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朝阳懒懒地露出一点光辉，时候尚早，我身边却已传来了熟悉的声响。
“诶，早啊老沈，这才不到6点，你今天怎么比我来得还早。”老人头发花白看着年近古稀，却是步履生风，远远地向老沈打招呼。
老沈把乐器包靠在我身上笑着答话：“最近天热得紧，可不得追着夜晚凉爽的尾巴奏几曲，老赵，吃早饭了吗？”
老赵笑着走近，从挎包里摸出一袋吃食：“你还是这么能言善道，我这还有几个包子，来两个？”
二人多年老友对彼此言行相当了解，老沈接过包子坐在我身上吃起来，老赵也走到我旁边把乐器包靠在我身上，从另一个包里拿出乐谱架放到敞亮的位置，接着又搬出凳子……老赵在不紧不慢地布置现场。
在我有意识的时间里他们总会在此演奏，直到太阳升起，广场路边满是匆忙的行人时他们才会离开，这样持续了多少年我不大清楚，但他们的乐声总会让我想和他们交流，可似乎没人能听见我的声音。
他们演奏时常有驻足观看的行人与小孩，以前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两位老人演奏的乐器名为二胡，也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二胡的知识：二胡不易上手，要想在二胡上成就一番天地亦是不易。
二胡的乐声总是给人凄婉的印象，路边的行人多是这样觉得，有甚者误以为二位老人靠卖艺生存给予钱币施舍，但两位老人总会好言相拒，并解释在此演奏的用意——
热爱的同时想让更多人认识二胡。
还有个鲜有人知晓的原因——老沈的亡妻与他因二胡结缘。
忘了是哪一天偶然听到的谈话，老赵说他是执念难消，我琢磨了几日还是没能理解其中含义，只好作罢。
毕竟我不是人，树洞只需当好树洞：人类的座椅，动物的巢穴，某些植物的栖息地。
清灵悠扬的乐音让我从纷杂的回忆中缓过神来，我细细回味旋律，今日是《空山鸟语》开场。
我虽然只是个干枯的树洞但神奇的是对二胡这样的乐音相当敏感，听过便能记下旋律，多回味几次也能试着理解其中的含义，这些年来听了许多也记下了不少。
可我不是人，没有人身，无法说话，只能“看到”他们的形貌“听到”他们的声音，总而言之我只能做个旁观者。
我“闭了闭眼”又将注意力放在二位老人对话中。
老赵停下拉弦，虽然已奏过数遍仍是感叹道：“这首开场曲和清晨正相配，鸟鸣声画龙点睛啊。”
老沈微笑着转身看向我对老赵说：“下一首你来。”
我感受到了老沈的目光，望向他的那一刻，我们的“视线”一瞬间相交。
这奇怪的感觉……我“心”中一惊，我们分明不可能视线相交。
老沈片刻后神色平静地移开眼，见老赵还在摸着下巴作思索状，催促道：“老赵，还没想好呢？”
老赵打趣道：“会的曲子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老沈移了移乐谱架：“那就《良宵》吧。”
老赵狐疑，凑过去看他：“想家人了？你……”
家人？
曾在我附近停留的人类说过不少次这个词，但我作为一个树洞应该是没有家人的。
老沈笑着摆了摆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左手指尖按压二胡内外两弦，右手腕微动弓弦，乐音如山间清泉絮絮流出。
《良宵》这首曲子是我第一次听到，曲调舒缓轻快，我渐渐沉迷其中，不知怎的周围的一切渐渐恍惚起来，我来不及挣扎，昏昏沉沉间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洁白的帘幕，眼睛一睁一闭牵动着感觉开始具象化，对此我感到十分新鲜。
带着这股兴奋劲学着人类翻了翻身，我用手捏了捏自己，挥舞着人类的四肢。
突然想到人类通常直立行走，于是我也想试试。
我回忆着自己曾“看”到人类的走路方式，开始模仿，我动了动腿，腿也只动了动。
我放弃了从腿走路，开始扭曲腰肢想要站起来，可腰也只是扭了扭便没有动作了。
这实在是与想象中的相差甚远，人类走路这么费劲他们是怎么学会的，我闭上眼。
没过多久我吃力地翻回身平躺着，就如以前看到的躺在广场上的人类一般一动不动。
我骨碌碌地转着眼睛，只因目前只有眼睛能听我号令，同时我也想知道现在身处何方。
可看了几圈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我不在广场路边……
有了人类的身体却无法掌控，这让我感到有些难办。
我只好回忆以前听的那些曲子，明日我还能再听到两位老人的曲子吗？
脑海中乐声婉转动人，仿佛又要将我溺进去。
想着想着我又默默开解自己，暂时掌控不了不代表永远掌控不了，就这么鼓励着，我听到帘子外传来了一个女声。
“大人，奴方才瞧过了，那位姑娘还在昏睡中，奴在这盯着，等姑娘醒了来唤您。”
