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下了一整日,白米村的毛坯房早已覆盖着一层厚雪,凌冽的冬风如同锋利的匕首划在脸颊上,村民们都紧闭门窗,生怕被这骇人的风雪给冻着。

    在村庄的西南处的一间小破屋里,一阵阵渗人的叫喊声破窗而入,虽然门外狂风怒吼,却也掩盖不了破茅屋里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唤声。

    何氏担忧孤苦无依又身怀六甲的隔壁邻居,硬拉着丈夫赵成联袂而去,两人穿着厚厚的棉冬衣,冒着风雪出门,互相搀扶的向薛怀英所住的小破茅屋去。

    二人一进门,薛怀英的声音比之前高了几个分贝,直冲人耳朵。

    何氏进门,扔下大袄就向薛怀英奔去。

    此时薛怀英瘫倒在冰凉的地里,额头不断冒着豆大的汗珠,双手双脚却冰冷无比,茂密的头发全黏在脖颈之间,此时她早已脸色苍白。双腿之下混合着水渍和血渍,情况异常糟糕。何氏这么一看,这明显要生了。

    何氏见状忙与赵成将薛怀英抬到床上,拿了条毛巾想让薛怀英咬住。

    薛怀英痛的神志有些许不清,迷迷糊糊看见面前的何氏,她颤着声唤了一句:“姐...姐..帮帮..我。”

    何氏看见薛怀英这样,心揪到了一起,她忙指挥着赵成去烧水,自己将床上的被褥散开搭在薛怀英腿上:“ 怀英妹子…别怕,姐在这。”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击中薛怀英的心,让她痛了一个多时辰的心落了下来,倏然就闭上了眼睛。

    何氏一看,大喊不妙,忙上前掐薛怀英的人中,又让赵成跑去请大夫和去通知薛家二老。

    赵成开始有诸多抱怨,但看薛怀英这般模样,也顾不得其他,忙不迭的跑出去了。

    何氏又是拍打又是喊叫,大约一盏茶功夫,薛怀英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刚开眼时,一脸茫然,血淋淋的印记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她能嗅到血腥味儿,能感受到脸颊的血在缓缓流动,凛冽的寒风吹的她发颤,随后下腹剧烈的坠痛感让她一激灵。

    她大喊一声:“妈蛋!”随后看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与腿下湿漉漉的感觉,暗骂一声:“什么玩意?穿过来就生孩子?”

    何氏见薛怀英再度醒来,忙上前去按摩薛怀英的腹部:“英子,你现在跟着姐的手势,调整呼吸,这是场力气活儿,切勿再大喊了。”

    薛怀英本来还在大学组织的田园实践中,谁料一不小心跌进田沟,醒来就躺在地上,随着下腹部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薛怀英脑子里也涌现了一些画面式的片段。

    她这是穿进一本书中,但是这本书的主角并不是她,而是她现在腹中的孩子,自己正是女主角早死的亲娘。

    而自己生世经历十分的狗血,老掉牙的农家女遇到无情读书郎,自己用尽毕生积蓄供他读书,为他未婚先孕,被家人抛弃,最后落得被人遗忘抛弃的下场。

    母胎单身的薛怀英想不通自己为啥一来就要生孩子,但这个剧本她是实在接受无能,她脑中一面咒骂,一面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何氏的节奏,似乎这样才能减轻自己的疼痛。

    这女主是要生出来,她也不想就这样难产而死,她凭借着在往日大学生物课上学的知识,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何氏都累的满头大汗时,外间的风雪也停了,一声婴儿啼哭声响彻了整个土房。

    薛怀英还没来得急看一眼自己的“劳动成果”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再睁眼时,薛怀英屋里已经不见何氏,自己躺在床上,头边是裹上层棉布的红彤彤的小人儿,那小人儿这会儿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薛怀英只觉得神奇,缓缓抬起手准备去触碰一下那个小人儿的小脸儿,手还未触到,便被一女声打断。

    “醒了?醒了就把药喝了吧。”

    薛怀英顺着声音看去,那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灰袄,头发盘在脑后用一根素银簪别住。她面无喜色,只是很淡然的看着薛怀英,她将手上端着的药碗放在一侧,上前去扶薛怀英。

    薛怀英顺着脑中闪过的画面片段知道,这就是薛怀英的母亲,薛王氏。

    薛怀英张了张口,小声的喊了一句:“娘..”

    王氏听着这一句娘,微微怔了怔,随即继续面无表情的扶起薛怀英,将药碗端过。而后缓缓开口:“你与薛家早已断了情分,不要再喊我娘了。今日来是赵成跑来,我瞒着你爹来看你最后一眼,你性命无碍,我便走了。”

    薛怀英心中暗道:这么无情?

