，都掌控不了他。
更别说他们这些外人了。
但现在不一样，冷景墨的养妹冒出来，这对娴妃和苏家这些世家门阀来说，更像一个惊喜了。一个可以联系冷景墨的筹码。
想至此，娴妃也不绕弯子了。
她笑称，“姜二小姐，衍国公的生母，柳夫人，十三年前，的确入宫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这宫里的女人都是陛下的。夫人当年也嫁给了先帝，时至今日，夫人还活着，却没有封位。”
他松了一口气，还是道：“容朕想想吧。予辰，但是朕很担心你。”
冷景墨连眼皮都没抬，“如今正是时候。陛下。”
圣上点点头，“朕知道了，朕会慎重考虑你的提议的。”
冷景墨纤白的手指搭在大氅上，拧起了好看的眉。此时窗外落雪，细密无声。
见状，圣上叹了一口气，“春日飞雪，今年的确太奇怪了。”
冷景墨却正好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闭眸说：“难道圣上也听信那些方士所说，觉得这是不吉之兆？”
圣上有些狐疑，“难道不是吗，都十几年尚未如此了。”
冷景墨冷淡扭过头去，“未必。也有可能是方士诓骗编造的。”
冬日飞雪，冷景墨想到了小时候方士所说的话。恐怕这个不吉之兆的人……是他吧！
圣上这个时候放下手中的笔，朝冷景墨走过来。“对了，不说这个，予辰，你也不要多想。上次宁远侯的事。朕和你的人已经控制住宁远侯的心腹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宁远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们征地重苛，朕就会让他付出代价来。哪怕他在北伐，朕也不会放过他。”圣上握紧了拳头。
冷景墨手指搭在轮椅上，清冽的眸光落到圣上的脸上。
圣上小他三岁，但已逐渐显露出帝王之相。这对于冷景墨来说，也是值得欣慰的一件事。
他道：“往后的事情都不需要我教圣上了。圣上自然知道怎么处理宁远侯。”
圣上点头，“还是你出的主意妙啊。多亏了你，予辰。”
冷景墨转过头去，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这样想来，把王朝交给圣上，他也是放心的。
想来，那个人，也没有意见。
“快腊月十二了。”冷景墨忽然说，“太后的寿诞将至，圣上准备怎么办？”
圣上有些好奇，冷景墨可第一次提及朝政以外后宫的事情。
圣上就说：“一切看你就行。”
冷景墨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在轮椅上，斜倚着下颌，冷声道：“毕竟太后是后宫主位，今年又逢龙年，是太后的本命年，还需大办才好。”
圣上笑了两声，“这些年，你虽对后宫说不上多上心，可次次都能说到点子上。朕怎能不应允你啊？”
冷景墨轻轻颔首。
太后……太妃，这宫里的秘密，真是越来越多了。
冷景墨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好了，太后寿诞的事情朕会与你同步。”圣上担忧地看向冷景墨，“北伐在即，你切勿操劳身子。朝堂上的事情可都要劳烦你。”
冷景墨敛眸，把玩着手板指，不语。
圣上本来想拍拍冷景墨，但想到冷景墨的病情又不由得下意识缩回了手。
“冷七，快护送衍国公回去吧。”圣上温和道。
冷七领命。
冷景墨还在陷入自己的沉思里，并未多说什么。
而在那厢，姜蜜芙还在研究各位太妃之间的秘密，却见崔依娴跌跌撞撞跑进来。脸上的神色更是着急。
“芙儿，芙儿，不好了！！”
姜蜜芙赶紧扭头，“怎么了？”
崔依娴抓着她的手道：“你快停停，先别研究各位太妃了。你爹，荣国公，衍国公要对他动手了！这是前线的最新战报！”
姜蜜芙手中的碟子怦然掉落在地上。
“你说什么？”姜蜜芙甚至连碟子碎了都没有反应过来。
“芙儿，你冷静一点。你先听我说。”崔依娴抓紧喝了几大口茶。“我今日听爹爹说，圣上和冷景墨预备对你爹动手了……圣上拿不定主意，还专门来过问了我爹爹的意见。但是冷景墨杀心已起……哪儿还能听进去别人的意见？！”
