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雅试图睁开眼睛。
她头昏脑涨,身体根本动弹不了。
眼睛似乎肿了 ,视线很窄。模糊的暮色透进眼睛,风中摇晃的似乎是树枝。
头好疼……
凌玥雅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变成了噪点,她又晕倒了。
她似乎醒过,又像是一直昏迷。
当记忆终于能连起来时,凌玥雅发现自己正面朝下栽在地上,降落伞包落在身边,初夏的清晨和煦宜人。夜里下过雨,泥泞潮湿的泥土杂着腐败的草木,沾在少女的脸上、身上。她浑身湿透了,长发捂在头上,脑袋热得发涨。
不能,不能躺在这里……
她尝试起身,但僵硬得厉害。肌肉使不上力气,简直就像鬼压床。
少女喘息着挣扎着,浑身肌肉颤抖,好不容易支撑起身子,又因为无力和疼痛,重重趴倒在地上。
林子里响起她细碎的呜咽 :“嘶……嘶啊………”
可是她绝对、绝对要爬起来!躺在这里算什么事儿?难道要死在这里?
“嘶……唔……”
她甚至不敢太大声,怕声带的震动会牵扯到某块皮肉——只挪动一点,疼痛就一下子在身体里炸开,然后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眼泪涌了出来。
天杀的,怎么会这么疼!凌玥雅流着眼泪想。
撑起身子,又跌倒,再撑起,又跌倒……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一个不稳,又跌坐在地上。身后是一棵大树,凌玥雅干脆向后倾倒,瘫坐着靠在树干上喘息。
身上细碎的伤口裂开了,细细的红色血滴流出来,粘在昨夜被大雨冲刷得发白的皮肤上。
缓过劲来,凌玥雅又费力挪动手臂,摸索着自己的四肢,按了按胸膛,总算松了一口气,没有骨折。
她称得上是体无完肤,淤青和擦伤,割伤不计其数,但好在没有致命的伤口。
少女伸手摸摸脸,比之前大了一倍,眼睛也肿了。因为疼痛,生理性的泪水断断续续地往外冒。
她抬起头,颜色鲜亮的降落伞挂在树枝上,伞绳被割断。
这是人为,自己之前肯定清醒过,但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此前的记忆就像是清晨迷蒙时的梦境,刚睡醒时还历历在目,晃一下脑袋的功夫就忘得一干二净,恍惚间却又觉得自己其实记得。
她的思维和记忆出现了混乱,这是高速冲击的后遗症。
周嫂和小叔呢?他们比自己先跳下飞机,会在附近吗?
凌玥雅想。但是她状态太差了,眼皮沉重,阖了阖眼。
脑袋里大概是灌了铅,直往下沉。奇怪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世界的比例变了。土地、落叶、竹子、树木,甚至连空气都开始膨胀,它们变得极轻,而自己却缩得极为细小,尖锐的感觉和粗糙的感觉相互摩擦着,脑中仿佛响起指甲划过黑板时的声音,牙齿或许是松动了,又酸又痒。
她发烧了。
再次晕倒前,凌玥雅模模糊糊记得李树青塞给她一只手枪和一把军刀。
她吃力地从怀里摸索出枪,紧握在手里,沉下了头。
她在中午再次醒来,日头高悬,空气干燥了许多
“呼……”她深呼吸,喘出一口气,只觉得呼出的气体也带着血液的腥咸味道。
疼痛随时间消减了大半。少女撑着树站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物资。
口袋里有有几颗糖果,是带在身上,哄自己四岁的小叔凌艾珂用的。还有一部手机,一把军刀,一只手枪,和身边的降落伞伞包。
打开手机,因为严重进水,屏幕变了颜色,还有大块的黑屏。凌玥雅以为自己只是昏迷了几小时,看了时间才发觉已经过去两天。
两天,整整两天……不知道李树青和小叔还有周嫂他们怎么样了。
手机一阵震动,底部弹出死亡三十秒倒计时。
