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
赵明手里拿着斑驳的破旧梆子，提着一盏油纸灯笼，色泽昏黄，还破了几个洞。眼睛已经困倦不堪，几欲合拢。
他有气无力的敲着梆子，拉着长音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寒冬腊月里的深夜，忽有怪风骤起，裹着干燥的枯叶发出刺耳的声响，划破寒夜的寂静。
宋曲陋巷只零落地住着几户人家，其余空着的房子上年久失修的门窗吱吱呀呀地颤动着，引来几声猫叫狗吠。
赵明的瞌睡荡然无存，他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暗骂了几句什么。
出了巷子就是马行街，马行街两侧都挂着大灯笼，亮堂得很。
眼下已过五更，今日就这样收工回去歇息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越走越快。
刚走到巷口，赵明只觉眼前有白影闪过，他脑子“嗡”地一声，平日里看的志怪小说恐怖情节一股脑地钻了出来，背后开始发凉，双手握上灯笼，哆嗦着往上抬。
“嗐，原来是个小娘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那女子置若罔闻，几乎是擦着赵明的肩膀挤进了狭窄的巷子。
赵明发现这女子力气奇大无比，把他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当即变了脸色，连续骂了几句污言秽语，伸手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
“小娘子，这个时辰在外面，有什么心事？不如跟我回家，好让我我陪你解解烦——啊！！！！”
女子猛地回头，赵明登时膝盖一软，猛地跌坐在地上。晃动的烛光下，那面容清秀的姑娘脸色苍白，嘴角却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向上扬着，双目无神，却睁得老大，活像纸扎成的！
他胡乱蹬着地往后退，想要呼救，嗓子却像被掐住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妖怪！妖怪！
赵明心下大惊，眼前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后背下了一层又一层冷汗。
胸口传来一阵冰凉，赵明瞳孔骤缩，朦胧地看见那女子背过身去对着月亮张开双臂，十分虔诚地行了个大礼。
那阵尖锐的啸叫声是他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
鉴院七处。阁楼。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来的雨急不可耐地拍打着挂满了繁复纹样符咒的木头窗户。
铜胎掐丝珐琅桌灯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着落座于桌前的女子轮廓分明的侧脸。
这女子看上去约摸十七八岁，五官精致，眉目深邃，垂眸时睫如鸦羽，俊美异常，可是脸色如同覆了寒霜，十分阴沉。
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张纸条，旁边是不知为何粉身碎骨的传信机关木鸟。
她抬手取下灯罩，将手中的纸条点燃，漠然地看着纸条在她手里燃干净，好像感觉不到烫似的。
“大人！大人！监察阵发现妖气波动！”
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姜聿皱了皱眉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已不见一分阴鸷，周身的寒意也被悉数收敛，挂上一副波澜不惊的脸色，起身去开门。
“别着急，方位可明了了？”
祝翼方到鉴院七处不足一月，却对姜聿有一种毫无理智的信任，仿佛哪怕泰山真的崩在眼前，只要姜聿在，就能一块一块地给它拼回去。
她定了定神：“就在京城内，城南方向，波动不大，估计是个小妖。”
姜聿面不改色，沿着阶梯逐级而下，走到一楼大厅正中。
大厅中央赫然摆置一台沙盘，与平日见到的沙盘不同，因其中细沙皆非寻常之物，乃为珍稀朱砂。
那朱砂之上，微光流转，缓缓勾勒出一奇异阵法，显得古朴庄严。
姜聿信手抚过沙盘边缘下方的凹槽，阵法缓缓变化，于下方逐渐显现一光点。
祝翼瞪大眼睛，姜聿竟是把阵法的时间往前倒了半炷香！
那光点凭空出现在城南，随后一路沿着直线朝南出了城门，再无其他异常。
只是路过？
姜聿单指在沙盘边缘轻轻敲着，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无妨，眼下天就要亮了，你先回去休息，是跟武瑶住得近么？叫他来一趟。”
祝翼似乎要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没敢违抗命令，道了句“是”，便退下了。
她心里清楚，眼前这位大人虽说年轻，长相俊美漂亮，看着随和好相处，对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妖照顾有加，心思细腻柔软……
实际上每一句话都不容置喙。
......
