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嘲笑！讽刺！
女子从这话中听出了百种情绪，却无一善意。
谁让她不善在先呢，算了算了冤家路窄，总归是救了她一命：“少侠不计前嫌，还出手相助，我欠你一条命。”
就知道他会寻来。
少年许是还在生气，冷冷地说：“我并非寻你而来，也用不着你的性命，将玉佩还我。”
不要钱？女子惊诧于他竟然不要钱？
莫非真是个富家公子？
那得从长计议。
“少侠可否先听我一言？”女子语气诚恳。
少年挑眉，示意女子继续说。
“小女子此前遭逢大变，误将少侠认为歹人，今日知少侠清明磊落，万分惭愧，请收下我的歉意。”女子说罢便是一拜。
见少年不为所动，换个语气道：“是我不对嘛，你别生气了，不然你也给我下药，之后随你处置……”
“咳咳，罢了。”少年打断这奇怪的话语：“你来此处，莫非是寻仇？”
女子半真半假答：“我饭还没吃饱呢，怎会来做饿死鬼，只是顺着路走来，刚好看见炊烟，想讨口饭吃，哪知是山贼老巢啊。”
少年笑她天真：“即便不是山寨，你一个女子也不该随便送上门。”
这道理她怎会不知，但为了巴结这位清贵少爷，她还得继续扮可怜：“我会生火煮饭摘野菜，还会杀鸡烤鱼抓野兔，往常我都帮着大家干，我想着……总会有人家需要干活的。”
少年一时语噎，他知道黎民疾苦，却不知疾苦发生在他眼前时，会这般无能为力。
女子并非夸大其词，她是这般长大的，早已不觉委屈，却不慎在少年面前演入了戏，流下两行清泪：“少侠……贵府，需要干活的吗？”
少年心生好笑，他如何配得人伺候，师父知道了不得关他禁闭。
但鬼使神差地答：“需要。”
果然，女子听到他答复之后，面上的笑意愈发明艳。
少年如释重负，却不知如何解释这感觉，就当他第一次下山，急功近利之心罢。
所以朝霞褪去之时，女子座在宽大的剑柄上，双手不停地抓身边的云朵，脸上洋溢着自由和欢欣，哪见一丝忧伤。
“哥哥，怎么称呼哥哥？”
少年听着这称呼，皱眉答道：“直呼我郁华即可。”
“郁华哥哥你刚才在干什么啊？”
“……设法阵。”
“法阵是什么？为什么要设法阵？”
“防山贼。”
“可是都没有人了啊。”
“会回来的。”
郁华没有说清楚到底谁会回来。
可无论是山贼还是居民，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很清楚，自从上了青黎剑师的剑，就不再属于这片山林了。
“丫头。”郁华启程前唤她，虽然唤得别扭，女子却应得自然。
“你可还有随身之物？”他们这一走便不回来了。
女子果断摇头，而后反悔道：“山贼抢走过一样东西，不值什么钱……”
郁华正愁没有收拾山贼得借口呢，下山一趟不能空手而归：“待我剿灭山贼，你便去寻！”
说完又化出一根树枝，郁华纵身一跳，树枝带着他嗖得直坠而下，两下解决山寨守，郁华阔步走进去。
女子在剑上有隐身阵罩着很是安全，津津有味地看郁华逞英雄。
郁华闯入山寨后被带到一片空地上，正跟一位独眼长须壮汉交涉。
“老子还当来了什么绿林好汉，怎么你小子的童养媳被抢了？”说罢众人哈哈大笑。
郁华愤懑难当却骂不出难听话，只能握紧拳头等待时机。
独眼汉大刀一挥架到肩上，示威道：“我们黑风寨从不抢女人，一个个的在这里寻死多晦气，小少爷不懂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吗？哈哈哈……”
众人笑得更为放肆。
郁华还真不懂什么是春风吹又生，但被独眼汉叫“小少爷”明显是一种羞辱。
所以当独眼汉的手刚拍上他肩膀，郁华调动一股真气迸发出体外，将独眼汉震飞老远，撞坏了一扇木门。
眼看郁华气势逼人，独眼汉很快发出一声长啸，三五个人围上来就打。
起初郁华力气充沛，打退了三拨人后，发现空地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独眼汉竟召集了全寨的人。
郁华忙抽身将女子的剑送至偏僻处降低，再顾不得言语。
女子看到如此阵仗，也明白了郁华的意思，跳下剑柄，亦跳出了隐身阵——此时应是空寨，正方便她寻找东西。