凌玥雅心脏一跳,手忙脚乱地试图拨打救援电话,潮湿的手指在屏幕上直打滑。
无法拨通,这里一格信号都没有。
然后嗡地一下,少女眼里的光和手机屏幕一起熄灭了。
“不能停在这里……”她轻声自言自语,“只能走出去,必须要找救援,必须找到小叔和周嫂……”
因为疼痛,生理性的眼泪不停往外冒,少女背起伞包,带着她仅有的物资,艰难往高处走着。她只能靠自己找出路,她要找救援,要找到小叔和周嫂,要找到李树青。
就在昨天下午,凌玥雅还戴着墨镜,躺在海岛的沙滩上享受悠闲的时光,计划着一会儿和四岁的小叔凌艾珂去满是鱼群的珊瑚区潜水,等天黑了,穿上飘逸的纱裙在落屿市的沙滩上放烟花,吃一顿渔船上的海鲜,开开心心地进行沙滩烧烤……
坏消息总是在人最快乐的时候出现,凌玥雅接到紧急通知,海啸要来了。她即将订婚的男友文昀及时派了直升飞机去她度假的海岛上接她逃难。
很不幸,更坏的消息往往在坏消息之后接踵而至。几人即将登上直升机的时候,两个晒得黢黑的男人用刀架在四岁的凌艾珂脖子上,一脸凶悍地威胁几人,要求同行。万般紧急之下只能妥协了。
鲸歌般的海啸警报开始在海岛上上回荡,码头上的船只纷纷离港,驶向深海。
上机以后,那两人却又做出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直言说是只想求生才出此下策。凌玥雅分不清那是真话还是假话,既然已经上了飞机,时间不等人,只能起飞。
小小的机舱里塞了八个人,分别是凌玥雅,凌艾珂,周嫂,两个黑皮男,两名飞行员和李树青。李树青是文昀派来接应的,平日里算得上文职人员。
因为两个黑皮男人,他们浪费了不少时间。起飞时,凌玥雅远远地看见海面上耸起一堵白色的水墙。直升机的咆哮让她听不见其他声音,目之所及,小岛被淹没,船只和车辆轻盈得如同水面上的火柴盒。汽车和船只在水里浮浮沉,海水此时混浊得发黑,推倒房屋就像热刀切黄油一样简单。她目测海水至少在岸上行进了几十公里,落屿大学旁的白山都被轻易吞没。
她吓坏了,从度假到劫持和海啸,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短短不过几十分钟。
当直升机下方已是连绵的山脉时,凌玥雅仍然傻愣愣望着外面。一声炸响惊醒了她,猛的回过头,一个飞行员举着手枪,但是胳膊已经被外力改变了方向,那是李树青制住了飞行员开枪的手。那枪口向上举着,分明是对着凌玥雅自己。
因为李树青的及时阻止,子弹偏离了轨道,擦过仓顶,反弹了出去。
凌玥雅的右半边脸湿湿热热的,那是流弹击中了其中一个黑皮男的脖子,鲜血溅在了凌玥雅脸上。
“文的家的走狗,特么的谁都别想活!”开枪的人骂道,紧接着又是一声响枪,李树青的身影歪了歪,他胳膊中了弹,钳制着开枪者的手无力地松开,那人短暂地得了自由。
但是开枪者在瞬间又被人扑倒了,是另一个没中枪的黑皮男人,他冲上去,和开枪的人缠斗起来。
“我*你**的”那黑皮男人骂道,两人一起跌出了驾驶座,飞机开始疯狂摇晃。
凌玥雅第一次直面这种冲击,她的肌肉抖抖索索不受控制,整个人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瞬间她从这种状态里惊醒了,无论做什么,都比愣着不动强!
凌玥雅迅速环顾了一下情况,她看见李树青虚弱地倒在一边,无力地在身上掏什么东西。她看见了!那东西露出了一个把手,那是一把军刀!
少女浑身的颤抖还没有停下来,腿也是软的。她只能靠身体的重量挪了过去,努力告诉自己必须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她从李树青的口袋里摸出了那把军刀,顺着李树青的目光,看向和黑皮男人扭打的开枪者。
不能杀人,杀人犯法,要正当防卫,不可以防卫过当………
凌玥雅脑袋里循环着正当防卫的法条,觉得自己的身体终于能控制了。
黑皮男把开枪的飞行员摁住了,就是现在!
