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眸底含泪，大片大片模糊色块使其瞳中无焦，人周体犯寒阵阵怵着。
一只苍劲有力指节正摩挲着她细腕，指腹缱绻逗弄着她掌心，蹭得火热、又让人惊惧恶心。
堂前老嬷嬷颤抖唇角：“小姐！小姐......您，您应了吧，这一家子不能平白因你送命不是，老夫人病着叫人从榻上拖到院中，生生受了这半响风。”
一声哭喝将她眼泪扯出眼眶，姜明月眼底无泪暂时清明。
叫话的是她祖母贴身老嬷嬷，如今她与身旁位泣不成声的耄耋老妇，双双颈上架着一柄寒气森森长剑。
再抬眸，堂前一队凶神恶煞的私卫，将这小小院子围堵得水泄不通。
家丁奴婢、乃至她祖母祖父、双亲、叔伯婶娘堂亲兄弟姐妹，共计四十九人颈上都架着刀剑。
他们跪地或哭或求，却无人敢私自挣扎反抗，只因院中地上已有两具‘前车之鉴’，亦因带队前来的是大夏镇国侯唯一袭爵世子，一处乡攘县令如何有力相抗。
她耳畔落下温热警询：“最后询次话，明月嫁不嫁我？”
温煦音调辅成腰腹被蛮狠力道束紧，姜明月没听出半丝询问，每个音都是结局落定的不可置喙，全家性命如此遭人胁迫，还荒唐问她愿不愿。
她狰目，不言不语。
顾书安看着怀中的妙世无双，心底难掩贪念，压着小腹滚油烧火。
不顾一切礼教，叩着她腕子细细吮口：“明月，再不说话本世子可就要迫你了。”
全家亲族面前搂抱于堂亵辱她，姜明月羞了脸却无法挣开，只得任他放肆欺凌。
隔着裙蹭着的物什她再不懂，也隐约知晓一二。她掩着难堪神情，舒气作平静姿态。
脸面已然没了，不能再让父母日后是被戳脊梁的下场，任人骂女儿不知检点而还不了口，她冷静将顾书安这烂进骨子里的浪荡行径遮住，全着父母最后颜面。
腕子细肤滚烫，姜明月脊梁一震，嗓子凝噎，眼中再度蓄满泪水：“世子难道不是迫我？”
才张口愠驳，想到她一穷乡僻壤的县令之女，何德何能惹得了京里来的泼天权贵。柄柄利刃寒光使她乖觉得掩下脾性，软了气息。
霜冷锋利的意指，但顾书安只听出软语哝调实在婉啭荡人。
他胸腔闷出声笑，臂膀将人狠狠往怀里捞一把，拐着宠溺语调落她耳边：“本世子迫你了？若真迫你，院中临时凑出的二十箱聘礼是作假的不成。”
那刺眼的一片红更是胁迫。
他郑重屈指叩击桌面一张苍劲字体盖了手印的文书。
“你看，本世子还应你若他日为我诞下子嗣，我当即告祖宗、进宫为我们孩子请封袭爵。我有的全都给你了，你还要如何？”
虔诚语调大有她提什么，他一一能办的架势。
那能放了我与我家人么。
姜明月张口了，说了，却无力又无声。
这般赤诚真心不是送给她，是硬塞，是欺压强霸。
姜明月指腹拨掉泪，气息翕动凌乱，朝堂前院中数位亲人项上一观，多少熟食目光面目对她明了不该言之语。
她不应，今日全家不知要落什么莫须有罪名，锋利寒刃不知道要削掉多少至亲头颅。
这般境地......她抿唇：“我嫁。”
不等顾书安高兴，堂前一贵妇闻此，声嘶力竭唤：“明月，我儿明月啊——”
她才涕泗出声，身旁并跪的婶娘慌忙打断，就怕惹了顾世子不痛快。
“弟媳啊，明月能嫁给镇国侯世子是天大福气，你别哭啊。”
颈上寒刃一动，婶娘瞬间不敢拉扯，颤颤巍巍冲着堂上：“恭喜世子娶得心仪之人，择日不日撞日，不若今日便成亲？”
姜明月又因亲娘伤啼流泪，顾书安觉得这好主意欣喜，抬指跟着她动作拂去她玉容坠的珠泪。
“我也正有此意，今日就在你家办了这亲事如何？明日我也到了回程日子，便带你回家拜见父母祖宗，再上诰宫里给你点个册子。”
顾书安将怀里人紧紧拢住：“好不好。”
