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璨呆呆地看着他倾身过来。

    足够信任他,又或许是别的,她僵着身体动弹不得,怔怔地感受到他捏起自己的下巴,并不重,却足够有钳制的力度。

    而后崔璨感受到了两瓣柔软。

    他并不温柔,甚至是急迫而凌厉地撬开崔璨牙关,顺势解开了禁锢她的安全带,右手从下巴挪到了她后脑勺的位置。

    周序的吻技并不见得多么熟练,却霸道而强硬,不容回绝,掠夺着她嘴里的空气,还有蓝莓的丝丝清甜。

    他们之前那晚好像已经亲了很多次,崔璨虽然醉酒,却还有肢体记忆,想回应他,但被他亲的身体发软。

    她在他的亲吻中完全丧失机敏。

    周序放开崔璨时,她仍旧呆呆的,像极了刚睡醒的样子,只是此时眼里雾气更甚,在昏暗中泛起潋滟。

    他忍不住轻轻揉了揉她后颈,像抚摸乖巧柔软的小动物。

    “还亲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沙哑,抬手摸了摸她湿润的唇。

    崔璨脸开始发热,她抬手,两手捂着脸蛋,仿佛在思考,也好像还没从这突然的亲吻中反应过来。

    没过几秒,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量,费了些劲,跨坐在了周序的腿上。

    “亲。”

    车里暖气烘得人热,她脱下呢子大衣,省去一部分空间,白色毛衣宽松,她抬手环住了周序的脖子。

    将刚刚系数奉还。

    手也没闲下,她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抚过他的头发,再到喉结下衬衫的扣子,而身下的炽热明显得让人无法忽视,崔璨脑子一片空白,被欲念驱使。

    她探手向下,正欲握住,却被周序制止。

    手腕被他扣住,她轻轻离开他的嘴唇,手上使了劲儿向下,对方力度却大她更甚,将她手指捉住。

    “那你把刚刚亲我的还给我,小气鬼。”

    周序被她逗乐,低声笑了两声,胸腔都在震动,崔璨无地自容,索性埋头在他坏里。

    又嘀咕了一句:“小气鬼”。

    他笑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得亮堂堂,北方的冬天如此凛冽,以至于她逃避一切,也想躲进他宽厚的胸膛,起码它看起来就很暖和的样子。

    他们都不说话,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车外荒无人烟、一片漆黑,只有他们努力平复的喘息声,被放大再放大。

    崔璨再开口,有些难为情:“我这样坐着,会不会挤到?”

    周序没回答,却是喘气声粗了几分,崔璨被他膨胀的反应惊到,抬起眸子惊恐地望着他。

    “我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这样也会有反应?

    周序喉咙里溢出一声“嗯”,他适当调后了座椅,和她分开一些距离。

    崔璨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哪怕在这略显拥挤的空间内他只是挪开了微不足道的距离。

    这种被丢下的感觉,很不爽。

    而令崔璨真正沮丧的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就抽离?

    周序感受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觉悟过来自己似乎好心办了错事,他却不知该如何弥补,低头蹭了蹭崔璨的额头。

    “抱歉。”

    自制力向来极强的人,面对这些身体无法控制的瞬间,第一反应是怕对方感到冒犯。

    可他要怎么向她解释那些想要疯狂靠近她的瞬间?

    又或者,怎么解释才不会显得他其实和那些下流的男人没什么两样。

    他直面这样的自己,却唯恐她会讨厌。

    崔璨再次蜷缩在他怀里,不想说话。

    等到周序感觉到她的呼吸平稳,像是快要睡着的时候,崔璨搂紧他的脖子,声音轻轻:“你想不想?”

    周序愕然,崔璨这次直白而清晰地问:“做不做?”

    成年男女的邀约盛行且寻常,他并没觉得崔璨这样的问句有失分寸,或许只限定于她而已。

    可是他有好多话想说,也有一些话想问,在此时此地剖白内心显然不是个好时机,周序向来洁身自好,他只是...只是被她的话砸的有些懵。

    “不想算了。”

    她将中断的音乐重新播放,心里暗道周序真是个闷骚而古板的人。

    无趣。

    假正经。

    口是心非。

    她欲起身,被周序按了回来。

    这次的吻比之前都要迅疾,卷走崔璨的一切清明。

    她忍不住战栗,周序的手探进了她宽大的毛衣里。

    很热,却又想要更多。

    更多的靠近,更多的解脱。

    他无师自通地解开所有障碍,直到那种令人发腻的手感重新降临。

    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直到崔璨上半身承受不住向后倒,身体碰到了方向盘的某处,发出刺耳的喇叭声。

