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小熊猫化形辅导教室，茶水间。
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会儿，乔铭找到筱寻淼，想和她聊一会儿。
她倒了杯柠檬水给对面的少年，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想聊点什么？”
乔铭捧着手中的杯子，犹豫许久才开口：“淼淼姐，我打算换个形态目标。”
筱寻淼微微一愣。
现在离九月份的考试只剩三个多月……
要换目标的话，他得将之前的准备全部搁置到一旁，重新拆解目标和分析资料，难度和考研前临时换专业没什么区别。
她没说话，示意少年继续往下说。
“先前那个目标……是我在看到陈哥的展示后，头脑一热随便写的。”
乔铭顿了顿，又说：“那天回去我仔细想了一下，狮子体型太大，需要的精神力太多，对现在的我来说确实有点不切实际。”
“这两天我已经重新做了笔记。”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到了桌面上。
筱寻淼拿起来翻开封面，扉页上贴着一张豹猫图片。
这种动物体型较小，四肢纤长，灵活性高，倒是很适合初学者。
她继续往后翻，一页页看过去。
乔铭把豹猫的外形特点、生活习性等内容都记录得很细致，看来这两天没少熬夜。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当然支持你。”
筱寻淼想了想，问：“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过来学化形？”
据她所知，乔铭最热爱的学科是数学，平时的爱好是看动漫和研究古籍，并不像他姐乔锦那样喜欢小动物。
化形和他未来的专业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实在想不通乔铭跑来报班学习的原因。
而一个人打算做一件事，如果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想要达成目的，难如登天。
乔铭陷入沉默，良久才开口：“我可以不回答吗？”
那个答案，他此时实在说不出口。
少年一脸为难，筱寻淼也不好再问。
“那好吧，只要这个问题，你自己想得清楚就行。”
她转而问道：“现在这个形态目标，你有什么进展吗？”
乔铭点头：“过几天应该就能化出完整形态了。”
他伸出小臂放到桌面上，集中意念，皮肤很快发生变化。
筱寻淼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淡褐色的皮毛，深色的斑点，和文件夹中照片上的豹猫别无二致。
她探出手指摸了摸，毛茸茸的质感，很真实。
“哇，厉害！”夸奖的话脱口而出。
这么短时间就能有所突破，不愧是高智商小孩。
“继续加油，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问他们也行。”
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眯起，慢条斯理收回手。
“放心吧，淼淼姐，我肯定不会拖班里后腿。”
*
两人回到教室后，乔铭回到座位上坐下。
筱寻淼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今晚我们再做一次理论模拟测试。”
她特意摘出来陈清时那份试卷放到一边，拿起另外三份，一一送到每个人手里。
筱寻淼低头看了眼腕表，七点整。
“计时开始，一个半小时后交卷。”
明亮的灯光下，很快响起翻阅纸张的哗哗声，过了一会，所有人都低下头，动笔写题。
筱寻淼在过道里转了一会，回到讲台上正要坐下，余光瞥见门外站了个人。
陈清时伸手比了个“嘘”的动作，招手让她出去，随即闪到墙边阴影处。
筱寻淼顺手拿起讲桌上的那份试卷，轻手轻脚开门出去，没有惊动专心考试的其他人。
“到那边说。”陈清时领着她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住脚步。
筱寻淼压低音量：“怎么了？”
陈清时垂下目光看着她，问：“昨天教室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昨天？”筱寻淼仔细想了想，说，“没有。”
“那你们周三晚上走的时候，隔壁有没有人？”
陈清时解释道：“我那晚从这条路经过，看见教室里灯亮着，上来又发现是隔壁的灯，好像有人在加班。”
筱寻淼心里一惊，手指不自觉开始卷拢手里的纸张。
那天晚上，她和以彤是整层楼最后离开的，走的时候整条走廊黑漆漆一片，哪有什么灯亮着？
“没人。”她笃定地说，“那天下午三点后，她们工作室关了门，所有人一起出去了。”
