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先生，你的确跟你的年代一样的陈旧。”陈暖星此时已经手指冰凉，但依然保持镇静，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仿佛对方刚刚只是讲了一个冷笑话一般。
“哦？你不在意？”曾方仲问，金丝边眼镜框下是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太深也太危险。
“是曾先生太看得起我，或者说，太看不起辰澈了。他曾经是生活优渥过的人，也是深入泥沼自己走出来的人，你觉得，一个人被打倒过一次，站起来了，还怕被打倒第二次吗？”
“还有，从下午的高贵礼服，到接我的豪车，到酒会里的每个人每样物品，都似乎是为了我这个猎物精心准备的，仿佛财富自由已经像是您乏善可陈的优点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
“看来年龄给您带来的并不是与之相匹配的成熟，还有不可一世的愚昧。”
陈暖星一通输出，舒服极了。
“听说你是【星光恋人】的主创，难道自己在国内第一次首秀就这么搁浅，陈小姐也没有不甘心吗。而我，可以让这个项目起死回生。”
“不必了。曾先生，我跟辰澈本就违背了公司的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我正想在【星光恋人】结束后，退出闪星。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恋爱，谢谢您，似乎把这一切提前了。”
曾方仲失去了所有可以博弈的筹码，只自嘲笑笑。
最后还假惺惺地装作大度，起身，伸出手来。
“握手言和。陈小姐当做今晚不存在，我们刚刚的对话也不存在。如何？”
陈暖星垂眸看着曾方仲深处的手，剪裁得当的白色西装，袖子上是价格不菲的水晶袖口，手腕上一只就够普通人赚一辈子的百达翡丽手表。
但是，一想到这也许是曾方仲惯用的伎俩，用他的财富作为诱饵，去诱惑一个一个被他成为与一生挚爱神似的女孩。
她嫌脏。
“不必了。”
这一次，陈暖星的脚步笃定又有力量，那一刻，她懂得了辰澈所说的那句，“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奖赏。”
陈暖星不必去成为任何人，因为陈暖星本人，就足够闪耀。
【星光恋人】搁浅了又能怎样，一切的想法与故事都存储在了她的脑子里。
他们也许能摧毁这个故事的载体，传播方式，却永远无法摧毁这个故事本身。
陈暖星去门厅取大衣跟手包，碰见了上完卫生间折返回来的谷佳航。
“暖星，我找了你好久，怎么，你要走么？”
“是的，这里太闷了，我想先回去了。”
“可是还没结束，是不是不太好。”谷佳航依然一副乖乖仔的样子，很焦虑地看向里面，韩文山还在围着别人递名片，他想走却不敢。
“佳航，我有些不舒服，不需要你送我，我已经叫了车。上海市区内的治安，我想还是不错的。”
说完，不等谷佳航回应，陈暖星已经推门走出。
她不着急打车回去，只是将大衣抱紧，沿着外面的路慢慢走着。
路边的法国梧桐一颗一颗地对她行礼，树顶的路灯像是一盏盏的小太阳，透过法国梧桐宽大的叶子，打在她身上。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想很想辰澈。
她的电话打过去，对方未接通。
再打，还是这样。
无奈，只好挂了电话，叫了辆出租车，回了酒店。
闪星出差的住宿标准很高，他们下榻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私密又舒适。
房间内的落地窗能俯瞰上海外滩，璀璨夺目的东方明珠尽收眼底。
她泡了澡，酒店自带的浴球，她选了一个海蓝色的，丢进去。
瞬间化看，她看着出现又消散的微小气泡发呆。
喝了一口刚刚点的无酒精的鸡尾酒，很漂亮的渐变色。
鸡尾酒的名字也很好听，叫“落日色”。
水温不低，泡了半小时，觉得自己身体发烫，心跳也跟着加快。
感觉时间差不多，她从浴缸里出来。
此时，房间内的电话响起。
她赶忙拎起一件浴袍穿上，发烧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