山寨中处处是篝火的痕迹，那么山贼抢走她的灯笼肯定不是为了照明；
她的灯笼普通又破旧，根本卖不出去，还会用在何处呢？
她一边观察一边思考。
她的灯笼上画了些图案，从前的小孩都爱抢着玩，后来被舅舅收了起来……
孩子！
那独眼汉说抢来的女子多寻死，说明从前定抢过女人，而女人被掳来难免会生孩子，这灯笼就是给小孩子抢来玩的！
女子直奔山寨后院。
她方才在上空看得清楚，后面屋子围着五六个人，能被重重保护的不是库房就是闺房，而灯笼也最可能在这两种地方。
还好，独眼汉叫走了所有人，她可以堂而皇之地推开门。
“吱——”。
一颗小脑袋从成山的稻谷堆中冒出来，看向门口，陌生的面孔吓得小女孩眨眨眼睛，“哇”地大哭起来。
可她哪哄过小孩子，跑进来就要捂小孩的嘴巴。
不巧刚跑两步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扑倒在满地稻谷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如此滑稽的场面，闹地小孩子咯咯笑起来。
一天摔两回，真是倒霉。
还好小孩不哭了，女子拍拍衣服站起来，看清是被一根棍子绊倒后，也自嘲一笑。
不过这棍子好生熟悉……她提起棍子一看，认出这就是她的灯笼！
于是她提着灯笼就往外跑，哪管屋中小孩如何哭闹。
心急之下便跑错了路，没有找到那柄飞剑，却跑进了郁华打架的空地。
寡不敌众的郁华正被步步逼退，用抢来的长剑指着一众山贼正要说什么，突然注意到女子闯入视线，他微微侧头，眉头紧紧皱起：“就……这个？”
女子晃了晃手中灯笼，回给郁华一个肯定的点头。
只见郁华胸膛起伏不定，最终化为轻叹一声，眼中重新汇聚起肃杀之气，锁定远处目标，提气一跃而起。
“……少侠饶命啊，大侠饶命！”
众人顺着声音回过头，发现白面少年的长剑已然架在了独眼汉的脖子上。
这下独眼汉怎会不懂郁华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忙讨饶：“大侠看上什么权当小弟孝敬您的，只是后院稚子无辜，求您为她留条活路。”
女子在外围看清局势，知道此时撤离最好，便吓唬道：“她摊上你这么个山贼父亲哪还有活路，你抢了谁家的女儿，便去找谁家吧。”
这话虽然难听，但是也不无道理，若是孩子母家愿意收留，随便按个名分就行，这世道活着已是不易，没人在乎嫡长尊卑。
渐渐松动的局面，偏偏郁华没看懂女子的眼色，仍强硬道：“多说无益，跟我去自首。”
不说这话还好，一挑明要送官府，满山的山贼谁会愿意，独眼汉心下一横：“不必管我，杀了他！”
山贼一呼而上，郁华不得不放开独眼汉，全力防守向他刺来的把把大刀。
不料独眼汉身手十分敏捷，趁乱跳出人群，拾起长枪直冲空地的女子跑去。
郁华的长剑紧随而来，刺中独眼汉的大腿，算是拦住了他。
可长枪被大力掷出，正瞄准了女子要害……
这下郁华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了，只着急大喊：“丫头！”
女子吓得失去了行动，就在长枪要刺穿眉心之时，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她也一把巨大的拂尘裹住，离开了地面。
长□□破空气，穿过女子原本站立之处，“嗡”地一声深深扎进木桩。
女子稳稳落在隐身阵的长剑上，原本周身柔软的拂尘突然变成坚韧的绳索，牢牢锁住独眼汉的脖子。
郁华身边惊险还未平息，可她转眼飞出山寨大门，落在河边。
“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本座将他送去官府就来接你。”虚空中传来不容置疑的声音。
女子什么都抓不住，只来得及问：“郁华怎么办？”
虚空没有回答，而是重复了一遍：“藏好。”便连同独眼汉一起彻底消失。
事已至此，她又怎会猜不到，救她之人跟郁华是一起的，而且比郁华更厉害，她应该听话。
可若不是为了帮她找灯笼，郁华也不至于落入险境，她无法安心躲起来等。
