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孽缘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栖玉身上。
仙门严禁同门相残，也禁止门下弟子私自修炼邪术。
溯回术的施术条件过于血腥，有邪修为练此术滥杀无辜，因此被正道修士视为邪术。
立刻有人跳出来指责：“门规第十二条，凡仙门弟子，严禁修炼邪术，如有违者，轻则罚三道天雷，重则废其修为，逐出师门。你如此明知故犯，难道是仗着有你师尊，没人敢动你吗？！”
还有人嘲讽：“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怪不得这些年半点长进都没有，原来心思都拿来钻研这种旁门左道。”
“真晦气，咱们居然跟这种人做同门。”
“掌门真是看走了眼。”
私语声此起彼伏。
此刻，众人心里想的不是苍灵何其无辜，而是，如果能把苍灵赶出仙门就好了。
苍灵这个废物，没能力没背景没权势，凭什么占着真传弟子的身份，享受那么多资源。
若她被逐出仙门，说不定自己就能被掌门选中，从此一跃而起，一飞冲天。
眼红的弟子忍不住开口：“长老，苍灵违背门规，弟子觉得，应该将她逐出仙门！”
也有于心不忍的弟子想求情，可转念一想：苍灵确实不是修行的料，她在仙门整日受人排挤，离开仙门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大家，都是好事。
栖玉顶着众人的视线，抬起眼皮，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心下颇有些唏嘘。
以前一直听说，玉京仙门有多好，多公正，对所有弟子一视同仁。原来人命在这里也很轻贱啊，明明那个伤疤脸才是残害同门的人，现在却没人在乎伤疤脸，反而踊跃钉死她的罪名，也不知苍灵跟这些人有什么仇怨。
再者，溯回术怎么就成邪术了？
放眼整个修真界，用过此术法的正道修士不在少数。
逍遥剑宗的老宗主，不就曾用溯回术，见证自己新讨的小道侣跟剑宗首席弟子被翻红浪，日夜宣淫。
还有南宫氏的少主，一夜间父母双亡，后被亲叔叔追杀，特地到北境向她讨教溯回术，而后带着几名亲信回家，揭露亲叔叔弑兄夺嫂的丑闻。
当年，这些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可是看了不少好戏。
唯一不妥的，就是溯回术必须用死者的怨气才能催动，而怨气可能会迷惑施术者的心智，容易让修士走上歪路。
虽然溯回术有点小缺点，但是她研究出溯回术之后，偷人夺宝这类丑事都少了很多，心术不正的修士犯事之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所行之恶，会不会被人揭露。
在场唯一能话事的俞鸿盯着栖玉，见栖玉毫不慌乱，心中生出几分狐疑。
他跟苍灵相处时日不多，据他所知，苍灵性情怯懦，行事畏缩，跟同门之间少有来往，每次见了他都是低头行礼，声音低如蚊呐，跟他多说几句话都会紧张得面红脖赤。
可眼前的苍灵，跟怯懦二字完全沾不上边，简直气定神闲。
难道说经此变故，她幡然醒悟，所以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还是说，从前的苍灵一直在藏拙，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苍灵？
俞鸿按捺住思绪，问道：“苍灵，你可认罪？”
栖玉瘫在两名弟子身上，不紧不慢道：“弟子无罪，弟子冤枉。”
“何谓正？何谓邪？就好比长老手里的鞭子，若用它来救人，难道我们会赞扬这根鞭子行大善？若用它来杀人，好像也不能断定这根鞭子有罪过吧？”
“弟子认为，修行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修心。只要是人，就会有贪嗔痴怨，就会有心魔。术法本无正邪之分，只要心智足够坚定，无论遇到什么诱惑，都能岿然不动。”
“如果能影响人心的术法就是邪术，如果人心那么容易就会被影响，那恐怕这天底下，也没几个好人了。”