崔依娴后面说的什么姜蜜芙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崔依娴前面所说，冷景墨预备对爹爹下手，足以让她心神俱裂。
“芙儿，你别吓我……”崔依娴摇了摇姜蜜芙的手，愈发觉得后怕。
哪怕她知道芙儿会因此受到刺激。但她也不得不告诉她，好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或者芙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制止冷景墨的？”崔依娴焦急地说，“你现在毕竟是冷景墨的妹妹，是不是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冷景墨没有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吧？要不还真不知道冷景墨对付你……”
姜蜜芙回过神来，紧紧抓住了崔依娴的胳膊，“崔姐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冷景墨会忽然对爹爹下手？爹爹虽早年和他是政敌，但现在已经不出入朝堂，只是教导门生而已。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冷景墨重新起了杀心？”
崔依娴如今的焦急并不比姜蜜芙少一点，“我也不知道啊。芙儿，我也觉得突然，所以第一时间就来找你商量了！”
“现在到底还有没有人可以制止冷景墨的？”
姜蜜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里面的心脏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成一瓣一瓣。
是不是……最近春日飞雪牵扯出了冷景墨的旧事？
导致冷景墨旧疾复发，也对旧人起了杀心。
姜蜜芙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脑子边嗡嗡地直响。
她当真是真切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如今寿命只剩下了五日的时间，要想在冷景墨面前说得上话，就必须刷好感度！
可是这短短几日……又能做得了什么！
是不是他们最后的结局，都要死在冷景墨手里么！
是不是目前要刷好感度的关键，就必须找到冷景墨生母的秘密，才能解开冷景墨的心结。
“崔姐姐。”姜蜜芙喘息了几口气，看向崔依娴，“上次让你探查的几位太妃的秘密，你究竟有没有眉目了？”
“嗯嗯。”提及这个，崔依娴赶紧点头，“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和你一一道来……”
几位太妃中，秦贵太妃最得宠，宣德五年就诞下了皇长子，但是皇长子早夭，其次就是老衍国公的拥磊，皇三子，也算是风光一时。
赵太妃和徐太妃都诞下了皇子，但都是平平无奇的平庸之流。
而值得一提的是，先皇后虽早殇，但留下了太子，给赵太妃抚养。太子一直是老荣国公的倚仗，故而赵太妃和荣国公就走的近些。
可惜前太子夺嫡失败，早已被圈禁起来，赵太妃也就退守深宫了。
“你说，是不是因为你爹拥磊过前太子，冷景墨怀恨在心，所以不依不挠。”
姜蜜芙断然摇摇头，“不是。”
经历过那个梦境，姜蜜芙直觉地察觉到冷景墨的心结在于他的母亲入宫了。
而如果真的是对于荣国公拥磊前太子一事耿耿于怀，为什么冷景墨不先对前太子下手？而非要揪着她的父亲不放。
姜蜜芙闭眸，眼睫剧烈地颤抖中。
所以，爹爹得罪冷景墨的事情，一定不止于拥磊冷景墨的政敌！很有可能牵涉到了冷景墨的生母！
而宫中有名有位的太妃都已盘算过一遍，冷景墨基本不过问后宫之事，姜蜜芙完全看不出来冷景墨的生母是否还活着。
但是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就算是冷景墨的生母已逝去，她在宫里也一定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姜蜜芙一个踉跄，直直栽了下去。
“芙儿！”崔依娴赶紧上来抱住她，“要不然我先求我爹爹，让他求圣上保住荣国公一命……”