“喂？”她接起电话。
“陈女士，您好，打扰了。前台有一位先生，说是您的朋友。先生，给您——”
“喂——女朋友，我在楼下，可以告诉我房间号吗？”
“辰澈？”陈暖星惊喜万分，惊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你怎么来了？”
“你就当我是领导视察工作，怎么样？”
陈暖星说了房间号，心跳还在不停地狂跳着。
是刚刚泡了太久的澡吧。
她骗自己。
“叮咚——”门铃声响起。
陈暖星还是谨慎地打开猫眼确认，确认是辰澈才开了门。
他穿着西装，像是刚下班，就打了飞的过来的样子。
“你刚刚不是在加班？”
“太想你了，无心加班。”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在酒会？”
“我问了谷佳航，他说你早就回来了。”
“唔——我得跟你认错，辰澈，你的公司可能要倒闭了。”
陈暖星捂脸，整个脸颊红扑扑的，是刚刚泡澡完脸上自然的红温。
讲清楚来龙去脉，为了避免激化矛盾，陈暖星故意模糊了一些细节，比如曾方仲提出的“陪一晚”那些混账话。
可辰澈还是沉默的吓人。
她从未看过他如此严肃，眼睛有点红，拳头也紧紧攥着。
他说：“对不起，暖星，我没想到，让你来出差会遇到这样的衣冠禽兽。”
“我没关系的，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不会放过闪星，可能【狙击部落】的广告赞助，要泡汤了。那是不是【星光恋人】真的要拖垮公司？”
“的确有些利害关系，但没他说得那么夸张，公司高层会做风险评估的，况且，怎么可能一个项目搁浅，整个公司就完蛋了。傻瓜，还好你对你男人有信心。”辰澈宠溺地揉了揉陈暖星的湿发。
“不聊工作了，交给我，你放心，好吗？”
陈暖星重重地点头。
辰澈牵起她的手，去卫生间吹头发。
热热的风将发丝吹起，陈暖星感受着他的温柔。
陈暖星的头发又多又长，每次洗完头发吹头发也是一个大工程，每次吹完，手都酸了。
而现在，她安然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辰澈的服务。
感受着他的手指在她头发上反复穿越，另一只手一直拿着吹风机，距离刚好，不觉得烫。
她依然觉得脸颊上的温度很高，一定是因为吹风机！
“好啦。”吹风机呼呼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回归安静。
辰澈揉了揉陈暖星已经彻底干爽的头发。
“现在可以开始接吻了。”辰澈双手捧着陈暖星滚烫的脸颊，湿热的唇贴了上来，软糯的，像果冻。
“你还记得之前的约定吗？”
呼吸间隙，陈暖星瓮声瓮气地问道。
“记得，我就是来找你兑现的。等不及你从上海回去，所以我来找你了。”
吻着吻着，陈暖星身上的浴袍就消失了。
她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战栗着，蹙着眉，重重的喘着粗气。
更不可置信的是，辰澈明明是那么洁癖的人，竟然此刻……
唔——
大脑几秒的空白，仿佛漆黑的夜空中无数朵烟花绽放，劈啪作响，缓了好久，陈暖星才恢复了呼吸的节奏。
最后趴在冰凉如水的大理石台面上。
“先去房间等我，我洗个澡。”辰澈说着，将人打横抱起，陈暖星的小腿还在不住地颤抖着，贴着他的锁骨，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清冽的，干净的，一如十八岁那年的清爽。
他一直都没变。
陈暖星在被子里，无法专注地想着，为什么明明初见互相不爽的两个人，此时此刻却要开始一段无比亲密的关系。
亲密地只剩下负距离。
辰澈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未擦干，像一只顺毛的小狗，嘴唇上有亮晶晶的水，看起来水汪汪的，很好吻的样子。
仿佛刚刚的暂停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不需要从零开始的铺垫，这一次是刚刚的火势继续燎原而起。
此时，外面下雨了。
十一月的雨，阴冷又潮湿，淅淅沥沥的，不算大，但今天上海的风大，刮在高层的玻璃窗上呼呼作响。