但方才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这条河与那座寨，又隔着多少山程呢？
许是她太多招眼，这一溜达真引来了敌人。
“是你家大人带走了老子二弟？”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回头张望，此人风格与山寨极像，头上树着大片棕色羽毛，宣誓着更高的身份。
难道独眼汉不是山寨当家的，这人才是？
眼看他靠近，女子知道怕也没用，便叉腰道：“带我家少爷来，换你二弟。”
山寨老大脸上有疤，显得野蛮而强悍，可他听了女子这话脸上竟闪过一丝欣赏：“你这娃娃倒是像我黑风寨的人，给老子当闺女，以后黑风寨都是你的。”
女子心生厌恶，啐了他一口：“我要你的破山寨干什么？吃喝靠抢，丢不丢人！”
山寨老大瞬间被激怒，伸手就去掐她的脖子。
女子趁着还有气息，又激道：“你二弟还知道给他娃娃求条后路，你杀了我，我家老爷回来必不会留你性命，到时山寨就要改姓了。”
原本怒气中烧的山寨老大，看到小姑娘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便想放了她。
因为她说得对。
况且山寨兄弟将那侠者描述得神出鬼没，能让老二还未出招便被制服的人，他不敢豁出性命，与其将老二换回来，不如就此作罢，带着弟兄们换个地方扎寨，他还是当家的。
可犹豫间一只长剑猛然飞来，刺进他的胳膊，“唔……”山寨老大吃痛，手上松开了女子。
“没事吧？”竟是郁华找来，接住了今日第三次连滚带爬的她，还用干净的袖口擦拭她方才被溅满脸的鲜血。
女子咳嗽着摇头，一时说不出话，眼睛却不敢放过山寨老大的一举一动。
刺伤一条胳膊不但影响不了山寨老大的行动，可怕的是他竟能一手将长剑折断。
郁华瞪大了眼，忙做好防御去接山寨老大的杀招。
还好身法够快，每每山寨老大的杀招将落，他总能侥幸躲开。
可这么打下去，他们俩也脱不了身，女子心下流转，清了清嗓子道：“我们能为你二弟留条后路，自然能为你另谋出路，当家的可愿一听？”
果然山寨老大一听，头上的羽毛都停止了飘动。
看道郁华赶来护在她身前，她狐假虎威一笑。
女子从这话中听出了百种情绪，却无一善意。
谁让她不善在先呢，算了算了冤家路窄，总归是救了她一命：“少侠不计前嫌，还出手相助，我欠你一条命。”
就知道他会寻来。
少年许是还在生气，冷冷地说：“我并非寻你而来，也用不着你的性命，将玉佩还我。”
不要钱？女子惊诧于他竟然不要钱？
莫非真是个富家公子？
那得从长计议。
“少侠可否先听我一言？”女子语气诚恳。
少年挑眉，示意女子继续说。
“小女子此前遭逢大变，误将少侠认为歹人，今日知少侠清明磊落，万分惭愧，请收下我的歉意。”女子说罢便是一拜。
见少年不为所动，换个语气道：“是我不对嘛，你别生气了，不然你也给我下药，之后随你处置……”
“咳咳，罢了。”少年打断这奇怪的话语：“你来此处，莫非是寻仇？”
女子半真半假答：“我饭还没吃饱呢，怎会来做饿死鬼，只是顺着路走来，刚好看见炊烟，想讨口饭吃，哪知是山贼老巢啊。”
少年笑她天真：“即便不是山寨，你一个女子也不该随便送上门。”
这道理她怎会不知，但为了巴结这位清贵少爷，她还得继续扮可怜：“我会生火煮饭摘野菜，还会杀鸡烤鱼抓野兔，往常我都帮着大家干，我想着……总会有人家需要干活的。”
少年一时语噎，他知道黎民疾苦，却不知疾苦发生在他眼前时，会这般无能为力。
女子并非夸大其词，她是这般长大的，早已不觉委屈，却不慎在少年面前演入了戏，流下两行清泪：“少侠……贵府，需要干活的吗？”
少年心生好笑，他如何配得人伺候，师父知道了不得关他禁闭。
但鬼使神差地答：“需要。”
果然，女子听到他答复之后，面上的笑意愈发明艳。
少年如释重负，却不知如何解释这感觉，就当他第一次下山，急功近利之心罢。
所以朝霞褪去之时，女子座在宽大的剑柄上，双手不停地抓身边的云朵，脸上洋溢着自由和欢欣，哪见一丝忧伤。
“哥哥，怎么称呼哥哥？”
少年听着这称呼，皱眉答道：“直呼我郁华即可。”
“郁华哥哥你刚才在干什么啊？”
“……设法阵。”
“法阵是什么？为什么要设法阵？”
“防山贼。”