    她显然被吓到,“啊”地一声躲进周序的怀里。

    这里是北郊的空地,鲜少有人会从这里绕道经过,回宜川要经过一长串幅度大的减速带,周序怕睡着的崔璨被弹醒,才绕道来了这里。

    虽是无人经过,可这样的一声鸣笛显得突兀,又或者是因为做贼心虚。

    周序轻轻抚摸着崔璨的后背,把她拢在自己怀里,说“没事”,一连说了好几声。

    他的衬衫已经被崔璨蹂躏的不成样子,皱巴巴,顾不上理会这个,他捉住崔璨环住他腰身的手,安抚地摩挲,而后在她耳边轻轻询问。

    “弟弟一个人在家吗?”

    崔璨摇摇头,“在我姑家里。”

    知道有人照料小孩,他松一口气,亲了亲她耳朵,带着诱哄般地姿态说:“那,去我家好不好?”

    -

    时值北方的冬日,晚上十点钟的大街上已经没几个人影,崔璨在手机上刷着无聊的消息,周序依旧一丝不苟地开车,偶尔看她几眼,她当没看到。

    崔璨放下手机,百无聊赖地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偶尔动弹,指尖似乎还泛着麻意。

    其实被他揉捏得有点疼...

    可他嘴唇与自己肌肤相触时那股濡湿的感觉,让人难受又好受,只想着和他亲近、再亲近些。

    好讨厌的周序。

    前面是家超市,周序停好车,看向她问道:“我去买东西?”

    他察觉到崔璨有点不好意思,歉疚地再次开口:“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车子一旦停下来,两个人就都有些尴尬。

    崔璨虽然很想独自待一会儿,可她想买卸妆巾和一次性内衣,纠结了会儿要不要让他代劳,还是开口:“我和你一起去吧。”

    周序瞥了眼她的衣服,从后面拿来了自己的羽绒服,想看她又挪开眼睛,低声说:“别着凉了。”

    汽车开进北珺华府小区,宜川数一数二的高端楼盘,是周阳知道弟弟计划在一中读书,特地选的好地皮,距离尚可,位置绝佳,风景独好,连室内的格局都是重新设计的。

    崔璨看着这路有些熟悉,过去的记忆慢慢复苏,不禁开口:“你还住在这里吗?”

    -

    高一升高二的暑假,崔璨把高一的文科尤其是地理,重新学了一遍。

    家中不是个适合学习的好环境,崔璨拿了笔和书,决定去宜川中心的图书馆学习。

    意外的是,她看到了周序。

    她知道周序平日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住着,不曾想他放假竟也不会回家。

    暑假的图书馆虽然不是人满为患,却也很少有四个座都空着的地方,她只能找人拼桌。

    就在崔璨犹豫着要不要去周序那里的时候,对方也恰巧看到了她,眼神里也带了分惊讶。

    崔璨挥了挥手,抓紧书包带子,余光满场乱跑。

    周序大概看了眼附近,暑假里小孩子居多,大多缺乏自律,动起来没个分寸,并不适宜坐在一起学习。

    他将自己面前座位的书本拿开,看了眼崔璨,她便了然地朝这边走过来。

    一连几天,他们都在同一个桌子上自习。

    崔璨家离得近些,大多时候她会来的更早,等周序到的时候,她已经复习完一个小章节。

    周序会顺势在崔璨占的座位上坐下,先学一个小时的英语,有时崔璨会将数学地理的错题圈起来放到一旁,趁他休息的时候眼神询问。

    他们和在学校里别无二致。

    偶尔也会有小插曲存在。

    崔璨前一天的练习册被周序不小心带回了家,第二天崔璨等了很久也不见周序过来。

    周序前一天晚上的时候和朋友一起打篮球,几个人结束后又去吃烧烤,喝冰饮,可巧不巧,家里的热水器出了点问题,他简单冲了个凉水澡,夜里就察觉到不对。

    喝了治肠胃炎的药后疼痛稍缓,但头重脚轻,是感冒了。

    第二天收到崔璨信息的时候,他躺在床上浑身乏力。看到崔璨问他今天不来了吗,他回可能这两天都不能去了。

    对方说自己的练习册似乎被他带回了家,周序下床,翻了翻书包,确实发现了崔璨的书。

    他抱歉地说自己找人给她送过去,崔璨似乎觉得这样麻烦他,便问了地址。

    等周序再一次被吵醒,开了门便是崔璨。

    “你生病了?”