她受万般桎梏，不作任何无畏挣扎。
枯如提线木偶，敛眸轻声：“全凭世子做主。”
顾书安对姜明月这般乖顺心里乐开了花，权当心尖妻子样捧着。
“今日大婚，明月可有什么需要添置，我这就派人给你寻。若此地物件瞧不上，回京了我带你去家中私库拣选，我娘有好些宫里赏赐的珍宝。”
他此刻只怕捧得不够多、捧得慢。
无论是垂泪的姜明月，还是拭干泪痕的姜明月，都占尽世间万千风流，独与天地。
顾书安爱不释手地将人拥拢着，下颚蹭她肩上：“明月，今日你我成亲，我想给你办的隆重些。一会儿诸事繁杂或有我顾及不到你的时刻。若拜堂之时本世子瞧不见你，便先斩了你双亲，其余人一刻一个，直至你到我眼前为止。”
他温柔抚着姜明月秀发，发尾绕在指尖把玩，眼底藏戾。
清淡淡诉心道：“若是姜家上下杀尽了也见不着你，放心，你我虽仅两面之缘，明月也是本世子心头至宝，我自会派人天下间寻你。寻到了，莫怪我要先在你身上出通气性。”
他嗓子莫名惊股惧意，狠狠将人箍于掌心。
“若你自戕，尸骨我自带回去好生存放，百年后与本世子同棺同寝。我要你替本世子压棺。其余人，挫骨扬灰喂狗算了吧。”
堂下门外听到这些，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要不是颈项上架着刀剑，必是要纷纷磕头求饶。
只有一对中年夫妇并着一道哭得肝肠寸断，颈上刀剑承接着无助泪水。
姜明月寒颤一个接一个，青白神色再生嵌几分无望。
她失魂丧魄侧首，极为依顺应承：“不会。”
“明月不会离开世子半步，您不该这样想明月。”话下几分坚毅碎得拣都拣不起。
门外哭求视若无睹，眼中只有她一人倩影。
一阵腥气漫入鼻息，他顺着血腥揉开姜明月紧握的指节。
晦目色沉，后槽牙咬了又咬：“明月乖，别这样，我心疼。”
知晓她是不愿只能这样反抗，可她这样不爱惜自己，顾书安扼着隐火。
“你这样我能如何？杖你爹娘能不能让你长教训，日后莫要自伤？”
压了又压才掐眉云淡一句，就怕语气重点惊着怀中易碎的玉人。
手一抬。
姜明月慌慌绞着盈盈色衣袖裹住掌心，暂时止血，按住顾书安下令的动作。
指腹亲昵卷着他有力的指节，抖着嗓子娇嗔：“是我混账，这是......这是今日妾要与世子大婚紧张所致。”
她嗓子细颤颤，“我们大婚能不见伤吗？拜堂还要给爹娘敬茶。明日启程回京我也到拜别祖父祖母、双亲。”
“您能依妾一句吗。”
一个简单称谓改换顾书安听得胸腔大顺，腰腹烧得酸胀，喜得将人拥抱紧，舍不得松手半分。
他畅笑出声：“叫我书安或是夫君，‘世子’哪里有半分夫妻恩爱，太疏离了，不好。”
翻腕捉住她手，垂颈隔着纱袖抿了口她掌心血迹，一二分甜也让人痴迷。指腹扣着姜明月下颚，食指拨玩她下颚线条，润滑肌肤手感简直让人有些犯浑。
“叫声听听？”
余光从她瀑布发丝瞧出去，都申时二刻了，再不着手准备，给她的婚礼怕是得耽搁。
“书安。”
一声轻唤顾书安都差点泄了。
气息陡然一沉入肺入腑，他抬手把人从怀里推出去，挥袖挡着起身，匆匆慌言：“本世子给明月准备婚礼去，你先回房梳洗，婚服我一会儿着人给娘子、给你送去。”
礼未成，陡然喊人娘子坏人名节，这是刻骨子里的，他口改得慌张又自然。
顾书安狼狈从侧堂离开，几位贴身仆从迅速跟上。
门外擒制家人的私兵面面相觑。
姜明月袅娜身姿穿堂出门，瞧着院中深受桎梏亲人，清冶出声：“劳烦诸位放下刀剑，守住我家府门即可。”
“顾世子眼中他们的命不值钱，我在，大家无罪。我若恼了，自有法子让诸位见血。”
