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激动的议论声中,乾坤易会正式开始了。只见乾坤厅原本漆黑的正中央被升空的一支支焰火照亮,隔着朦胧缥缈的烟雾,一个四角方正的台子从地底缓慢升起。
这面台子一升起,林九瞬间就明白了此处为何名为乾坤了。环形的场馆,方形的中台,此处暗藏着设计者“天圆地方”之天论,“阴阳共济”之人论,亦意味着此处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还没等林九琢磨完眼前情景,又闻头顶“啪”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圆形灯笼亮起,白炽的光刺向了众人的双眼。此处有天与地,星与月,入口已悄然关闭,他们如今已是身处摘星楼的内有“乾坤”。
与摘星楼三层的献艺台一样,中间的拍卖台亦在缓慢地旋转中。待台子露出全貌后,忽然中间再次裂开,一座更小的圆台从台子裂开的缝隙中升向半空。
林九身后座位上的一名男子已是看呆了,他忍不住自言自语惊叹出声:“这乾坤厅的机关术,未免也太厉害了!这台子如此精巧,机括奇巧连环相衔,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知是何人所设……”
而再看回那小圆台上,站着一名红衣女子。那女子举止飒爽,身着一袭如烈火般明艳的红衣,乌发盘成了一个精美的发髻,鬓边簪了一朵艳红的扶桑花。她白齿朱唇嫣然一笑,口齿伶俐清晰地说道:
“诸位来宾,我朱三娘谨代表乾坤会,欢迎各位的到来!今日便由我来主持此次乾坤易会,希望诸位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那女子生得极美,长相大气,声音亦动听,在座众人无不有如沐春风之感。林九环顾了一下周围,附近好些男宾客的眼珠子都已牢牢粘在了朱三娘身上,此刻连眨一下都嫌多余,只恨自己不能坐得离台子更近些。
林九心里暗自感叹,由朱三娘主持拍卖,只怕一会是不缺一掷千金、挥金如土之人了。
……
时间已悄悄过去了近一个时辰,那展品源源不断地被呈上台。林九除了偶尔叫上几回价练练手,其余时候皆在暗自打量场内情形。
这乾坤厅的楼下多是散客,大多数人来此处只是为了瞧个新鲜,若有喜欢的,出上几回价,此番体验还能成为日后在众人面前的谈资。
好几件让林九大饱眼福的稀世珍宝,真正出价争夺到最后的皆是二楼坐在包厢内的尊客。那价格让林九忍不住咋舌,心里感叹:真是天道不公,人各有命也!这世上的富裕之人为何不能再多自己一个?恐怕这些出价人,此生最大的烦忧便只有如何使银子了罢!
……
随着时间流淌,场内的气氛从一开始的热烈澎湃逐渐变得冷静下来,不少人瞧清楚了自个儿的实力,从卯足了劲摩拳擦掌想出价变成了坐在座椅上闲聊谈天。
林九一边观察着场内来回走动的巡逻人,一边偷瞄着先前窥视她的那名男子所在的厢房。那厢房自拍卖开始以来,安静得不同寻常,一次价也未出过,让林九忍不住神游揣测,莫非那男子也是和她一样,只是冲着特定的拍卖品而来?
展品已经越来越少,拍卖会已是快要到了尾声,不少人已经开始哈欠连天。林九等得是越发心焦,快要坐不住了,心里甚至开始怀疑蝠三是否得了假消息。此时,她终于听到了翘首以盼的声音——
朱三娘掀开了呈上来的一件拍卖品上盖的红色帷布,开始向四周大声介绍道:
“诸位请看!此乃嵌满宝石、锋刃犀利的神兵利器一件,此匕首刃若雪光,吹毛可断!其匕鞘上镶各色宝石十数枚,最为罕见的乃这颗祖母绿宝石,长宽一寸有余,石体晶莹剔透,实乃世间少有……”
在掀开布的一瞬间,林九的目光便死死地盯住了场中的那把露出真面目的匕首,她纵是死也不会认错,这正是师父随身携带、由她亲手打造的匕首!
