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之后,王夏至觉得自己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死心了。

    上个月没来还可以说是侥幸,这个月都没了,估计是真的了。

    于是,自己溜达到百草园找陈大夫。

    盛大夫是李延年是专属大夫,府上的人有个头疼脑热时,都会到百草园找陈大夫或他两个徒弟。

    “啊眠,你师父呢?”王夏至来到百草园,只见一人在晒着药材,其余人都未见。

    “七姑娘,我师父去配药了。”啊眠起身说道。

    “哦,”王夏至又道,“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啊眠摇摇头,“姑娘若急着,我现在就去找师父回来。”

    王夏至阻止道,“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帮我看看也可。”

    “那不知七姑娘是为何事?”啊眠洗干净手说道。

    王夏至坐下说道,“很简单,你就帮我诊诊,看看我是不是怀孕了。”

    “是。”啊眠一句话未问,面色如常的给人诊脉。

    好一会儿,啊眠放下手来,说道,“或许日子浅,看脉相并不是很清晰,还需观望一段时日。”

    说完又道,“姑娘身上可有什么不适的,或者吃食上可有大的改变。”

    “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有时会感到倦怠。”王夏至说道。

    “这般,待师父回来后,请师父一看。”说完又道,“不知七姑娘愿不愿意说。”

    “你告诉吧。”这事压根就瞒不了,迟早都要知道。

    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是还在等时间才最终确定。

    冬日天黑的早,吃过晚饭后,王夏至就窝在炕上,裹着被单,没事在哪里拼拼图。

    “晚饭也不吃,肚子不饿吗?”李延年提着盒子进来。

    手指扒拉着拼图,人无精打采的说道,“没胃口。”

    “我带了你喜欢吃的鸭爪,可尝尝。”李延年坐在对面,把食盒打开,里面有鸭爪鸭头,辣牛肉等有味的拌菜。

    前一段时间上火,天天吃素,早就馋这些了,现在摆在面前了,却没胃口。

    “不想吃。”就算是满汉全席也没胃口。

    “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那你愁的饭都吃不下了”实在是少见。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连我今晚吃没吃饭都知道,这么大的事还会不知道?

    “原来是这,”李延年笑了笑,“什么大不了的事。 ”

    “你要是想生,就生,也不是养不起。”说完,停顿两秒,又道,“要是不想生,就不要。”

    “真的?”不会是骗人?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延年的信用度还是挺高的,“嘿嘿,我……就不要了。”

    “等盛大夫确定后,再来配药。”说完,想了想,又道,“此时事只能你我他三人知道,其他人绝对不能知,具体的该如何操作,到时在说。”

    “好。”

    说完了这事,李延年还有一事,说道,“此事一出,咱俩再做名义上的亲戚也不适合,也怕日后被人牵出个蛛丝马迹,所以打算给你换个户籍。”

    “换户籍?”王夏至第一想到的还是太太,“太太怎么个说法。”

    “也好办,你常不露脸,寻个替身继续以祈福为名常住寺庙,等过几年后者放你归家。”

    “替身的替身……没想到我居然也有替身了。”真的很嘲讽。“所以,我是自由之身了。”

    “这么说也没错。”李延年说道,“明日过后,庄的人都要改口叫你王姑娘了。”

    王姑娘………

    这称呼一改,很多事都要改,尤其是对于翠草来说。

    “翠草,你跟着姑娘身边有五年了吧。”待姑娘睡后,嬷嬷来到翠草房间。

    “是,”翠草忙倒茶递给嬷嬷,“嬷嬷,可是有什么事。”

    “姑娘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日后定是不会回府了,而你一家子都在府里,”嬷嬷接过茶来,“若姑娘清醒了,也是不忍你一家子骨肉分离。”

    “趁现在能选,你若是想回去,姑娘便求太太给你换个体面的差事。你若不想回去,”

    “我……”

    “不急,还有时间,可慢慢考虑。”嬷嬷说完,放下茶杯,起身便走,“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昨日一夜无眠。

    “啊!”睡眠质量还不错的王夏至一醒来后发现,脖子好疼啊。

    脖子一转就疼,明显能感觉出来是右边疼,而且右手抬起的时候也会跟着疼。

    “姑娘应该是落枕了。”嬷嬷立马吩咐翠草拿热毛巾敷一下,然后按会摩。

    按摩一会后就好多了,但躺着抬头时还疼,站起来后就好多了。

    “ 怎么就睡落枕了?”李延年刚说完,就见人连身带头的转过来,“你这直挺挺的样,换件衣服都能演僵尸了。”

    王夏至白眼一番,抗议这家伙幸灾乐祸。

    “好了,不笑你了,”李延年拿出一盒子道,“这个就当赔礼吧。”

    “这是什么,”人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镶宝石宽手镯,“给我这个干嘛?”

