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皎的惨叫响彻半个后宫。
后宫人人自危，就连小荣妃都不敢出宫一步。
不过，第二日宫里传出消息。
只说林娇皎死前，怒骂小荣妃，只说全是小荣妃指使的。
这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了，自然也传到我耳朵里了。
这可同我没干系。
我只命人挖了林娇皎院里的符纸，可没让林娇皎死前怒骂小荣妃。
“娘娘。”晴加道，”看来此事，小荣妃也脱不了干系。”
“她本就不清白。”我在殿外赏花，内务府送来上好的红牡丹，花朵开的斗大，一盆接着一盆送到我殿外，血红血红的，好像血染的。
晴加见我喜欢，拿剪子给我剪了一朵替我簪在头上：”娘娘戴这个牡丹花甚是好看。”
我摘了几片放在手心紧紧握住又攥紧：”冤有头债有主，咱们一个一个来。”
*
皇帝明面上没对小荣妃做什么，可背地里还是疏远了她，从一月有小半月的留宿到一月也不曾瞧过一会。
小荣妃明里暗里哭，却不敢闹到皇帝这。
“皇后，也只有你懂的朕的心思。”皇帝牵着我的手在御花园漫步，现在是秋日，正是丰收的季节，没有夏日的酷暑，秋日更舒心一些。
我只穿了一件拼布的长裙摆，外头披了件白纱衣，这远没有皇后衣裳珍重且珍贵，但我却偏偏喜欢这样，旁人远远瞧着，不过以为我是哪个宠妃。
“皇上。”我反握住他的手，”皇上和臣妾是夫妻，永结同心，本就一体。”
皇上瞧着我一双眼睛透出喜色：”皇后，你如今可人多了。”
我心中冷笑。
母族将我培养成一个贤良淑德的傀儡，可皇帝却偏偏喜欢真性情的，这恐怕也是为什么皇帝在我死了之后把林娇皎托后的原因。
林娇皎可足够真性情。
我想到这，只觉得不寒而栗，咬着牙痛恨他们诡计多端。
这计谋一层又一层的将我裹在里面，偏我什么都不知。
我只觉得一股凉风袭来，吹的我有些冷，皇帝一把握住我的肩：”怎么了？可是受到风寒了？”
我摇摇头微微一笑，刚要说话，只见前头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
*
“皇上！”小荣妃喜极而泣的声音响在我耳边，”……皇后娘娘。”
皇上有些不耐的打量了她：”你怎么在这？”
小荣妃忙跪下行了一礼：”臣妾，昨夜做梦梦见皇上会经过这，今日来此，谁知真的碰到皇上了。”
“你夜夜都做梦吗。”皇帝深知她是什么心思，只是现在不想见到她。
“是。臣妾夜夜都做梦，梦见皇上……”小荣妃眼底的泪欲坠不坠的，楚楚可怜。
皇帝最吃这一套，我只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难得你一片心思，起来吧。”皇帝摆摆手，”朕和皇后在说话，你先回去吧。”
皇帝拉着我走了几步，只听见身后的小荣妃朝他喊：”皇上！您怨臣妾，臣妾绝无二话，可总要给臣妾一个辨明的机会啊，皇上！”
我和皇帝越来越远，皇帝没再说什么，一副思虑的模样：”说来也是。”
皇帝拉着我的手，紧紧握了握：”你妹妹做出那等子事，却要连累你没了几年的俸禄，也真是可怜你。”
我摇摇头：”皇上，臣妾的妹妹已下狱恕罪，此事终究是臣妾母族脸上无光，皇上不必多言，臣妾自愧。”
皇上没再说什么，慰籍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如同对猫儿狗儿一般。
“你如今让朕省心多了。”
*
“皇后娘娘。”夜间烛火摇曳，晴加举着一只烛灯走近我，”皇上晚上去小荣妃那了。”
我淡淡嗯了一声，继续拿起手下的蜜饯送到嘴里。
“娘娘快别吃了，吃了半日了，连胃也要酸掉。”晴加上前收了我手底下的果盘，我无奈一笑，”那你给我换一盏热茶来。”
晴加奉上茶之后小心翼翼问我：”娘娘，就这么轻易放过小荣妃吗？”
我擦了擦手：”不着急。”
这几日总觉得没什么食欲，连带着晴加也着急。
小荣妃的复宠是我的意料之中。
我母族败落，白姨娘和林娇皎也双双落败，眼下也就只有一个小荣妃还在蹦跶。
小荣妃如今在宫中叱诧风云，从前皇帝就喜欢她的性子，如今更是宠上了天。
我喝了口热茶，说曹操曹操到。
“娘娘，小荣妃娘娘来看您了。”晴加看了我一眼。