她找准空子冲了上去,军刀扎在了开枪的男人的肩膀上。
鲜血顺着军刀的血槽向外射出,凌玥雅只觉得满眼都是鲜红,肌肉又开始颤抖了。
她第一次伤人,很难不害怕。但是她没时间害怕,飞机还在剧烈摇晃,她颤巍巍拔出刀子,一咬牙,给另一边肩膀也来了一刀。
那开枪人的脸近在眼前,剧痛过后,他露出更狰狞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凌玥雅。他双手无力地垂下,身体被黑皮男人摁着。
“文勋那老狗我弄不死,我还弄不死你个小娘们吗?”重伤的飞行员的五官因为痛苦,扭曲地皱着,他挣扎着斜睨着凌玥雅,嘴角裂开,露出一个癫狂的笑。
“你们是什么人,招惹这种疯子。”黑皮男人懊悔地质问凌玥雅。
“你们……一个也活不了。”那开枪的飞行员声音越来越虚弱,“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猜猜啊,还有几分钟爆炸……”他狞笑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凌玥雅,仇恨几乎要溢出来了。
“就算你死不了,那姓文的狗东西也不会来找你,道貌岸然的玩意,你还以为他是什么好鸟吗?等死吧你!”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那人撕裂的声音传到凌玥雅耳中。
另一名飞行员充分显示出帝国军的冷静,在混乱独自操控着直升机。得知有炸弹之后,他升高了飞行高度,冷静地让众人跳伞。
之后也是一阵慌乱,凌玥雅按照李树青的指挥,手忙脚乱地和周嫂他们一起背上了降落伞,
没多久,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直升机在天空中解体,火光和晚霞一样,像是开在天际的花。
恢复意识后她就挂在了树上。
回忆结束。
凌玥雅降落的地方正好靠近山顶。
她泪眼朦胧地看看向远方,呼吸声很粗重。发着烧,哽咽不语,心脏在抽痛。
泪光中她远眺着山谷。然后她看见远方的树梢上氤氲着一抹刺眼的橙红色。
她头昏脑涨,身体根本动弹不了。
眼睛似乎肿了 ,视线很窄。模糊的暮色透进眼睛,风中摇晃的似乎是树枝。
头好疼……
凌玥雅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变成了噪点,她又晕倒了。
她似乎醒过,又像是一直昏迷。
当记忆终于能连起来时,凌玥雅发现自己正面朝下栽在地上,降落伞包落在身边,初夏的清晨和煦宜人。夜里下过雨,泥泞潮湿的泥土杂着腐败的草木,沾在少女的脸上、身上。她浑身湿透了,长发捂在头上,脑袋热得发涨。
不能,不能躺在这里……
她尝试起身,但僵硬得厉害。肌肉使不上力气,简直就像鬼压床。
少女喘息着挣扎着,浑身肌肉颤抖,好不容易支撑起身子,又因为无力和疼痛,重重趴倒在地上。
林子里响起她细碎的呜咽 :“嘶……嘶啊………”
可是她绝对、绝对要爬起来!躺在这里算什么事儿?难道要死在这里?
“嘶……唔……”
她甚至不敢太大声,怕声带的震动会牵扯到某块皮肉——只挪动一点,疼痛就一下子在身体里炸开,然后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眼泪涌了出来。
天杀的,怎么会这么疼!凌玥雅流着眼泪想。
撑起身子,又跌倒,再撑起,又跌倒……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一个不稳,又跌坐在地上。身后是一棵大树,凌玥雅干脆向后倾倒,瘫坐着靠在树干上喘息。
身上细碎的伤口裂开了,细细的红色血滴流出来,粘在昨夜被大雨冲刷得发白的皮肤上。
缓过劲来,凌玥雅又费力挪动手臂,摸索着自己的四肢,按了按胸膛,总算松了一口气,没有骨折。
她称得上是体无完肤,淤青和擦伤,割伤不计其数,但好在没有致命的伤口。
少女伸手摸摸脸,比之前大了一倍,眼睛也肿了。因为疼痛,生理性的泪水断断续续地往外冒。
她抬起头,颜色鲜亮的降落伞挂在树枝上,伞绳被割断。
这是人为,自己之前肯定清醒过,但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此前的记忆就像是清晨迷蒙时的梦境,刚睡醒时还历历在目,晃一下脑袋的功夫就忘得一干二净,恍惚间却又觉得自己其实记得。
她的思维和记忆出现了混乱,这是高速冲击的后遗症。
周嫂和小叔呢?他们比自己先跳下飞机,会在附近吗?