整整有数十息的时间她大脑内是一片空白,心里充斥满了激动与惶恐,以至于她浑身微微有些颤抖,仿佛害师父失踪之人已经站在了她眼前!
……
等回过神来,她便开始匆忙出价:“五百两!”……“一千五百两!”……“两千七百两!”
这把匕首并非名家之作,对男性佩戴而言又略显浮夸,是以很多人出了数次价后便停了下来。林九出到两千七百两的高价后,就再也无人跟拍,眼见就要落锤为定时——
“五千两!”
突然,二楼厢房内有人给匕首喊了个甚是离谱的价格,林九顿时气得是七窍生烟,她咬牙切齿地扭头一瞧,果不其然,出价的正是那窥视她的男子,他仍然没有露面,是由包厢里的侍从替他出声叫的价。
那朱三娘也未曾想到这把匕首能拍出如此天价,一时怔住了,场下也是一片哗然!
此价一出,林九清晰地明白,此番定是无法光明正大地从乾坤取走这把匕首了。她恨不得把那男子的包厢盯出一个洞来,忍不住开始在心里暗骂那男子:什么豪客尊客,不过缩头乌龟罢了!夺人所爱,算什么君子,此人还蒙上面罩装腔作势,不是样貌丑得惊人,便是体弱多病矫揉做作!
林九虽心中有气腹诽了好一会,但她不是那等正经迂腐之人,此事有变亦在她意料之中,她已是早有准备。意及此处,她遂默不语,干脆地把匕首让给了这位冤大头。她心想,你横刀夺爱自讨苦吃,那便怪不得我林九当一回梁上君子了罢!
只等了片刻,朱三娘再次唱起了价:“五千两一次!”——“五千两两次!”——“五千两三次!”
随着“砰”的一声:“成交!恭喜这位七号包厢的尊客!”
……
林九无视了周围投来的探究和同情的目光,大概在他们心里,这娇纵的富家女不过是欲购一把美丽的随身武器,竟都被二楼那尊客横刀夺爱,还是以那般不讲道理的价格。见这小娘子生得容貌绝美,他们心中更添了几分怜惜,只可惜此处却只能靠银子说话。
待又喝了几回茶后,林九站了起身,向身边走过来的女侍问道:“我用多了茶,现下有些内急,不知那屏厕在何处?”
那机械般的声音又来了:“贵客您好,女宾屏厕请随我来。”女侍把林九带到了二楼一处隐蔽的角落,二人一同拐进被屏风遮挡住的一条通道,那通道尽头便是一间干净宽敞的屏厕。
林九见她一路跟随,心里默念了句对不住,念罢便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根细如毫发的银针,指尖微动,那银针瞬间就刺入女侍的颈脖。
那女侍忽觉脖有蚁咬,她正欲伸手去摸,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最后一霎只记得林九小声地惊呼着伸臂去扶她……
不过是眨眼之间,她就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林九把那女侍一路拖进屏厕,取下女侍颈脖上的银针,又掩上了屏厕的门,匆匆更换了二人衣饰,随后四处张望着厕内的墙壁,此处异味不重,气味不刺鼻,必定是有通风窗户。
不多时,林九发现左面墙壁悬挂着一块刺绣精美的毛毯,她走过去一把掀开,那毛毯背后果然藏着一扇通风小窗,只是那窗背后连一丝亮光也无,却是不知通往何处。
林九轻功修炼得极好,向来是飘忽若风,起落无声。她打开了那扇窗,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窗外是一条狭窄漆黑的通风道,那通风道壁是由特殊的材质制成,似乎会将动静放大,连林九轻微的呼吸声,在她耳里也是清晰可闻。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身处漆黑寂静的环境下,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当下便有许多杂乱无章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轮番登场,一会是那把匕首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会是此处一切皆为泡影,一会是师父正苦等救援……
许是过去了一炷香左右,林九突然从右手边摸到了一片窗槛。
她轻轻地推了推窗户,发现窗户并没有被锁死,便透过那丝缝隙向内瞧去。这扇窗背后是一间遍布着几个高大柜子的储物房,她的窗户背对着柜子,看不清柜子内摆放的是何物。见四处无人,林九干脆心一横,推开了整扇窗,曲身翻了进去。
这间屋子应是许久未有人来过,柜面上已经浮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林九伸手轻轻一抹,便抹到了一指头灰。
她担心点燃火折子会引起门外之人的注意,只好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取出了一颗直径约半寸左右的夜明珠,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皎洁的光,只能照亮眼前极窄的一片,此时用却是正好。
林九将珠子举起来用于照明,仔细地观察起眼前的柜子来。只见这些柜子足足有七八层,每一层的隔板上都刻有一串数字,柜子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这些书籍摆放得杂乱无章,一时是四书五经,一时是孩童开蒙书册,一时又是话本子合集,简直是毫无规律可言。
林九当下便心觉有异,可乾坤厅背后有几间书房也勉强算符合常理,万一乾坤会内部确有爱书之人呢?
