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带你去提审。”
姜聿抬跨着步子走在前头，做了一个“请”手势，推开了刑室的大门。
那狐妖居于正中，脖子下方套了个死枷，身上缠绕着数条锁链，延伸至房顶之上，上面铺着密密麻麻的符咒。
角落还跪坐着一只小妖，同样被绑起来，却安安静静，只浑身发抖，满眼恐惧地看着前方。
狐妖见到姜聿进来，剧烈地挣扎起来，口中含混地发出嘶哑的喊叫。
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姜聿恍若未闻，面不改色地拉开两把椅子，径自坐在了靠里的座位。
待到妖王踏入房门，狐妖像是骤然失去了生气，蔫蔫搭搭地缩着脖子，似乎是想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姜聿见他这个怂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陈未济与杜蘅二人经召入内，垂着头不敢直视这位传说中的妖王。
陈未济在案台旁坐下，铺陈纸笔，杜蘅则翻手掐诀，手中现一光镜，立于台上。
妖王默默地看着二人准备，余光却只落在姜聿脸上。
这便是传闻中的“明镜”，可辨真伪，任何谎言都无法在明镜中自圆其说。
当然，杜蘅修为尚浅，如今只能用在已经受了重伤或修为更浅的小妖身上。
姜聿往后一倚：“按规矩，把你们送走之前，还需要一份爰书，咱们也不耽误时间了，开始吧，谁先说？”
狐妖咬紧牙关，眼神飘忽地轻“呸”了一声。
姜聿眉眼一弯，伸手猛地一抓，他身上的锁链随着姜聿的动作收紧，又吐了一口鲜血。
角落的小妖被姜聿吓了一跳，抖得筛糠一般。
姜聿带笑看向他：“你说。”
许是被姜聿凶神恶煞的笑容吓昏了头，那小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杜蘅和颜悦色地走到他面前，指尖溢出法力，在他面前画了一个简单的咒印：“说吧，我们一定秉公执法，你若是早些交代，兴许还能将功补过。”
与杜若的治愈法力不同，杜蘅的天赋在于能够快速安抚人的情绪，将波涛汹涌变成一滩死水，在审讯中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小妖如梦初醒一般，立刻冷静下来，瞟了一眼妖王。
妖王一言不发，可这屋里谁也没法忽视他的存在。
“我叫宿铃，是个花妖。和很多妖精一样，我也喜欢人类，于是来到京城，在醉雨楼制香，卖得很好，工钱也不低。可京中生存成本太高了。有一日他便来找上我——”
宿铃瞟了一眼旁边的狐狸，似乎不敢认。
“说只要我在新香中加入他给的灵莹草，保证能卖得好，他还会另给我一笔钱。灵莹草极其珍贵，加入香中，确实能让气味清新脱俗，又无毒无害，我没多想就照办了。我不知道他会用这个害人，我若是知道，死也不会同意的。”
姜聿单指轻点桌面：“哦？他要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不同意就把你杀了，你也坚持不干？”
宿铃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他是个弱者，能怎么办呢？
庄祥是为了钱，宿铃亦是，可见有钱能使鬼推磨并非虚言。
那这狐妖哪来的钱？
山上的狐狸拜月神像又是谁立的？
里头那枚石头又是什么来历？
姜聿掐了掐眉心，尽显疲惫之色。
杜蘅再次上前：“案子的来龙去脉已经了然，你只需要交代一番，便能离开这里了。”
她依照原先，再次描绘出一个咒印，只是还未画出一半，便被打断了。
狐妖再次挣扎：“我死也不会说、死也不会！瑛晴，你答应过我，答应过我会来救我……”
锁链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小心！”
一直端坐在一旁的妖王突然起身，宽大的袖袍掀起一道屏障，把姜聿三人笼至身后，随即往前打出几道冰刃，钉入狐妖的几处穴位。
他竟是打算引体自焚！
姜聿探出头，打了个响指，锁链自狐妖身侧穿行，将它的四肢分开绑了起来吊于半空。
寒声道：“活着的人还在承受你带来的痛苦，你便不能轻易死了。老实交代，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杜蘅扯着嗓子喊道：“天亮之前交待清楚，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一旁从进来就没出声的陈未济默默开口：“你不说出实情，只会将瑛晴牵扯进来……”