凌玥雅想。但是她状态太差了,眼皮沉重,阖了阖眼。
脑袋里大概是灌了铅,直往下沉。奇怪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世界的比例变了。土地、落叶、竹子、树木,甚至连空气都开始膨胀,它们变得极轻,而自己却缩得极为细小,尖锐的感觉和粗糙的感觉相互摩擦着,脑中仿佛响起指甲划过黑板时的声音,牙齿或许是松动了,又酸又痒。
她发烧了。
再次晕倒前,凌玥雅模模糊糊记得李树青塞给她一只手枪和一把军刀。
她吃力地从怀里摸索出枪,紧握在手里,沉下了头。
她在中午再次醒来,日头高悬,空气干燥了许多
“呼……”她深呼吸,喘出一口气,只觉得呼出的气体也带着血液的腥咸味道。
疼痛随时间消减了大半。少女撑着树站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物资。
口袋里有有几颗糖果,是带在身上,哄自己四岁的小叔凌艾珂用的。还有一部手机,一把军刀,一只手枪,和身边的降落伞伞包。
打开手机,因为严重进水,屏幕变了颜色,还有大块的黑屏。凌玥雅以为自己只是昏迷了几小时,看了时间才发觉已经过去两天。
两天,整整两天……不知道李树青和小叔还有周嫂他们怎么样了。
手机一阵震动,底部弹出死亡三十秒倒计时。
凌玥雅心脏一跳,手忙脚乱地试图拨打救援电话,潮湿的手指在屏幕上直打滑。
无法拨通,这里一格信号都没有。
然后嗡地一下,少女眼里的光和手机屏幕一起熄灭了。
“不能停在这里……”她轻声自言自语,“只能走出去,必须要找救援,必须找到小叔和周嫂……”
因为疼痛,生理性的眼泪不停往外冒,少女背起伞包,带着她仅有的物资,艰难往高处走着。她只能靠自己找出路,她要找救援,要找到小叔和周嫂,要找到李树青。
就在昨天下午,凌玥雅还戴着墨镜,躺在海岛的沙滩上享受悠闲的时光,计划着一会儿和四岁的小叔凌艾珂去满是鱼群的珊瑚区潜水,等天黑了,穿上飘逸的纱裙在落屿市的沙滩上放烟花,吃一顿渔船上的海鲜,开开心心地进行沙滩烧烤……
坏消息总是在人最快乐的时候出现,凌玥雅接到紧急通知,海啸要来了。她即将订婚的男友文昀及时派了直升飞机去她度假的海岛上接她逃难。
很不幸,更坏的消息往往在坏消息之后接踵而至。几人即将登上直升机的时候,两个晒得黢黑的男人用刀架在四岁的凌艾珂脖子上,一脸凶悍地威胁几人,要求同行。万般紧急之下只能妥协了。
鲸歌般的海啸警报开始在海岛上上回荡,码头上的船只纷纷离港,驶向深海。
上机以后,那两人却又做出一副可怜又无助的模样,直言说是只想求生才出此下策。凌玥雅分不清那是真话还是假话,既然已经上了飞机,时间不等人,只能起飞。
小小的机舱里塞了八个人,分别是凌玥雅,凌艾珂,周嫂,两个黑皮男,两名飞行员和李树青。李树青是文昀派来接应的,平日里算得上文职人员。
因为两个黑皮男人,他们浪费了不少时间。起飞时,凌玥雅远远地看见海面上耸起一堵白色的水墙。直升机的咆哮让她听不见其他声音,目之所及,小岛被淹没,船只和车辆轻盈得如同水面上的火柴盒。汽车和船只在水里浮浮沉,海水此时混浊得发黑,推倒房屋就像热刀切黄油一样简单。她目测海水至少在岸上行进了几十公里,落屿大学旁的白山都被轻易吞没。
她吓坏了,从度假到劫持和海啸,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短短不过几十分钟。
当直升机下方已是连绵的山脉时,凌玥雅仍然傻愣愣望着外面。一声炸响惊醒了她,猛的回过头,一个飞行员举着手枪,但是胳膊已经被外力改变了方向,那是李树青制住了飞行员开枪的手。那枪口向上举着,分明是对着凌玥雅自己。
因为李树青的及时阻止,子弹偏离了轨道,擦过仓顶,反弹了出去。