隔壁是一家化妆工作室，几个女孩提着化妆工具箱，边走还边讨论，似乎是去个某家公司晚会表演节目的人化妆。
而且她们这一行，试妆的顾客大多是白天来，就算晚上要加班也绝不会在大本营里。
“不过，那天我们搭电梯去停车场，开门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抹黑影……”
筱寻淼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细节告诉陈清时。
“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陈清时思忖了片刻，眸光一沉：“我知道了。”
几处细节碎片在他脑海里慢慢拼凑成一个过于巧合的猜测。
他皱了皱眉，嘱咐道：“你们最近注意安全。”
筱寻淼慎重地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陈清时说完便转身要走。
“陈警官，”筱寻淼叫住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男人的视线扫过女孩的期待神色，话到嘴边又改了说辞：“本来今天要回来上课的，临时有事耽误了，明天吧。”
“好，那你把这套试题带回去做。”
筱寻淼把手里那张卷成圆筒的试卷递过去：“晚点我把答案发你，你自己对一下。”
陈清时一怔，问：“明天不讲试卷吗？”
“周日吧，明天有别的安排，记得看群里的通知哦。”
……
晚上八点半，筱寻淼手机里的闹铃声响起。
教室里的三人自觉停笔，祝以彤起身把所有试卷归拢，送到讲台上。
筱寻淼翻了翻，交换了次序，错开把三人的试卷发下去。
“我把答案投影出来，你们互相批改，改的时候注意归纳别人错的知识点，自己顺便温习一下。”
乔铭接过她递来的试卷，看到左上角的姓名，呼吸一滞。
……他拿到的是容息的。
却只能硬着头皮拿出红笔，对着屏幕上的正确答案，一题一题看下去。
心里却像多了只胡乱飞来飞去的苍蝇，越看越心烦意乱。
眼前的试卷上，每个答案旁边，都画了一道心不甘情不愿的红色对号。
容息的选择题全对，倒是他自己，错了两个。
乔铭真的很讨厌这种连最擅长的做题都输给别人的感觉。
先前在茶水间，筱寻淼问起他报班的原因时，他还不太明白她怎么会这样问。
此时终于意识到，她大概是觉得他很难学会，在委婉地劝他放弃。
难道他真的不该报化形辅导班，自取其辱？
不。
他不可能学不会。
在学校时，他虽看起来学得毫不费力，但那不代表他没有付出时间和精力。
除了聪明，他还拥有毅力和专注力。
只要勤加练习，一定能让淼淼姐对他刮目相看。
乔铭紧咬着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强行平静心绪，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对手的试卷上。
祝以彤揉了揉脖子，便看见少年皱着眉疾速挥笔的一幕。
她一愣，改个卷子而已，用不用这么拼？
*
辅导班下课后，筱寻淼照例多留了一会。
容息去关后排的灯，目光一瞥，发现窗边的课桌下面落了薄薄一张纸。
他拾起来拂去灰尘，看清上面的字眼后，又走上前把纸张送到女孩手边。
“这个带回家放好。”
筱寻淼扫了一眼，是之前和村里签的借用协议。
那天他们带的租赁合同没用上，最后还是容息手写的，村长盖了个公章。
“可能是风太大，吹到后面去了……”她才不会承认是自己大意了没收好。
容息笑了一下，叮嘱她：“我不在的时候，你走之前要记得锁门锁窗。”
“知道了知道了。”……这人是越来越唠叨了。
她摆摆手，随意地说道：“你不在的时候也少，不然我就封你为我的门窗管理员吧。”
这是什么小学生发言……
容息轻笑一声，没理她，径直过去拉紧窗户，咔哒一声锁紧。
关完一扇，他又走向另一扇。
筱寻淼盯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开始发呆。
前几天容息没来上课，她虽然还是照常工作，但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明白原因。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甚至有些依赖。
两个人一起收拾教室，一起披着夜色回家，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等他顺利通过考试后，她大概需要花很长时间来适应他不在的日子吧……
筱寻淼正胡思乱想着，容息猝不及防转过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故作镇定收回视线，拿起手机编辑还没写完的文字，在群里发了条通知。
【明天上午九点，辅导班集合，我们一起去自然模拟考场。】
