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云尽燃一人。
船坞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以理服人”。
彼此招呼不打就开始拳脚相向。
云尽燃咬着模拟训练的手套往上拉，瞥了一眼墙边。
治安队长对学生内部的互殴视若无睹，想来只要不妨碍公务，就算他们手重把人打死，也都不在治安官的管辖范围内。
前方混乱的人群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看起来更好欺负的对象。
一个头发火红天然卷的女生立刻从人群中高举双手钻了出来，一脸讨好地说：“大哥大姐放过我，聚众斗殴我这种守法市民不参与，你们谁打赢了我听谁的。”
但是她的辩词在混乱一片的人群看来并不够可信。
有人立刻讽刺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渔翁得利？”
“主意打得挺美啊，看你这模样......原本就是边境星来的移民吧？干脆趁着机会滚回你的老家，别来这里碍事。”
防卫指挥学院的学生有90％的首都星原住民，还有10％是给边境星的救助生名额，这些名额的招取过程往往并非按照成绩，而只是根据人种稀缺程度和社会贡献来分配。
故而救助生很难得到实力至上主义者们的尊重。
而救助生们明显非本星的外貌特征常常难以掩盖，这一点无疑助长了学生们的歧视和暴力。
红发女生的表情一僵，很快又搓着手求饶：“小的确实打算回家探亲来的——哎？好、好好说话别动手啊！”
女生旁边某个高个男人不耐烦听她唠叨，勾手拽着她的领子把人拉近眼前，拳头已然高高扬起。
男人扯起嘴角，恶劣地磨了磨犬牙：“杂种劣等人，闭上嘴老实挨揍就行了。”
拳风扫过脸颊，谭夜烨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一拳下去要是把她勤工攒了快两年的钱才补好的门牙打掉了可怎么办？她可没钱再去重新补。
然而下一秒，她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啸，再睁开眼，竟看到那高大的一个顶两的男人已经眼冒金星地倒在两米开外的地上。
显然是被人抡出去砸晕的。
谭夜烨呆滞片刻。
扭过头想要道谢，出手相助的人却仿佛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下一秒已经从她身侧离开。
只见一道残影在人群中穿梭不停，动作迅速准确，拳拳到肉一个顶十。
演习训练中学到的简单战斗技巧被运用到极致。
谭夜烨目瞪口呆。
这种身法，她只有一次在实战演练考核的考试上见到过。
在学校她信息闭塞，因为没有人会和没啥前途的救助生一路同行，故而各路八卦和杂讯在她看来都是一知半解。
刚刚人们对着云尽燃发难的时候，她也只是隐隐觉得对方看起来有些眼熟，作为自身难保的救助生，为陌生人出头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故而她一言不发。
现在，她想起来了。
那个人不就是演练场历届分数榜第一名的女生，那个传说中的——
此时，云尽燃刚刚一个过肩摔一次抬走两个，却有人在她身后视觉死角处偷袭。
谭夜烨紧张道：“小心身后！”
在侧身躲过身后偷袭后，云尽燃猛地转身，抱住对方的脖子就是一记强劲的顶膝。
旁观的谭夜烨仿佛身临其境，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顶穿了。
没错，她就是那个，一人单挑整个战指系，重新定义生化系的生化武器，云尽燃。
诺院分为五大系，战斗指挥系培养军事人才，医疗系培养医生，武器工程系培养工科人才，航行系培养未来舰长，而生物文化系则培养废物。
大二那年，生化系和战指系的模拟战斗课程安排在了一起上，也就是那一次，战指系同级的所有学生，包括谭夜烨在内，全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距离一分钟的倒计时还剩十秒。
刚刚喧杂的人群已经横七竖八趴在地上，空旷大厅只剩下粗沉的喘息声。
云尽燃一屁股坐到一开始被自己甩出去的高达男人背上。
“好了。”声音划破一片静谧。
船坞通亮的照明灯打在她的侧脸，谭夜烨从屈缩的黑暗角落抬起头，见身着军装的女人从搭膝的双臂间半偏头，瞥眼望向自己。
“就你吧，来说说打算把名额给谁。”
被揍得伏地不起的同行一行人闻言都傻眼了。
靠，这人不打算自己拿名额，那还打得那么起劲？
谭夜烨明显也呆住了，指了指自己问：“真的假的，我吗？”
云尽燃啧了声：“还有五秒。”
谭夜烨恍恍惚惚，连忙随手指了下不知何时起蹲在她身边，此时正掏出一副塔罗牌叠着金字塔的妹妹头学生。
她学习了云尽燃假私济公的精神：“我觉得这个同学看起来好像挺弱不禁风的，让他留下来吧。”
宿和悦：“？”
好不容易搭起来的牌塔一下子伏倒半截。
宿和悦连忙进入角色，说：“只要在云同学身边我就不怕，不要扔下人家。”
云尽燃：“......”
