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怀玉，到朕身边来。”
皇帝咳嗽两声，颤颤巍巍抬起胳膊，有气无力地呼唤顾瑾清。
他脸色呈现如同枯草般的青灰色，双眼浑浊，眼底乌青。从他身上，裴瑜闻到了一种腐败衰亡气息，她直觉，这皇帝八成是活不久了。
“父皇。”，顾瑾清走过去，始终敛着眸低着头。
皇帝双手握紧顾瑾清的肩膀，“咳咳，抬起头来。”
顾瑾清依言照做，只是看向皇帝的眼中无悲无喜，倒像对面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你！”，皇帝见他这副模样，陡然激动起来，啪的一巴掌甩在脸上，直接将顾瑾清脸打偏，细细的血丝从他嘴角渗出来。
“怀玉……”，裴瑜被这突然的变故吓懵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凑到顾瑾清跟前，见他嘴角有血，语气不自觉带上心疼，“都打破了。”
转而面色不善地瞅向皇帝，裴瑜对着他虚空挥了几拳。坏老头，对自己的亲儿子不管不顾就算了，下手还这么重。
顾瑾清粗鲁地把血一抹，偷偷伸手勾了勾裴瑜的衣袖，示意自己没事。
“怀玉。”，皇帝打完又后悔了，心疼地把人拉到身边，碰了碰他的伤口，“疼不疼……朕，朕不是故意的……只是你是朕的儿子，不该对朕有那样的眼神。你明白吗？”
裴瑜冷哼一声：老头儿，你都没养过他，还这么多要求，不觉得好笑吗？
“儿臣明白。”，顾瑾清嘴上说着，实则依旧我行我素。
皇帝叹口气，“罢了，时间久些总会好的。你坐到床边来。”
顾瑾清坐下。
“昨日的宴会还满意吗？席间有许多名门望族的世家小姐，可有喜欢的？”
“劳父皇费心，宴会很好，各家小姐都很好，但并无喜欢的。”
事实上，除了裴瑜，顾瑾清对前来参宴的宾客完全没印象，因为他根本就没注意。
皇帝笑了两声，“没关系，咳咳，这事不急，你的师傅他还好吗？”
“师傅他很好，一如往日。”
“一如往日”，皇帝意味不明地轻声重复。
他的眼底带着渴望又似有不甘，“咳咳，道生先生不愧为仙人，寿命如长青松柏，而朕却是行将就木了……”
“怀玉，你是仙人的徒弟，道生先生一定教了你很多仙法，有没有能延长寿命的，啊？”
皇帝满脸希冀望向顾瑾清，期待从他口中得出自己想要的回答，“一定有的，对吧，你告诉父皇。”
顾瑾清顿了顿，说：“没有。”
“怎么可能！”，皇帝怒目圆睁，完全不相信他的话，“冯道生已经活了一多百年，朕现在才六十四岁，他怎么会没有！”
“算是看在我们的父子情分上，怀玉，你就告诉我吧，咳咳咳……你难道忍心看我痛苦死去吗？”
他问得急切，死死攥住顾瑾清的外衣，甚至舍弃了“朕”的称呼。
好啊，她说呢，怎么就突然要见怀玉，原来是怕死了，前面铺垫那么多，假惺惺的关照，都是为了从怀玉嘴里套出长生的方法。
裴瑜看得要被气死了。
“没有。”，顾瑾清的答案依旧不变。
修仙讲求缘法，若有缘，鸟兽亦可;若无缘，哪怕是九五至尊，天下共主，也是成不了的。
对此，他亦无能为力。
“没有！没有！不可能！”
皇帝认定是顾瑾清不想告诉他，气急败坏地抓起手边的枕头砸到人身上，“不孝子，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咳咳咳……”
“儿臣告退。”
顾瑾清没有迟疑，果断退出去。
宫殿内爆发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回府的轿辇上，裴瑜一直在絮絮叨叨地替他打抱不平，“他居然骂你，当爹的做不好还好意思骂孩子是不孝子，真是不要脸，气死了，气死了。”