“快请。”我放下茶盏，看着小荣妃一身盛装走到我面前，妖娆下拜：”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张手送了一叠干果盘子递到她眼前：”快坐，不必如此多礼。”
“这次来，是为了上次说了混账话，特地来给皇后娘娘赔罪。”小荣妃一脸歉意，拿袖子掩了掩嘴角，”上回皇后的妹妹，哦不。那贱人居然真的给皇上下了咒！嫔妾是真的万万没想到……念在那贱人同嫔妾多有来往，嫔妾不忍心多说了几句。”
小荣妃说完又要盈盈下拜，我连忙将她扶了起来：”这是什么话，小荣妃和本宫都是后宫姐妹，这样的事情也值得跑一趟。”
小荣妃似乎格外感激，拉着我的袖子贴近了一些：”嫔妾知道皇后娘娘是善心人，定然会饶恕臣妾。”
小荣妃张手示意身后的宫女捧了一方盒子来。
一方小小的锦绣盒子一打开是一串手镯，金丝玳瑁编织而成的。
这样式恐怕是前朝所物，格外珍贵。
“嫔妾知道皇上责罚了娘娘三年俸禄。”小荣妃露出一抹歉笑，”但恐怕娘娘的母族沛公府最不缺的便是银钱，嫔妾便找来这镯子献给娘娘，一串给了皇上，一串自然要给娘娘。”
我朝她一笑：”难为你费心。”
小荣妃见我手下镯子后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待小荣妃走了之后，晴加皱眉看我：”娘娘，小荣妃送来的东西，恐怕不干净。”
怎么可能干净。
我抚了抚镯子，套在手上：”不干净也要带，人家下了局，咱们怎能不赴。”
*
今年第一场大雪落在窗外。
“你如今怀了身孕，不应该出门了。”皇帝轻轻抚上我的肚子，又见我手上串着一串戴帽金镯，”这是哪来的镯子？”
“小荣妃有心，拿来奉与臣妾的。”我含笑。
皇帝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没再说话。
我查出身孕了，胎儿康健，四个月了。
我慈笑的摸了摸肚子，晴加上来奉药：”娘娘，这是今日的安胎药。”
我冲她微微一笑，将那杯药一饮而至。
皇帝瞧我露出星点笑意：”你倒是坚决，每每小荣妃要吃药，总是朕千哄万哄……”
皇帝话还没说完，我冲他微微一笑，忽然间只觉得喉中一甜，我咬紧牙关抑制不住的一口吐了出来。
鲜红一片带着黑。
耳旁一时间想起晴加的叫声和皇帝的身影。
连着好几日的不眠不醒，我倒在床上，睁眼的时候，已是深夜。
晴加在一旁守着我：”娘娘，您终于醒了？”
我拉着她的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娘娘，您已经昏迷三日了，现在是深夜。”晴加道。
窗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锐的刺耳，像是皇帝书房的方向。
晴加握住我的手，在我耳畔轻声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审了静嫔了。”
很好。
我拍了拍她的手：”知道了。你传话，让静嫔别撑着了。”
晴加悄无声息的退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皇帝慌慌张张的进来。
“阿瓷。”皇帝失魂落魄的模样，”你终于醒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喊我，阿瓷。
我怔了怔，立刻换了伤心欲绝的神情：”皇上，咱们的孩子……”
皇帝恶狠狠的咬了牙：”静嫔这个贱妇！竟然在你的安胎药里下毒，阿瓷……我们的孩子。”
他说到这已然没了声响。
我苦笑的扯了扯嘴角：”太医说，他在我肚子里健健康康的，定然是个男孩。”
皇帝闭了眼，浑身有些颤抖。
“皇上，静嫔怎么会犯出这样的滔天大罪！”我咬着牙扯了皇帝的袖子，”静嫔……”
皇帝看了我一眼：”若是有其他人，朕……会替你问出来的。”
第二日。
小荣妃忽被降为常在，关冷宫。
而静嫔则被禁足于宫中，非死不得同皇帝相见。
我整整在床上修养了一个月，太医院送来的药越来越多，我只一一喝下，不问缘由。
“娘娘……”晴加有些担心的看我，”咱们……不能再喝了，本身那孩子就是……”