天子脚下，皇城根上。
距离南城门最近的宋曲陋巷惊现一具死相惨烈的男尸。
邻里乡亲、贩夫走卒本身就是一张巨大的情报网，不过一时半刻，消息已经传遍了半条街，各种猜测流言四起。
鉴院一处一早接到报案，眼见着就要到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会，郭副司史惊坐而起，亲自跑来盯案子。
巷子窄而长，已经被一处的人围了起来，不远处偶尔有几个百姓停留，掩着口鼻快速说几句什么，随后露出惊骇的神色，很快离开了。
姜聿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去，阔步走向那围着的一圈人，为首的一人远远地看到姜聿过来，已经起身迎了上去。
姜聿看见那人穿着打扮，变戏法似的立刻换上了一个热情洋溢的笑脸。
“郭大人。”
鉴院一处主管刑狱，副司史正是郭中开。
“哎呦姜聿大人，您可来了！”
郭中开看着比姜聿大上几轮，见到姜聿却热络得像见了亲娘。
那尸体的离奇程度已经远超一处以往接触的案子，而七处建立之初便是负责这些看似超出常理的诡案、奇案。
但是鉴院内部有一铁律，七处的人，除非她主动来，否则其余六处皆无权借调。
于是见到姜聿，郭副司使只觉身上厚重的大氅都轻了几斤，脚步轻快了不少。
姜聿挂着笑跟他寒暄了几句，朝人群中心走，还未靠近，一股层次十分丰富的恶臭便迫不及待地迎面糊了姜聿一脸。
只见那被众人围起来的地方直挺挺地躺着一具男尸，脸色发紫，双目圆睁，双手紧紧握着一个杆子，那杆子下面本应有个灯笼，此刻已经不翼而飞。
尸体旁蹲着两个年轻的仵作，蒙着口鼻，其中一位双手各拿了一支小刀，还有一人在一旁记录。
郭中开跟着姜聿走进来，本就没什么弹性的五官在被臭味熏陶后又皱成一团。
姜聿看见尸体，笑容敛了下去，淡淡开了口:“快把你们郭大人扶到边上去歇歇。”
旁边立刻有个识相的捕快将胳膊递了过来，郭中开立刻顺坡下驴，扶着那捕快走到了外围。
姜聿走到那男尸旁，观察了一番，朝那头也不抬的女子道:“啸文姑娘，情况如何？”
名唤啸文的仵作若有所思:“死者面露惊恐，全身共现两处伤痕。”
姜聿顺着她的手势看去，那片衣物被啸文用小刀划开，上面有四个血淋淋的大洞，泛着一片紫黑，伤口周围却干干净净，没有血流下来。
啸文:“并非箭伤也并非刀伤，宽入而窄出，不留血迹，从未听说过有哪种凶器能留下这样的伤口。”
那男子的左腿到脚踝之间，布满了可怖的黑紫色痕迹，像是被某种绳子紧紧勒过的，凹陷几乎要陷进骨头。
姜聿伸出手，身后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人默契地往她手中递了一只手套，姜聿套上手套，摸了摸那伤口。随后将手移到那人的眼睛上，往下翻开他的眼皮。
啸文补充道:“推测死于今晨寅时。”
姜聿冲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啸文在一处多年，明白个中规矩，虽然心中颇多疑惑，但仍点点头，不再多问，开始收拾自己的工具箱。
郭大人掩耳盗铃地躲在人墙后面偷看，冷不丁听到人群中的姜聿用十分严肃的声音道：“从现在起，此案由潜院全权接管，后续如有需要，还请一处配合。”
郭中开扒拉开两个高个捕快，露出个笑脸，笑得谄媚：“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处定会全力配合。”
送走了郭中开一行人，姜聿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尸体上。
方才递手套的少年人正是武瑶，他皱了皱鼻子，大眼睛里满是嫌恶:“这人左腿上有一股脂粉香，是醉雨楼最新发卖的那款，上面带着很重的妖气。”
京城中的醉仙楼已历经两朝更迭，口碑载道，名扬四海，引得文人墨客竞相题咏，达官显贵亦频频光顾，成为诸家酒楼效仿的对象。
这醉雨楼的名字便是仿照醉仙楼而立，主要贩卖胭脂水粉、时兴的珠宝首饰，以及各类衣裳等。
他说罢却飞快地瞟了一眼姜聿，瞬间红了脸:“醉雨楼的掌柜前阵子送来的，我好奇就打开看看。”
姜聿正若有所思，没工夫理会是什么由头导致这皮糙肉厚的少年红了脸。
她看到武瑶闪烁的目光，自以为是地伸出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干得不错，跟我去一趟醉雨楼。”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往马车的方向走，留下武瑶一个人，不，一只狗在原地抓耳挠腮。
赵明手里拿着斑驳的破旧梆子，提着一盏油纸灯笼，色泽昏黄，还破了几个洞。眼睛已经困倦不堪，几欲合拢。
他有气无力的敲着梆子，拉着长音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寒冬腊月里的深夜，忽有怪风骤起，裹着干燥的枯叶发出刺耳的声响，划破寒夜的寂静。