“可有人想试试？”
如今顾世子以她一家性命胁迫，就为了她心甘情愿嫁，这眼色所有人都识得，根本不用试。
刀剑只比谁收得比谁快，断无人迟疑一分的。
刀剑不在，不少人摔坐在地上，双腿直打软，一院子狼狈。
姜明月直奔父母，目光从他们肩头越远，冲一旁奴婢吩咐道：“快扶祖父祖母回去休息，再请医师来看看，给他们开服安神的药。”
这定然会受惊吓。
一侍卫半迈一步，正要动的丫鬟当即怵住脚步。
姜明月知晓他要拦人出府，她不紧不慢温声：“不然晚上拜堂祖父祖母见不着我嫁人，还不快去请。”
侍卫没想她如此敏捷，利落收了步子，招手让自己手下一同去请医师。
双腕被握紧，力道清晰在心疼她，姜明月心如明镜般敛眸。
“爹娘受惊了，身体还好？女儿扶你们回去休息。”她轻而易举就将双亲从私兵眼底带走。
听闻父亲气息一重，大逆不道之语定要出口。
姜明月急急翻手按住他肩头，徐徐抬眸：“不可。世子应当是真心怜惜女儿，就请你们真当女儿出嫁，日后踏实过日子，祖父祖母、叔伯婶娘，姜家还在。”
因为都在，所以她不能连累全家。
妇人掩帕扭开头，涕出小声：“明月，你怎如这般境地还这样心思清明，当真烧娘的心。”
姜明月承着这一记软拳，只当肩上多出的是亲缘。
雾蒙蒙眸底浑浊，胸腔震动：“因为明月重你们。”
......
三人搀扶朝小院厢房去，院中见有人先行，慢慢试探着离开。
姜明月路过婶娘时顿步，婶娘惊得紧紧握住丈夫，青白着脸：“明月，婶娘不是故意让你今日出嫁，只是......”早日送走那瘟神才好。
瞥着院中私兵，话尽数烂回腹中，欲言又止辩无可辩。
她抬手就要给自己两巴掌，姜明月徐徐行礼斩开她抬手动作。
“多谢婶娘为姜家解困，您当断则断，姜家有您今日大幸。”
她双眼一黑脚下踉跄：“明月你......你其实不必如此识大体......”
一只苍劲有力指节正摩挲着她细腕，指腹缱绻逗弄着她掌心，蹭得火热、又让人惊惧恶心。
堂前老嬷嬷颤抖唇角：“小姐！小姐......您，您应了吧，这一家子不能平白因你送命不是，老夫人病着叫人从榻上拖到院中，生生受了这半响风。”
一声哭喝将她眼泪扯出眼眶，姜明月眼底无泪暂时清明。
叫话的是她祖母贴身老嬷嬷，如今她与身旁位泣不成声的耄耋老妇，双双颈上架着一柄寒气森森长剑。
再抬眸，堂前一队凶神恶煞的私卫，将这小小院子围堵得水泄不通。
家丁奴婢、乃至她祖母祖父、双亲、叔伯婶娘堂亲兄弟姐妹，共计四十九人颈上都架着刀剑。
他们跪地或哭或求，却无人敢私自挣扎反抗，只因院中地上已有两具‘前车之鉴’，亦因带队前来的是大夏镇国侯唯一袭爵世子，一处乡攘县令如何有力相抗。
她耳畔落下温热警询：“最后询次话，明月嫁不嫁我？”
温煦音调辅成腰腹被蛮狠力道束紧，姜明月没听出半丝询问，每个音都是结局落定的不可置喙，全家性命如此遭人胁迫，还荒唐问她愿不愿。
她狰目，不言不语。
顾书安看着怀中的妙世无双，心底难掩贪念，压着小腹滚油烧火。
不顾一切礼教，叩着她腕子细细吮口：“明月，再不说话本世子可就要迫你了。”
全家亲族面前搂抱于堂亵辱她，姜明月羞了脸却无法挣开，只得任他放肆欺凌。
隔着裙蹭着的物什她再不懂，也隐约知晓一二。她掩着难堪神情，舒气作平静姿态。
脸面已然没了，不能再让父母日后是被戳脊梁的下场，任人骂女儿不知检点而还不了口，她冷静将顾书安这烂进骨子里的浪荡行径遮住，全着父母最后颜面。
腕子细肤滚烫，姜明月脊梁一震，嗓子凝噎，眼中再度蓄满泪水：“世子难道不是迫我？”