狐妖：“那我是不是就能见到她了？！”
陈未济：“……”
场面似乎陷入僵局，妖王终于轻轻开口：“那就取出他的记忆，慢慢查看便是。”
说罢，他又转向姜聿：“这样合规矩么？”
取出记忆之后，不管是妖是人，都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对于已经修炼成人形的妖精来说，无疑是世间最可怖的惩罚。
狐妖又激动起来：“你们这帮妖精，情愿当一个人类的走狗，你们是妖族的叛徒！若不是你们，妖族早就一统人间了！”
姜聿正欲开口，耳畔突然一震嗡鸣，一股钻心的痛从太阳穴直抵喉间，恍然间她听到一句撕心裂肺的呐喊：
他们已经没救了！妖族把你当成异类，人族把你当成叛徒，你何必再守着你那岌岌可危的圣人之心！
“令主大人。”
一旁的人极苍白漂亮的手隔着衣袖搭在她的腕上，一股温凉醇厚的法力自他的手心顺着姜聿的经脉汇入四肢百骸。
她倏地回神，极力压制住喉间涌出的一股腥甜，冲妖王道了句谢。
姜聿：“无妨，大概是最近没睡好。”
妖王表示抱歉：“妖族未曾约束好族人，给令主添了诸多麻烦，实在抱歉。”
姜聿没否认，只转过了脸，再次看向狐妖：“我这人也没什么耐心，那便按妖王大人说的办。”
杜蘅在一侧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姜聿手段狠厉，在妖族中素有“玉面阎罗”之称，她曾跟姜聿说过这事，姜聿只道：那是因为他们都在我手底下活着出去才能传这种谣言，不是么？
他终于平稳下来，表情惊恐地瑟缩着。
姜聿示意杜蘅上前，画完了那半个咒印。
此妖名叫应辞，姜聿一听就忍不住腹诽，真是个顶“吉利”的名字。
三十年前，应辞成为青山下往前倒一百年头一个化成人形的妖精，他忍不住去找瑛晴分享。
可是他忘了，瑛晴是猎户的孩子，猎人与妖精，天生就是对立的。
瑛晴的父亲对这个刚刚化形初涉人间的妖精起了歹心，设了个圈套，利用瑛晴捉妖。
瑛晴识破父亲的计划，忍不住给应辞报了信，应辞暴怒，法力失控，伤了人。
彼时人族与妖族并未设专门妖捕，只有各族每年一次的群妖夜宴上会集中处理法力上掺杂了戾气的妖精，以免遭受天罚。
应辞一边躲避着人间的散修，一边打听着瑛晴的下落，就这么过了三十年，终于打听到瑛晴似乎搬到了京城。
一夜，他在墙外不远的一处客栈落脚，被一黑影引了出去。
那黑夜带他到了荒山，告诉他，他知道瑛晴在哪。
荒山上的楼阁可以供他落脚，不会有修士发现。
当晚他就梦到了瑛晴，瑛晴告诉他，要在正厅修建一狐狸拜月神像，可收敛妖气，保他安全。再取五位女子精魄，阴阳两合，便能为神像增添神力，届时，它便会给出指引，带他找到瑛晴。
应辞双目虔诚：“若是被妖捕发现该如何？”
瑛晴捧着他的脸：“我会来救你。”
应辞兀自陷入回忆，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姜聿晃着不知何时拿在手中，又不知何时已经凉透的茶，漠然开了口：“你在梦里见到瑛晴时，她是什么模样？”
应辞：“自然是从前的样子！”
姜聿了然，接着问道：“黑影长什么样？”
陈未济应声扔出一张白纸，糊在应辞脸上，又飘飘摇摇掉在地上，不消多时，纸上便显了墨影。
姜聿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妖王：“妖王大人博闻强识，不知这黑黢黢的是什么东西？”
妖王微一抬眸：“魔族。”
传说，魔族饮天下戾气而生。所过之处，生灵化作同类，天地归于混沌，为三界共敌，一经现世，无人能安。
姜聿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听闻千年前的末世之战中，有一位女武神以身为祭，落成封魔大阵，镇压了魔族，如今千年过去，阵法出现裂痕了么？”
妖王顿了顿：“千年前的情况太过混乱，仓促间落成的阵法并不完善，千年以来，实则一直有魔族从裂痕中进入人间。”
他抬眸看了一眼姜聿：“魔族最会以言语蛊惑人心，令主大人若是遇到，就地诛杀即可。”
这位妖王大人虽不愿过多透露，可姜聿自其言语中隐隐感受到他对千年前那场大战的细节了如指掌。
只是听说，千年前那场大战之中，九天诸神陨落殆尽，这位上神殿下总不能真活了一千年之久吧？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姜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寸，啜了口凉茶。
重新把目光投回到应辞身上：“还有一事。”
