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疯批
肖湘从睡梦中醒来，她习惯性不开灯，也不拉开窗帘，房里黑漆漆一片。她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似乎已成了她的作息日常。卫生间的水流哗啦啦地响，镜子里的女人，齐肩的头发，没什么血色的肌肤，眼下还有明显的黑眼圈，放空的时候双眼无神。
她就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机械，刷牙，洗脸，洗澡。“啪嗒”一声，客厅的灯打开，她赤着脚走在地板上，去拿了一大堆零食，抱都抱不住，走一路掉一路。她抱着零食坐在沙发上，撕开包装袋。
整个过程目光呆滞，神色恹恹，说不上是好吃还是不好吃，暴饮暴食对她来说只是填饱肚子，偶尔也有过健康的饮食作息，但没过几天就又回到原样。
门铃响了，肖湘反应迟钝，后知后觉才去开门。
门外的人穿着件纯黑色丝质衬衫，颈间系着条点缀的丝带，栗色的头发被打理得精致，碎发稍长，落在额边，男人的姿态有种天然的优雅矜贵。
看到她后脸上带着浅笑，扬了下手机，“给你发了信息，想带你出去吃饭。”
肖湘嚼着嘴里的薯片，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本想拒绝，但看着他的脸，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去换个衣服。”
等上了车，曲忻倾身给她系安全带。她穿了一套宽松的衣裤，素面朝天，一副刚睡醒的状态。长期宅家的生活让她肤色很白，一种营养不良的颓丧感。
“想吃什么？”曲忻温柔的目光凝着她，擦了擦她嘴角的碎屑。
“随便。”
众所周知，女生说随便，不是真随便。但肖湘的随便那是真的随便，她是一个对吃没什么讲究的人，甚至对周遭的一切都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包括对他，除了有时候会看着他的脸发呆，其余任何时候都懒得讲话，他若是话多一点她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明显地不耐烦。
但曲忻从不气馁，他是一个松弛的人，这场只有他跟她的游戏里，他有等待她入场的耐心。
餐厅是曲忻选的，看地段就绝对很贵，预约都要提前三个月，曲忻却能临时带她来吃。
肖湘不在意他是怎么做到的，她只是想起高中的时候，余恪带她来过。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是缘分还是什么，她在曲忻身上寻找余恪的影子，索求慰藉。曲忻就像是上天派来填补她心灵空缺的人，总是能给她黯淡晦涩的生活燃起一点光彩。
因为是临时，餐厅的包厢已经被订完了，曲忻本想换家餐厅，肖湘摇摇头说不用那么麻烦，只是吃个饭。
等菜上完后，肖湘愣了几秒，“这……会不会太多了？”
曲忻坐在她对面，挑了挑眉，“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点了几样，想让你都尝尝，你太瘦了。”
那些精雕细琢的菜看着就让人有胃口，贵有贵的道理，肖湘尝过后，也有了几分继续吃的兴致。
“好吃吗？”曲忻撑着头，微笑着看她。
“好吃。”
肖湘低着头，细嚼慢咽，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没怎么动，“你不吃吗？”
曲忻收敛了自己直勾勾的眼神，“抱歉，走神了。”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转头趴在窗那里，看外面的夜景，霓虹闪烁，绚丽的光影流转在她脸庞上，她指着夜色下的江，“那里什么时候修了座桥？”
曲忻望了过去，跨江的大桥两边伫立着一盏盏橘色的灯，列车呼啸而过。
“想知道？”曲忻之前一直在国外，自然也不知道那座桥是什么时候修好的，他望了几眼，“我回去帮你查一下。”
“你是交通部门的秘书吗？”肖湘狐疑地审视了他一眼。
听到她的话，曲忻眉眼弯了起来，拿起手机对着屏幕看了看，“很像吗？我以为怎么也得是个霸总之类的吧，或者霸总的医生好友，官二代好友，艺术家好友。”
肖湘：“……”
她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下，“别做梦了。”
曲忻眉头挑高了一些，笑道：“万一有可能呢？毕竟你没有问过我。”
“我对那些不在乎。”她说这话的时候又是那种透过他的脸仿佛看着别的什么。
曲忻的笑意凝了一秒，随后不在意似的，又带了点坏的笑，“行，那我是交通部门秘书的事情，你得要帮我保密，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为什么？”