才张口愠驳，想到她一穷乡僻壤的县令之女，何德何能惹得了京里来的泼天权贵。柄柄利刃寒光使她乖觉得掩下脾性，软了气息。
霜冷锋利的意指，但顾书安只听出软语哝调实在婉啭荡人。
他胸腔闷出声笑，臂膀将人狠狠往怀里捞一把，拐着宠溺语调落她耳边：“本世子迫你了？若真迫你，院中临时凑出的二十箱聘礼是作假的不成。”
那刺眼的一片红更是胁迫。
他郑重屈指叩击桌面一张苍劲字体盖了手印的文书。
“你看，本世子还应你若他日为我诞下子嗣，我当即告祖宗、进宫为我们孩子请封袭爵。我有的全都给你了，你还要如何？”
虔诚语调大有她提什么，他一一能办的架势。
那能放了我与我家人么。
姜明月张口了，说了，却无力又无声。
这般赤诚真心不是送给她，是硬塞，是欺压强霸。
姜明月指腹拨掉泪，气息翕动凌乱，朝堂前院中数位亲人项上一观，多少熟食目光面目对她明了不该言之语。
她不应，今日全家不知要落什么莫须有罪名，锋利寒刃不知道要削掉多少至亲头颅。
这般境地......她抿唇：“我嫁。”
不等顾书安高兴，堂前一贵妇闻此，声嘶力竭唤：“明月，我儿明月啊——”
她才涕泗出声，身旁并跪的婶娘慌忙打断，就怕惹了顾世子不痛快。
“弟媳啊，明月能嫁给镇国侯世子是天大福气，你别哭啊。”
颈上寒刃一动，婶娘瞬间不敢拉扯，颤颤巍巍冲着堂上：“恭喜世子娶得心仪之人，择日不日撞日，不若今日便成亲？”
姜明月又因亲娘伤啼流泪，顾书安觉得这好主意欣喜，抬指跟着她动作拂去她玉容坠的珠泪。
“我也正有此意，今日就在你家办了这亲事如何？明日我也到了回程日子，便带你回家拜见父母祖宗，再上诰宫里给你点个册子。”
顾书安将怀里人紧紧拢住：“好不好。”
她受万般桎梏，不作任何无畏挣扎。
枯如提线木偶，敛眸轻声：“全凭世子做主。”
顾书安对姜明月这般乖顺心里乐开了花，权当心尖妻子样捧着。
“今日大婚，明月可有什么需要添置，我这就派人给你寻。若此地物件瞧不上，回京了我带你去家中私库拣选，我娘有好些宫里赏赐的珍宝。”
他此刻只怕捧得不够多、捧得慢。
无论是垂泪的姜明月，还是拭干泪痕的姜明月，都占尽世间万千风流，独与天地。
顾书安爱不释手地将人拥拢着，下颚蹭她肩上：“明月，今日你我成亲，我想给你办的隆重些。一会儿诸事繁杂或有我顾及不到你的时刻。若拜堂之时本世子瞧不见你，便先斩了你双亲，其余人一刻一个，直至你到我眼前为止。”
他温柔抚着姜明月秀发，发尾绕在指尖把玩，眼底藏戾。
清淡淡诉心道：“若是姜家上下杀尽了也见不着你，放心，你我虽仅两面之缘，明月也是本世子心头至宝，我自会派人天下间寻你。寻到了，莫怪我要先在你身上出通气性。”
他嗓子莫名惊股惧意，狠狠将人箍于掌心。
“若你自戕，尸骨我自带回去好生存放，百年后与本世子同棺同寝。我要你替本世子压棺。其余人，挫骨扬灰喂狗算了吧。”
堂下门外听到这些，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要不是颈项上架着刀剑，必是要纷纷磕头求饶。
只有一对中年夫妇并着一道哭得肝肠寸断，颈上刀剑承接着无助泪水。
姜明月寒颤一个接一个，青白神色再生嵌几分无望。
她失魂丧魄侧首，极为依顺应承：“不会。”
“明月不会离开世子半步，您不该这样想明月。”话下几分坚毅碎得拣都拣不起。
门外哭求视若无睹，眼中只有她一人倩影。
一阵腥气漫入鼻息，他顺着血腥揉开姜明月紧握的指节。
晦目色沉，后槽牙咬了又咬：“明月乖，别这样，我心疼。”
知晓她是不愿只能这样反抗，可她这样不爱惜自己，顾书安扼着隐火。
