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枝强忍兴奋地点头。
果不其然，当夜不过三更，皇帝驾崩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不久，七皇子继位登基一事便掩盖住了先皇逝世的沉重。
至于当时皇宫内又是如何的血雨腥风，便同柳月盈无甚关系了。
柳月盈的婚事虽未夭折，可依照大平朝历来的规矩，国丧期间官员三月不准嫁娶，便迟迟无法下聘，处于一个悬而未决的尴尬状态。
这固然是好事一桩，可福祸相依，民间宴乐也因此受限，因而灯铺的生意这些日子便不大好做了。
她的处境实在有些复杂，这些日子除了尝试做一些盒子灯出来，便只能干着急，盼望着丧期早些过去。
这种日子过了大半个月，这日柳月盈一如既往地窝在房中制作盒子灯，外头却忽地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只当温氏又来找存在感，她默默藏好灯，半晌，房门便被慌乱推开。
来人不是鼻孔看人的温氏，而是一脸见了鬼的鹊枝。
“小姐，”鹊枝用一种极其难以置信的眼神将自己瞧了个遍，而后犹豫开口。
“……有个自称是您情郎的公子方才登门来，找老爷说亲呢！”
“？”
柳月盈傻了。
怎么每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穿到古代还被造谣就算了，明明仍在国丧期间，那人多大的面子，敢在这关头登门说亲？
像是看出了柳月盈心中所想，小丫头道：“小姐您放心，那公子此行低调，不曾带什么人来，只为求老爷和小姐的许诺，诸如后续下聘等等，都要您点头才算数呢！”
“我……？”柳月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从何澄清，“我哪来的情郎？而且我不是被许给了陈知府，怎么父亲舍得松口了？”
“诶，小姐，您就莫要瞒了。”鹊枝笑了。
“那公子，正是长宛郡主家的小世子——程辞川呀！”
躲在前厅红木窗后朝内遥遥望去，厅前正坐的，一侧是正襟危坐的柳父，另一侧则是一抹亮眼的金色。
俊美少年劲腰束金玉蹀躞，下踩皮皂靴，一身乌金圆领宝相纹锦袍华贵非凡。半束起的长发以红玉银冠固定，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那熟悉的眉眼间的笑意谦敬不失疏离，全无那日成衣店的慑人，即便温和至此，那与生俱来的难言贵气，仍使发鬓斑白的柳父不敢直视其人。
这谈笑自如的贵公子，怎么和那天的劫匪沾上边的？？
不知怎的，像是感受到了柳月盈的视线，男子微微侧目，瞥见窗外鬼鬼祟祟的少女，扬唇一笑，露出半颗虎牙。
“柳大人，盈儿似乎来了。您既准许，可否让晚辈同盈儿说两句，征求她的同意？”
“自然、自然，小世子客气了，”男人忙不迭附和连连，“我这当爹的都同意了，她就算不愿，也得点头！”
程辞川笑笑不说话，起身不容分说地把柳月盈逮住，摒退下人，将她拉至墙根底下。
正所谓该来的总会来，柳月盈虽心绪乱作一团，仍旧习惯性先发制人：“你调查我?”
“我那日便说过，叫你等着。”他似笑非笑抱臂道。
“你……”柳月盈哽住。
她想过被这人找来上门灭口，可就是没想到被上门提亲！
“我那日便许诺过，定然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你因何穷追不舍？”
“我乔装进陈知府家中被通缉，而你看到了我的脸，那色老头又有意纳你为妾，你既成了他身边人，难保日后变故发生。”
“所以。你便打算把我拴在身边？”
被赤裸裸戳了脊梁骨，柳月盈几乎炸了毛：“你既知道我同陈府的关系，便也知道我是那老头费劲心思弄来的，就算你想纳我，也要小心那姓陈的记恨上你全家！”
“小心那禽兽之辈？”像是听到什么了笑话，程辞川冷笑一声，“我程家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畏惧这等小人，而且……”
少年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我也没打算委屈你做妾室啊。”
“什么？”柳月盈有些难以置信。
“你救我一命，也算于我有恩，我自是要知恩图报的，只是那日一事于我来说始终是个隐患。”他道，“后来得知你被陈氏缠上了，本想着寻个法子教那老头断了你的念头，也算报了你的恩。可转念一想，似乎还有条两全其美的路。”
嫁去程家。
不及他说完，柳月盈便理清了其中利弊。
抢先嫁给程小世子，不仅可以打消陈氏的觊觎，离开这个对自己充满恶意的柳府，还能解开程辞川的心结。