宋曲陋巷只零落地住着几户人家，其余空着的房子上年久失修的门窗吱吱呀呀地颤动着，引来几声猫叫狗吠。
赵明的瞌睡荡然无存，他紧了紧身上的棉衣，暗骂了几句什么。
出了巷子就是马行街，马行街两侧都挂着大灯笼，亮堂得很。
眼下已过五更，今日就这样收工回去歇息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越走越快。
刚走到巷口，赵明只觉眼前有白影闪过，他脑子“嗡”地一声，平日里看的志怪小说恐怖情节一股脑地钻了出来，背后开始发凉，双手握上灯笼，哆嗦着往上抬。
“嗐，原来是个小娘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那女子置若罔闻，几乎是擦着赵明的肩膀挤进了狭窄的巷子。
赵明发现这女子力气奇大无比，把他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当即变了脸色，连续骂了几句污言秽语，伸手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腕。
“小娘子，这个时辰在外面，有什么心事？不如跟我回家，好让我我陪你解解烦——啊！！！！”
女子猛地回头，赵明登时膝盖一软，猛地跌坐在地上。晃动的烛光下，那面容清秀的姑娘脸色苍白，嘴角却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向上扬着，双目无神，却睁得老大，活像纸扎成的！
他胡乱蹬着地往后退，想要呼救，嗓子却像被掐住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妖怪！妖怪！
赵明心下大惊，眼前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后背下了一层又一层冷汗。
胸口传来一阵冰凉，赵明瞳孔骤缩，朦胧地看见那女子背过身去对着月亮张开双臂，十分虔诚地行了个大礼。
那阵尖锐的啸叫声是他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
鉴院七处。阁楼。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来的雨急不可耐地拍打着挂满了繁复纹样符咒的木头窗户。
铜胎掐丝珐琅桌灯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着落座于桌前的女子轮廓分明的侧脸。
这女子看上去约摸十七八岁，五官精致，眉目深邃，垂眸时睫如鸦羽，俊美异常，可是脸色如同覆了寒霜，十分阴沉。
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张纸条，旁边是不知为何粉身碎骨的传信机关木鸟。
她抬手取下灯罩，将手中的纸条点燃，漠然地看着纸条在她手里燃干净，好像感觉不到烫似的。
“大人！大人！监察阵发现妖气波动！”
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姜聿皱了皱眉头，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已不见一分阴鸷，周身的寒意也被悉数收敛，挂上一副波澜不惊的脸色，起身去开门。
“别着急，方位可明了了？”
祝翼方到鉴院七处不足一月，却对姜聿有一种毫无理智的信任，仿佛哪怕泰山真的崩在眼前，只要姜聿在，就能一块一块地给它拼回去。
她定了定神：“就在京城内，城南方向，波动不大，估计是个小妖。”
姜聿面不改色，沿着阶梯逐级而下，走到一楼大厅正中。
大厅中央赫然摆置一台沙盘，与平日见到的沙盘不同，因其中细沙皆非寻常之物，乃为珍稀朱砂。
那朱砂之上，微光流转，缓缓勾勒出一奇异阵法，显得古朴庄严。
姜聿信手抚过沙盘边缘下方的凹槽，阵法缓缓变化，于下方逐渐显现一光点。
祝翼瞪大眼睛，姜聿竟是把阵法的时间往前倒了半炷香！
那光点凭空出现在城南，随后一路沿着直线朝南出了城门，再无其他异常。
只是路过？
姜聿单指在沙盘边缘轻轻敲着，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无妨，眼下天就要亮了，你先回去休息，是跟武瑶住得近么？叫他来一趟。”
祝翼似乎要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没敢违抗命令，道了句“是”，便退下了。
她心里清楚，眼前这位大人虽说年轻，长相俊美漂亮，看着随和好相处，对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妖照顾有加，心思细腻柔软……
实际上每一句话都不容置喙。
......