我摆摆头示意她住嘴：”把话烂在肚子里。”
晴加默默点了点头。
*
我先去看了小荣妃。
现在该叫荣常在了。
冷宫深寂，我踩着满地的枯叶，晴加扶着我走到殿门外。
荣常在头发散落，身旁都是死掉的虫子，她往嘴里塞了几个，见有人来了忙期盼的抬头，待看到是我的时候，愣了愣，而后拼了命了要抓住我。
晴加上前给了她一耳光，她被打在地上。
“你害我，你害我！”荣常在坐起来，嘴角一抹冷笑。
“你谋害我的孩子？”我只觉得可笑，”是谁害谁。”
荣常在咬紧牙关：”那安胎药本身不伤胎，只会慢慢让你死掉，我没想害你的孩子……除非你喝了那安胎药，但没怀孕……”
我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做了就是做了，还要分什么高下吗？”
荣常在恶狠狠道：”我分明没想要你孩子的命！我只想要你的命！我自己也没有孩子，我……”
她说到这忽然沉了沉声：”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我朝她一笑，稍稍走了几步，脚下枯叶碎碎。
“你也是胆大。”我笑了，”同我母族联手，要在宫里要了我的命，抬林娇皎上位，你真敢做得出来。”
她闻言有些不可思议的瞧着我：”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荣常在愣了愣，忽然恍惚道：”她给你托梦了，是不是，是不是！你妹妹给你托梦了是不是！”
真可悲。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把从前那个风华绝代的小荣妃摧残成这样。
我冲她摇头，凑到她耳畔轻声道：”不是的。我看见了。”
“我看见你来给我送断肠草，来送我上路。”我轻声在她耳畔说完这句话，只见荣常在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身子如枯叶般颤抖了。
“现在，换我来给你上路。”我示意晴加拿出东西递给荣常在。
一剂断肠草。
上辈子你断送我，这辈子换我来断送你。
荣常在的哭喊声响彻在冷宫，半盏茶的功夫就没了声响。
后宫人人自危，就连小荣妃都不敢出宫一步。
不过，第二日宫里传出消息。
只说林娇皎死前，怒骂小荣妃，只说全是小荣妃指使的。
这话传到皇帝耳朵里了，自然也传到我耳朵里了。
这可同我没干系。
我只命人挖了林娇皎院里的符纸，可没让林娇皎死前怒骂小荣妃。
“娘娘。”晴加道，”看来此事，小荣妃也脱不了干系。”
“她本就不清白。”我在殿外赏花，内务府送来上好的红牡丹，花朵开的斗大，一盆接着一盆送到我殿外，血红血红的，好像血染的。
晴加见我喜欢，拿剪子给我剪了一朵替我簪在头上：”娘娘戴这个牡丹花甚是好看。”
我摘了几片放在手心紧紧握住又攥紧：”冤有头债有主，咱们一个一个来。”
*
皇帝明面上没对小荣妃做什么，可背地里还是疏远了她，从一月有小半月的留宿到一月也不曾瞧过一会。
小荣妃明里暗里哭，却不敢闹到皇帝这。
“皇后，也只有你懂的朕的心思。”皇帝牵着我的手在御花园漫步，现在是秋日，正是丰收的季节，没有夏日的酷暑，秋日更舒心一些。
我只穿了一件拼布的长裙摆，外头披了件白纱衣，这远没有皇后衣裳珍重且珍贵，但我却偏偏喜欢这样，旁人远远瞧着，不过以为我是哪个宠妃。
“皇上。”我反握住他的手，”皇上和臣妾是夫妻，永结同心，本就一体。”
皇上瞧着我一双眼睛透出喜色：”皇后，你如今可人多了。”
我心中冷笑。
母族将我培养成一个贤良淑德的傀儡，可皇帝却偏偏喜欢真性情的，这恐怕也是为什么皇帝在我死了之后把林娇皎托后的原因。
林娇皎可足够真性情。
我想到这，只觉得不寒而栗，咬着牙痛恨他们诡计多端。
这计谋一层又一层的将我裹在里面，偏我什么都不知。
我只觉得一股凉风袭来，吹的我有些冷，皇帝一把握住我的肩：”怎么了？可是受到风寒了？”
我摇摇头微微一笑，刚要说话，只见前头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
*
“皇上！”小荣妃喜极而泣的声音响在我耳边，”……皇后娘娘。”