姜聿抬跨着步子走在前头，做了一个“请”手势，推开了刑室的大门。
那狐妖居于正中，脖子下方套了个死枷，身上缠绕着数条锁链，延伸至房顶之上，上面铺着密密麻麻的符咒。
角落还跪坐着一只小妖，同样被绑起来，却安安静静，只浑身发抖，满眼恐惧地看着前方。
狐妖见到姜聿进来，剧烈地挣扎起来，口中含混地发出嘶哑的喊叫。
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姜聿恍若未闻，面不改色地拉开两把椅子，径自坐在了靠里的座位。
待到妖王踏入房门，狐妖像是骤然失去了生气，蔫蔫搭搭地缩着脖子，似乎是想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姜聿见他这个怂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陈未济与杜蘅二人经召入内，垂着头不敢直视这位传说中的妖王。
陈未济在案台旁坐下，铺陈纸笔，杜蘅则翻手掐诀，手中现一光镜，立于台上。
妖王默默地看着二人准备，余光却只落在姜聿脸上。
这便是传闻中的“明镜”，可辨真伪，任何谎言都无法在明镜中自圆其说。
当然，杜蘅修为尚浅，如今只能用在已经受了重伤或修为更浅的小妖身上。
姜聿往后一倚：“按规矩，把你们送走之前，还需要一份爰书，咱们也不耽误时间了，开始吧，谁先说？”
狐妖咬紧牙关，眼神飘忽地轻“呸”了一声。
姜聿眉眼一弯，伸手猛地一抓，他身上的锁链随着姜聿的动作收紧，又吐了一口鲜血。
角落的小妖被姜聿吓了一跳，抖得筛糠一般。
姜聿带笑看向他：“你说。”
许是被姜聿凶神恶煞的笑容吓昏了头，那小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杜蘅和颜悦色地走到他面前，指尖溢出法力，在他面前画了一个简单的咒印：“说吧，我们一定秉公执法，你若是早些交代，兴许还能将功补过。”
与杜若的治愈法力不同，杜蘅的天赋在于能够快速安抚人的情绪，将波涛汹涌变成一滩死水，在审讯中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小妖如梦初醒一般，立刻冷静下来，瞟了一眼妖王。
妖王一言不发，可这屋里谁也没法忽视他的存在。
“我叫宿铃，是个花妖。和很多妖精一样，我也喜欢人类，于是来到京城，在醉雨楼制香，卖得很好，工钱也不低。可京中生存成本太高了。有一日他便来找上我——”
宿铃瞟了一眼旁边的狐狸，似乎不敢认。
“说只要我在新香中加入他给的灵莹草，保证能卖得好，他还会另给我一笔钱。灵莹草极其珍贵，加入香中，确实能让气味清新脱俗，又无毒无害，我没多想就照办了。我不知道他会用这个害人，我若是知道，死也不会同意的。”
姜聿单指轻点桌面：“哦？他要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你不同意就把你杀了，你也坚持不干？”
宿铃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他是个弱者，能怎么办呢？
庄祥是为了钱，宿铃亦是，可见有钱能使鬼推磨并非虚言。
那这狐妖哪来的钱？
山上的狐狸拜月神像又是谁立的？
里头那枚石头又是什么来历？
姜聿掐了掐眉心，尽显疲惫之色。
杜蘅再次上前：“案子的来龙去脉已经了然，你只需要交代一番，便能离开这里了。”
她依照原先，再次描绘出一个咒印，只是还未画出一半，便被打断了。
狐妖再次挣扎：“我死也不会说、死也不会！瑛晴，你答应过我，答应过我会来救我……”
锁链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小心！”
一直端坐在一旁的妖王突然起身，宽大的袖袍掀起一道屏障，把姜聿三人笼至身后，随即往前打出几道冰刃，钉入狐妖的几处穴位。
他竟是打算引体自焚！
姜聿探出头，打了个响指，锁链自狐妖身侧穿行，将它的四肢分开绑了起来吊于半空。
寒声道：“活着的人还在承受你带来的痛苦，你便不能轻易死了。老实交代，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杜蘅扯着嗓子喊道：“天亮之前交待清楚，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一旁从进来就没出声的陈未济默默开口：“你不说出实情，只会将瑛晴牵扯进来……”
狐妖：“那我是不是就能见到她了？！”
陈未济：“……”