“可是都没有人了啊。”
“会回来的。”
郁华没有说清楚到底谁会回来。
可无论是山贼还是居民，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很清楚，自从上了青黎剑师的剑，就不再属于这片山林了。
“丫头。”郁华启程前唤她，虽然唤得别扭，女子却应得自然。
“你可还有随身之物？”他们这一走便不回来了。
女子果断摇头，而后反悔道：“山贼抢走过一样东西，不值什么钱……”
郁华正愁没有收拾山贼得借口呢，下山一趟不能空手而归：“待我剿灭山贼，你便去寻！”
说完又化出一根树枝，郁华纵身一跳，树枝带着他嗖得直坠而下，两下解决山寨守，郁华阔步走进去。
女子在剑上有隐身阵罩着很是安全，津津有味地看郁华逞英雄。
郁华闯入山寨后被带到一片空地上，正跟一位独眼长须壮汉交涉。
“老子还当来了什么绿林好汉，怎么你小子的童养媳被抢了？”说罢众人哈哈大笑。
郁华愤懑难当却骂不出难听话，只能握紧拳头等待时机。
独眼汉大刀一挥架到肩上，示威道：“我们黑风寨从不抢女人，一个个的在这里寻死多晦气，小少爷不懂春风吹又生的道理吗？哈哈哈……”
众人笑得更为放肆。
郁华还真不懂什么是春风吹又生，但被独眼汉叫“小少爷”明显是一种羞辱。
所以当独眼汉的手刚拍上他肩膀，郁华调动一股真气迸发出体外，将独眼汉震飞老远，撞坏了一扇木门。
眼看郁华气势逼人，独眼汉很快发出一声长啸，三五个人围上来就打。
起初郁华力气充沛，打退了三拨人后，发现空地上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独眼汉竟召集了全寨的人。
郁华忙抽身将女子的剑送至偏僻处降低，再顾不得言语。
女子看到如此阵仗，也明白了郁华的意思，跳下剑柄，亦跳出了隐身阵——此时应是空寨，正方便她寻找东西。
山寨中处处是篝火的痕迹，那么山贼抢走她的灯笼肯定不是为了照明；
她的灯笼普通又破旧，根本卖不出去，还会用在何处呢？
她一边观察一边思考。
她的灯笼上画了些图案，从前的小孩都爱抢着玩，后来被舅舅收了起来……
孩子！
那独眼汉说抢来的女子多寻死，说明从前定抢过女人，而女人被掳来难免会生孩子，这灯笼就是给小孩子抢来玩的！
女子直奔山寨后院。
她方才在上空看得清楚，后面屋子围着五六个人，能被重重保护的不是库房就是闺房，而灯笼也最可能在这两种地方。
还好，独眼汉叫走了所有人，她可以堂而皇之地推开门。
“吱——”。
一颗小脑袋从成山的稻谷堆中冒出来，看向门口，陌生的面孔吓得小女孩眨眨眼睛，“哇”地大哭起来。
可她哪哄过小孩子，跑进来就要捂小孩的嘴巴。
不巧刚跑两步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扑倒在满地稻谷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如此滑稽的场面，闹地小孩子咯咯笑起来。
一天摔两回，真是倒霉。
还好小孩不哭了，女子拍拍衣服站起来，看清是被一根棍子绊倒后，也自嘲一笑。
不过这棍子好生熟悉……她提起棍子一看，认出这就是她的灯笼！
于是她提着灯笼就往外跑，哪管屋中小孩如何哭闹。
心急之下便跑错了路，没有找到那柄飞剑，却跑进了郁华打架的空地。
寡不敌众的郁华正被步步逼退，用抢来的长剑指着一众山贼正要说什么，突然注意到女子闯入视线，他微微侧头，眉头紧紧皱起：“就……这个？”
女子晃了晃手中灯笼，回给郁华一个肯定的点头。
只见郁华胸膛起伏不定，最终化为轻叹一声，眼中重新汇聚起肃杀之气，锁定远处目标，提气一跃而起。
“……少侠饶命啊，大侠饶命！”
众人顺着声音回过头，发现白面少年的长剑已然架在了独眼汉的脖子上。
这下独眼汉怎会不懂郁华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忙讨饶：“大侠看上什么权当小弟孝敬您的，只是后院稚子无辜，求您为她留条活路。”
女子在外围看清局势，知道此时撤离最好，便吓唬道：“她摊上你这么个山贼父亲哪还有活路，你抢了谁家的女儿，便去找谁家吧。”