还剩一秒。
云尽燃低头捏了捏脖子，站起身，用脚踢了踢身下那具不省人事的身体：“那就把名额给他吧。”
*
三小时后，船坞中的一行人终于登上前往边境星的星舰。
云尽燃方才办好了通行证，正在查阅其中内容，身旁一左一右分别跟着红毛天然卷，和妹妹头的眯眯眼。
“老大，你办通行证怎么花了那么长时间啊？”谭夜烨狗腿地念念叨叨：“被你打趴下的那群人醒过来就上舰了，他们好像很害怕再看到你。”
云尽燃没说话，集中注意力在读取DLC的更新包上。
宿和悦笑着接话：“她应该是去善后了。”
谭夜烨似懂非懂：“说的是刚刚的名额吗？我以为选好了就结束了，怎么还有后续？”
宿和悦看了她一眼：“当然不是结束，有人拿到了不该拿的东西，想必也会因此付出等价的代价。”
谭夜烨懵懵地点头。
另一边，被糊涂带到审讯室的高个男人面对着层层叠叠围住他的军官，崩溃道：“我真的没有对任何人使用过暴力啊！”
他倒是想使用，只是没有来得及。
军官不满地说：“举报人说你破坏了公平推举的规则，暴力威胁别人推选你得到名额。”
“不、不，我是被迫的！是别人暴力威胁我留下。”
“这么说来，你还是很想去边境星参与工作的了？”军官看着他，冷漠道：“那么军方会联络系统再给你安排一个边境星的实习工作，只不过这一次，就不是在有基地驻扎的星球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高个的男人心已经彻底凉了。
这个意思不就是要永久流放他吗？
他被吓得浑身冒冷汗，语无伦次道：“是、是我暴力威胁没错，但是规则没有说明不能——”
军官冷笑一声：“你的证词已经被记录在案，星际监狱等着你。”
*
带着好奇的边境星土著，三人一路参观着星舰。
云尽燃有些心不在焉地通过神经链查阅着终端上更新的文件包。
她的眉头越蹙越紧。
“文件内容数据错误了吗？我看到了非常不合理的生态预言。”
“你说的是繁殖数据吧？”宿和悦眉眼弯弯：“QR-2星上的生物对生育力的重视程度远超一切，生化课上有讲过的。”
云尽燃自然听得懂宿和悦的言下之意。
QR-2星的生存规则相当原始，那里的人和兽类区别不大，简单分为雌性和雄性，按照部族和部落为单位生活，其中为部落繁衍子嗣最多的族人在部落中地位最高。
因此，繁衍数据高过正常水平是可以理解的。
但关键就在于，辅助任务系统也变了。
云尽燃在学院使用的一直是同一套学分系统，赚取足额学分能够兑换食品券、文具还有别系课程的试听课。
而现在，这个系统却变成了预言维护系统。
这个系统云尽燃在兑换来的战指课上学到过，边境星□□特殊手段，人为干预使其发展过程符合预言轨迹。
这就仿佛要去证明1+1等于3一样，明显异常的结论，加上“干预”这种异常行为......