皇上有些不耐的打量了她：”你怎么在这？”
小荣妃忙跪下行了一礼：”臣妾，昨夜做梦梦见皇上会经过这，今日来此，谁知真的碰到皇上了。”
“你夜夜都做梦吗。”皇帝深知她是什么心思，只是现在不想见到她。
“是。臣妾夜夜都做梦，梦见皇上……”小荣妃眼底的泪欲坠不坠的，楚楚可怜。
皇帝最吃这一套，我只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难得你一片心思，起来吧。”皇帝摆摆手，”朕和皇后在说话，你先回去吧。”
皇帝拉着我走了几步，只听见身后的小荣妃朝他喊：”皇上！您怨臣妾，臣妾绝无二话，可总要给臣妾一个辨明的机会啊，皇上！”
我和皇帝越来越远，皇帝没再说什么，一副思虑的模样：”说来也是。”
皇帝拉着我的手，紧紧握了握：”你妹妹做出那等子事，却要连累你没了几年的俸禄，也真是可怜你。”
我摇摇头：”皇上，臣妾的妹妹已下狱恕罪，此事终究是臣妾母族脸上无光，皇上不必多言，臣妾自愧。”
皇上没再说什么，慰籍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如同对猫儿狗儿一般。
“你如今让朕省心多了。”
*
“皇后娘娘。”夜间烛火摇曳，晴加举着一只烛灯走近我，”皇上晚上去小荣妃那了。”
我淡淡嗯了一声，继续拿起手下的蜜饯送到嘴里。
“娘娘快别吃了，吃了半日了，连胃也要酸掉。”晴加上前收了我手底下的果盘，我无奈一笑，”那你给我换一盏热茶来。”
晴加奉上茶之后小心翼翼问我：”娘娘，就这么轻易放过小荣妃吗？”
我擦了擦手：”不着急。”
这几日总觉得没什么食欲，连带着晴加也着急。
小荣妃的复宠是我的意料之中。
我母族败落，白姨娘和林娇皎也双双落败，眼下也就只有一个小荣妃还在蹦跶。
小荣妃如今在宫中叱诧风云，从前皇帝就喜欢她的性子，如今更是宠上了天。
我喝了口热茶，说曹操曹操到。
“娘娘，小荣妃娘娘来看您了。”晴加看了我一眼。
“快请。”我放下茶盏，看着小荣妃一身盛装走到我面前，妖娆下拜：”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张手送了一叠干果盘子递到她眼前：”快坐，不必如此多礼。”
“这次来，是为了上次说了混账话，特地来给皇后娘娘赔罪。”小荣妃一脸歉意，拿袖子掩了掩嘴角，”上回皇后的妹妹，哦不。那贱人居然真的给皇上下了咒！嫔妾是真的万万没想到……念在那贱人同嫔妾多有来往，嫔妾不忍心多说了几句。”
小荣妃说完又要盈盈下拜，我连忙将她扶了起来：”这是什么话，小荣妃和本宫都是后宫姐妹，这样的事情也值得跑一趟。”
小荣妃似乎格外感激，拉着我的袖子贴近了一些：”嫔妾知道皇后娘娘是善心人，定然会饶恕臣妾。”
小荣妃张手示意身后的宫女捧了一方盒子来。
一方小小的锦绣盒子一打开是一串手镯，金丝玳瑁编织而成的。
这样式恐怕是前朝所物，格外珍贵。
“嫔妾知道皇上责罚了娘娘三年俸禄。”小荣妃露出一抹歉笑，”但恐怕娘娘的母族沛公府最不缺的便是银钱，嫔妾便找来这镯子献给娘娘，一串给了皇上，一串自然要给娘娘。”
我朝她一笑：”难为你费心。”
小荣妃见我手下镯子后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待小荣妃走了之后，晴加皱眉看我：”娘娘，小荣妃送来的东西，恐怕不干净。”
怎么可能干净。
我抚了抚镯子，套在手上：”不干净也要带，人家下了局，咱们怎能不赴。”
*
今年第一场大雪落在窗外。
“你如今怀了身孕，不应该出门了。”皇帝轻轻抚上我的肚子，又见我手上串着一串戴帽金镯，”这是哪来的镯子？”
“小荣妃有心，拿来奉与臣妾的。”我含笑。
皇帝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没再说话。
我查出身孕了，胎儿康健，四个月了。
我慈笑的摸了摸肚子，晴加上来奉药：”娘娘，这是今日的安胎药。”
我冲她微微一笑，将那杯药一饮而至。
皇帝瞧我露出星点笑意：”你倒是坚决，每每小荣妃要吃药，总是朕千哄万哄……”
皇帝话还没说完，我冲他微微一笑，忽然间只觉得喉中一甜，我咬紧牙关抑制不住的一口吐了出来。