    崔璨惊讶,将想要吐槽他们小区太大她差点迷路找不到的话吞进肚子里。

    周序打开门,邀请她进来。

    家里的风格简约中带着大气,角落的摆件透露着主人的格调。

    崔璨羡慕地扫视了一圈,他一个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简直是不要太幸福。

    练习册被周序放在茶几上,他嗓子痛,说话费点儿劲,给崔璨接了杯水,发现她略微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崔璨去过朋友们的家,但不是这样的情况,大多数时候家长会在,热情地张罗着水果和零食。

    周序生着病,她或许该带点药过来?

    等晕晕乎乎离开周序家里时她还在纠结,看样子他的家人并不知道他生病,可她再做什么,又显得奇怪而冒昧。

    最后崔璨也只是好好地看了眼这个小区。

    周序在第三天照常来到图书馆。

    -

    “你当时一个人在家,都去外面吃饭吗?”周序停好车,崔璨没话找话地问了句。

    他说:“不是,当时我哥有请阿姨来专门负责一日三餐和打扫卫生。”

    崔璨“哦”了声,对哦,请个阿姨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现在呢,还是阿姨给你做饭吗?”

    周序解开自己和她的安全带,回答道:“现在不了,平时在家的时间不多,一般在外面解决比较多。”

    崔璨点了点头,听见他拉门把手的声音,顿时心也砰砰跳了起来。

    “周序...”

    他的动作顿住,柔声问:“怎么了?”

    崔璨裹了裹身上周序的衣服,也下了车。

    他们又像在安平市那晚一样保持着距离,电梯到达时候,周序回头看了眼站在侧后方的崔璨,像是触碰到某种按钮,她伸出手扒拉住周序的小臂。

    他的家里好冷清,连温度都有些低,可崔璨还没来得及再看清楚一些,周序就又凑了过来。

    他将她抱起来坐在了玄关处的柜子上。

    崔璨悬空之时有些紧张,无助地搂住周序脖子,直到他热切地吻上来。

    等到她热的想脱掉大衣时,他制止住她的动作,恋恋不舍地松开,埋在她脖颈,平复自己的呼吸。

    “我去把家里温度调高。”

    他的家中和那年暑假来时看到的别无二致,甚至和自己单调的家中有的一拼,可这里的家居又透露着格调,似乎可以从中瞥见并不美丽的价格。

    崔璨现在脱掉了他的大衣,周序拿了杯热水过来,看她坐在沙发上乖巧地捧着杯子小口啜,内心有种柔软的触动。

    其实她是有些不敢看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当时冲动说出来的话,现在把两人架在这,尴尬而无措。

    她需要先去洗澡吗,可她没带睡衣,必然要借周序的衣服穿,然后呢,她和他睡觉,第二天再拍屁股走人。一想到这些流程,她开始打退堂鼓,虽然她其实挺想试一试的,因为周序的身材看起来不错。

    想到这儿,她抬眼看了看他,许是在自己的家中,他的动作有些随意和放松,他刚刚把家里暖气的温度调高,现在又忙前忙后为她找来洗漱用品,整个人松弛而柔和,崔璨怀念车中和他的拥抱。

    “我先洗澡吗?”她终于停止了逃避,放下水杯,率先问道。

    周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显然也不熟练,他带着她来到卫生间,试了试水温后才出来。

    崔璨拽住他要离开的手臂,难为情道:“我...没有睡衣呀。”

    她看到他的耳朵在灯光下渐渐变红,心里有些暗爽,使唤他说:“你给我一件你不穿的。”

    周序从柜子里找到一件料子柔软的黑色衬衫,又翻找夏天的衣柜,找了条不那么宽大的裤子。

    哗哗的水声让人心神不宁,周序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又将电脑拿出来,处理一下这周的工作任务。

    崔璨不紧不慢地洗着澡,周序家里的淋浴头很好用,她打算等会儿问问他是哪个品牌,想给自己家那个旧的换下来。

    细腻的水流慷慨地打在身体上,崔璨挤了泵周序的沐浴露,浴室内雾气蒸腾,她看不大清楚瓶身的英文字样,只是凑近了去闻。

    佛手柑的味道扑面而来,崔璨将浴球上的泡沫均匀抹到手臂、前胸以及后背,柑橘的清凉和微苦渐渐发酵,后调是宁静的木质香。

    和周序身上的味道很像。

    一点点微苦的清甜,沉稳而悠长的广藿。

    崔璨抚过自己胸前,周序曾用力的印记已然消失,她轻触顶端,却怎么也体验不到他带来的感觉。

    陌生而刺激,令人上瘾。

    她擦干身体,有点期待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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