顾瑾清自己完全不在乎，没想到裴瑜这么惦记，他单手撑着脑袋静静听着，莫名心情有点好。
带裴瑜一起来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裴瑜见人反而笑了，抬手在他额前探了探，“笑什么，你不会被打傻了吧？”
一本正经端起顾瑾清的脸左右看看，她道，“小伤口应当不至于啊，难道是被气傻了？”
少女明艳面容近在咫尺，淡淡桂香钻进鼻腔，稍微低头便能触及她艳红的唇瓣和白皙的脖颈，顾瑾清突然有些热，慌乱地左顾右盼，随后赶紧同裴瑜拉开距离。
他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想了想，又在裴瑜手心写下“莫生气”三字。
“你说得也是，为这种人，不值得。”
“我带你上街逛逛”，想起裴瑜似乎对街市很感兴趣，顾瑾清继续写道。
裴瑜兴致勃勃，“好啊！正好你也散散心。”
轿辇在闹市区停下，二人结伴闲逛。
这个摊上瞧瞧，那个摊前转转，裴瑜实在太久太久没在白天出来过了，心中的激动冲刷了她对人群的恐惧。
好多新鲜的东西，都-想-要！
但这些东西她拿不了，便全落在顾瑾清头上，起初裴瑜还不好意思，买了一两件后便只是观望。反倒是顾瑾清主动把她多看几眼的东西全买了，手上东西越来越多。
“怀玉，这个我不要，放下放下。”
她就是好奇扫一眼，转头一看，顾瑾清都把钱掏出来了，赶紧揪住袖子偷偷把人拉回来。
顾瑾清借着礼盒的掩映问，“四娘不喜欢吗？”
“不喜欢，咱们去前面看看。”
少女目视前方，她可不敢乱看了。
来往行人不断打量这个面容俊美，衣着华丽，却抱着各种小玩意和明显是姑娘家爱吃的小点心，在街上独自晃悠的男子。
男子过分好看的容貌惹得姑娘们频频侧目，悄悄议论。
“好俊的公子，他是在给家中姊妹挑礼物吗？”
“我看不像，说不定是他夫人呢？”
“穿的这么正式，他是见心上人才对。”
姑娘们各有猜测，这话不偏不倚全飘进裴瑜的耳朵，当了鬼后，她的听力是要稍微好一些。
什么姊妹，夫人，心上人，裴瑜啧啧两声，你们全猜错了，是朋友，朋友，朋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她年纪足有十个顾瑾清那么大了，当姊妹，当祖宗还差不多。
夫人，心上人更是离谱的令人发笑，也不知怀玉听到没，这般戏言，希望没听到。
裴瑜悠然走着，却未曾注意到，顾瑾清耳尖慢慢爬上薄红。
二人经过一家成衣店，迎面走出的绿裙女子撞到裴瑜，又直直从她身体上穿过去。
那女子看到顾瑾清。
“九皇子殿下”，声音中带着惊喜。
“姑娘是？”，顾瑾清略一思索，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殿下安好，臣女林妙茹，昨夜随家父林贺州参加了分府宴。”
原来是林相的女儿。
顾瑾清反应平平，淡淡开口，“林姑娘好，若无事，我便走了。”
“请殿下等一下。”
将人叫住，林妙茹绕到前面，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看起来十分纠结。
裴瑜私以为做鬼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随地，无拘无束地观察别人。比如现在，她就站在林妙茹面前大方地盯着她。
少女双颊绯红，眼神四处游移，手指绞在一起转圈圈。
同为姑娘，裴瑜哪里能看不出她的心思，这林姑娘明摆着喜欢怀玉。