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会儿，乔铭找到筱寻淼，想和她聊一会儿。
她倒了杯柠檬水给对面的少年，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想聊点什么？”
乔铭捧着手中的杯子，犹豫许久才开口：“淼淼姐，我打算换个形态目标。”
筱寻淼微微一愣。
现在离九月份的考试只剩三个多月……
要换目标的话，他得将之前的准备全部搁置到一旁，重新拆解目标和分析资料，难度和考研前临时换专业没什么区别。
她没说话，示意少年继续往下说。
“先前那个目标……是我在看到陈哥的展示后，头脑一热随便写的。”
乔铭顿了顿，又说：“那天回去我仔细想了一下，狮子体型太大，需要的精神力太多，对现在的我来说确实有点不切实际。”
“这两天我已经重新做了笔记。”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到了桌面上。
筱寻淼拿起来翻开封面，扉页上贴着一张豹猫图片。
这种动物体型较小，四肢纤长，灵活性高，倒是很适合初学者。
她继续往后翻，一页页看过去。
乔铭把豹猫的外形特点、生活习性等内容都记录得很细致，看来这两天没少熬夜。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当然支持你。”
筱寻淼想了想，问：“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过来学化形？”
据她所知，乔铭最热爱的学科是数学，平时的爱好是看动漫和研究古籍，并不像他姐乔锦那样喜欢小动物。
化形和他未来的专业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实在想不通乔铭跑来报班学习的原因。
而一个人打算做一件事，如果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想要达成目的，难如登天。
乔铭陷入沉默，良久才开口：“我可以不回答吗？”
那个答案，他此时实在说不出口。
少年一脸为难，筱寻淼也不好再问。
“那好吧，只要这个问题，你自己想得清楚就行。”
她转而问道：“现在这个形态目标，你有什么进展吗？”
乔铭点头：“过几天应该就能化出完整形态了。”
他伸出小臂放到桌面上，集中意念，皮肤很快发生变化。
筱寻淼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淡褐色的皮毛，深色的斑点，和文件夹中照片上的豹猫别无二致。
她探出手指摸了摸，毛茸茸的质感，很真实。
“哇，厉害！”夸奖的话脱口而出。
这么短时间就能有所突破，不愧是高智商小孩。
“继续加油，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问他们也行。”
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眯起，慢条斯理收回手。
“放心吧，淼淼姐，我肯定不会拖班里后腿。”
*
两人回到教室后，乔铭回到座位上坐下。
筱寻淼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今晚我们再做一次理论模拟测试。”
她特意摘出来陈清时那份试卷放到一边，拿起另外三份，一一送到每个人手里。
筱寻淼低头看了眼腕表，七点整。
“计时开始，一个半小时后交卷。”
明亮的灯光下，很快响起翻阅纸张的哗哗声，过了一会，所有人都低下头，动笔写题。
筱寻淼在过道里转了一会，回到讲台上正要坐下，余光瞥见门外站了个人。
陈清时伸手比了个“嘘”的动作，招手让她出去，随即闪到墙边阴影处。
筱寻淼顺手拿起讲桌上的那份试卷，轻手轻脚开门出去，没有惊动专心考试的其他人。
“到那边说。”陈清时领着她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住脚步。
筱寻淼压低音量：“怎么了？”
陈清时垂下目光看着她，问：“昨天教室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昨天？”筱寻淼仔细想了想，说，“没有。”
“那你们周三晚上走的时候，隔壁有没有人？”
陈清时解释道：“我那晚从这条路经过，看见教室里灯亮着，上来又发现是隔壁的灯，好像有人在加班。”
筱寻淼心里一惊，手指不自觉开始卷拢手里的纸张。
那天晚上，她和以彤是整层楼最后离开的，走的时候整条走廊黑漆漆一片，哪有什么灯亮着？
“没人。”她笃定地说，“那天下午三点后，她们工作室关了门，所有人一起出去了。”
隔壁是一家化妆工作室，几个女孩提着化妆工具箱，边走还边讨论，似乎是去个某家公司晚会表演节目的人化妆。