“还请长老明察，弟子未谋私，未伤人，弟子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证明自己的清白，实在不知有何罪。”
修炼邪术者为恶，这是修真界不成文的规定。
可苍灵的话也有道理。
什么是邪术，如果能伤人，能影响人心的术法就叫邪术，在场的众人，又有几人道心始终如初？
方才闹得最凶的人站不住了，指着苍灵鼻子吼：“简直是强词夺理！”
栖玉继续道：“依照你们的意思，我就不该自证清白，而是应该当一块砧板上的鱼肉，应该由他人宰割，被人诬陷到死？”
刚才吵吵嚷嚷的人群渐渐沉默下来，接话的人声调低了许多：“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修炼邪术。”
“那便请师兄告诉我，若你是我，被人偷袭，该不该还手自保？”
“自……自然该还手……”
“好，那问题来了。”栖玉笑意盈盈，话锋紧逼，“若你在自保的过程中，不小心失手伤了对方，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场，若对方一口咬定是你先出手伤人，你该如何自证？”
“我……”
那名弟子被问得哑口无言，额上冒出细汗。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照苍灵的说法，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是残害同门的罪人；可拿出证据，他就是修炼邪术的罪人。
无论他怎么做都是错，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啊。
旁观的俞鸿终于看不下去了，心中越发捉摸不透。
苍灵的身影仿佛跟那个来自北境的毒妇重叠。
曾经，那个毒妇也是这样，云淡风轻地将三大世家众多高手击败。
那个，祸害苍生的女人。
那个，必须要死的女人。
俞鸿深呼吸，强迫自己把莫须有的想法抛之脑后。
那个毒妇再厉害，都已经死了，苍灵是掌门的弟子，跟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他不喜欢苍灵，掌门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掌门平日里在苍灵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他看在眼里。
还记得苍灵刚来的时候，浑身是伤，风吹就倒，青璇长老断言她活不过三个月，掌门便四处奔波，寻来无数天材地宝，硬是把人给养好了。
上次有几个弟子拿苍灵消遣，闹得稍微过分了些，不巧被掌门撞见。那几名弟子被罚了三道天雷，在床上躺一个月，才能勉强下床。
修炼溯回术可大可小，还是先把这事压下去，等掌门回来再说。
俞鸿收起鞭子，平复好心态，公正道：“此事情况特殊，我会跟掌门和几位长老商议，先把苍灵押到戒律堂，再请青璇长老来给她看看。”
两名弟子领命，架着栖玉离开厨房。
栖玉瘫在两人身上，整个人晃悠悠地移动，开始装尸体积攒体力。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音。
大片阳光照到她身上。
意识陷入混沌这些年，她适应了黑暗、冰冷、孤单和寂寞。
突如其来的光芒照得她浑身温热，一下子没能适应。
她把眼睛眯开条缝，定晴打量周围环境。
蓝的天，白的云，漫山碧翠欲滴，山间云雾缭绕，浓郁的灵气袅袅升腾，在日光照耀下，泛出淡淡的紫色。
绝佳的景色。
民间有童谣：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①
修真界有三大宗门和三大世家，三大宗门分别是玉京仙门、逍遥剑宗和万花谷，而三大世家则是微生氏、钟离氏以及南宫氏。
传言中，玉京仙门位于青境中部，高悬于云层之间，仙山上有琼楼玉宇，雕梁画栋，乃是天上仙人居所。
她在北境时，一直很向往仙门，想来看看。
如今见到了，不得不承认，比起穷山恶水的北境，说是仙境，也毫不为过。
走了半天，两名弟子终于耐不住性子，转头瞄了栖玉一眼，见她耷拉着眼皮，以为她昏睡过去了，开始抱怨。
“这废物怎么这么重？”
“也不知道掌门看上她哪点，为什么一定要收她当弟子，咱们仙门哪个弟子不比她强。”