“……秘密。”他一边说着，眨了眨眼，“等到时候再告诉你。”
“那你不用上班吗？该不会是偷偷跑出来摸鱼。”
曲忻：“……有没有可能这是国内的下班时间呢。”
肖湘默了一会儿，才发出一点闷闷的声音，“哦，忘了，以为上班族都是996全年无休呢。”
曲忻忍不住笑起来，笑过后正色地看着她，“那明天我可以去找你吗？我保证不是翘班。”
看进那双温情的眼睛，褐色的瞳孔像是有蜂蜜流淌而出，成为一刹定格的胶片。
潜水礁岛也有潮汐退却，轮廓分明的时刻，彼时的温柔真诚最令人情不自禁。
他的目光看似柔和，却又犹如实质似的，穿过虚空，落进她的眼中。
肖湘想了几秒，“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要正式追求我吗？”
不是做她的情人，而是光明正大地恋爱。
她看着他，脑袋歪了下，眼睛里有了茫然。
曲忻喉结微动，腔调咬得极其温柔，“可以吗？我不奢求很多，你想起我的时候，我能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漂亮话他也会说了，为了入门券口是心非地说不奢求很多，怕说多了就被淘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将她据为己有，把别的男人留在她心上，身上的痕迹全都覆盖掉。要她每根骨头上都刻着他曲忻的名字，要她每一声喘息都因他而起。
他的阴暗面里，设定了仅自己可见，因此他可以表现出绅士的一面，风度一点，温柔一点，才不会把她吓跑。
而看她露出犹豫的神情，没有果断地拒绝他，说明并不是完全没效。
这很好。
肖湘昂着脑袋，还在思考，她其实不喜欢在感情上面费心神的。但和曲忻待在一起她心情是轻松的，没有过去那种遗憾，心痛，也没有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失控，疯魔。
她不可能拒绝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但是……太完美适配，样样都符合自己的喜好，仿佛就是按照她的标准，量身定制的一个恋人。像陷阱，让人不得不小心。
曲忻耐心地等着，因为紧张，心跳都开始加速了。肖湘刚要说话，目光瞥到左前方，到口的话硬生生吞下。
A市很大，大到能容下各色各样的繁华。A市也很小，小到在一家餐厅就能碰见令她心情跌到谷底的人。
肖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谭乘宇，他应该是刚吃完东西，正要走，同行的还有好几个人，都是平常走的近的富二代。
此刻男人也看到了她。
怔过之后，露出她极为熟悉的，看似纯善实则满怀恶意的笑容。
他走了过来，站在餐桌前，眼睛弯着，目光在肖湘和曲忻之间流连，一瞬了然。
“我哥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跟这野男人搞在一起。”他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明明在笑，却透出一股森然的寒意，“肖湘，你玩儿得可真刺激。”
“砰——”巨大的声响。
谭乘宇被砸得愣了两秒，掀了掀眼睫，头顶的地方一阵刺痛。鲜红液体顺着流下来，给那张精致俊美的脸染上了几分残艳的色彩。
谭乘宇那些朋友都惊呆了，或者被砸人的肖湘吓到了。就在刚刚谭乘宇说完那句话后，肖湘面无表情地抄起桌上的红酒瓶用力地砸向谭乘宇的头。快得曲忻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下意识站起来挡在了肖湘面前。
他们这桌的动静吸引了还在用餐的客人和侍应生。安保已经走上前来，维持秩序，以防闹事。
谭乘宇摸了摸脸上的液体，目光慢悠悠地锁定住那个砸他的女人。
不知怎么他不怒反笑，下意识地想起了曾经某一段时光，那个孤僻怪异的少女在受了他的刁难之后，一把举起椅子往他身上狠狠地砸。
“肖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说你惹她干嘛！”
那段时间他听的最多的一句话。
而今旧事重现，面前的女人和少女的面容重合，阴郁的目光像是厉鬼一样，神经质地盯着他，比过去还更疯了。
怎么办，他就喜欢惹这样子的她。
餐厅的那边，一个男人穿着简单的衬衫黑裤，金色竹影纹路点缀在领口和袖口，衬着那张清冷淡漠的脸无端有种悲悯的意味。
此刻他倚在那里，垂眼滑动着手机，拨通电话。
“什么事？”电话那头是一贯沉稳冷静的声音。
文砚希宛如被香火供奉的神明，眉眼垂着，那目光像落羽一样，某一瞬重重地掠过肖湘，而后话音轻轻地说：“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老婆和你堂弟好像要打起来了。”