我梗着脖子往外瞧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一高一矮。
清泠的男声传来，随着步伐逐渐清晰：“无妨，我去看看情况。”
一只大手挑开了帘子，我感到身体抖了一下，这个人类比我以往见过的都要好看，我不自觉张开了嘴磕磕跘跘地吐出了几个字：“你、好美。”
男主脸色微变没有方才看着怡人，他俯下身离我更近了些，盯着我道：“我很美？”
我立刻回答了他：“美。”
说话竟然很顺利，因为我了解到人类常年不说话是很难正常发出声音的，这或许是运气好吧。同时我发现他的脸色变黑了，按照经验来看这好像是生气了？
我不知道理解得是否到位，但仍是看着他，正如他看着我一般。
他注视着我沉默了许久后唇角牵着笑：“看样子恢复得不错，待会儿来白云殿见我。”
说完他便放下帘子离开了，我看到他走到门前时停了片刻对女子说了什么，他们似乎是在说悄悄话，我并未听清。
男子走后，女子也来撩开了帘子：“姑娘，你可有忌口奴去为你准备些吃食。”
我盯着她的唇听得不明不白，过了几息才回问她：“忌口是什么？”
女子呆了一瞬间很快反应过来向我解释道：“姑娘你有没有不能吃的东西？”
我答道：“没有。”
毕竟我没吃过人类的食物，能不能吃也得尝了才知道。
方才与男子交流时错失了机会，现在我得抓住时机。
我抢在女子说话前开口：“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又愣住了，眉头紧锁道：“这里是乐什宫，姑娘你不记得了？”
她说完我仍旧不明白，我模仿着她说话的语调，仍有些磕绊道：“不记得，乐、什宫又是什么地方？”
这下她好像很着急，她蹲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道：“这里是仙界乐什宫，仙界乐师古霁大人便是这里的主人，姑娘你是仙界的姛舒仙子三日前来向大人拜师学艺，大人拒绝你时你晕过去了。”
她解释得很详细，我大概听明白了又结合男女二人的服装推测起来：“你们是在拍电视剧吗？”
平时有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类待在我身上，聊天也好，玩游戏也好，短视频电视剧也好我都多少了解了一些。
女子表现得十分不解：“姑娘你说什么？”
看样子不是拍电视剧，难道是短视频常出现的穿越？
“我穿越了？”说完这句，女子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喃喃道：“这也没发烧啊。”
看到她这一行为我愈发确定我作为一个树洞真的穿越了。
那就这样吧，既来之则安之，至少我可以作为一个人类生活。
我想翻身努力往旁边翻了翻却没翻过去，女子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放开了我的手将我扶坐起来靠着枕头，顿时感觉比平躺着舒服了许多，或许能让她教我像人类一样走路。
我又开口道：“你、能教我走路吗？”
只见女子睁大了眼睛，不太确定地问我：“姑娘不仅失忆还忘了行走方式？？？”
我嗯了一声，她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忽然她又回来了，站在门口弯着身子道：“姑娘稍等片刻，奴去寻大人。”说完未等我回答便又消失了。
我待在床上，一边回想着人类丰富的肢体动作一边自己再次试着动起来。
脖子能自由转动，四肢也比刚才灵活了些许，只是还不能像正常人类那样随心所欲。
我转动脖子用手拉开了帘子，看到了房间的陈设，比人类视频中看到的还要雅致许多，桌子卧榻，梳妆台……还有许多装饰的小物件，大部分我都不认识但搭配起来很协调美观。
好奇心驱使下身体仿佛不受控地自己动了起来，腿离开了床，上半身也没有再靠着床背，双脚接触到地面时，我深吸了一口气。
就要成功了！
事实上确实成功了，成功站了起来……但走路的姿势和平时见到的不太相似。
脑海里的画面和我正在经历的没有一丝重合，倒是很像我从人类手机里看到的奇行种。
怪异又可笑
我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但第一次使用人类身体没什么经验，我感觉自己的脸似乎和广场上人类争吵斗殴的场景重合了——火辣辣地痛。
我正捂着脸，方才的男子已走到了离我不近不远的位置，他端坐榻上，紧接着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在榻上桌案放下了一盏茶。
以上都是我捂脸斜着眼看到的，总感觉男子有什么地方与方才不同让我不敢再直视。
女子见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走过来小声问道：“姑娘你愣在这捂着脸做什么？”
我亦小声答道：“脸痛。”
“过来我帮你治。”男子翘着二郎腿双手握着搭在膝盖上，慢悠悠道。