“依我看，她就是用那张脸迷惑了掌门，要不然掌门怎么会对她那么好？”
“不可能，掌门修的可是无情道，怎么可能会被她迷惑。”
“也对。”
“你说，她从哪儿学来的邪术，会不会是掌门教她的？”
“不可能，掌门怎么可能修炼邪术，肯定是她偷偷跟邪修学的！”
“没错！这废物偷学邪术，等掌门回来，定会重重责罚她！”
……
栖玉听得眼皮直跳。
掌门？
收她为徒？
她成了死对头熙君的弟子？！
那个仙门中最惊才绝艳的天才。
自她年幼踏上修行之路，听得最多的就是玉京仙门的熙君如何如何。
传言说他的降生那日，天降异彩，霞光漫天。他被人托在木盆中，木盘随激流淌下，玉京掌门测出天机，亲自下山将他带回仙门，并当着所有长老的面，将金印传给他，任命他为下一任掌门。
他天生灵目，三岁举剑，六岁悟道，之后仅用十年便悟彻仙门所有道法，在仙门大比中，先是轻而易举击败所有参赛者，而后一举破境，成就仙尊之名。
他让世间所有天才望尘莫及，是元泱界最有名的人物，没有之一。
栖玉跟熙君打过不少次交道。
熙君这人不爱说话，跟看不起人似的，每次开口都不紧不慢，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导致她每次见到这人，尤其是控制不住体内魔气的时候，都会莫名不爽，一言不合拔剑就打，恨不得一剑捅死他。
她和熙君实力五五开，她从没赢过熙君，熙君也没法在她手里讨到便宜。
他们经常打得天昏地暗，打到最后，她心中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熙君也言明不愿再战，于是乎，两个人默契地同时收招。
他们的交情总结起来就是……心情好干一架，心情不好干一架，天气好干一架，天气不好干一架。打完之后，偶尔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喝茶。
栖玉万万没想到，她一个北境恶煞，居然成了正道魁首的弟子。
这算什么？
孽缘吗？
熙君这家伙还挺倒霉，好不容易收个弟子，居然被她的残魂夺舍。
栖玉继续听着两名弟子的抱怨，都是些琐碎日常和八卦。
譬如修炼有多累，阵法有多难，某位长老有多苛刻，新入门的弟子们有多烦人。
栖玉被迫无奈，听了一耳朵碎碎念。
仙门严禁同门相残，也禁止门下弟子私自修炼邪术。
溯回术的施术条件过于血腥，有邪修为练此术滥杀无辜，因此被正道修士视为邪术。
立刻有人跳出来指责：“门规第十二条，凡仙门弟子，严禁修炼邪术，如有违者，轻则罚三道天雷，重则废其修为，逐出师门。你如此明知故犯，难道是仗着有你师尊，没人敢动你吗？！”
还有人嘲讽：“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怪不得这些年半点长进都没有，原来心思都拿来钻研这种旁门左道。”
“真晦气，咱们居然跟这种人做同门。”
“掌门真是看走了眼。”
私语声此起彼伏。
此刻，众人心里想的不是苍灵何其无辜，而是，如果能把苍灵赶出仙门就好了。
苍灵这个废物，没能力没背景没权势，凭什么占着真传弟子的身份，享受那么多资源。
若她被逐出仙门，说不定自己就能被掌门选中，从此一跃而起，一飞冲天。
眼红的弟子忍不住开口：“长老，苍灵违背门规，弟子觉得，应该将她逐出仙门！”
也有于心不忍的弟子想求情，可转念一想：苍灵确实不是修行的料，她在仙门整日受人排挤，离开仙门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大家，都是好事。
栖玉顶着众人的视线，抬起眼皮，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心下颇有些唏嘘。
以前一直听说，玉京仙门有多好，多公正，对所有弟子一视同仁。原来人命在这里也很轻贱啊，明明那个伤疤脸才是残害同门的人，现在却没人在乎伤疤脸，反而踊跃钉死她的罪名，也不知苍灵跟这些人有什么仇怨。
再者，溯回术怎么就成邪术了？
放眼整个修真界，用过此术法的正道修士不在少数。
逍遥剑宗的老宗主，不就曾用溯回术，见证自己新讨的小道侣跟剑宗首席弟子被翻红浪，日夜宣淫。
还有南宫氏的少主，一夜间父母双亡，后被亲叔叔追杀，特地到北境向她讨教溯回术，而后带着几名亲信回家，揭露亲叔叔弑兄夺嫂的丑闻。