果然下一刻，林妙茹鼓足勇气说，“九皇子殿下，正是晌午，我，我能请您吃个饭吗？”
自昨夜惊鸿一瞥，她就对这位气质如兰的九皇子有了好感，原打算让父亲引见，不曾想今日竟遇到了。
林妙茹觉得，她和顾瑾清之间是有缘分的。
裴瑜唇边嘬着笑，目光在二人间游移。
害怕顾瑾清顾及她而不答应，还特意贴心强调，“不用在意我，你想去便去。”
此处离他们的宅邸不远，两步就能飘回去。
听到这话，顾瑾清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些烦躁，冷声对女子说：
“抱歉，府中友人等候，还是不了。”
话音刚落，没给林妙茹再开口的机会，顾瑾清便大步流星远去，连裴瑜也被甩在身后。
她赶紧追上。
“怀玉，你怎么了？”，看着像是生气了。
顾瑾清惜字如金，“没事。”
看来的确生气了。
“怀玉，你为什么生气呀？”
顾瑾清嘴硬，“我没有。”
“骗人”，气得都不喊她四娘了，还说没有。
“是我让你拿很多东西，你累了吗？”
裴瑜不依不饶地追问。
“不是，这些东西算什么。”
“那是什么？”
为了让少女消停，顾瑾清随便找了个借口，“面颊上的伤口不太舒服。”
“我瞧瞧。”
裴瑜冷冰冰的指尖触上微微发热的皮肤，顾瑾清主动倾身方便她动作。唇角那块红肿青紫，看起来确实比较严重。
这下不止顾瑾清，她也生气了，又开始对着皇帝骂骂咧咧，“咱们快回去吧，回去敷药。”
“好。”
二人拐进皇子府的街道，见四下无人，裴瑜便想从顾瑾清手中分担些，顾瑾清不给她，“有我在，怎么能让四娘拿东西。”
“我是鬼啊，力气很大的。”，裴瑜扒拉着礼盒，打定主意非拿不可。
顾瑾清灵巧转身，仗着身量高，伸长胳膊把东西举到高处，裴瑜跳起来都没够到，准备飞的时候被按住。
见人这般努力，顾瑾清弯着眉眼挑了个装发簪的小木盒递出去，“四娘，你拿这个吧，这个好重。”
“……”，裴瑜合理怀疑顾瑾清把她当傻子，并且有证据。
皇帝咳嗽两声，颤颤巍巍抬起胳膊，有气无力地呼唤顾瑾清。
他脸色呈现如同枯草般的青灰色，双眼浑浊，眼底乌青。从他身上，裴瑜闻到了一种腐败衰亡气息，她直觉，这皇帝八成是活不久了。
“父皇。”，顾瑾清走过去，始终敛着眸低着头。
皇帝双手握紧顾瑾清的肩膀，“咳咳，抬起头来。”
顾瑾清依言照做，只是看向皇帝的眼中无悲无喜，倒像对面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你！”，皇帝见他这副模样，陡然激动起来，啪的一巴掌甩在脸上，直接将顾瑾清脸打偏，细细的血丝从他嘴角渗出来。
“怀玉……”，裴瑜被这突然的变故吓懵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凑到顾瑾清跟前，见他嘴角有血，语气不自觉带上心疼，“都打破了。”
转而面色不善地瞅向皇帝，裴瑜对着他虚空挥了几拳。坏老头，对自己的亲儿子不管不顾就算了，下手还这么重。
顾瑾清粗鲁地把血一抹，偷偷伸手勾了勾裴瑜的衣袖，示意自己没事。
“怀玉。”，皇帝打完又后悔了，心疼地把人拉到身边，碰了碰他的伤口，“疼不疼……朕，朕不是故意的……只是你是朕的儿子，不该对朕有那样的眼神。你明白吗？”
裴瑜冷哼一声：老头儿，你都没养过他，还这么多要求，不觉得好笑吗？
“儿臣明白。”，顾瑾清嘴上说着，实则依旧我行我素。
皇帝叹口气，“罢了，时间久些总会好的。你坐到床边来。”
顾瑾清坐下。
“昨日的宴会还满意吗？席间有许多名门望族的世家小姐，可有喜欢的？”
“劳父皇费心，宴会很好，各家小姐都很好，但并无喜欢的。”