“听起来是个很合适的交易。”沉思良久，柳月盈微哂，“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做生意。”
“可以。”
？
柳月盈有些狐疑：“这么干脆？不怕被说闲话？”
“有何可怕。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更何况先皇时期抑商政策确实矫枉过正，今而新帝即位，必将颁布一些新的政策。”
程辞川不甚在意，又道：“更何况，只有你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才好与我和离不是。”
心思被戳穿，柳月盈虽有些许不好意思，却不知为何，反倒觉得这人还算通情达理，并非自我中心的纨绔子弟：“你理解便好。”
条件既已谈拢，程辞川又同柳父客套了几句，瞧着天色不早，便匆匆拜别。
“京中近来多事，我先行赶回去。”少年翻身上马，“下聘一事，我会尽早。”
配合程辞川装出依依惜别有情人的柳月盈送他至大门，这才想起程府坐落王京，距这常县颇为遥远。
“倒也不必如此提前筹备，三月国丧未过半，现在可是早了些。”
“不早。”他两条长腿夹紧马身，拉起缰绳喊了声驾，挺拔的身姿在夕阳下格外耀眼。
“龙椅上那家伙，可不见得会贯彻祖制。”
“你——”
就在柳月盈惊诧于程辞川的口出狂言时，那矫健的身影早已一骑绝尘跑远了，仅留下风雪漫天。
少女立在原地，怔着怔着，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她心中兀地升起一种预感，自己将要嫁的，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
雪过天晴，万里无云。
既然婚事暂时有了着落，自己的小事业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日，鹊枝边同柳月盈一起在老街边上支起摊子，边聊道：
“陛下忽然下令将国丧改为一月，真真是天助小姐，不仅能提前出来卖灯，小世子的聘礼也送到了，陈知府那边定是敢怒不敢言！”
柳月盈应了鹊枝一声，忽地想起来某人寄来的信：
前些日子那人送信过来提及国丧缩短，她只当是玩笑话，回信也是极尽敷衍的场面话。如今看来，真不知他哪里来的消息，这般灵通。
她扶了扶头顶帷帽：虽然那日有程辞川准许她做生意一事，可大平朝的从商环境对女商人并不大友好，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暂时不以真面目示人做生意。
身旁的小丫头又看向自家主子带来那几盏样式奇特的灯，两眼放光，雀跃惊叹道：“只是奴婢从来不知，小姐竟有这等手艺，这样式，奴婢可是从未见过呢！”
“眼下也是迈进年关了，这灯正是万家求购的时候，娘曾教授我制灯手法，照葫芦画瓢嘛。”
她那日上街采买时，已然对县中有了大致了解，后来又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溜出来做了深入调研，最终借原主娘灯笼铺的原料，赶了一批盒子灯出来。可盒子灯毕竟要比寻常的纸灯复杂好几倍，实在是太耗时间。
日后资金跟了上来，定要寻个法子提升下制灯效率。
二人摆摊的时间不早，眼下日头已近黄昏，二人方才坐定。人流量大的地方早被大大小小的商贩支满，最后俩姑娘只占得了个略显偏僻的角落，因而始终没什么人搭理。
“这灯怎么卖？”
一位领着垂髫小儿的大妈走上前来。
这些盒子灯是柳月盈从小到大做过最简单的一批，她起初心中本还有些打鼓，终于盼得有人上前询问，忙道：“只要半两银。”
“半两?那灯楼中最贵的锦鲤灯也不过半两，你这忒贵了吧。”妇人道。
“您有所不知，这灯现在瞧着是不大出挑，可天黑之后点了火才好看呢，像焰火似的。”柳月盈耐着性子道。
“全天下的灯不都是天黑了才好看？你休要诓我。”
“母亲，囡囡没见过，囡囡想要……”大妈身旁的小孩撒娇。
大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小孩：“三百文我便要了，你这灯我再多转几个摊子，总能瞧见相同款式。”
柳月盈不料大妈砍下个屠龙刀：“这位客人，您就莫要说笑了。我这盒子灯个个儿独一无二，均为我亲手制作，绝对是前所未有的稀罕玩意，三百文就连原料都抵不上的呀。”
那大妈见砍价未果，便想拉着稚子离开。谁料稚子纹丝不动，反倒哇哇大哭起来，偏要这灯不可。
柳月盈这偏僻小摊本无人在意，稚子一哭，反而吸引来大批好奇的围观者探头探脑，很快就将她们围作一团。
大妈见人多了起来，又瞧帷帽后的柳月盈隐约似是个年轻好欺负的，忙嚷道：