天子脚下，皇城根上。
距离南城门最近的宋曲陋巷惊现一具死相惨烈的男尸。
邻里乡亲、贩夫走卒本身就是一张巨大的情报网，不过一时半刻，消息已经传遍了半条街，各种猜测流言四起。
鉴院一处一早接到报案，眼见着就要到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会，郭副司史惊坐而起，亲自跑来盯案子。
巷子窄而长，已经被一处的人围了起来，不远处偶尔有几个百姓停留，掩着口鼻快速说几句什么，随后露出惊骇的神色，很快离开了。
姜聿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去，阔步走向那围着的一圈人，为首的一人远远地看到姜聿过来，已经起身迎了上去。
姜聿看见那人穿着打扮，变戏法似的立刻换上了一个热情洋溢的笑脸。
“郭大人。”
鉴院一处主管刑狱，副司史正是郭中开。
“哎呦姜聿大人，您可来了！”
郭中开看着比姜聿大上几轮，见到姜聿却热络得像见了亲娘。
那尸体的离奇程度已经远超一处以往接触的案子，而七处建立之初便是负责这些看似超出常理的诡案、奇案。
但是鉴院内部有一铁律，七处的人，除非她主动来，否则其余六处皆无权借调。
于是见到姜聿，郭副司使只觉身上厚重的大氅都轻了几斤，脚步轻快了不少。
姜聿挂着笑跟他寒暄了几句，朝人群中心走，还未靠近，一股层次十分丰富的恶臭便迫不及待地迎面糊了姜聿一脸。
只见那被众人围起来的地方直挺挺地躺着一具男尸，脸色发紫，双目圆睁，双手紧紧握着一个杆子，那杆子下面本应有个灯笼，此刻已经不翼而飞。
尸体旁蹲着两个年轻的仵作，蒙着口鼻，其中一位双手各拿了一支小刀，还有一人在一旁记录。
郭中开跟着姜聿走进来，本就没什么弹性的五官在被臭味熏陶后又皱成一团。
姜聿看见尸体，笑容敛了下去，淡淡开了口:“快把你们郭大人扶到边上去歇歇。”
旁边立刻有个识相的捕快将胳膊递了过来，郭中开立刻顺坡下驴，扶着那捕快走到了外围。
姜聿走到那男尸旁，观察了一番，朝那头也不抬的女子道:“啸文姑娘，情况如何？”
名唤啸文的仵作若有所思:“死者面露惊恐，全身共现两处伤痕。”
姜聿顺着她的手势看去，那片衣物被啸文用小刀划开，上面有四个血淋淋的大洞，泛着一片紫黑，伤口周围却干干净净，没有血流下来。
啸文:“并非箭伤也并非刀伤，宽入而窄出，不留血迹，从未听说过有哪种凶器能留下这样的伤口。”
那男子的左腿到脚踝之间，布满了可怖的黑紫色痕迹，像是被某种绳子紧紧勒过的，凹陷几乎要陷进骨头。
姜聿伸出手，身后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人默契地往她手中递了一只手套，姜聿套上手套，摸了摸那伤口。随后将手移到那人的眼睛上，往下翻开他的眼皮。
啸文补充道:“推测死于今晨寅时。”
姜聿冲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啸文在一处多年，明白个中规矩，虽然心中颇多疑惑，但仍点点头，不再多问，开始收拾自己的工具箱。
郭大人掩耳盗铃地躲在人墙后面偷看，冷不丁听到人群中的姜聿用十分严肃的声音道：“从现在起，此案由潜院全权接管，后续如有需要，还请一处配合。”
郭中开扒拉开两个高个捕快，露出个笑脸，笑得谄媚：“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处定会全力配合。”
送走了郭中开一行人，姜聿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尸体上。
方才递手套的少年人正是武瑶，他皱了皱鼻子，大眼睛里满是嫌恶:“这人左腿上有一股脂粉香，是醉雨楼最新发卖的那款，上面带着很重的妖气。”
京城中的醉仙楼已历经两朝更迭，口碑载道，名扬四海，引得文人墨客竞相题咏，达官显贵亦频频光顾，成为诸家酒楼效仿的对象。
这醉雨楼的名字便是仿照醉仙楼而立，主要贩卖胭脂水粉、时兴的珠宝首饰，以及各类衣裳等。
他说罢却飞快地瞟了一眼姜聿，瞬间红了脸:“醉雨楼的掌柜前阵子送来的，我好奇就打开看看。”
姜聿正若有所思，没工夫理会是什么由头导致这皮糙肉厚的少年红了脸。
她看到武瑶闪烁的目光，自以为是地伸出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干得不错，跟我去一趟醉雨楼。”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往马车的方向走，留下武瑶一个人，不，一只狗在原地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