    但面上却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顺着王氏的手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王氏见她喝完药,便放下碗:“我走了,我给你带了两只母鸡和一些鸡蛋,你身子恢复些便自己起来煮了吧。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薛怀英一听,她现在不能动弹,而且根本不懂怎么喂养婴儿,瞬间慌了,她忙喊一句:“娘,你真的不管我了吗?还有……你外孙.”

    王氏方才还平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神色,似不忍又似恼怒。

    “你还有脸说,你这两个孽种我没掐死就算好的了,我们老薛家也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那张秀才如此好,你去找他,以后各走各道,互不干涉!”

    薛怀英看着王氏如此决绝,便也不再言语,只能看着王氏出了门去。薛怀英浑身无力,累了一阵后,这会儿感觉肚子饿的厉害。

    看着四面的土墙,和摆在屋中间一方破破烂烂的小桌,薛怀英咬着牙撑起虚弱的身体。

    再怎么难,她也得让自己活下去,现在这番状况,她只能靠自己。薛怀英扶着床缓慢起身,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产后虚弱,刚站立,她只觉得两眼发黑,腿一软就跌倒在床边。这一幕刚好被推进门来的何氏看到,她忙上前去扶薛怀英。

    “怀英妹子,你这怎么就下床了,身子这样虚,要在床上好好养着,乱动什么。”

    薛怀英饿的有些眼冒金星,只能勉强回道:“姐,我这是饿了想起来弄点吃的,这没人靠,还不是只能靠自己。”

    何氏听着薛怀英这话,眼睛略微有些发涩,她将薛怀英扶上床,将被子给薛怀英压实,嗔怪道:“ 我这不就想着你一个人给你带饭来了,还有姐呢,你不必逞强。本来一个姑娘家,现在还带着孩子,多不容易。来,先把饭吃了。”

    说着,何氏就将装着饭菜的食篮打开,里面一碗白饭和一碗泛着油花儿的鸡汤。

    薛怀英有些不敢去接何氏的饭,只低着头嘟囔道:“ 姐,你我非亲非故,昨日你把我和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我已经感激涕零,现在又白吃你的,劳烦你照顾,我心里过意不去。”

    何氏善良得紧,看着眼前虚弱瘦小,脸只有巴掌大的小姑娘,心中发酸:“妹子,你我同为女人,我理解你的难处,现今你就别管那么多,先把身子养好,孩子还得靠你呢。”

    薛怀英坐在床上外下腰深深的向何氏鞠了一躬,头还未埋下去,就被何氏拦住。薛怀英沉声道:“姐,雪中送炭之情妹子谨记于心,他日定结草环相报。”

    “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这几日你也别多想了,我先给你送饭。”

    薛怀英端起碗来,一边刨着饭一边道:“姐,我娘送了两只鸡,你都拿去吧,我也不能白吃你的不是。”

    何氏倒也没推辞,怕是再推辞薛怀英心底也过意不去,便应了下来。

    何氏照顾了薛怀英几日,薛怀英想是年轻也恢复了不少,能下地活动做些简单的事情,她虽然不知道怎么养婴儿,但好在这孩子似乎是因为主角光环。

    一直都安安静静地,除了饿了拉了,其他时日都不哭闹,只呆呆的玩自己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打量。

    薛怀英看着这样小人儿,渐渐的长得白嫩嫩的,也是越看越爱。怎么说都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肉,虽然是直接穿过来继承的,但那种发自体内的母爱是怎么也挡不住。

    虽然这小士房简陋,但薛怀英却渐渐未感觉到孤独。

    在薛怀英彻底能下地干活后,她便不好意思再让何氏跑前跑后。今日她清点了一下家中的物品,发现除了那日胡母送来的十个鸡蛋,和五斤大米,再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食物贫瘠,但那些做农活的工具确实一应俱全。根据薛怀英脑中的记忆片段,原书中女主的娘是个非常勤劳的女子。

    开垦种地一把好手,还会织布纺纱,偶尔还会接一些帮村民盖房子喂养鸡鸭牛猪的活儿。往日张秀才便是用着薛怀英这一双手干出来的盘缠,上京赶考。

    直到张秀才在京当了官,薛怀英都还在没日没夜的干着,只想着万一张秀才一次不高中,自己还能再为他三年后赶考做准备。

    就这样,在女主三岁时,薛怀英也积劳成疾,日日哭,哭出眼翳,就熬坏了眼睛,五岁时就得了风湿,七岁时便一身病,就到女主十岁时,卧病在床都还在编着竹篓。

    薛怀英想着既然穿过来了,自然就不会活的像原主一般,她只想长命,更想活的快乐。

    想到此,薛怀英脑中有了计划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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