“你口口声声说这灯与众不同，可我瞧着不过是形状怪异了些，还不如莲花灯耐看，一盏半两银，莫不是想钱想疯了！”
果不其然，当夜不过三更，皇帝驾崩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不久，七皇子继位登基一事便掩盖住了先皇逝世的沉重。
至于当时皇宫内又是如何的血雨腥风，便同柳月盈无甚关系了。
柳月盈的婚事虽未夭折，可依照大平朝历来的规矩，国丧期间官员三月不准嫁娶，便迟迟无法下聘，处于一个悬而未决的尴尬状态。
这固然是好事一桩，可福祸相依，民间宴乐也因此受限，因而灯铺的生意这些日子便不大好做了。
她的处境实在有些复杂，这些日子除了尝试做一些盒子灯出来，便只能干着急，盼望着丧期早些过去。
这种日子过了大半个月，这日柳月盈一如既往地窝在房中制作盒子灯，外头却忽地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只当温氏又来找存在感，她默默藏好灯，半晌，房门便被慌乱推开。
来人不是鼻孔看人的温氏，而是一脸见了鬼的鹊枝。
“小姐，”鹊枝用一种极其难以置信的眼神将自己瞧了个遍，而后犹豫开口。
“……有个自称是您情郎的公子方才登门来，找老爷说亲呢！”
“？”
柳月盈傻了。
怎么每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穿到古代还被造谣就算了，明明仍在国丧期间，那人多大的面子，敢在这关头登门说亲？
像是看出了柳月盈心中所想，小丫头道：“小姐您放心，那公子此行低调，不曾带什么人来，只为求老爷和小姐的许诺，诸如后续下聘等等，都要您点头才算数呢！”
“我……？”柳月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从何澄清，“我哪来的情郎？而且我不是被许给了陈知府，怎么父亲舍得松口了？”
“诶，小姐，您就莫要瞒了。”鹊枝笑了。
“那公子，正是长宛郡主家的小世子——程辞川呀！”
躲在前厅红木窗后朝内遥遥望去，厅前正坐的，一侧是正襟危坐的柳父，另一侧则是一抹亮眼的金色。
俊美少年劲腰束金玉蹀躞，下踩皮皂靴，一身乌金圆领宝相纹锦袍华贵非凡。半束起的长发以红玉银冠固定，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那熟悉的眉眼间的笑意谦敬不失疏离，全无那日成衣店的慑人，即便温和至此，那与生俱来的难言贵气，仍使发鬓斑白的柳父不敢直视其人。
这谈笑自如的贵公子，怎么和那天的劫匪沾上边的？？
不知怎的，像是感受到了柳月盈的视线，男子微微侧目，瞥见窗外鬼鬼祟祟的少女，扬唇一笑，露出半颗虎牙。
“柳大人，盈儿似乎来了。您既准许，可否让晚辈同盈儿说两句，征求她的同意？”
“自然、自然，小世子客气了，”男人忙不迭附和连连，“我这当爹的都同意了，她就算不愿，也得点头！”
程辞川笑笑不说话，起身不容分说地把柳月盈逮住，摒退下人，将她拉至墙根底下。
正所谓该来的总会来，柳月盈虽心绪乱作一团，仍旧习惯性先发制人：“你调查我?”
“我那日便说过，叫你等着。”他似笑非笑抱臂道。
“你……”柳月盈哽住。
她想过被这人找来上门灭口，可就是没想到被上门提亲！
“我那日便许诺过，定然不会将你的事说出去，你因何穷追不舍？”
“我乔装进陈知府家中被通缉，而你看到了我的脸，那色老头又有意纳你为妾，你既成了他身边人，难保日后变故发生。”
“所以。你便打算把我拴在身边？”
被赤裸裸戳了脊梁骨，柳月盈几乎炸了毛：“你既知道我同陈府的关系，便也知道我是那老头费劲心思弄来的，就算你想纳我，也要小心那姓陈的记恨上你全家！”
“小心那禽兽之辈？”像是听到什么了笑话，程辞川冷笑一声，“我程家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畏惧这等小人，而且……”
少年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我也没打算委屈你做妾室啊。”
“什么？”柳月盈有些难以置信。
“你救我一命，也算于我有恩，我自是要知恩图报的，只是那日一事于我来说始终是个隐患。”他道，“后来得知你被陈氏缠上了，本想着寻个法子教那老头断了你的念头，也算报了你的恩。可转念一想，似乎还有条两全其美的路。”
嫁去程家。
不及他说完，柳月盈便理清了其中利弊。
抢先嫁给程小世子，不仅可以打消陈氏的觊觎，离开这个对自己充满恶意的柳府，还能解开程辞川的心结。
“听起来是个很合适的交易。”沉思良久，柳月盈微哂，“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做生意。”
