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清一中的老师改试卷是出了名的,一个兵荒马乱的周末过去,成绩就出来了。

    “快快快!成绩出来了,在那边的宣传栏!”周高易催着许清跟自己一起去看成绩,至于为什么要拉着许清一起看,按周高易的话来讲就是不想自己一个人面对成绩,又不想和平贺那张毒嘴一块,再和他的成绩一对比,自己必要遭殃。

    许清一脸生无可恋的被拉走:得,纯纯一工具人呗……他心中暗暗决定,势必要向平贺学习练就一嘴本领!

    平贺:不不不这是天生的。

    等班上大部分人走后,教室总算清净了点,他才慢悠悠地起身。刚起身,就见到许岸也直起身子,平贺想都没想就问:“你也去看成绩?”许岸点点头:“嗯。”平淡的眼睛又对上了自己的视线,平贺暗道不好,立刻不自然地回避视线。

    平贺算是发现了,许岸和人说话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明明很正常,但让平贺不正常了,每次直视她的眼睛的时候,他的心脏就会停滞一瞬,就好像在毫无预料的时候过山车突然直降一样,但又随之涌起一种异样的情绪,他不敢看她了。

    许岸有点疑惑,怎么他老突然走神,像游戏里卡了bug加载几秒,他不会是这个世界的npc吧。

    许岸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合理也很有趣。

    没想几下,许岸就开口:“一起?”

    平贺:“哦,好。”

    他们俩一起走着,两个人的步伐都不快,相隔的距离不远,偶尔会轻轻碰到手臂,衣袖也随之轻微摩擦。

    今天阳光很好,再加上前天雨水的冲刷,空气格外清新。平贺依稀能闻到身侧少女身上的清香,是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又带着清冽的气息,很好闻,给她添了几分温柔的气质。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宣传栏,宣传栏前还是乌泱泱挤着一群人,人头攒动,吵闹的声音此起彼伏。惊讶,抱怨,愤懑,不甘,喜悦,伤心,各种情绪支配着高一部宣传栏附近。

    成绩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人的情绪最大化调动,让人心甘情愿地为之付出自己的全部情绪,为之臣服,成为它的附庸。

    本以为晚来一点这的人会少点,没想到一中新生看成绩的战斗力如此强悍,简直可以跟抢食堂吃饭的威力媲美了。

    许岸目测了一下,她挤不进去。又看向平贺,打算把希望寄托在大高个的他身上,却发现平贺正远远地望着成绩表,像是在寻找他的名字,看来他视力很好。正当他收回视线时就对上了许岸的眼睛,他又立马收回视线,小声地轻咳,说道:“看完了,你年排78名,走吧。”

    一中今年高一的学生一共1500人,班级一共分为四个等级,每一个等级的人数不等。许岸所在的三班是一类班,她对这个成绩不意外,是正常发挥。

    但她突然有点好奇平贺的成绩,就随口问道:“你呢?”

    平贺低头看了看身旁的人,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女孩的小半张脸,头发被阳光照得更加清晰明亮,看着毛绒绒的,他努力遏制住想揉揉她的头的想法,嘴角轻勾道:“跟你差不多,84名。”

    许岸听后点点头,睫毛微颤。其实她以为他是个大学霸来着,虽然这成绩也还好,但比自己低。

    上课铃刚开始响,两人就刚好前后脚走进教室。许岸回到座位,就看见程吟筝在和别人聊天,大概是聊成绩的事。

    程吟筝看见同桌回来了,兴冲冲地说道:“你回来了!你看成绩了吗?我帮你看了!你是第78名!”她说话时眼睛都亮晶晶的,精致的脸带着些微红,额前的小碎发被汗液浸湿,贴在饱满的额前。她好像很开心,又好像有点疲惫。

    为什么呢?她不会累吗?

    许岸感受到她的热情:“我知道了,谢谢。”

    听到这句话的平贺:好像她没和我说谢谢。

    程吟筝大手一挥,笑着说不用谢,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丝不自然,很快又消失不见,却被许岸捕捉住了这份不自然。

    这份不自然和当时方谭缠着她讲话时的又不一样,更有一种……触动的感觉?许岸也很怀疑自己的这个猜测。

    这节课刚好是班主任的课,过了几分钟,刘明菁走进教室,拿着两张白纸,应该是班排成绩表,大家都很好奇自己在班上所居的位置,在底下窃窃私语。

    刘明菁把这个两张投影在一体机上,所有人的成绩就这样开诚布公。

    “哇!”教室里立刻连听蛙声一片。

    最明显的是第一名的名字——吴扬恒,年级第三。

    刘明菁看着兴高采烈的,“我们班这次发挥还不错,年级前十就又三个,是一类班里年级前十最多的。年级前一百的人数有14个,数学平均分是年级第二,数学还有好几位上了135分的,吴扬恒142分,程吟筝137分,许岸146分,平贺144分,庄国山135分。其他科目发挥也不错,我作为数学老师也作为班主任,还是很满意。其他的我也就不说多了,你们自己看看自己的成绩,分析分析,有想和我聊的可以主动来找我谈话。”

    大家听完,议论声翻天覆地。

    “卧槽,这许岸什么来头,没听过啊!”