“不行的……”姜蜜芙泪流满面，“圣上多听冷景墨的话你我不是猜不到。能保住一时也保不长久……”
她想到了宫里面的崔嬷嬷，还有宫里面的娴妃，所有线索都指向，她们绝对是冷景墨生母的知情者！
“崔姐姐。”姜蜜芙擦了擦眼泪，坚定地说道：“事不宜迟，你快随我入宫！”
“好！”
延禧宫中，娴妃却对这对不速之客毫不意外。她笑了笑，“怎么，姜二小姐还是必须要通过本宫这，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姜蜜芙道：“我知道哥哥方才入宫，是为了劝说圣上诛杀重臣，可哥哥因为这个已经在朝中诸多非议，我不愿，也不忍哥哥这样继续糊涂下去。想必娘娘与圣上伉俪情深，也不愿圣上背负骂名。”
娴妃含笑，“你怎么知道，衍国公要诛杀重臣，是与衍国公的生母有关？”
“这件事是哥哥的心结！”姜蜜芙慌忙道：“否则哥哥不会如此仓促！”
娴妃揉了揉脑袋，“可圣上自有他自己的决定，本宫一介深宫妇人，如何能过问圣上的决定？”
“可娘娘可以将哥哥生母的事情告知于我！我不是旁人，我是他的妹妹！”
娴妃定定看着姜蜜芙，“怎么，告诉你了，你就有把握制止冷景墨？”
娴妃一语，直接把姜蜜芙问懵了。
她有把握吗？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她只能尽力一试。
她现在还剩下五天的生命倒计时，而爹爹也好不到哪去……冷景墨和圣上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姜蜜芙感觉除了解开冷景墨的心结，已经无路可走了。
闻言，她抬起头，看着娴妃的眼睛，“是的，臣女有把握，制止哥哥。”
娴妃只是觉得又好奇又好笑，这种意气用事的小女孩，她见得多了。更何况，她也不觉得冷景墨和姜蜜芙能够兄妹情深到这种地步，让姜蜜芙如此费尽心思阻止冷景墨杀人。
这件事情，肯定还有其他的隐情。
姜蜜芙说的话，娴妃真是一个字都不信。
“你走吧。”娴妃起身送客了，“本宫不愿意牵涉进这装麻烦里。圣上处置重臣，自有他的道理。”
明哲保身，才是苏家的立场。
“娘娘！”姜蜜芙忽然撩起裙摆跪了下去，“我知道今日说不动娘娘，可是娘娘知道么。我知道苏家一直意欲和冷家联姻，或许臣女……可以帮助苏家一臂之力！”
说完这句话，别说娴妃了，就是崔依娴都很惊讶地瞧着姜蜜芙。
……芙儿是怎么知道的！
姜墨芙自然知道，因为那个预知未来的梦。上至燕国公，下至苏音若，都一门心思和冷家联姻。
一则是衍国公府深得圣上信任，冷家势大，燕国公有意攀附。二则是因为苏家清楚冷家和圣上之间的关系，圣上在位一日，衍国公就不可能放弃圣上。而圣上，更不可能放弃冷景墨。
哪怕冷景墨有病，不良于行。苏音若还是愿意嫁给他。
娴妃短暂的愕然以后，低眉瞧着茶盏，含笑，“姜二小姐，你虽不出闺阁，知道的东西，却超乎我的意料啊。”
你也知道，本宫之所以次次愿意见你，也是因为你是冷家人。
姜蜜芙赶忙道，“所以娘娘，您就不想了解哥哥多一点？或者说，掌控哥哥多一点？您把您知道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可以说服哥哥，联姻。”
娴妃遣退了左右。打量了姜蜜芙许久。
但如姜蜜芙所说的，分享她知道的秘密，能够掌控冷景墨多一点，真的让她心动了。
冷景墨和圣上不同，圣上出身天潢贵胄，一直在冷景墨的庇护下长大，其实圣上的心性更像一个小孩子。
但冷景墨就不同了，传闻颇多，心思更像海底针，朝中人都猜不透。就算是和他最亲近的圣上，都掌控不了他。
更别说他们这些外人了。
但现在不一样，冷景墨的养妹冒出来，这对娴妃和苏家这些世家门阀来说，更像一个惊喜了。一个可以联系冷景墨的筹码。
想至此，娴妃也不绕弯子了。
她笑称，“姜二小姐，衍国公的生母，柳夫人，十三年前，的确入宫了。”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这宫里的女人都是陛下的。夫人当年也嫁给了先帝，时至今日，夫人还活着，却没有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