也许凌乱的不止是风，还有她自己。
在细细密密的如雨一般的落下的同时，陈暖星突然想起刚回国的那天，在机场一抬眼就看到了辰澈巨幅广告照片，错愕跟不可思议之外，还是被他立体深邃的五官再次惊艳到。
以及，后来注册了微博，空闲时间在微博冲浪，看到【性张力】这个热搜点击去，里面在热烈地讨论最近因为一部剧而翻红的男演员。
陈暖星点开照片看了几眼，眼皮很薄，浓眉冷眼的，不太明显的内双，以及青色的从鬓角一直蔓延到下巴的胡茬。
很有味道，而且也在这张陌生的脸上看到了辰澈的影子。
以及——
底下的热评：【这哥长得就像那种床上很凶，会给你擦泪，但是不会停的那种……】
当时陈暖星的耳朵迅速地烧起来，
“不专心。”辰澈尖尖的牙在陈暖星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牙印。
“在想谁？”
陈暖星嗤笑一声，“在想十八岁的辰澈，怎么，你连自己的醋都要吃？”
“想他干什么，毛头小子一个。”
“哈——”陈暖星的笑被辰澈的吻继续覆盖。
他们贴着，毫无阻隔的，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
那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塑封着，辰澈看了一眼，是那个比较知名的品牌，撕开。
一股带着草莓香味的橡胶感，陈暖星不太喜欢这个陌生的气味，但她也知道，这个小小的东西可以保护她，不受伤害，因此之后的每一次，闻到这个气味，便不再蹙眉，反而是稳稳的心安。
“啊——”陈暖星闷声，手指紧紧地抓皱了白色的床单。
即便做了十足的准备，可还是比预想中的痛更深一点。
“疼吗？乖星星，星星宝宝，我们不做了。”辰澈的眼里都是疼惜跟不舍。
“不。”陈暖星不放开他，腿部的肌肉把辰澈的月要荚得更紧一些。
“呼——”仿佛蝴蝶破茧，呼啦啦的一簇飞上天空，斩断了与安逸温暖的茧之间的连接。
也许这就是蜕变吧，感官放大，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跟灵魂仿佛分离。
她的灵魂漂浮于房间之上，在天花板上以第三方视角看着辰澈跟她的一切。
汗水洇湿了额前鬓角的碎发，黏在脸上，外面的风依旧很大，像是预示着冬天的彻底到来。
凛冬将至，一下一下的寒潮将她快要击碎，可她仍然不想让他停止。
头顶撞向床板，辰澈忙伸手用手背垫住。他们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辰澈一直关注着陈暖星脸上的表情，稍稍的蹙眉，或是微微的睫毛颤抖，他都期望能读出她的讯息。
刚刚泡澡时候点的一盏酒店自带的香薰，应该有放松人神经的功效，陈暖星觉得脑海中慢慢浮现一场潮水，而辰澈是掌管着这场潮汐的月亮。
当痛觉不再明显，另一种感觉开始占据上风。
她的腿荚得更紧了，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迷离起来，眼里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
辰澈的确如那个热评说得一样，“他这种长相就是那种会给你擦泪，但不会停的那种。”
辰澈伏在一侧，呼出的热气烫着她的耳朵。
她喜欢第一次的体验，在洁净精致的五星级酒店里，在香香软软的氛围里，她的第一次，给了她第一次爱的人。
她没有力气了，像是一只在雨里奔跑的小鹿，最终抵达终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蜷缩在轻轻包裹她的羽绒被里，温暖又舒适。
辰澈先去卫生间洗浴，之后，将陈暖星打横抱起，把他的玫瑰一点一点亲手洗干净。
晚安吻后，陈暖星真的困到不行，眼皮抬也抬不起来，沉沉睡去。
辰澈侧卧着，枕着胳膊安静地看了会儿睡着的陈暖星。
她一向独来独往，这么多年，好像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如今愿意敞开她的世界，让他踏入，也是莫大的幸运。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莫名觉得心安。