这话虽然难听，但是也不无道理，若是孩子母家愿意收留，随便按个名分就行，这世道活着已是不易，没人在乎嫡长尊卑。
渐渐松动的局面，偏偏郁华没看懂女子的眼色，仍强硬道：“多说无益，跟我去自首。”
不说这话还好，一挑明要送官府，满山的山贼谁会愿意，独眼汉心下一横：“不必管我，杀了他！”
山贼一呼而上，郁华不得不放开独眼汉，全力防守向他刺来的把把大刀。
不料独眼汉身手十分敏捷，趁乱跳出人群，拾起长枪直冲空地的女子跑去。
郁华的长剑紧随而来，刺中独眼汉的大腿，算是拦住了他。
可长枪被大力掷出，正瞄准了女子要害……
这下郁华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了，只着急大喊：“丫头！”
女子吓得失去了行动，就在长枪要刺穿眉心之时，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她也一把巨大的拂尘裹住，离开了地面。
长□□破空气，穿过女子原本站立之处，“嗡”地一声深深扎进木桩。
女子稳稳落在隐身阵的长剑上，原本周身柔软的拂尘突然变成坚韧的绳索，牢牢锁住独眼汉的脖子。
郁华身边惊险还未平息，可她转眼飞出山寨大门，落在河边。
“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本座将他送去官府就来接你。”虚空中传来不容置疑的声音。
女子什么都抓不住，只来得及问：“郁华怎么办？”
虚空没有回答，而是重复了一遍：“藏好。”便连同独眼汉一起彻底消失。
事已至此，她又怎会猜不到，救她之人跟郁华是一起的，而且比郁华更厉害，她应该听话。
可若不是为了帮她找灯笼，郁华也不至于落入险境，她无法安心躲起来等。
但方才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这条河与那座寨，又隔着多少山程呢？
许是她太多招眼，这一溜达真引来了敌人。
“是你家大人带走了老子二弟？”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回头张望，此人风格与山寨极像，头上树着大片棕色羽毛，宣誓着更高的身份。
难道独眼汉不是山寨当家的，这人才是？
眼看他靠近，女子知道怕也没用，便叉腰道：“带我家少爷来，换你二弟。”
山寨老大脸上有疤，显得野蛮而强悍，可他听了女子这话脸上竟闪过一丝欣赏：“你这娃娃倒是像我黑风寨的人，给老子当闺女，以后黑风寨都是你的。”
女子心生厌恶，啐了他一口：“我要你的破山寨干什么？吃喝靠抢，丢不丢人！”
山寨老大瞬间被激怒，伸手就去掐她的脖子。
女子趁着还有气息，又激道：“你二弟还知道给他娃娃求条后路，你杀了我，我家老爷回来必不会留你性命，到时山寨就要改姓了。”
原本怒气中烧的山寨老大，看到小姑娘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便想放了她。
因为她说得对。
况且山寨兄弟将那侠者描述得神出鬼没，能让老二还未出招便被制服的人，他不敢豁出性命，与其将老二换回来，不如就此作罢，带着弟兄们换个地方扎寨，他还是当家的。
可犹豫间一只长剑猛然飞来，刺进他的胳膊，“唔……”山寨老大吃痛，手上松开了女子。
“没事吧？”竟是郁华找来，接住了今日第三次连滚带爬的她，还用干净的袖口擦拭她方才被溅满脸的鲜血。
女子咳嗽着摇头，一时说不出话，眼睛却不敢放过山寨老大的一举一动。
刺伤一条胳膊不但影响不了山寨老大的行动，可怕的是他竟能一手将长剑折断。
郁华瞪大了眼，忙做好防御去接山寨老大的杀招。
还好身法够快，每每山寨老大的杀招将落，他总能侥幸躲开。
可这么打下去，他们俩也脱不了身，女子心下流转，清了清嗓子道：“我们能为你二弟留条后路，自然能为你另谋出路，当家的可愿一听？”
果然山寨老大一听，头上的羽毛都停止了飘动。
看道郁华赶来护在她身前，她狐假虎威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