我鬼使神差地放下了手，抓着轻盈的裙边，视线扫过他的脚，迈开了一步。
“诶，早啊老沈，这才不到6点，你今天怎么比我来得还早。”老人头发花白看着年近古稀，却是步履生风，远远地向老沈打招呼。
老沈把乐器包靠在我身上笑着答话：“最近天热得紧，可不得追着夜晚凉爽的尾巴奏几曲，老赵，吃早饭了吗？”
老赵笑着走近，从挎包里摸出一袋吃食：“你还是这么能言善道，我这还有几个包子，来两个？”
二人多年老友对彼此言行相当了解，老沈接过包子坐在我身上吃起来，老赵也走到我旁边把乐器包靠在我身上，从另一个包里拿出乐谱架放到敞亮的位置，接着又搬出凳子……老赵在不紧不慢地布置现场。
在我有意识的时间里他们总会在此演奏，直到太阳升起，广场路边满是匆忙的行人时他们才会离开，这样持续了多少年我不大清楚，但他们的乐声总会让我想和他们交流，可似乎没人能听见我的声音。
他们演奏时常有驻足观看的行人与小孩，以前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两位老人演奏的乐器名为二胡，也了解到了一些关于二胡的知识：二胡不易上手，要想在二胡上成就一番天地亦是不易。
二胡的乐声总是给人凄婉的印象，路边的行人多是这样觉得，有甚者误以为二位老人靠卖艺生存给予钱币施舍，但两位老人总会好言相拒，并解释在此演奏的用意——
热爱的同时想让更多人认识二胡。
还有个鲜有人知晓的原因——老沈的亡妻与他因二胡结缘。
忘了是哪一天偶然听到的谈话，老赵说他是执念难消，我琢磨了几日还是没能理解其中含义，只好作罢。
毕竟我不是人，树洞只需当好树洞：人类的座椅，动物的巢穴，某些植物的栖息地。
清灵悠扬的乐音让我从纷杂的回忆中缓过神来，我细细回味旋律，今日是《空山鸟语》开场。
我虽然只是个干枯的树洞但神奇的是对二胡这样的乐音相当敏感，听过便能记下旋律，多回味几次也能试着理解其中的含义，这些年来听了许多也记下了不少。
可我不是人，没有人身，无法说话，只能“看到”他们的形貌“听到”他们的声音，总而言之我只能做个旁观者。
我“闭了闭眼”又将注意力放在二位老人对话中。
老赵停下拉弦，虽然已奏过数遍仍是感叹道：“这首开场曲和清晨正相配，鸟鸣声画龙点睛啊。”
老沈微笑着转身看向我对老赵说：“下一首你来。”
我感受到了老沈的目光，望向他的那一刻，我们的“视线”一瞬间相交。
这奇怪的感觉……我“心”中一惊，我们分明不可能视线相交。
老沈片刻后神色平静地移开眼，见老赵还在摸着下巴作思索状，催促道：“老赵，还没想好呢？”
老赵打趣道：“会的曲子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老沈移了移乐谱架：“那就《良宵》吧。”
老赵狐疑，凑过去看他：“想家人了？你……”
家人？
曾在我附近停留的人类说过不少次这个词，但我作为一个树洞应该是没有家人的。
老沈笑着摆了摆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左手指尖按压二胡内外两弦，右手腕微动弓弦，乐音如山间清泉絮絮流出。
《良宵》这首曲子是我第一次听到，曲调舒缓轻快，我渐渐沉迷其中，不知怎的周围的一切渐渐恍惚起来，我来不及挣扎，昏昏沉沉间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洁白的帘幕，眼睛一睁一闭牵动着感觉开始具象化，对此我感到十分新鲜。
带着这股兴奋劲学着人类翻了翻身，我用手捏了捏自己，挥舞着人类的四肢。
突然想到人类通常直立行走，于是我也想试试。
我回忆着自己曾“看”到人类的走路方式，开始模仿，我动了动腿，腿也只动了动。
我放弃了从腿走路，开始扭曲腰肢想要站起来，可腰也只是扭了扭便没有动作了。
这实在是与想象中的相差甚远，人类走路这么费劲他们是怎么学会的，我闭上眼。
没过多久我吃力地翻回身平躺着，就如以前看到的躺在广场上的人类一般一动不动。
我骨碌碌地转着眼睛，只因目前只有眼睛能听我号令，同时我也想知道现在身处何方。
可看了几圈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我不在广场路边……
有了人类的身体却无法掌控，这让我感到有些难办。
我只好回忆以前听的那些曲子，明日我还能再听到两位老人的曲子吗？
脑海中乐声婉转动人，仿佛又要将我溺进去。
想着想着我又默默开解自己，暂时掌控不了不代表永远掌控不了，就这么鼓励着，我听到帘子外传来了一个女声。
“大人，奴方才瞧过了，那位姑娘还在昏睡中，奴在这盯着，等姑娘醒了来唤您。”
我梗着脖子往外瞧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一高一矮。
清泠的男声传来，随着步伐逐渐清晰：“无妨，我去看看情况。”