“可以。”
？
柳月盈有些狐疑：“这么干脆？不怕被说闲话？”
“有何可怕。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更何况先皇时期抑商政策确实矫枉过正，今而新帝即位，必将颁布一些新的政策。”
程辞川不甚在意，又道：“更何况，只有你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才好与我和离不是。”
心思被戳穿，柳月盈虽有些许不好意思，却不知为何，反倒觉得这人还算通情达理，并非自我中心的纨绔子弟：“你理解便好。”
条件既已谈拢，程辞川又同柳父客套了几句，瞧着天色不早，便匆匆拜别。
“京中近来多事，我先行赶回去。”少年翻身上马，“下聘一事，我会尽早。”
配合程辞川装出依依惜别有情人的柳月盈送他至大门，这才想起程府坐落王京，距这常县颇为遥远。
“倒也不必如此提前筹备，三月国丧未过半，现在可是早了些。”
“不早。”他两条长腿夹紧马身，拉起缰绳喊了声驾，挺拔的身姿在夕阳下格外耀眼。
“龙椅上那家伙，可不见得会贯彻祖制。”
“你——”
就在柳月盈惊诧于程辞川的口出狂言时，那矫健的身影早已一骑绝尘跑远了，仅留下风雪漫天。
少女立在原地，怔着怔着，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她心中兀地升起一种预感，自己将要嫁的，是个不得了的家伙。
—
雪过天晴，万里无云。
既然婚事暂时有了着落，自己的小事业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日，鹊枝边同柳月盈一起在老街边上支起摊子，边聊道：
“陛下忽然下令将国丧改为一月，真真是天助小姐，不仅能提前出来卖灯，小世子的聘礼也送到了，陈知府那边定是敢怒不敢言！”
柳月盈应了鹊枝一声，忽地想起来某人寄来的信：
前些日子那人送信过来提及国丧缩短，她只当是玩笑话，回信也是极尽敷衍的场面话。如今看来，真不知他哪里来的消息，这般灵通。
她扶了扶头顶帷帽：虽然那日有程辞川准许她做生意一事，可大平朝的从商环境对女商人并不大友好，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暂时不以真面目示人做生意。
身旁的小丫头又看向自家主子带来那几盏样式奇特的灯，两眼放光，雀跃惊叹道：“只是奴婢从来不知，小姐竟有这等手艺，这样式，奴婢可是从未见过呢！”
“眼下也是迈进年关了，这灯正是万家求购的时候，娘曾教授我制灯手法，照葫芦画瓢嘛。”
她那日上街采买时，已然对县中有了大致了解，后来又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溜出来做了深入调研，最终借原主娘灯笼铺的原料，赶了一批盒子灯出来。可盒子灯毕竟要比寻常的纸灯复杂好几倍，实在是太耗时间。
日后资金跟了上来，定要寻个法子提升下制灯效率。
二人摆摊的时间不早，眼下日头已近黄昏，二人方才坐定。人流量大的地方早被大大小小的商贩支满，最后俩姑娘只占得了个略显偏僻的角落，因而始终没什么人搭理。
“这灯怎么卖？”
一位领着垂髫小儿的大妈走上前来。
这些盒子灯是柳月盈从小到大做过最简单的一批，她起初心中本还有些打鼓，终于盼得有人上前询问，忙道：“只要半两银。”
“半两?那灯楼中最贵的锦鲤灯也不过半两，你这忒贵了吧。”妇人道。
“您有所不知，这灯现在瞧着是不大出挑，可天黑之后点了火才好看呢，像焰火似的。”柳月盈耐着性子道。
“全天下的灯不都是天黑了才好看？你休要诓我。”
“母亲，囡囡没见过，囡囡想要……”大妈身旁的小孩撒娇。
大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小孩：“三百文我便要了，你这灯我再多转几个摊子，总能瞧见相同款式。”
柳月盈不料大妈砍下个屠龙刀：“这位客人，您就莫要说笑了。我这盒子灯个个儿独一无二，均为我亲手制作，绝对是前所未有的稀罕玩意，三百文就连原料都抵不上的呀。”
那大妈见砍价未果，便想拉着稚子离开。谁料稚子纹丝不动，反倒哇哇大哭起来，偏要这灯不可。
柳月盈这偏僻小摊本无人在意，稚子一哭，反而吸引来大批好奇的围观者探头探脑，很快就将她们围作一团。
大妈见人多了起来，又瞧帷帽后的柳月盈隐约似是个年轻好欺负的，忙嚷道：
“你口口声声说这灯与众不同，可我瞧着不过是形状怪异了些，还不如莲花灯耐看，一盏半两银，莫不是想钱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