可无论如何说服自己,林九都压抑不住直觉里的一丝怀疑。她干脆又取下一本刚才已随手翻阅过的《山海经》,一页页仔细地翻查起来。
她阅读的速度极快,片刻后就已经翻了几十页,待又翻过去几回后,林九突然眼前一亮,竟是如此!
这本书确实是《山海经》无疑,但这本书中间,竟是夹杂了一条乾坤会曾经的一个拍卖品“墨色麒麟琉璃盏”的所有信息,是何模样、拍价几何、当初由何人所售、又由何人拍下取走,甚至出售方与购入方的身世背景,都详详细细地被一条条记录在上面。
那几页记录并不起眼,甚至并不是几张纸被夹杂在书籍当中,而是像本身便是这本书里的一部分一样。乾坤会为了藏起这些记录,竟是将这些书特地拆散后,夹入几页相同材质、同样大小的纸笺,然后又重新装订制作成册,放入此书柜中。
如此一来,这些见不得光的讯息便是神不知鬼不觉,静静地躺在了这间并不起眼的房间里普通的黄木柜子上。
林九快速地放回这本《山海经》,若要偷偷来此处寻得那把匕首的来龙去脉,还得等拍卖会结束后乾坤会派人整理修订存档,她自然是等不得的。
如今她只能赌一把在拍卖品被送来之际,乾坤会就会开始登记售家的身份信息。此处显然只有历史录案,当下她便决定要摸到隔壁去翻找今日记录。
可她附耳贴门等了好一会,也未曾听见外面有任何声音,正准备离开此房间潜入隔壁时,却突然发现那扇房门无论推拉皆无法打开,它被死死地锁住了。
更糟糕的是,林九在一片漆黑寂静中听见了突然出现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她瞬间反应过来,那是机关被触发轮齿转动之声。
大意了!
这面台子一升起,林九瞬间就明白了此处为何名为乾坤了。环形的场馆,方形的中台,此处暗藏着设计者“天圆地方”之天论,“阴阳共济”之人论,亦意味着此处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还没等林九琢磨完眼前情景,又闻头顶“啪”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圆形灯笼亮起,白炽的光刺向了众人的双眼。此处有天与地,星与月,入口已悄然关闭,他们如今已是身处摘星楼的内有“乾坤”。
与摘星楼三层的献艺台一样,中间的拍卖台亦在缓慢地旋转中。待台子露出全貌后,忽然中间再次裂开,一座更小的圆台从台子裂开的缝隙中升向半空。
林九身后座位上的一名男子已是看呆了,他忍不住自言自语惊叹出声:“这乾坤厅的机关术,未免也太厉害了!这台子如此精巧,机括奇巧连环相衔,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知是何人所设……”
而再看回那小圆台上,站着一名红衣女子。那女子举止飒爽,身着一袭如烈火般明艳的红衣,乌发盘成了一个精美的发髻,鬓边簪了一朵艳红的扶桑花。她白齿朱唇嫣然一笑,口齿伶俐清晰地说道:
“诸位来宾,我朱三娘谨代表乾坤会,欢迎各位的到来!今日便由我来主持此次乾坤易会,希望诸位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那女子生得极美,长相大气,声音亦动听,在座众人无不有如沐春风之感。林九环顾了一下周围,附近好些男宾客的眼珠子都已牢牢粘在了朱三娘身上,此刻连眨一下都嫌多余,只恨自己不能坐得离台子更近些。
林九心里暗自感叹,由朱三娘主持拍卖,只怕一会是不缺一掷千金、挥金如土之人了。
……
时间已悄悄过去了近一个时辰,那展品源源不断地被呈上台。林九除了偶尔叫上几回价练练手,其余时候皆在暗自打量场内情形。
这乾坤厅的楼下多是散客,大多数人来此处只是为了瞧个新鲜,若有喜欢的,出上几回价,此番体验还能成为日后在众人面前的谈资。