事实上，除了裴瑜，顾瑾清对前来参宴的宾客完全没印象，因为他根本就没注意。
皇帝笑了两声，“没关系，咳咳，这事不急，你的师傅他还好吗？”
“师傅他很好，一如往日。”
“一如往日”，皇帝意味不明地轻声重复。
他的眼底带着渴望又似有不甘，“咳咳，道生先生不愧为仙人，寿命如长青松柏，而朕却是行将就木了……”
“怀玉，你是仙人的徒弟，道生先生一定教了你很多仙法，有没有能延长寿命的，啊？”
皇帝满脸希冀望向顾瑾清，期待从他口中得出自己想要的回答，“一定有的，对吧，你告诉父皇。”
顾瑾清顿了顿，说：“没有。”
“怎么可能！”，皇帝怒目圆睁，完全不相信他的话，“冯道生已经活了一多百年，朕现在才六十四岁，他怎么会没有！”
“算是看在我们的父子情分上，怀玉，你就告诉我吧，咳咳咳……你难道忍心看我痛苦死去吗？”
他问得急切，死死攥住顾瑾清的外衣，甚至舍弃了“朕”的称呼。
好啊，她说呢，怎么就突然要见怀玉，原来是怕死了，前面铺垫那么多，假惺惺的关照，都是为了从怀玉嘴里套出长生的方法。
裴瑜看得要被气死了。
“没有。”，顾瑾清的答案依旧不变。
修仙讲求缘法，若有缘，鸟兽亦可;若无缘，哪怕是九五至尊，天下共主，也是成不了的。
对此，他亦无能为力。
“没有！没有！不可能！”
皇帝认定是顾瑾清不想告诉他，气急败坏地抓起手边的枕头砸到人身上，“不孝子，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咳咳咳……”
“儿臣告退。”
顾瑾清没有迟疑，果断退出去。
宫殿内爆发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回府的轿辇上，裴瑜一直在絮絮叨叨地替他打抱不平，“他居然骂你，当爹的做不好还好意思骂孩子是不孝子，真是不要脸，气死了，气死了。”
顾瑾清自己完全不在乎，没想到裴瑜这么惦记，他单手撑着脑袋静静听着，莫名心情有点好。
带裴瑜一起来果然是明智的选择。
裴瑜见人反而笑了，抬手在他额前探了探，“笑什么，你不会被打傻了吧？”
一本正经端起顾瑾清的脸左右看看，她道，“小伤口应当不至于啊，难道是被气傻了？”
少女明艳面容近在咫尺，淡淡桂香钻进鼻腔，稍微低头便能触及她艳红的唇瓣和白皙的脖颈，顾瑾清突然有些热，慌乱地左顾右盼，随后赶紧同裴瑜拉开距离。
他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想了想，又在裴瑜手心写下“莫生气”三字。
“你说得也是，为这种人，不值得。”
“我带你上街逛逛”，想起裴瑜似乎对街市很感兴趣，顾瑾清继续写道。
裴瑜兴致勃勃，“好啊！正好你也散散心。”
轿辇在闹市区停下，二人结伴闲逛。
这个摊上瞧瞧，那个摊前转转，裴瑜实在太久太久没在白天出来过了，心中的激动冲刷了她对人群的恐惧。
好多新鲜的东西，都-想-要！
但这些东西她拿不了，便全落在顾瑾清头上，起初裴瑜还不好意思，买了一两件后便只是观望。反倒是顾瑾清主动把她多看几眼的东西全买了，手上东西越来越多。
“怀玉，这个我不要，放下放下。”
她就是好奇扫一眼，转头一看，顾瑾清都把钱掏出来了，赶紧揪住袖子偷偷把人拉回来。
顾瑾清借着礼盒的掩映问，“四娘不喜欢吗？”
“不喜欢，咱们去前面看看。”
少女目视前方，她可不敢乱看了。
来往行人不断打量这个面容俊美，衣着华丽，却抱着各种小玩意和明显是姑娘家爱吃的小点心，在街上独自晃悠的男子。
男子过分好看的容貌惹得姑娘们频频侧目，悄悄议论。
“好俊的公子，他是在给家中姊妹挑礼物吗？”