起身，轻手轻脚地披上酒店的浴袍，拉开阳台的推拉门，在外面冒着寒风打了几个电话，要到了曾方仲的联系方式。
“哦？你不在意？”曾方仲问，金丝边眼镜框下是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睛，太深也太危险。
“是曾先生太看得起我，或者说，太看不起辰澈了。他曾经是生活优渥过的人，也是深入泥沼自己走出来的人，你觉得，一个人被打倒过一次，站起来了，还怕被打倒第二次吗？”
“还有，从下午的高贵礼服，到接我的豪车，到酒会里的每个人每样物品，都似乎是为了我这个猎物精心准备的，仿佛财富自由已经像是您乏善可陈的优点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了。”
“看来年龄给您带来的并不是与之相匹配的成熟，还有不可一世的愚昧。”
陈暖星一通输出，舒服极了。
“听说你是【星光恋人】的主创，难道自己在国内第一次首秀就这么搁浅，陈小姐也没有不甘心吗。而我，可以让这个项目起死回生。”
“不必了。曾先生，我跟辰澈本就违背了公司的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我正想在【星光恋人】结束后，退出闪星。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恋爱，谢谢您，似乎把这一切提前了。”
曾方仲失去了所有可以博弈的筹码，只自嘲笑笑。
最后还假惺惺地装作大度，起身，伸出手来。
“握手言和。陈小姐当做今晚不存在，我们刚刚的对话也不存在。如何？”
陈暖星垂眸看着曾方仲深处的手，剪裁得当的白色西装，袖子上是价格不菲的水晶袖口，手腕上一只就够普通人赚一辈子的百达翡丽手表。
但是，一想到这也许是曾方仲惯用的伎俩，用他的财富作为诱饵，去诱惑一个一个被他成为与一生挚爱神似的女孩。
她嫌脏。
“不必了。”
这一次，陈暖星的脚步笃定又有力量，那一刻，她懂得了辰澈所说的那句，“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奖赏。”
陈暖星不必去成为任何人，因为陈暖星本人，就足够闪耀。
【星光恋人】搁浅了又能怎样，一切的想法与故事都存储在了她的脑子里。
他们也许能摧毁这个故事的载体，传播方式，却永远无法摧毁这个故事本身。
陈暖星去门厅取大衣跟手包，碰见了上完卫生间折返回来的谷佳航。
“暖星，我找了你好久，怎么，你要走么？”
“是的，这里太闷了，我想先回去了。”
“可是还没结束，是不是不太好。”谷佳航依然一副乖乖仔的样子，很焦虑地看向里面，韩文山还在围着别人递名片，他想走却不敢。
“佳航，我有些不舒服，不需要你送我，我已经叫了车。上海市区内的治安，我想还是不错的。”
说完，不等谷佳航回应，陈暖星已经推门走出。
她不着急打车回去，只是将大衣抱紧，沿着外面的路慢慢走着。
路边的法国梧桐一颗一颗地对她行礼，树顶的路灯像是一盏盏的小太阳，透过法国梧桐宽大的叶子，打在她身上。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想很想辰澈。
她的电话打过去，对方未接通。
再打，还是这样。
无奈，只好挂了电话，叫了辆出租车，回了酒店。
闪星出差的住宿标准很高，他们下榻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私密又舒适。
房间内的落地窗能俯瞰上海外滩，璀璨夺目的东方明珠尽收眼底。
她泡了澡，酒店自带的浴球，她选了一个海蓝色的，丢进去。
瞬间化看，她看着出现又消散的微小气泡发呆。
喝了一口刚刚点的无酒精的鸡尾酒，很漂亮的渐变色。
鸡尾酒的名字也很好听，叫“落日色”。
水温不低，泡了半小时，觉得自己身体发烫，心跳也跟着加快。
感觉时间差不多，她从浴缸里出来。
此时，房间内的电话响起。
她赶忙拎起一件浴袍穿上，发烧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
“喂？”她接起电话。
“陈女士，您好，打扰了。前台有一位先生，说是您的朋友。先生，给您——”
“喂——女朋友，我在楼下，可以告诉我房间号吗？”