宿和悦是奉命来替代她参与实习工作的人，也许他会知道一些内幕。
云尽燃眼神狐疑地扫过他，正要发问。
一旁谭夜烨却忽然发出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决定一会儿再找宿和悦问个清楚，云尽燃暂将视线投了过去。
她们此时已经登上了星舰，穿过舰桥，前方就是船员舱。
然而，这是一艘载货的星舰改作的载人舰，船员舱里除了临时搭建的休息舱之外，中心竟然还堆积着大量的废弃机械垃圾。
其中，神经链同步上载的记忆芯片占据了大多数，它们通体散发出深暗的灰蓝色，聚集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种似雾似霾的景观。
“神经链普及后，人们为了更有效率的利用脑容量，学会了删除不必要的人脑信息，通过芯片存储然后丢掉，这个叫做记忆垃圾。”宿和悦为没见识的边境星土著解释道。
谭夜烨没有钱安装机械半脑，故而并不知晓神经链和其给人带来的利处。
“物理回收芯片的能耗太大，还会对环境造成污染，暂时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在QR-2边境星上有一种微生物可以做到生物降解废弃芯片实现循环利用。”
他们一个说得头头是道，一个听得津津有味。
“老二，你好厉害，懂得真不少，”谭夜烨不吝啬夸赞道：“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咱们老大的小跟班呢。”
“......”宿和悦难得沉默一会儿：“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三人在各自的休息舱放好了行李，然后又参观完了整个星舰，溜达过了控制室和食堂，最后回到船员舱时，时间已经来到了诺瓦泰拉时区的深夜。
谭夜烨依依不舍跟二人道了晚安，却迟迟不愿意关闭舱门。
云尽燃说：“你是衣锦还乡，跟我们这些外地人不一样，好好休息，还有人在等你回去。”
闻言，闹腾的少女终于清静下来，不再说话，她的一双隐藏竖瞳的眼睛在黑暗中静悄悄地亮着，带着一丝甜蜜的盼望，而后乖乖关上舱门睡了。
云尽燃也静了会儿，随即步出船员舱，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宿和悦一眼。
宿和悦无奈跟上。
两人来到观察甲板。
观察窗外是幽暗深邃的宇宙。
云尽燃直截了当问道：“你知道多少？”
船坞内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以理服人”。
彼此招呼不打就开始拳脚相向。
云尽燃咬着模拟训练的手套往上拉，瞥了一眼墙边。
治安队长对学生内部的互殴视若无睹，想来只要不妨碍公务，就算他们手重把人打死，也都不在治安官的管辖范围内。
前方混乱的人群中，首当其冲的就是看起来更好欺负的对象。
一个头发火红天然卷的女生立刻从人群中高举双手钻了出来，一脸讨好地说：“大哥大姐放过我，聚众斗殴我这种守法市民不参与，你们谁打赢了我听谁的。”
但是她的辩词在混乱一片的人群看来并不够可信。
有人立刻讽刺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渔翁得利？”
“主意打得挺美啊，看你这模样......原本就是边境星来的移民吧？干脆趁着机会滚回你的老家，别来这里碍事。”
防卫指挥学院的学生有90％的首都星原住民，还有10％是给边境星的救助生名额，这些名额的招取过程往往并非按照成绩，而只是根据人种稀缺程度和社会贡献来分配。
故而救助生很难得到实力至上主义者们的尊重。
而救助生们明显非本星的外貌特征常常难以掩盖，这一点无疑助长了学生们的歧视和暴力。
红发女生的表情一僵，很快又搓着手求饶：“小的确实打算回家探亲来的——哎？好、好好说话别动手啊！”
女生旁边某个高个男人不耐烦听她唠叨，勾手拽着她的领子把人拉近眼前，拳头已然高高扬起。
男人扯起嘴角，恶劣地磨了磨犬牙：“杂种劣等人，闭上嘴老实挨揍就行了。”
拳风扫过脸颊，谭夜烨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一拳下去要是把她勤工攒了快两年的钱才补好的门牙打掉了可怎么办？她可没钱再去重新补。