一只大手挑开了帘子，我感到身体抖了一下，这个人类比我以往见过的都要好看，我不自觉张开了嘴磕磕跘跘地吐出了几个字：“你、好美。”
男主脸色微变没有方才看着怡人，他俯下身离我更近了些，盯着我道：“我很美？”
我立刻回答了他：“美。”
说话竟然很顺利，因为我了解到人类常年不说话是很难正常发出声音的，这或许是运气好吧。同时我发现他的脸色变黑了，按照经验来看这好像是生气了？
我不知道理解得是否到位，但仍是看着他，正如他看着我一般。
他注视着我沉默了许久后唇角牵着笑：“看样子恢复得不错，待会儿来白云殿见我。”
说完他便放下帘子离开了，我看到他走到门前时停了片刻对女子说了什么，他们似乎是在说悄悄话，我并未听清。
男子走后，女子也来撩开了帘子：“姑娘，你可有忌口奴去为你准备些吃食。”
我盯着她的唇听得不明不白，过了几息才回问她：“忌口是什么？”
女子呆了一瞬间很快反应过来向我解释道：“姑娘你有没有不能吃的东西？”
我答道：“没有。”
毕竟我没吃过人类的食物，能不能吃也得尝了才知道。
方才与男子交流时错失了机会，现在我得抓住时机。
我抢在女子说话前开口：“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又愣住了，眉头紧锁道：“这里是乐什宫，姑娘你不记得了？”
她说完我仍旧不明白，我模仿着她说话的语调，仍有些磕绊道：“不记得，乐、什宫又是什么地方？”
这下她好像很着急，她蹲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道：“这里是仙界乐什宫，仙界乐师古霁大人便是这里的主人，姑娘你是仙界的姛舒仙子三日前来向大人拜师学艺，大人拒绝你时你晕过去了。”
她解释得很详细，我大概听明白了又结合男女二人的服装推测起来：“你们是在拍电视剧吗？”
平时有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类待在我身上，聊天也好，玩游戏也好，短视频电视剧也好我都多少了解了一些。
女子表现得十分不解：“姑娘你说什么？”
看样子不是拍电视剧，难道是短视频常出现的穿越？
“我穿越了？”说完这句，女子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喃喃道：“这也没发烧啊。”
看到她这一行为我愈发确定我作为一个树洞真的穿越了。
那就这样吧，既来之则安之，至少我可以作为一个人类生活。
我想翻身努力往旁边翻了翻却没翻过去，女子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放开了我的手将我扶坐起来靠着枕头，顿时感觉比平躺着舒服了许多，或许能让她教我像人类一样走路。
我又开口道：“你、能教我走路吗？”
只见女子睁大了眼睛，不太确定地问我：“姑娘不仅失忆还忘了行走方式？？？”
我嗯了一声，她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忽然她又回来了，站在门口弯着身子道：“姑娘稍等片刻，奴去寻大人。”说完未等我回答便又消失了。
我待在床上，一边回想着人类丰富的肢体动作一边自己再次试着动起来。
脖子能自由转动，四肢也比刚才灵活了些许，只是还不能像正常人类那样随心所欲。
我转动脖子用手拉开了帘子，看到了房间的陈设，比人类视频中看到的还要雅致许多，桌子卧榻，梳妆台……还有许多装饰的小物件，大部分我都不认识但搭配起来很协调美观。
好奇心驱使下身体仿佛不受控地自己动了起来，腿离开了床，上半身也没有再靠着床背，双脚接触到地面时，我深吸了一口气。
就要成功了！
事实上确实成功了，成功站了起来……但走路的姿势和平时见到的不太相似。
脑海里的画面和我正在经历的没有一丝重合，倒是很像我从人类手机里看到的奇行种。
怪异又可笑
我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但第一次使用人类身体没什么经验，我感觉自己的脸似乎和广场上人类争吵斗殴的场景重合了——火辣辣地痛。
我正捂着脸，方才的男子已走到了离我不近不远的位置，他端坐榻上，紧接着女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在榻上桌案放下了一盏茶。
以上都是我捂脸斜着眼看到的，总感觉男子有什么地方与方才不同让我不敢再直视。
女子见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走过来小声问道：“姑娘你愣在这捂着脸做什么？”
我亦小声答道：“脸痛。”
“过来我帮你治。”男子翘着二郎腿双手握着搭在膝盖上，慢悠悠道。
我鬼使神差地放下了手，抓着轻盈的裙边，视线扫过他的脚，迈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