“辰澈？”陈暖星惊喜万分，惊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你怎么来了？”
“你就当我是领导视察工作，怎么样？”
陈暖星说了房间号，心跳还在不停地狂跳着。
是刚刚泡了太久的澡吧。
她骗自己。
“叮咚——”门铃声响起。
陈暖星还是谨慎地打开猫眼确认，确认是辰澈才开了门。
他穿着西装，像是刚下班，就打了飞的过来的样子。
“你刚刚不是在加班？”
“太想你了，无心加班。”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在酒会？”
“我问了谷佳航，他说你早就回来了。”
“唔——我得跟你认错，辰澈，你的公司可能要倒闭了。”
陈暖星捂脸，整个脸颊红扑扑的，是刚刚泡澡完脸上自然的红温。
讲清楚来龙去脉，为了避免激化矛盾，陈暖星故意模糊了一些细节，比如曾方仲提出的“陪一晚”那些混账话。
可辰澈还是沉默的吓人。
她从未看过他如此严肃，眼睛有点红，拳头也紧紧攥着。
他说：“对不起，暖星，我没想到，让你来出差会遇到这样的衣冠禽兽。”
“我没关系的，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不会放过闪星，可能【狙击部落】的广告赞助，要泡汤了。那是不是【星光恋人】真的要拖垮公司？”
“的确有些利害关系，但没他说得那么夸张，公司高层会做风险评估的，况且，怎么可能一个项目搁浅，整个公司就完蛋了。傻瓜，还好你对你男人有信心。”辰澈宠溺地揉了揉陈暖星的湿发。
“不聊工作了，交给我，你放心，好吗？”
陈暖星重重地点头。
辰澈牵起她的手，去卫生间吹头发。
热热的风将发丝吹起，陈暖星感受着他的温柔。
陈暖星的头发又多又长，每次洗完头发吹头发也是一个大工程，每次吹完，手都酸了。
而现在，她安然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辰澈的服务。
感受着他的手指在她头发上反复穿越，另一只手一直拿着吹风机，距离刚好，不觉得烫。
她依然觉得脸颊上的温度很高，一定是因为吹风机！
“好啦。”吹风机呼呼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回归安静。
辰澈揉了揉陈暖星已经彻底干爽的头发。
“现在可以开始接吻了。”辰澈双手捧着陈暖星滚烫的脸颊，湿热的唇贴了上来，软糯的，像果冻。
“你还记得之前的约定吗？”
呼吸间隙，陈暖星瓮声瓮气地问道。
“记得，我就是来找你兑现的。等不及你从上海回去，所以我来找你了。”
吻着吻着，陈暖星身上的浴袍就消失了。
她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战栗着，蹙着眉，重重的喘着粗气。
更不可置信的是，辰澈明明是那么洁癖的人，竟然此刻……
唔——
大脑几秒的空白，仿佛漆黑的夜空中无数朵烟花绽放，劈啪作响，缓了好久，陈暖星才恢复了呼吸的节奏。
最后趴在冰凉如水的大理石台面上。
“先去房间等我，我洗个澡。”辰澈说着，将人打横抱起，陈暖星的小腿还在不住地颤抖着，贴着他的锁骨，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清冽的，干净的，一如十八岁那年的清爽。
他一直都没变。
陈暖星在被子里，无法专注地想着，为什么明明初见互相不爽的两个人，此时此刻却要开始一段无比亲密的关系。
亲密地只剩下负距离。
辰澈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未擦干，像一只顺毛的小狗，嘴唇上有亮晶晶的水，看起来水汪汪的，很好吻的样子。
仿佛刚刚的暂停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不需要从零开始的铺垫，这一次是刚刚的火势继续燎原而起。
此时，外面下雨了。
十一月的雨，阴冷又潮湿，淅淅沥沥的，不算大，但今天上海的风大，刮在高层的玻璃窗上呼呼作响。
也许凌乱的不止是风，还有她自己。
在细细密密的如雨一般的落下的同时，陈暖星突然想起刚回国的那天，在机场一抬眼就看到了辰澈巨幅广告照片，错愕跟不可思议之外，还是被他立体深邃的五官再次惊艳到。