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似乎已成了她的作息日常。卫生间的水流哗啦啦地响，镜子里的女人，齐肩的头发，没什么血色的肌肤，眼下还有明显的黑眼圈，放空的时候双眼无神。
她就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机械，刷牙，洗脸，洗澡。“啪嗒”一声，客厅的灯打开，她赤着脚走在地板上，去拿了一大堆零食，抱都抱不住，走一路掉一路。她抱着零食坐在沙发上，撕开包装袋。
整个过程目光呆滞，神色恹恹，说不上是好吃还是不好吃，暴饮暴食对她来说只是填饱肚子，偶尔也有过健康的饮食作息，但没过几天就又回到原样。
门铃响了，肖湘反应迟钝，后知后觉才去开门。
门外的人穿着件纯黑色丝质衬衫，颈间系着条点缀的丝带，栗色的头发被打理得精致，碎发稍长，落在额边，男人的姿态有种天然的优雅矜贵。
看到她后脸上带着浅笑，扬了下手机，“给你发了信息，想带你出去吃饭。”
肖湘嚼着嘴里的薯片，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本想拒绝，但看着他的脸，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去换个衣服。”
等上了车，曲忻倾身给她系安全带。她穿了一套宽松的衣裤，素面朝天，一副刚睡醒的状态。长期宅家的生活让她肤色很白，一种营养不良的颓丧感。
“想吃什么？”曲忻温柔的目光凝着她，擦了擦她嘴角的碎屑。
“随便。”
众所周知，女生说随便，不是真随便。但肖湘的随便那是真的随便，她是一个对吃没什么讲究的人，甚至对周遭的一切都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包括对他，除了有时候会看着他的脸发呆，其余任何时候都懒得讲话，他若是话多一点她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明显地不耐烦。
但曲忻从不气馁，他是一个松弛的人，这场只有他跟她的游戏里，他有等待她入场的耐心。
餐厅是曲忻选的，看地段就绝对很贵，预约都要提前三个月，曲忻却能临时带她来吃。
肖湘不在意他是怎么做到的，她只是想起高中的时候，余恪带她来过。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是缘分还是什么，她在曲忻身上寻找余恪的影子，索求慰藉。曲忻就像是上天派来填补她心灵空缺的人，总是能给她黯淡晦涩的生活燃起一点光彩。
因为是临时，餐厅的包厢已经被订完了，曲忻本想换家餐厅，肖湘摇摇头说不用那么麻烦，只是吃个饭。
等菜上完后，肖湘愣了几秒，“这……会不会太多了？”
曲忻坐在她对面，挑了挑眉，“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点了几样，想让你都尝尝，你太瘦了。”
那些精雕细琢的菜看着就让人有胃口，贵有贵的道理，肖湘尝过后，也有了几分继续吃的兴致。
“好吃吗？”曲忻撑着头，微笑着看她。
“好吃。”
肖湘低着头，细嚼慢咽，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没怎么动，“你不吃吗？”
曲忻收敛了自己直勾勾的眼神，“抱歉，走神了。”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转头趴在窗那里，看外面的夜景，霓虹闪烁，绚丽的光影流转在她脸庞上，她指着夜色下的江，“那里什么时候修了座桥？”
曲忻望了过去，跨江的大桥两边伫立着一盏盏橘色的灯，列车呼啸而过。
“想知道？”曲忻之前一直在国外，自然也不知道那座桥是什么时候修好的，他望了几眼，“我回去帮你查一下。”
“你是交通部门的秘书吗？”肖湘狐疑地审视了他一眼。
听到她的话，曲忻眉眼弯了起来，拿起手机对着屏幕看了看，“很像吗？我以为怎么也得是个霸总之类的吧，或者霸总的医生好友，官二代好友，艺术家好友。”
肖湘：“……”
她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下，“别做梦了。”
曲忻眉头挑高了一些，笑道：“万一有可能呢？毕竟你没有问过我。”
“我对那些不在乎。”她说这话的时候又是那种透过他的脸仿佛看着别的什么。
曲忻的笑意凝了一秒，随后不在意似的，又带了点坏的笑，“行，那我是交通部门秘书的事情，你得要帮我保密，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为什么？”
“……秘密。”他一边说着，眨了眨眼，“等到时候再告诉你。”
“那你不用上班吗？该不会是偷偷跑出来摸鱼。”