    “这叫冰丝手镯。”李延年介绍里面的特殊东西,“看到那白珍珠了吗,摁三下就能飞出一枚银针,针上有麻醉,能轻易放倒一壮汉。”

    一听是暗器,人立马跃跃欲试,“我试试。”

    “正好,等会喝鸡汤。”说完就见人起来了,立马又道,“跳这么快,脖子不疼了。”

    “不疼。”有了感兴趣的东西,就立马感觉不到疼了。

    这人抬着下巴,直着身子,跟螃蟹一样嚣张的往围栏那去。

    “十只鸡,选哪个?” 当然是选最嚣张的!

    “距离估计不能太远吧?不在射陈范围之内,一切都白搭。”王夏至又往前挪动几步,停在围栏前,估计着十来步的距离应该可以。

    这人待定之后一动不动,等待最佳时机,只要这嚣张的鸡停住三秒,就能成为盘中餐……

    就在一人一物双方僵持之时,院里李延年收到信报,西海沿子的战况不容乐观……

    如今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西海不足为惧,北边才是心腹大患……

    今年虽然个别月份冷,但还算是暖冻,粮草供应尚可,南安王倘若能撑到西军的到来,局势尚可逆转,倘若不能……

    “我一招制敌!”

    这略带兴奋的话传进李延年耳边

    “不是一招制敌,是两军对垒吧”一招制敌用不了一分钟,这人都快半个小时了才回来。

    “我这不是第一次嘛,肯定要谨慎一点。”说完又兴奋道,“这玩意真好用,不过三秒立马就倒。”

    这个镯子里有三枚针,下午除了喝鸡汤,还有麻辣兔头,烧烤鸭子……

    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一段时间喊着喉咙疼,现在好了又开始吃……

    算了,也不多,偶尔吃一两餐也没事。

    才想着放纵一下也没关系,结果到了中午吃饭时,等菜端上来,李延年才发现,除了上午说的几样,还加了炸薯条、烤玉米饼、炸鱼。

    这人给个梯子就顺杆爬,放纵不得!

    “又不是天天吃,偶尔一会嘛。”王夏至见人变了脸色,连忙解释道,“反正,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的关系,我就是特别想吃。”

    不是!

    李延年在心中立马反驳。

    “说来体质不同,反应也一点都不一样。”自己看别人,可是反应很大,一点都看不得肉或荤腥的东西,自己就不一样了,见到还想吃。

    “你都说了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或许是月份浅,”李延年想了想接着道,“或许,魂不归位,身体上有些轻微的反应,你还感受不到。”

    “也有可能啊。”李延年这么一说,王夏至也觉得有可能,所以说,“盛大夫什么时候把要配好。”

    “已经在配了,过几天就好了。”

    “行。”王夏至点点头。

    人刚点头,就想起什么,跑到日历底下翻一翻,才回来道,“大后天东直门外有个布展,我想去看了来。”

    “行。”

    东直门外的布展开办了许多年,除了有天南地北的布行,还有各个布店,与之相关的绣行、簪娘们都会来,可以说是一场内院展。

    很快就到了大后天,这日一早,王夏至一行人就去了。

    王夏至现在一行人的方向是西北方,绕城墙到东直门太远,所以从北城门进去后,再过东直门,这途径荣宁街。

    过了宁荣街,转过一条巷后,走着好好的马车突然停了,车外面的小五说道,“嬷嬷,前面打架。”说话间,还能听到一些哔哩啪啦的吵闹声。

    “你拿个快死的人糊弄我……”

    “后退,转另一条道。”嬷嬷说道。

    “放你娘的屁,我家晴雯好着呢!”

    晴雯!

    听到熟悉的名字,人微微掀开帘子,往外瞧瞧,却没有看到到熟悉的人。

    放下帘子,王夏至转头看了看嬷嬷,“嬷嬷。”

    对于这个宫里出来的嬷嬷,王夏至还是怵的,在人面前听话的跟兔子一样,想干什么事都要提前说一声,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小六你去打听打听。”

    “是” 车外面的另一人回道。

    没有会小六就回来了,道,吵架的是买家与卖家,买家花了三十两买人,结果买回去不到两天却发现是个有病的,现在想过来退货。

    而卖家却死活不承认有病,坚决不退货。

    于是两人从屋里吵到外面,相互打了起来。

    什么情况?

    晴雯居然出来了?

    自从太太生日后,自己糟心的事就不断,压根没关注外面。

    怎么短短两个月,变化就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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