然而下一秒，她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啸，再睁开眼，竟看到那高大的一个顶两的男人已经眼冒金星地倒在两米开外的地上。
显然是被人抡出去砸晕的。
谭夜烨呆滞片刻。
扭过头想要道谢，出手相助的人却仿佛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下一秒已经从她身侧离开。
只见一道残影在人群中穿梭不停，动作迅速准确，拳拳到肉一个顶十。
演习训练中学到的简单战斗技巧被运用到极致。
谭夜烨目瞪口呆。
这种身法，她只有一次在实战演练考核的考试上见到过。
在学校她信息闭塞，因为没有人会和没啥前途的救助生一路同行，故而各路八卦和杂讯在她看来都是一知半解。
刚刚人们对着云尽燃发难的时候，她也只是隐隐觉得对方看起来有些眼熟，作为自身难保的救助生，为陌生人出头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故而她一言不发。
现在，她想起来了。
那个人不就是演练场历届分数榜第一名的女生，那个传说中的——
此时，云尽燃刚刚一个过肩摔一次抬走两个，却有人在她身后视觉死角处偷袭。
谭夜烨紧张道：“小心身后！”
在侧身躲过身后偷袭后，云尽燃猛地转身，抱住对方的脖子就是一记强劲的顶膝。
旁观的谭夜烨仿佛身临其境，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顶穿了。
没错，她就是那个，一人单挑整个战指系，重新定义生化系的生化武器，云尽燃。
诺院分为五大系，战斗指挥系培养军事人才，医疗系培养医生，武器工程系培养工科人才，航行系培养未来舰长，而生物文化系则培养废物。
大二那年，生化系和战指系的模拟战斗课程安排在了一起上，也就是那一次，战指系同级的所有学生，包括谭夜烨在内，全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距离一分钟的倒计时还剩十秒。
刚刚喧杂的人群已经横七竖八趴在地上，空旷大厅只剩下粗沉的喘息声。
云尽燃一屁股坐到一开始被自己甩出去的高达男人背上。
“好了。”声音划破一片静谧。
船坞通亮的照明灯打在她的侧脸，谭夜烨从屈缩的黑暗角落抬起头，见身着军装的女人从搭膝的双臂间半偏头，瞥眼望向自己。
“就你吧，来说说打算把名额给谁。”
被揍得伏地不起的同行一行人闻言都傻眼了。
靠，这人不打算自己拿名额，那还打得那么起劲？
谭夜烨明显也呆住了，指了指自己问：“真的假的，我吗？”
云尽燃啧了声：“还有五秒。”
谭夜烨恍恍惚惚，连忙随手指了下不知何时起蹲在她身边，此时正掏出一副塔罗牌叠着金字塔的妹妹头学生。
她学习了云尽燃假私济公的精神：“我觉得这个同学看起来好像挺弱不禁风的，让他留下来吧。”
宿和悦：“？”
好不容易搭起来的牌塔一下子伏倒半截。
宿和悦连忙进入角色，说：“只要在云同学身边我就不怕，不要扔下人家。”
云尽燃：“......”
还剩一秒。
云尽燃低头捏了捏脖子，站起身，用脚踢了踢身下那具不省人事的身体：“那就把名额给他吧。”
*
三小时后，船坞中的一行人终于登上前往边境星的星舰。
云尽燃方才办好了通行证，正在查阅其中内容，身旁一左一右分别跟着红毛天然卷，和妹妹头的眯眯眼。
“老大，你办通行证怎么花了那么长时间啊？”谭夜烨狗腿地念念叨叨：“被你打趴下的那群人醒过来就上舰了，他们好像很害怕再看到你。”
云尽燃没说话，集中注意力在读取DLC的更新包上。
宿和悦笑着接话：“她应该是去善后了。”
谭夜烨似懂非懂：“说的是刚刚的名额吗？我以为选好了就结束了，怎么还有后续？”
宿和悦看了她一眼：“当然不是结束，有人拿到了不该拿的东西，想必也会因此付出等价的代价。”
谭夜烨懵懵地点头。
另一边，被糊涂带到审讯室的高个男人面对着层层叠叠围住他的军官，崩溃道：“我真的没有对任何人使用过暴力啊！”
他倒是想使用，只是没有来得及。
军官不满地说：“举报人说你破坏了公平推举的规则，暴力威胁别人推选你得到名额。”
“不、不，我是被迫的！是别人暴力威胁我留下。”