好几件让林九大饱眼福的稀世珍宝,真正出价争夺到最后的皆是二楼坐在包厢内的尊客。那价格让林九忍不住咋舌,心里感叹:真是天道不公,人各有命也!这世上的富裕之人为何不能再多自己一个?恐怕这些出价人,此生最大的烦忧便只有如何使银子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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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流淌,场内的气氛从一开始的热烈澎湃逐渐变得冷静下来,不少人瞧清楚了自个儿的实力,从卯足了劲摩拳擦掌想出价变成了坐在座椅上闲聊谈天。
林九一边观察着场内来回走动的巡逻人,一边偷瞄着先前窥视她的那名男子所在的厢房。那厢房自拍卖开始以来,安静得不同寻常,一次价也未出过,让林九忍不住神游揣测,莫非那男子也是和她一样,只是冲着特定的拍卖品而来?
展品已经越来越少,拍卖会已是快要到了尾声,不少人已经开始哈欠连天。林九等得是越发心焦,快要坐不住了,心里甚至开始怀疑蝠三是否得了假消息。此时,她终于听到了翘首以盼的声音——
朱三娘掀开了呈上来的一件拍卖品上盖的红色帷布,开始向四周大声介绍道:
“诸位请看!此乃嵌满宝石、锋刃犀利的神兵利器一件,此匕首刃若雪光,吹毛可断!其匕鞘上镶各色宝石十数枚,最为罕见的乃这颗祖母绿宝石,长宽一寸有余,石体晶莹剔透,实乃世间少有……”
在掀开布的一瞬间,林九的目光便死死地盯住了场中的那把露出真面目的匕首,她纵是死也不会认错,这正是师父随身携带、由她亲手打造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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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过神来,她便开始匆忙出价:“五百两!”……“一千五百两!”……“两千七百两!”
这把匕首并非名家之作,对男性佩戴而言又略显浮夸,是以很多人出了数次价后便停了下来。林九出到两千七百两的高价后,就再也无人跟拍,眼见就要落锤为定时——
“五千两!”
突然,二楼厢房内有人给匕首喊了个甚是离谱的价格,林九顿时气得是七窍生烟,她咬牙切齿地扭头一瞧,果不其然,出价的正是那窥视她的男子,他仍然没有露面,是由包厢里的侍从替他出声叫的价。
那朱三娘也未曾想到这把匕首能拍出如此天价,一时怔住了,场下也是一片哗然!
此价一出,林九清晰地明白,此番定是无法光明正大地从乾坤取走这把匕首了。她恨不得把那男子的包厢盯出一个洞来,忍不住开始在心里暗骂那男子:什么豪客尊客,不过缩头乌龟罢了!夺人所爱,算什么君子,此人还蒙上面罩装腔作势,不是样貌丑得惊人,便是体弱多病矫揉做作!
林九虽心中有气腹诽了好一会,但她不是那等正经迂腐之人,此事有变亦在她意料之中,她已是早有准备。意及此处,她遂默不语,干脆地把匕首让给了这位冤大头。她心想,你横刀夺爱自讨苦吃,那便怪不得我林九当一回梁上君子了罢!
只等了片刻,朱三娘再次唱起了价:“五千两一次!”——“五千两两次!”——“五千两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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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又喝了几回茶后,林九站了起身,向身边走过来的女侍问道:“我用多了茶,现下有些内急,不知那屏厕在何处?”