凌玥雅的右半边脸湿湿热热的,那是流弹击中了其中一个黑皮男的脖子,鲜血溅在了凌玥雅脸上。
“文的家的走狗,特么的谁都别想活!”开枪的人骂道,紧接着又是一声响枪,李树青的身影歪了歪,他胳膊中了弹,钳制着开枪者的手无力地松开,那人短暂地得了自由。
但是开枪者在瞬间又被人扑倒了,是另一个没中枪的黑皮男人,他冲上去,和开枪的人缠斗起来。
“我*你**的”那黑皮男人骂道,两人一起跌出了驾驶座,飞机开始疯狂摇晃。
凌玥雅第一次直面这种冲击,她的肌肉抖抖索索不受控制,整个人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瞬间她从这种状态里惊醒了,无论做什么,都比愣着不动强!
凌玥雅迅速环顾了一下情况,她看见李树青虚弱地倒在一边,无力地在身上掏什么东西。她看见了!那东西露出了一个把手,那是一把军刀!
少女浑身的颤抖还没有停下来,腿也是软的。她只能靠身体的重量挪了过去,努力告诉自己必须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她从李树青的口袋里摸出了那把军刀,顺着李树青的目光,看向和黑皮男人扭打的开枪者。
不能杀人,杀人犯法,要正当防卫,不可以防卫过当………
凌玥雅脑袋里循环着正当防卫的法条,觉得自己的身体终于能控制了。
黑皮男把开枪的飞行员摁住了,就是现在!
她找准空子冲了上去,军刀扎在了开枪的男人的肩膀上。
鲜血顺着军刀的血槽向外射出,凌玥雅只觉得满眼都是鲜红,肌肉又开始颤抖了。
她第一次伤人,很难不害怕。但是她没时间害怕,飞机还在剧烈摇晃,她颤巍巍拔出刀子,一咬牙,给另一边肩膀也来了一刀。
那开枪人的脸近在眼前,剧痛过后,他露出更狰狞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凌玥雅。他双手无力地垂下,身体被黑皮男人摁着。
“文勋那老狗我弄不死,我还弄不死你个小娘们吗?”重伤的飞行员的五官因为痛苦,扭曲地皱着,他挣扎着斜睨着凌玥雅,嘴角裂开,露出一个癫狂的笑。
“你们是什么人,招惹这种疯子。”黑皮男人懊悔地质问凌玥雅。
“你们……一个也活不了。”那开枪的飞行员声音越来越虚弱,“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猜猜啊,还有几分钟爆炸……”他狞笑着,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凌玥雅,仇恨几乎要溢出来了。
“就算你死不了,那姓文的狗东西也不会来找你,道貌岸然的玩意,你还以为他是什么好鸟吗?等死吧你!”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那人撕裂的声音传到凌玥雅耳中。
另一名飞行员充分显示出帝国军的冷静,在混乱独自操控着直升机。得知有炸弹之后,他升高了飞行高度,冷静地让众人跳伞。
之后也是一阵慌乱,凌玥雅按照李树青的指挥,手忙脚乱地和周嫂他们一起背上了降落伞,
没多久,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直升机在天空中解体,火光和晚霞一样,像是开在天际的花。
恢复意识后她就挂在了树上。
回忆结束。
凌玥雅降落的地方正好靠近山顶。
她泪眼朦胧地看看向远方,呼吸声很粗重。发着烧,哽咽不语,心脏在抽痛。
泪光中她远眺着山谷。然后她看见远方的树梢上氤氲着一抹刺眼的橙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