鲜红一片带着黑。
耳旁一时间想起晴加的叫声和皇帝的身影。
连着好几日的不眠不醒，我倒在床上，睁眼的时候，已是深夜。
晴加在一旁守着我：”娘娘，您终于醒了？”
我拉着她的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娘娘，您已经昏迷三日了，现在是深夜。”晴加道。
窗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锐的刺耳，像是皇帝书房的方向。
晴加握住我的手，在我耳畔轻声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审了静嫔了。”
很好。
我拍了拍她的手：”知道了。你传话，让静嫔别撑着了。”
晴加悄无声息的退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皇帝慌慌张张的进来。
“阿瓷。”皇帝失魂落魄的模样，”你终于醒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喊我，阿瓷。
我怔了怔，立刻换了伤心欲绝的神情：”皇上，咱们的孩子……”
皇帝恶狠狠的咬了牙：”静嫔这个贱妇！竟然在你的安胎药里下毒，阿瓷……我们的孩子。”
他说到这已然没了声响。
我苦笑的扯了扯嘴角：”太医说，他在我肚子里健健康康的，定然是个男孩。”
皇帝闭了眼，浑身有些颤抖。
“皇上，静嫔怎么会犯出这样的滔天大罪！”我咬着牙扯了皇帝的袖子，”静嫔……”
皇帝看了我一眼：”若是有其他人，朕……会替你问出来的。”
第二日。
小荣妃忽被降为常在，关冷宫。
而静嫔则被禁足于宫中，非死不得同皇帝相见。
我整整在床上修养了一个月，太医院送来的药越来越多，我只一一喝下，不问缘由。
“娘娘……”晴加有些担心的看我，”咱们……不能再喝了，本身那孩子就是……”
我摆摆头示意她住嘴：”把话烂在肚子里。”
晴加默默点了点头。
*
我先去看了小荣妃。
现在该叫荣常在了。
冷宫深寂，我踩着满地的枯叶，晴加扶着我走到殿门外。
荣常在头发散落，身旁都是死掉的虫子，她往嘴里塞了几个，见有人来了忙期盼的抬头，待看到是我的时候，愣了愣，而后拼了命了要抓住我。
晴加上前给了她一耳光，她被打在地上。
“你害我，你害我！”荣常在坐起来，嘴角一抹冷笑。
“你谋害我的孩子？”我只觉得可笑，”是谁害谁。”
荣常在咬紧牙关：”那安胎药本身不伤胎，只会慢慢让你死掉，我没想害你的孩子……除非你喝了那安胎药，但没怀孕……”
我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做了就是做了，还要分什么高下吗？”
荣常在恶狠狠道：”我分明没想要你孩子的命！我只想要你的命！我自己也没有孩子，我……”
她说到这忽然沉了沉声：”我也想要一个孩子。”
我朝她一笑，稍稍走了几步，脚下枯叶碎碎。
“你也是胆大。”我笑了，”同我母族联手，要在宫里要了我的命，抬林娇皎上位，你真敢做得出来。”
她闻言有些不可思议的瞧着我：”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荣常在愣了愣，忽然恍惚道：”她给你托梦了，是不是，是不是！你妹妹给你托梦了是不是！”
真可悲。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把从前那个风华绝代的小荣妃摧残成这样。
我冲她摇头，凑到她耳畔轻声道：”不是的。我看见了。”
“我看见你来给我送断肠草，来送我上路。”我轻声在她耳畔说完这句话，只见荣常在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身子如枯叶般颤抖了。
“现在，换我来给你上路。”我示意晴加拿出东西递给荣常在。
一剂断肠草。
上辈子你断送我，这辈子换我来断送你。
荣常在的哭喊声响彻在冷宫，半盏茶的功夫就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