那机械般的声音又来了:“贵客您好,女宾屏厕请随我来。”女侍把林九带到了二楼一处隐蔽的角落,二人一同拐进被屏风遮挡住的一条通道,那通道尽头便是一间干净宽敞的屏厕。
林九见她一路跟随,心里默念了句对不住,念罢便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根细如毫发的银针,指尖微动,那银针瞬间就刺入女侍的颈脖。
那女侍忽觉脖有蚁咬,她正欲伸手去摸,忽然觉得头晕目眩,最后一霎只记得林九小声地惊呼着伸臂去扶她……
不过是眨眼之间,她就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林九把那女侍一路拖进屏厕,取下女侍颈脖上的银针,又掩上了屏厕的门,匆匆更换了二人衣饰,随后四处张望着厕内的墙壁,此处异味不重,气味不刺鼻,必定是有通风窗户。
不多时,林九发现左面墙壁悬挂着一块刺绣精美的毛毯,她走过去一把掀开,那毛毯背后果然藏着一扇通风小窗,只是那窗背后连一丝亮光也无,却是不知通往何处。
林九轻功修炼得极好,向来是飘忽若风,起落无声。她打开了那扇窗,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窗外是一条狭窄漆黑的通风道,那通风道壁是由特殊的材质制成,似乎会将动静放大,连林九轻微的呼吸声,在她耳里也是清晰可闻。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身处漆黑寂静的环境下,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当下便有许多杂乱无章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轮番登场,一会是那把匕首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会是此处一切皆为泡影,一会是师父正苦等救援……
许是过去了一炷香左右,林九突然从右手边摸到了一片窗槛。
她轻轻地推了推窗户,发现窗户并没有被锁死,便透过那丝缝隙向内瞧去。这扇窗背后是一间遍布着几个高大柜子的储物房,她的窗户背对着柜子,看不清柜子内摆放的是何物。见四处无人,林九干脆心一横,推开了整扇窗,曲身翻了进去。
这间屋子应是许久未有人来过,柜面上已经浮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林九伸手轻轻一抹,便抹到了一指头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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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当下便心觉有异,可乾坤厅背后有几间书房也勉强算符合常理,万一乾坤会内部确有爱书之人呢?
可无论如何说服自己,林九都压抑不住直觉里的一丝怀疑。她干脆又取下一本刚才已随手翻阅过的《山海经》,一页页仔细地翻查起来。
她阅读的速度极快,片刻后就已经翻了几十页,待又翻过去几回后,林九突然眼前一亮,竟是如此!
这本书确实是《山海经》无疑,但这本书中间,竟是夹杂了一条乾坤会曾经的一个拍卖品“墨色麒麟琉璃盏”的所有信息,是何模样、拍价几何、当初由何人所售、又由何人拍下取走,甚至出售方与购入方的身世背景,都详详细细地被一条条记录在上面。
那几页记录并不起眼,甚至并不是几张纸被夹杂在书籍当中,而是像本身便是这本书里的一部分一样。乾坤会为了藏起这些记录,竟是将这些书特地拆散后,夹入几页相同材质、同样大小的纸笺,然后又重新装订制作成册,放入此书柜中。
如此一来,这些见不得光的讯息便是神不知鬼不觉,静静地躺在了这间并不起眼的房间里普通的黄木柜子上。
林九快速地放回这本《山海经》,若要偷偷来此处寻得那把匕首的来龙去脉,还得等拍卖会结束后乾坤会派人整理修订存档,她自然是等不得的。
如今她只能赌一把在拍卖品被送来之际,乾坤会就会开始登记售家的身份信息。此处显然只有历史录案,当下她便决定要摸到隔壁去翻找今日记录。
可她附耳贴门等了好一会,也未曾听见外面有任何声音,正准备离开此房间潜入隔壁时,却突然发现那扇房门无论推拉皆无法打开,它被死死地锁住了。
更糟糕的是,林九在一片漆黑寂静中听见了突然出现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她瞬间反应过来,那是机关被触发轮齿转动之声。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