“你这样我能如何？杖你爹娘能不能让你长教训，日后莫要自伤？”
压了又压才掐眉云淡一句，就怕语气重点惊着怀中易碎的玉人。
手一抬。
姜明月慌慌绞着盈盈色衣袖裹住掌心，暂时止血，按住顾书安下令的动作。
指腹亲昵卷着他有力的指节，抖着嗓子娇嗔：“是我混账，这是......这是今日妾要与世子大婚紧张所致。”
她嗓子细颤颤，“我们大婚能不见伤吗？拜堂还要给爹娘敬茶。明日启程回京我也到拜别祖父祖母、双亲。”
“您能依妾一句吗。”
一个简单称谓改换顾书安听得胸腔大顺，腰腹烧得酸胀，喜得将人拥抱紧，舍不得松手半分。
他畅笑出声：“叫我书安或是夫君，‘世子’哪里有半分夫妻恩爱，太疏离了，不好。”
翻腕捉住她手，垂颈隔着纱袖抿了口她掌心血迹，一二分甜也让人痴迷。指腹扣着姜明月下颚，食指拨玩她下颚线条，润滑肌肤手感简直让人有些犯浑。
“叫声听听？”
余光从她瀑布发丝瞧出去，都申时二刻了，再不着手准备，给她的婚礼怕是得耽搁。
“书安。”
一声轻唤顾书安都差点泄了。
气息陡然一沉入肺入腑，他抬手把人从怀里推出去，挥袖挡着起身，匆匆慌言：“本世子给明月准备婚礼去，你先回房梳洗，婚服我一会儿着人给娘子、给你送去。”
礼未成，陡然喊人娘子坏人名节，这是刻骨子里的，他口改得慌张又自然。
顾书安狼狈从侧堂离开，几位贴身仆从迅速跟上。
门外擒制家人的私兵面面相觑。
姜明月袅娜身姿穿堂出门，瞧着院中深受桎梏亲人，清冶出声：“劳烦诸位放下刀剑，守住我家府门即可。”
“顾世子眼中他们的命不值钱，我在，大家无罪。我若恼了，自有法子让诸位见血。”
“可有人想试试？”
如今顾世子以她一家性命胁迫，就为了她心甘情愿嫁，这眼色所有人都识得，根本不用试。
刀剑只比谁收得比谁快，断无人迟疑一分的。
刀剑不在，不少人摔坐在地上，双腿直打软，一院子狼狈。
姜明月直奔父母，目光从他们肩头越远，冲一旁奴婢吩咐道：“快扶祖父祖母回去休息，再请医师来看看，给他们开服安神的药。”
这定然会受惊吓。
一侍卫半迈一步，正要动的丫鬟当即怵住脚步。
姜明月知晓他要拦人出府，她不紧不慢温声：“不然晚上拜堂祖父祖母见不着我嫁人，还不快去请。”
侍卫没想她如此敏捷，利落收了步子，招手让自己手下一同去请医师。
双腕被握紧，力道清晰在心疼她，姜明月心如明镜般敛眸。
“爹娘受惊了，身体还好？女儿扶你们回去休息。”她轻而易举就将双亲从私兵眼底带走。
听闻父亲气息一重，大逆不道之语定要出口。
姜明月急急翻手按住他肩头，徐徐抬眸：“不可。世子应当是真心怜惜女儿，就请你们真当女儿出嫁，日后踏实过日子，祖父祖母、叔伯婶娘，姜家还在。”
因为都在，所以她不能连累全家。
妇人掩帕扭开头，涕出小声：“明月，你怎如这般境地还这样心思清明，当真烧娘的心。”
姜明月承着这一记软拳，只当肩上多出的是亲缘。
雾蒙蒙眸底浑浊，胸腔震动：“因为明月重你们。”
......
三人搀扶朝小院厢房去，院中见有人先行，慢慢试探着离开。
姜明月路过婶娘时顿步，婶娘惊得紧紧握住丈夫，青白着脸：“明月，婶娘不是故意让你今日出嫁，只是......”早日送走那瘟神才好。
瞥着院中私兵，话尽数烂回腹中，欲言又止辩无可辩。
她抬手就要给自己两巴掌，姜明月徐徐行礼斩开她抬手动作。
“多谢婶娘为姜家解困，您当断则断，姜家有您今日大幸。”
她双眼一黑脚下踉跄：“明月你......你其实不必如此识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