而且她们这一行，试妆的顾客大多是白天来，就算晚上要加班也绝不会在大本营里。
“不过，那天我们搭电梯去停车场，开门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抹黑影……”
筱寻淼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细节告诉陈清时。
“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陈清时思忖了片刻，眸光一沉：“我知道了。”
几处细节碎片在他脑海里慢慢拼凑成一个过于巧合的猜测。
他皱了皱眉，嘱咐道：“你们最近注意安全。”
筱寻淼慎重地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陈清时说完便转身要走。
“陈警官，”筱寻淼叫住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男人的视线扫过女孩的期待神色，话到嘴边又改了说辞：“本来今天要回来上课的，临时有事耽误了，明天吧。”
“好，那你把这套试题带回去做。”
筱寻淼把手里那张卷成圆筒的试卷递过去：“晚点我把答案发你，你自己对一下。”
陈清时一怔，问：“明天不讲试卷吗？”
“周日吧，明天有别的安排，记得看群里的通知哦。”
……
晚上八点半，筱寻淼手机里的闹铃声响起。
教室里的三人自觉停笔，祝以彤起身把所有试卷归拢，送到讲台上。
筱寻淼翻了翻，交换了次序，错开把三人的试卷发下去。
“我把答案投影出来，你们互相批改，改的时候注意归纳别人错的知识点，自己顺便温习一下。”
乔铭接过她递来的试卷，看到左上角的姓名，呼吸一滞。
……他拿到的是容息的。
却只能硬着头皮拿出红笔，对着屏幕上的正确答案，一题一题看下去。
心里却像多了只胡乱飞来飞去的苍蝇，越看越心烦意乱。
眼前的试卷上，每个答案旁边，都画了一道心不甘情不愿的红色对号。
容息的选择题全对，倒是他自己，错了两个。
乔铭真的很讨厌这种连最擅长的做题都输给别人的感觉。
先前在茶水间，筱寻淼问起他报班的原因时，他还不太明白她怎么会这样问。
此时终于意识到，她大概是觉得他很难学会，在委婉地劝他放弃。
难道他真的不该报化形辅导班，自取其辱？
不。
他不可能学不会。
在学校时，他虽看起来学得毫不费力，但那不代表他没有付出时间和精力。
除了聪明，他还拥有毅力和专注力。
只要勤加练习，一定能让淼淼姐对他刮目相看。
乔铭紧咬着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强行平静心绪，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对手的试卷上。
祝以彤揉了揉脖子，便看见少年皱着眉疾速挥笔的一幕。
她一愣，改个卷子而已，用不用这么拼？
*
辅导班下课后，筱寻淼照例多留了一会。
容息去关后排的灯，目光一瞥，发现窗边的课桌下面落了薄薄一张纸。
他拾起来拂去灰尘，看清上面的字眼后，又走上前把纸张送到女孩手边。
“这个带回家放好。”
筱寻淼扫了一眼，是之前和村里签的借用协议。
那天他们带的租赁合同没用上，最后还是容息手写的，村长盖了个公章。
“可能是风太大，吹到后面去了……”她才不会承认是自己大意了没收好。
容息笑了一下，叮嘱她：“我不在的时候，你走之前要记得锁门锁窗。”
“知道了知道了。”……这人是越来越唠叨了。
她摆摆手，随意地说道：“你不在的时候也少，不然我就封你为我的门窗管理员吧。”
这是什么小学生发言……
容息轻笑一声，没理她，径直过去拉紧窗户，咔哒一声锁紧。
关完一扇，他又走向另一扇。
筱寻淼盯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开始发呆。
前几天容息没来上课，她虽然还是照常工作，但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明白原因。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甚至有些依赖。
两个人一起收拾教室，一起披着夜色回家，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等他顺利通过考试后，她大概需要花很长时间来适应他不在的日子吧……
筱寻淼正胡思乱想着，容息猝不及防转过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故作镇定收回视线，拿起手机编辑还没写完的文字，在群里发了条通知。
【明天上午九点，辅导班集合，我们一起去自然模拟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