当年，这些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可是看了不少好戏。
唯一不妥的，就是溯回术必须用死者的怨气才能催动，而怨气可能会迷惑施术者的心智，容易让修士走上歪路。
虽然溯回术有点小缺点，但是她研究出溯回术之后，偷人夺宝这类丑事都少了很多，心术不正的修士犯事之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所行之恶，会不会被人揭露。
在场唯一能话事的俞鸿盯着栖玉，见栖玉毫不慌乱，心中生出几分狐疑。
他跟苍灵相处时日不多，据他所知，苍灵性情怯懦，行事畏缩，跟同门之间少有来往，每次见了他都是低头行礼，声音低如蚊呐，跟他多说几句话都会紧张得面红脖赤。
可眼前的苍灵，跟怯懦二字完全沾不上边，简直气定神闲。
难道说经此变故，她幡然醒悟，所以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还是说，从前的苍灵一直在藏拙，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苍灵？
俞鸿按捺住思绪，问道：“苍灵，你可认罪？”
栖玉瘫在两名弟子身上，不紧不慢道：“弟子无罪，弟子冤枉。”
“何谓正？何谓邪？就好比长老手里的鞭子，若用它来救人，难道我们会赞扬这根鞭子行大善？若用它来杀人，好像也不能断定这根鞭子有罪过吧？”
“弟子认为，修行之人最重要的就是修心。只要是人，就会有贪嗔痴怨，就会有心魔。术法本无正邪之分，只要心智足够坚定，无论遇到什么诱惑，都能岿然不动。”
“如果能影响人心的术法就是邪术，如果人心那么容易就会被影响，那恐怕这天底下，也没几个好人了。”
“还请长老明察，弟子未谋私，未伤人，弟子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证明自己的清白，实在不知有何罪。”
修炼邪术者为恶，这是修真界不成文的规定。
可苍灵的话也有道理。
什么是邪术，如果能伤人，能影响人心的术法就叫邪术，在场的众人，又有几人道心始终如初？
方才闹得最凶的人站不住了，指着苍灵鼻子吼：“简直是强词夺理！”
栖玉继续道：“依照你们的意思，我就不该自证清白，而是应该当一块砧板上的鱼肉，应该由他人宰割，被人诬陷到死？”
刚才吵吵嚷嚷的人群渐渐沉默下来，接话的人声调低了许多：“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修炼邪术。”
“那便请师兄告诉我，若你是我，被人偷袭，该不该还手自保？”
“自……自然该还手……”
“好，那问题来了。”栖玉笑意盈盈，话锋紧逼，“若你在自保的过程中，不小心失手伤了对方，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场，若对方一口咬定是你先出手伤人，你该如何自证？”
“我……”
那名弟子被问得哑口无言，额上冒出细汗。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照苍灵的说法，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是残害同门的罪人；可拿出证据，他就是修炼邪术的罪人。
无论他怎么做都是错，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啊。
旁观的俞鸿终于看不下去了，心中越发捉摸不透。
苍灵的身影仿佛跟那个来自北境的毒妇重叠。
曾经，那个毒妇也是这样，云淡风轻地将三大世家众多高手击败。
那个，祸害苍生的女人。
那个，必须要死的女人。
俞鸿深呼吸，强迫自己把莫须有的想法抛之脑后。
那个毒妇再厉害，都已经死了，苍灵是掌门的弟子，跟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就算他不喜欢苍灵，掌门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掌门平日里在苍灵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他看在眼里。