以及，后来注册了微博，空闲时间在微博冲浪，看到【性张力】这个热搜点击去，里面在热烈地讨论最近因为一部剧而翻红的男演员。
陈暖星点开照片看了几眼，眼皮很薄，浓眉冷眼的，不太明显的内双，以及青色的从鬓角一直蔓延到下巴的胡茬。
很有味道，而且也在这张陌生的脸上看到了辰澈的影子。
以及——
底下的热评：【这哥长得就像那种床上很凶，会给你擦泪，但是不会停的那种……】
当时陈暖星的耳朵迅速地烧起来，
“不专心。”辰澈尖尖的牙在陈暖星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牙印。
“在想谁？”
陈暖星嗤笑一声，“在想十八岁的辰澈，怎么，你连自己的醋都要吃？”
“想他干什么，毛头小子一个。”
“哈——”陈暖星的笑被辰澈的吻继续覆盖。
他们贴着，毫无阻隔的，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
那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塑封着，辰澈看了一眼，是那个比较知名的品牌，撕开。
一股带着草莓香味的橡胶感，陈暖星不太喜欢这个陌生的气味，但她也知道，这个小小的东西可以保护她，不受伤害，因此之后的每一次，闻到这个气味，便不再蹙眉，反而是稳稳的心安。
“啊——”陈暖星闷声，手指紧紧地抓皱了白色的床单。
即便做了十足的准备，可还是比预想中的痛更深一点。
“疼吗？乖星星，星星宝宝，我们不做了。”辰澈的眼里都是疼惜跟不舍。
“不。”陈暖星不放开他，腿部的肌肉把辰澈的月要荚得更紧一些。
“呼——”仿佛蝴蝶破茧，呼啦啦的一簇飞上天空，斩断了与安逸温暖的茧之间的连接。
也许这就是蜕变吧，感官放大，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跟灵魂仿佛分离。
她的灵魂漂浮于房间之上，在天花板上以第三方视角看着辰澈跟她的一切。
汗水洇湿了额前鬓角的碎发，黏在脸上，外面的风依旧很大，像是预示着冬天的彻底到来。
凛冬将至，一下一下的寒潮将她快要击碎，可她仍然不想让他停止。
头顶撞向床板，辰澈忙伸手用手背垫住。他们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辰澈一直关注着陈暖星脸上的表情，稍稍的蹙眉，或是微微的睫毛颤抖，他都期望能读出她的讯息。
刚刚泡澡时候点的一盏酒店自带的香薰，应该有放松人神经的功效，陈暖星觉得脑海中慢慢浮现一场潮水，而辰澈是掌管着这场潮汐的月亮。
当痛觉不再明显，另一种感觉开始占据上风。
她的腿荚得更紧了，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迷离起来，眼里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
辰澈的确如那个热评说得一样，“他这种长相就是那种会给你擦泪，但不会停的那种。”
辰澈伏在一侧，呼出的热气烫着她的耳朵。
她喜欢第一次的体验，在洁净精致的五星级酒店里，在香香软软的氛围里，她的第一次，给了她第一次爱的人。
她没有力气了，像是一只在雨里奔跑的小鹿，最终抵达终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蜷缩在轻轻包裹她的羽绒被里，温暖又舒适。
辰澈先去卫生间洗浴，之后，将陈暖星打横抱起，把他的玫瑰一点一点亲手洗干净。
晚安吻后，陈暖星真的困到不行，眼皮抬也抬不起来，沉沉睡去。
辰澈侧卧着，枕着胳膊安静地看了会儿睡着的陈暖星。
她一向独来独往，这么多年，好像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如今愿意敞开她的世界，让他踏入，也是莫大的幸运。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莫名觉得心安。
起身，轻手轻脚地披上酒店的浴袍，拉开阳台的推拉门，在外面冒着寒风打了几个电话，要到了曾方仲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