场面似乎陷入僵局，妖王终于轻轻开口：“那就取出他的记忆，慢慢查看便是。”
说罢，他又转向姜聿：“这样合规矩么？”
取出记忆之后，不管是妖是人，都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对于已经修炼成人形的妖精来说，无疑是世间最可怖的惩罚。
狐妖又激动起来：“你们这帮妖精，情愿当一个人类的走狗，你们是妖族的叛徒！若不是你们，妖族早就一统人间了！”
姜聿正欲开口，耳畔突然一震嗡鸣，一股钻心的痛从太阳穴直抵喉间，恍然间她听到一句撕心裂肺的呐喊：
他们已经没救了！妖族把你当成异类，人族把你当成叛徒，你何必再守着你那岌岌可危的圣人之心！
“令主大人。”
一旁的人极苍白漂亮的手隔着衣袖搭在她的腕上，一股温凉醇厚的法力自他的手心顺着姜聿的经脉汇入四肢百骸。
她倏地回神，极力压制住喉间涌出的一股腥甜，冲妖王道了句谢。
姜聿：“无妨，大概是最近没睡好。”
妖王表示抱歉：“妖族未曾约束好族人，给令主添了诸多麻烦，实在抱歉。”
姜聿没否认，只转过了脸，再次看向狐妖：“我这人也没什么耐心，那便按妖王大人说的办。”
杜蘅在一侧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姜聿手段狠厉，在妖族中素有“玉面阎罗”之称，她曾跟姜聿说过这事，姜聿只道：那是因为他们都在我手底下活着出去才能传这种谣言，不是么？
他终于平稳下来，表情惊恐地瑟缩着。
姜聿示意杜蘅上前，画完了那半个咒印。
此妖名叫应辞，姜聿一听就忍不住腹诽，真是个顶“吉利”的名字。
三十年前，应辞成为青山下往前倒一百年头一个化成人形的妖精，他忍不住去找瑛晴分享。
可是他忘了，瑛晴是猎户的孩子，猎人与妖精，天生就是对立的。
瑛晴的父亲对这个刚刚化形初涉人间的妖精起了歹心，设了个圈套，利用瑛晴捉妖。
瑛晴识破父亲的计划，忍不住给应辞报了信，应辞暴怒，法力失控，伤了人。
彼时人族与妖族并未设专门妖捕，只有各族每年一次的群妖夜宴上会集中处理法力上掺杂了戾气的妖精，以免遭受天罚。
应辞一边躲避着人间的散修，一边打听着瑛晴的下落，就这么过了三十年，终于打听到瑛晴似乎搬到了京城。
一夜，他在墙外不远的一处客栈落脚，被一黑影引了出去。
那黑夜带他到了荒山，告诉他，他知道瑛晴在哪。
荒山上的楼阁可以供他落脚，不会有修士发现。
当晚他就梦到了瑛晴，瑛晴告诉他，要在正厅修建一狐狸拜月神像，可收敛妖气，保他安全。再取五位女子精魄，阴阳两合，便能为神像增添神力，届时，它便会给出指引，带他找到瑛晴。
应辞双目虔诚：“若是被妖捕发现该如何？”
瑛晴捧着他的脸：“我会来救你。”
应辞兀自陷入回忆，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姜聿晃着不知何时拿在手中，又不知何时已经凉透的茶，漠然开了口：“你在梦里见到瑛晴时，她是什么模样？”
应辞：“自然是从前的样子！”
姜聿了然，接着问道：“黑影长什么样？”
陈未济应声扔出一张白纸，糊在应辞脸上，又飘飘摇摇掉在地上，不消多时，纸上便显了墨影。
姜聿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妖王：“妖王大人博闻强识，不知这黑黢黢的是什么东西？”
妖王微一抬眸：“魔族。”
传说，魔族饮天下戾气而生。所过之处，生灵化作同类，天地归于混沌，为三界共敌，一经现世，无人能安。
姜聿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听闻千年前的末世之战中，有一位女武神以身为祭，落成封魔大阵，镇压了魔族，如今千年过去，阵法出现裂痕了么？”
妖王顿了顿：“千年前的情况太过混乱，仓促间落成的阵法并不完善，千年以来，实则一直有魔族从裂痕中进入人间。”
他抬眸看了一眼姜聿：“魔族最会以言语蛊惑人心，令主大人若是遇到，就地诛杀即可。”
这位妖王大人虽不愿过多透露，可姜聿自其言语中隐隐感受到他对千年前那场大战的细节了如指掌。
只是听说，千年前那场大战之中，九天诸神陨落殆尽，这位上神殿下总不能真活了一千年之久吧？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姜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寸，啜了口凉茶。
重新把目光投回到应辞身上：“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