还记得苍灵刚来的时候，浑身是伤，风吹就倒，青璇长老断言她活不过三个月，掌门便四处奔波，寻来无数天材地宝，硬是把人给养好了。
上次有几个弟子拿苍灵消遣，闹得稍微过分了些，不巧被掌门撞见。那几名弟子被罚了三道天雷，在床上躺一个月，才能勉强下床。
修炼溯回术可大可小，还是先把这事压下去，等掌门回来再说。
俞鸿收起鞭子，平复好心态，公正道：“此事情况特殊，我会跟掌门和几位长老商议，先把苍灵押到戒律堂，再请青璇长老来给她看看。”
两名弟子领命，架着栖玉离开厨房。
栖玉瘫在两人身上，整个人晃悠悠地移动，开始装尸体积攒体力。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音。
大片阳光照到她身上。
意识陷入混沌这些年，她适应了黑暗、冰冷、孤单和寂寞。
突如其来的光芒照得她浑身温热，一下子没能适应。
她把眼睛眯开条缝，定晴打量周围环境。
蓝的天，白的云，漫山碧翠欲滴，山间云雾缭绕，浓郁的灵气袅袅升腾，在日光照耀下，泛出淡淡的紫色。
绝佳的景色。
民间有童谣：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①
修真界有三大宗门和三大世家，三大宗门分别是玉京仙门、逍遥剑宗和万花谷，而三大世家则是微生氏、钟离氏以及南宫氏。
传言中，玉京仙门位于青境中部，高悬于云层之间，仙山上有琼楼玉宇，雕梁画栋，乃是天上仙人居所。
她在北境时，一直很向往仙门，想来看看。
如今见到了，不得不承认，比起穷山恶水的北境，说是仙境，也毫不为过。
走了半天，两名弟子终于耐不住性子，转头瞄了栖玉一眼，见她耷拉着眼皮，以为她昏睡过去了，开始抱怨。
“这废物怎么这么重？”
“也不知道掌门看上她哪点，为什么一定要收她当弟子，咱们仙门哪个弟子不比她强。”
“依我看，她就是用那张脸迷惑了掌门，要不然掌门怎么会对她那么好？”
“不可能，掌门修的可是无情道，怎么可能会被她迷惑。”
“也对。”
“你说，她从哪儿学来的邪术，会不会是掌门教她的？”
“不可能，掌门怎么可能修炼邪术，肯定是她偷偷跟邪修学的！”
“没错！这废物偷学邪术，等掌门回来，定会重重责罚她！”
……
栖玉听得眼皮直跳。
掌门？
收她为徒？
她成了死对头熙君的弟子？！
那个仙门中最惊才绝艳的天才。
自她年幼踏上修行之路，听得最多的就是玉京仙门的熙君如何如何。
传言说他的降生那日，天降异彩，霞光漫天。他被人托在木盆中，木盘随激流淌下，玉京掌门测出天机，亲自下山将他带回仙门，并当着所有长老的面，将金印传给他，任命他为下一任掌门。
他天生灵目，三岁举剑，六岁悟道，之后仅用十年便悟彻仙门所有道法，在仙门大比中，先是轻而易举击败所有参赛者，而后一举破境，成就仙尊之名。
他让世间所有天才望尘莫及，是元泱界最有名的人物，没有之一。
栖玉跟熙君打过不少次交道。
熙君这人不爱说话，跟看不起人似的，每次开口都不紧不慢，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
导致她每次见到这人，尤其是控制不住体内魔气的时候，都会莫名不爽，一言不合拔剑就打，恨不得一剑捅死他。
她和熙君实力五五开，她从没赢过熙君，熙君也没法在她手里讨到便宜。
他们经常打得天昏地暗，打到最后，她心中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熙君也言明不愿再战，于是乎，两个人默契地同时收招。
他们的交情总结起来就是……心情好干一架，心情不好干一架，天气好干一架，天气不好干一架。打完之后，偶尔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喝茶。
栖玉万万没想到，她一个北境恶煞，居然成了正道魁首的弟子。
这算什么？
孽缘吗？
熙君这家伙还挺倒霉，好不容易收个弟子，居然被她的残魂夺舍。
栖玉继续听着两名弟子的抱怨，都是些琐碎日常和八卦。
譬如修炼有多累，阵法有多难，某位长老有多苛刻，新入门的弟子们有多烦人。
栖玉被迫无奈，听了一耳朵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