曲忻：“……有没有可能这是国内的下班时间呢。”
肖湘默了一会儿，才发出一点闷闷的声音，“哦，忘了，以为上班族都是996全年无休呢。”
曲忻忍不住笑起来，笑过后正色地看着她，“那明天我可以去找你吗？我保证不是翘班。”
看进那双温情的眼睛，褐色的瞳孔像是有蜂蜜流淌而出，成为一刹定格的胶片。
潜水礁岛也有潮汐退却，轮廓分明的时刻，彼时的温柔真诚最令人情不自禁。
他的目光看似柔和，却又犹如实质似的，穿过虚空，落进她的眼中。
肖湘想了几秒，“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要正式追求我吗？”
不是做她的情人，而是光明正大地恋爱。
她看着他，脑袋歪了下，眼睛里有了茫然。
曲忻喉结微动，腔调咬得极其温柔，“可以吗？我不奢求很多，你想起我的时候，我能陪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漂亮话他也会说了，为了入门券口是心非地说不奢求很多，怕说多了就被淘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将她据为己有，把别的男人留在她心上，身上的痕迹全都覆盖掉。要她每根骨头上都刻着他曲忻的名字，要她每一声喘息都因他而起。
他的阴暗面里，设定了仅自己可见，因此他可以表现出绅士的一面，风度一点，温柔一点，才不会把她吓跑。
而看她露出犹豫的神情，没有果断地拒绝他，说明并不是完全没效。
这很好。
肖湘昂着脑袋，还在思考，她其实不喜欢在感情上面费心神的。但和曲忻待在一起她心情是轻松的，没有过去那种遗憾，心痛，也没有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失控，疯魔。
她不可能拒绝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但是……太完美适配，样样都符合自己的喜好，仿佛就是按照她的标准，量身定制的一个恋人。像陷阱，让人不得不小心。
曲忻耐心地等着，因为紧张，心跳都开始加速了。肖湘刚要说话，目光瞥到左前方，到口的话硬生生吞下。
A市很大，大到能容下各色各样的繁华。A市也很小，小到在一家餐厅就能碰见令她心情跌到谷底的人。
肖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谭乘宇，他应该是刚吃完东西，正要走，同行的还有好几个人，都是平常走的近的富二代。
此刻男人也看到了她。
怔过之后，露出她极为熟悉的，看似纯善实则满怀恶意的笑容。
他走了过来，站在餐桌前，眼睛弯着，目光在肖湘和曲忻之间流连，一瞬了然。
“我哥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跟这野男人搞在一起。”他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明明在笑，却透出一股森然的寒意，“肖湘，你玩儿得可真刺激。”
“砰——”巨大的声响。
谭乘宇被砸得愣了两秒，掀了掀眼睫，头顶的地方一阵刺痛。鲜红液体顺着流下来，给那张精致俊美的脸染上了几分残艳的色彩。
谭乘宇那些朋友都惊呆了，或者被砸人的肖湘吓到了。就在刚刚谭乘宇说完那句话后，肖湘面无表情地抄起桌上的红酒瓶用力地砸向谭乘宇的头。快得曲忻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下意识站起来挡在了肖湘面前。
他们这桌的动静吸引了还在用餐的客人和侍应生。安保已经走上前来，维持秩序，以防闹事。
谭乘宇摸了摸脸上的液体，目光慢悠悠地锁定住那个砸他的女人。
不知怎么他不怒反笑，下意识地想起了曾经某一段时光，那个孤僻怪异的少女在受了他的刁难之后，一把举起椅子往他身上狠狠地砸。
“肖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你说你惹她干嘛！”
那段时间他听的最多的一句话。
而今旧事重现，面前的女人和少女的面容重合，阴郁的目光像是厉鬼一样，神经质地盯着他，比过去还更疯了。
怎么办，他就喜欢惹这样子的她。
餐厅的那边，一个男人穿着简单的衬衫黑裤，金色竹影纹路点缀在领口和袖口，衬着那张清冷淡漠的脸无端有种悲悯的意味。
此刻他倚在那里，垂眼滑动着手机，拨通电话。
“什么事？”电话那头是一贯沉稳冷静的声音。
文砚希宛如被香火供奉的神明，眉眼垂着，那目光像落羽一样，某一瞬重重地掠过肖湘，而后话音轻轻地说：“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老婆和你堂弟好像要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