“我看不像，说不定是他夫人呢？”
“穿的这么正式，他是见心上人才对。”
姑娘们各有猜测，这话不偏不倚全飘进裴瑜的耳朵，当了鬼后，她的听力是要稍微好一些。
什么姊妹，夫人，心上人，裴瑜啧啧两声，你们全猜错了，是朋友，朋友，朋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她年纪足有十个顾瑾清那么大了，当姊妹，当祖宗还差不多。
夫人，心上人更是离谱的令人发笑，也不知怀玉听到没，这般戏言，希望没听到。
裴瑜悠然走着，却未曾注意到，顾瑾清耳尖慢慢爬上薄红。
二人经过一家成衣店，迎面走出的绿裙女子撞到裴瑜，又直直从她身体上穿过去。
那女子看到顾瑾清。
“九皇子殿下”，声音中带着惊喜。
“姑娘是？”，顾瑾清略一思索，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殿下安好，臣女林妙茹，昨夜随家父林贺州参加了分府宴。”
原来是林相的女儿。
顾瑾清反应平平，淡淡开口，“林姑娘好，若无事，我便走了。”
“请殿下等一下。”
将人叫住，林妙茹绕到前面，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看起来十分纠结。
裴瑜私以为做鬼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随地，无拘无束地观察别人。比如现在，她就站在林妙茹面前大方地盯着她。
少女双颊绯红，眼神四处游移，手指绞在一起转圈圈。
同为姑娘，裴瑜哪里能看不出她的心思，这林姑娘明摆着喜欢怀玉。
果然下一刻，林妙茹鼓足勇气说，“九皇子殿下，正是晌午，我，我能请您吃个饭吗？”
自昨夜惊鸿一瞥，她就对这位气质如兰的九皇子有了好感，原打算让父亲引见，不曾想今日竟遇到了。
林妙茹觉得，她和顾瑾清之间是有缘分的。
裴瑜唇边嘬着笑，目光在二人间游移。
害怕顾瑾清顾及她而不答应，还特意贴心强调，“不用在意我，你想去便去。”
此处离他们的宅邸不远，两步就能飘回去。
听到这话，顾瑾清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些烦躁，冷声对女子说：
“抱歉，府中友人等候，还是不了。”
话音刚落，没给林妙茹再开口的机会，顾瑾清便大步流星远去，连裴瑜也被甩在身后。
她赶紧追上。
“怀玉，你怎么了？”，看着像是生气了。
顾瑾清惜字如金，“没事。”
看来的确生气了。
“怀玉，你为什么生气呀？”
顾瑾清嘴硬，“我没有。”
“骗人”，气得都不喊她四娘了，还说没有。
“是我让你拿很多东西，你累了吗？”
裴瑜不依不饶地追问。
“不是，这些东西算什么。”
“那是什么？”
为了让少女消停，顾瑾清随便找了个借口，“面颊上的伤口不太舒服。”
“我瞧瞧。”
裴瑜冷冰冰的指尖触上微微发热的皮肤，顾瑾清主动倾身方便她动作。唇角那块红肿青紫，看起来确实比较严重。
这下不止顾瑾清，她也生气了，又开始对着皇帝骂骂咧咧，“咱们快回去吧，回去敷药。”
“好。”
二人拐进皇子府的街道，见四下无人，裴瑜便想从顾瑾清手中分担些，顾瑾清不给她，“有我在，怎么能让四娘拿东西。”
“我是鬼啊，力气很大的。”，裴瑜扒拉着礼盒，打定主意非拿不可。
顾瑾清灵巧转身，仗着身量高，伸长胳膊把东西举到高处，裴瑜跳起来都没够到，准备飞的时候被按住。
见人这般努力，顾瑾清弯着眉眼挑了个装发簪的小木盒递出去，“四娘，你拿这个吧，这个好重。”
“……”，裴瑜合理怀疑顾瑾清把她当傻子，并且有证据。