“这么说来，你还是很想去边境星参与工作的了？”军官看着他，冷漠道：“那么军方会联络系统再给你安排一个边境星的实习工作，只不过这一次，就不是在有基地驻扎的星球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高个的男人心已经彻底凉了。
这个意思不就是要永久流放他吗？
他被吓得浑身冒冷汗，语无伦次道：“是、是我暴力威胁没错，但是规则没有说明不能——”
军官冷笑一声：“你的证词已经被记录在案，星际监狱等着你。”
*
带着好奇的边境星土著，三人一路参观着星舰。
云尽燃有些心不在焉地通过神经链查阅着终端上更新的文件包。
她的眉头越蹙越紧。
“文件内容数据错误了吗？我看到了非常不合理的生态预言。”
“你说的是繁殖数据吧？”宿和悦眉眼弯弯：“QR-2星上的生物对生育力的重视程度远超一切，生化课上有讲过的。”
云尽燃自然听得懂宿和悦的言下之意。
QR-2星的生存规则相当原始，那里的人和兽类区别不大，简单分为雌性和雄性，按照部族和部落为单位生活，其中为部落繁衍子嗣最多的族人在部落中地位最高。
因此，繁衍数据高过正常水平是可以理解的。
但关键就在于，辅助任务系统也变了。
云尽燃在学院使用的一直是同一套学分系统，赚取足额学分能够兑换食品券、文具还有别系课程的试听课。
而现在，这个系统却变成了预言维护系统。
这个系统云尽燃在兑换来的战指课上学到过，边境星□□特殊手段，人为干预使其发展过程符合预言轨迹。
这就仿佛要去证明1+1等于3一样，明显异常的结论，加上“干预”这种异常行为......
宿和悦是奉命来替代她参与实习工作的人，也许他会知道一些内幕。
云尽燃眼神狐疑地扫过他，正要发问。
一旁谭夜烨却忽然发出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决定一会儿再找宿和悦问个清楚，云尽燃暂将视线投了过去。
她们此时已经登上了星舰，穿过舰桥，前方就是船员舱。
然而，这是一艘载货的星舰改作的载人舰，船员舱里除了临时搭建的休息舱之外，中心竟然还堆积着大量的废弃机械垃圾。
其中，神经链同步上载的记忆芯片占据了大多数，它们通体散发出深暗的灰蓝色，聚集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种似雾似霾的景观。
“神经链普及后，人们为了更有效率的利用脑容量，学会了删除不必要的人脑信息，通过芯片存储然后丢掉，这个叫做记忆垃圾。”宿和悦为没见识的边境星土著解释道。
谭夜烨没有钱安装机械半脑，故而并不知晓神经链和其给人带来的利处。
“物理回收芯片的能耗太大，还会对环境造成污染，暂时没有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在QR-2边境星上有一种微生物可以做到生物降解废弃芯片实现循环利用。”
他们一个说得头头是道，一个听得津津有味。
“老二，你好厉害，懂得真不少，”谭夜烨不吝啬夸赞道：“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咱们老大的小跟班呢。”
“......”宿和悦难得沉默一会儿：“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三人在各自的休息舱放好了行李，然后又参观完了整个星舰，溜达过了控制室和食堂，最后回到船员舱时，时间已经来到了诺瓦泰拉时区的深夜。
谭夜烨依依不舍跟二人道了晚安，却迟迟不愿意关闭舱门。
云尽燃说：“你是衣锦还乡，跟我们这些外地人不一样，好好休息，还有人在等你回去。”
闻言，闹腾的少女终于清静下来，不再说话，她的一双隐藏竖瞳的眼睛在黑暗中静悄悄地亮着，带着一丝甜蜜的盼望，而后乖乖关上舱门睡了。
云尽燃也静了会儿，随即步出船员舱，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宿和悦一眼。
宿和悦无奈跟上。
两人来到观察甲板。
观察窗外是幽暗深邃的宇宙。
云尽燃直截了当问道：“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