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一座低调的别院后门,一辆马车短暂停留随后驶离。

    别院内流水潺潺,树影交错,一位身着素衣的阿嫲引着几名男子来到内院。

    “姑娘,都在这了。”

    软榻上的女子摆了摆手,阿嫲随即噤声。

    赵如鸢微微起身,看向四位打扮清俊秀丽的男倌。男倌个个面容姣好,眼睛虽被丝带蒙住,依旧也难掩姿色。她起身,伸手逐个抚过男子的上半身,指腹隔着薄衫感受到肌肉的纹理,凹凸有致,似是紧张,柔软中透出一丝紧绷,脉搏的跳动隐约传至指尖。

    嗯~手感不错!

    “带走吧,张嫲。”张嫲引着被指的两个小倌应声离去。

    “叫什么名字?”她轻压男倌的肩膀,随着她的动作他矮身屈膝。

    “俾子沈青。”

    芳香的酒气随着女子的动作进入他的鼻腔,他有些不适,喉结随着吞咽滚动。

    柔嫩的指尖滑过男子的侧脸,伸至脑后,眼眶感受到丝带的拉扯,变亮的光线透过眼皮,眼睛受到刺激,眨眼适应后,沈青石终于恢复了视线。面前的女子一袭蓝衫,薄纱掩面,应是哪家大小姐。

    “给他解开。”

    赵如鸢转身倚在软榻上,左手撑着发昏的脑袋,右手拿起剩下的半杯酒,看着眼前动作的男人,姿色尚可,那双眼睛很美,是清澈透亮的黑色,她很喜欢。

    “俾子崔然。”眼见到当下情境,崔然很是熟稔,缓步半跪在软榻下,轻轻按摩着她的小腿。

    “不知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温和软气的声音传来,安抚着赵如鸢抽痛的神经。

    “可会唱曲?”

    “俾子会些,瞧着此间有七弦琴,俾唱段轻快的曲子吧。“

    “你倒是个识趣的。“

    崔然是个懂事的,依言来到琴旁自弹自唱了起来。

    沈青石没服侍过女客,有些怔愣,也行至塌前,斟酌下,他给酒杯里添了茶水。

    面纱下入口是茶,赵如鸢眉头蹙起,坐直了身体,将茶饮尽,拉起沈青石的胳膊将他带至身前软榻的空处,强迫他正面与她相对。沈青石单手撑在赵如鸢的腿侧维持平衡,半边身子都有些发僵。四目相对,赵如鸢只觉那双清透的眼眸有些勾人,隔着面纱不受控地在他脸侧轻啄了一口。

    “倒酒,喂我。”

    琴声悦耳,这小调唱得很是轻快,赵如鸢握住腿侧他的食指轻轻摩挲,骨节分明,略带薄茧,不似富贵人家的手指那般细嫩软滑,粗糙柔软交错的手感让人有些沉迷。

    沈青石移开视线,尽力忽略手指的触感,转身用空着的手倒酒,赵如鸢配合地头微低,面纱与唇隔开了距离,沈青石控制着酒杯的角度将酒缓缓喂入。酒杯不深,一口饮罢,赵如鸢地目光不自觉地转向沈青石的唇,颜色粉嫩,只唇角有些干涩,她唇角微动,濡湿的触感在他的指侧漾开,收酒杯的动作略显慌乱。

    一曲终了,人心舒畅。

    “崔郎君,小调不错,下去领赏罢。”

    “我,我,不卖身的。”沈青石自觉无法抽身,情急失言却忘了称谓,言语间不知是在提醒谁。

    “沈郎,唤我阿鸢。”

    赵如鸢未理会他的措辞,扶着他的手一杯杯地饮着。

    “阿鸢。”沈青石的声音有些发干,赵如鸢盯着他的眼睛,握着他的手调转方向,沈青石不善饮酒,却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喝了下去。酒精的辛辣刺激着他的喉间,他该拉回自己的理智了。

    迎向她的目光,他软下身段,声声低语诱着她喝着余下的酒,应是美酒醉人,他如愿了。她歪着脑袋,眼周泛着粉红,面纱掩映下呼出的灼热洒向他的手心,热意袭人,指尖滚烫,薄纱颤动。她似是有些不适,身体无意识的扭动,想要换个姿势,沈青石收回了颤抖的手,将她抱起调整了个舒适的躺姿,轻轻盖上薄毯,跌跌撞撞退出了房间。

    秋色渐浓,凉风吹散了些许滚烫。仍是丝带覆住双眼,一行人离开了京郊。

    “青石,察院中,你姿容适宜,身手尚可,过两日弘知着人安排你进风月楼,此次历练就交给你了。”

    “卑职领命。”沈青石接过孙御史手中的文书。

    沈青石揉了揉发晕的脑袋,勉强拉回了思绪,回到风月楼后,却不见崔然的身影,阿嫲对此无甚异常,只让他回去休息,莫要多言。

    风月楼是男风馆,大都接待女性客人,一般的清倌是陪客人听戏唱曲,吟诗饮酒,偶尔也会有一些隐秘的红倌,会满足客人的特殊要求。像阿鸢这般阵仗点清倌的,也是很少见了,这不禁让沈青石更好奇阿鸢的身份,面纱下掩盖的究竟是什么。

    幸好他没有做什么逾矩之事,只用酒灌醉了她,醉了也好,能短暂地忘却世事。逃避可耻,却有些用处。想起她皱起的眉头,做个好梦吧。醉意上涌,果真是不应该喝酒的,强撑的精神逐渐破碎,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暗牢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潺潺的流水声显得格外清晰。

    “问出什么了。”声音低沉,不带一丝醉意。

    “属下无能,他什么都不肯说。”领头的侍卫单膝跪地,深深地低下了头。

    “罢了,别让他死了。”

    被绑着的崔然满身血污,死死咬着牙关,看向赵如鸢的眼光中满是防备。赵如鸢不甚在意,转身离开了黑暗。

    抓到了要抓的人,这下赵如鸢对母皇也能有点交代,身为云岚太子,她可是被骂惨了。前几月春猎,小她两岁的皇弟赵如霁不知从哪里猎了些狐狸,毛色纯正,他转头给母皇做了件华丽的狐裘大氅,母皇收到欢喜极了,赐了好些奖赏。母皇转头就把赵如鸢召进宫来批评了一通,说她武艺不佳,骑射不精,区区野兔大雁,甚不如人意,罚她去京郊别院禁足思过。名义上是禁足,其实父后安排了一队右骁卫陪侍,一来陪练精进武力,二来供她秘查洛安府财税之事。今次抓了府尹养在京都的面首,在母皇那里也算有了推进。

    “殿下,起风了,您怎么在外面站着。”一个绿衣女侍抱着披风走来。

    赵如鸢不着痕迹地把手中的玉牌塞进袖中,拢着披风往内院走去。“明早让扶华给宫里递个折子,本宫要面见母皇。“

    “诺,殿下。”

    “还有,扶光,多备一身衣裙。“看着扶光不解的目光,她偷偷摸了下袖中的玉牌。“哎呀,照做,本宫自有安排。”赵如鸢佯装生气,伸手把扶光关在门外,转身抵在门上,拿出袖中的玉牌,是御史台的制式:沈青石,察院书令史。这沈青石的身家性命如今可是栽在自己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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