    “啧啧啧没眼力见,刚开学自我介绍那会儿我就看出来她是个学霸了。”

    “庄国山你可以啊,看着老实板正,脑子灵光的很嘛!”

    “吴扬恒这款帅哥真的很完美,我宣布他就是我的新晋男神!”

    “那程吟筝就是我的新晋女神嘿嘿。”

    “平贺是第二男神!”

    周高易爱活跃气氛,总跟老师犟嘴:“哎呀,谁想不开要主动去办公室喝茶啊!”

    刘明菁故作要用粉笔头砸他:“你小子,皮又痒了!”周高易反应快,立马见机行事谄媚道:“诶别别别别!刘老师你美丽大方,我错了!”

    “哈哈哈哈!”班上立马爆发哄笑声。

    有人调侃道:“没出息,看看自己成绩吧!哈哈哈!”

    “能曲能伸,是个好汉子!”

    许岸也被这种轻快的气氛感染了,这个班很活跃,完全不像她初中时的班级,特别是到公布成绩时,更是一派死气沉沉,怨气能冲破房顶了。

    她视线还是在一体机上的成绩表,她发现程吟筝的成绩也不错,班级第四,年级第十六。第十个是她的名字,下面就是平贺,上面是常樱。许清的排名和周高易的差不多,在班级中游。

    还有一些时间就重新换了一次位置,这次位置是从第一名到最后依次自选位置,前提是不允许男女同桌。

    吴扬恒率先选了个靠窗第三排的位置,很好预测,他周围的几个位置将会是最快被占领的区域。吴扬恒选的位置刚好是许岸想坐的位置,这下好了,连带着附近的位置都难选到。

    到了程吟筝,好巧不巧,她坐在了吴扬恒的前面,有些人就开始了闲言碎语,说她有心机又要勾搭人什么的。许岸其实有点不理解,明明他们也想坐在那不是吗?她不过是有实力把这件事坦坦荡荡做到了而已,怎么就是她有心机了呢?

    中学时期对一个人的讨厌很简单,仅仅是因为所谓勇敢的行为在别人眼中是出格的,不合群的,就会被别人看不起。在女生群体中,这种暗暗的排斥似乎更加明显。

    “奇怪”的人会被排斥,不是吗?许岸很早就懂得了这个道理,所以她尽量把自己变的透明,尽管她是不认同的,她知道自己和他们不一样。她不想融入,不想合群,就只好透明化,让别人注意不到她的不同。她自认为这是一种明智的选择,可当别人想要主动触碰她时,这种选择很快就会变的溃不成军。

    许岸没有选她心怡的位置附近,她觉得那里将会是漩涡最快的地方,不适合她,而是走到常樱的位置旁,坐了下来,是另一靠墙的位置,在第三排。她对常樱的印象还不错,是个可爱的姑娘。

    常樱看见许岸坐在自己旁边,肉眼可见地脸红起来,像一颗粉嫩嫩的水蜜桃。但没说什么,就只害羞地对许岸微微一笑,这一笑,脸颊两边的梨涡显现出来,一下就感觉这颗小水蜜桃快要嫩出汁水了。

    平贺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视线一直待在许岸身上,等到她坐下,老师叫到他的名字,他就明晃晃地跟着坐在许岸的后面。

    围观群众:数学好的分两批了是吧哈哈有意思。

    等待的周高易:不是兄弟,说好陪哥坐后排的呢!这又是什么骚操作!他无助地看向另一个兄弟——许清。

    而许清的眼神却有一种了然之意,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高易更琢磨不透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莫名其妙的,青春期的男孩子就是古怪,不像他,什么话都坦坦荡荡说出来。然后就是在心里对自己一顿猛夸……眉飞色舞的,好不俏皮。

    许清看着他这副傻样,抚额无奈,难怪平贺不想和他坐。不过他也挺稀奇平贺这位大兄弟的,怎么就抛下他们找女孩子了,不对劲,有猫腻。

    平贺他也想弄清楚自己的这种奇妙的状况,是单纯好奇对她感兴趣?还是他真的毫无准备地喜欢上了她?所以他抱着试试的态度坐在许岸的后面,好来更好地窥探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没喜欢过人,所以会有很多的不知所措,一向自持理性的他碰上这种东西问题只有慌乱。其实他听过自己的很多朋友谈喜欢的人,但却觉得他们这样很不成熟,那些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他想搞懂真正的喜欢的究竟是以怎样的形式展现出来的,是自己的这样的吗?

    他曾问那些朋友为什么喜欢对方?有说不知道的,有说觉得ta好看的,有说人品好的。什么样的理由都不稀奇,但第二种却是最多人选择的答案。平贺也觉得纳闷,他好像是觉得许岸很漂亮,明明自己应该见过比她更漂亮一点的女生,却只对她产生了近似害羞的感觉。她总是很平淡,但对平贺来说,却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是在什么时候?是在看了她的周记后吗?他好像是在这之后就才想和许岸讲话了。

    这是喜欢吗?可能是,他太严谨了,所以不敢妄自笃定,还要观察。

    作者有话要说:喝喝是个思想谨慎的同志啊,对情感很负责,和家庭因素有关哦

    这里还有埋点关于筝筝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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